第两百六十章 亘古神话

“轰！”一声巨响炸起，元皓只觉得自己眼前一切飞快的转动，瞬息之间就到了一个莫名的地方。

        虚空，虚空，四周尽是一片无尽的虚空。

        在这样的虚空之中，一名女子凭空而立，仰望天穹。

        她容貌极美，令人无法形容。但吸引元皓目光的并非是她的容貌，而是她眉梢眼角流露出无限慈悲。

        那种悲天悯人的眼神，令元皓不期然也涌起一般尊敬之意，他心中陡然泛起一个疑惑：“她是谁？”

        没有人会他。

        但这个问题的结果却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他的心底，这是女娲——就是传说中那个炼石补天，成就传说的存在。

        她在这个世界已经消亡。

        但元皓能够在此时看到她，无疑是接触了某种强大存在而引发的幻境。

        这个幻境记录了历史，记录了曾经的一切。

        “或许它会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我呢？”莫名的元皓心底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这本不该是他的想法，当它却自自然然的产生了。

        元皓对此不明所以，却觉得能够做到这一切的人真是说不出的强大。

        这样的力量他无法反抗，只能静静的看下去。

        此时，已是天地一场大劫完成，女娲已炼石补天，上天下地，逐渐取得平衡，而补天所余的四大奇石，亦已随着不同机缘投下人间。

        此时，女娲算是大功告成，身心俱惫的她飘身于无边无际的夜空之上，正要享受片刻优闲，以恢复自身的神力，却不想心神一动，蓦然间她隐隐感到有些不妥。

        到底是什么不妥？

        女娲随即闲目凝神，一颗心投向虚空之中，再在虚空中投向未来，过了良久，只见她眼角徐徐泛起一片泪光，哽咽叹息：“原来如此！原来冥冥中早有天意安排，人间尽管经过千年万年亿年以后，还有那样多的劫数和苦难。这就是天意么……只是这样的天意也确实太残忍了，我该如何补救？”

        天意如刀，该发生的便一定会发生。

        女娲无法阻止这样的命运，只能设法在发生之后，设法补救。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虽然她能炼石补天，因为在炼石补天之时，她已耗掉身上一半元气。如今现仅余下一半元气的她，若然在妄动慈悲之心，妄动元气拯救众主，她便无法永生永世生存于天地之间。

        神也是会死的。只要他们耗尽自身的元气，他们便会彻彻底底的消失。

        此时两个选择摆在女娲的面前，一个是自己，一个是众生。

        她选择了自己便救不了众生，而选择了众生，自己将彻底消亡。

        怎么办？

        慈悲如女娲者没有任何犹豫的做出了选择。

        若不能救众生，她，虽生何用？

        一念至此，女娲更义不容辞。她既然已预知人间将有无穷无尽的苦难，她便要豁尽自己所能去补救，哪怕最后她形神俱灭，归于虚空？

        然而，纵使她愿意为世人牺牲自己，也须有一个能够有效地帮助世人的方法呀！

        她环顾身畔漫无止境的夜室，旋即发觉在漆黑的夜空上，除了有一轮圆月，总像是欠了什么似的，总像……有些遗憾。

        啊！她斗地想到一个可以把众生救离水火的方法了，因为在天地初开之后，原来，天上并没有——星！

        不错！是星！

        天上没有点点繁垦，煞是可惜。

        女娲于是不顾一切，立即凝神，把体内的元气与心中的意念汇成一道，信手一挥。

        但见她掌中豪光一闪，在夜空其中一角，霎时出现了七颗光亮无比的星。七星如勺，于夜空中显得疏密有数，女娲定定看着这七颗星，道：“人间实在有大多苦恼，人更容易迷失方向，包括他们心中的方向。北斗七星，你们何不永远为世人指引方向，把迷惘众生导向正途？”

        原来这七颗星唤作“北斗”。

        女娲此番以北斗七星作为世人的指路明灯，实是用心良昔。可是，纵使世人已有指路明灯，却仍然脱离不了劫数和苦难。

        女娟心中明白，于是继续动双手，夜空之上接连又出现了不少星星，她更亲自为每颗星命名。每颗星都是混和了女蜗对世人的祝福和希望以及她的元气而成，故而每颗垦均具备特殊的灵动力，甚至有一些，更代表着某些将会降生世上不同朝代的——英雄。

        包括有名的，与及无名的……

        对！既然她无法千秋万载照顾世人，她便以自身的力量化为天上的星。当这些星所象徽的人或英雄降生世间之时，便能尽量为众生解去某些天意安排的浩劫和苦难……

        她偏不信天意真的——铁案如山！

        毕竟，万物皆有一线生机。

        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漆黑的夜空终于繁垦似锦。

        天苍苍，地茫茫，不独已有燃点人心藉重的星宿，也有象徽名人或英雄的星辰。

        那些星辰所象徽的英雄，多如恒河沙数，瞳够化解人间万年忆年的苦难。

        随着众星各自归位，各自归命，女娲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然而，她自身的噩运亦随开始……

        为了炼石补天，为了创造星象来扭转天意，她已筋疲力竭，油尽灯枯。她仍未形神俱灭只因胸中犹存三口元气、惟这三口元气，也仅足够她多苟存一时三刻而已。她叛逆天命的下场即将降临，这是天谴，也是逆改天命的代价。

        纵使她是神，亦要永远消失于这个无边的天地中。

        其实，她虽然创造了那样多的英雄，她自己才是——真正的英雄！

        整个夜空霎时充斥着女娲的残喘，轻微但听得令人落泪的喘息。

        她确是大虚弱了，然而在虚弱之中，她的眸子，霍地又露出一股无法形容的惊悸之色！

        蓦然间，她本能地感到，她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她居然算漏了两劫！

        第一劫，将会发生在一个三国鼎立的战争时代。这时候将会出现一个姓刘的皇者，和一个姓曹的一代奸雄。若然刘姓皇者无法得到一个仗义干云、天下无敌的英雄相助，便难以制时那一代奸雄。而那奸雄，则会顺利荣登皇座，进而上天无路，落地无门，天下苍生将陷入一种几近窒息的困境中，最后被外敌赶尽杀绝……

        而第二劫，却是发生在距三国鼎立的千多年后，那一劫更是影响深远，更必需有英雄出现……

        “怎会如此？我怎会算漏算了？”女娲若断若续虚弱地叹息，她为自己的疏忽而深感难过，心中同时有着不甘：“难道事情真的已无法可救？”

        为了弥补这两个大错，她不断以自己仅余的生命苦思。一头长发，也因苦思而变白，再由白变为透明。这地，她嘴角做徽泛起一丝笑意，一丝蕴含希望的微笑。但听她沉吟道：“对了！还……有一个……方法，只要我……连这一时……三刻……的苟延……残喘……也不要，便能……成功……”

        为了成全人间苍生，女娲已决定不要命。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她的消亡。

        消亡既已不可避免，那还希冀那一时三刻干什么？

        她索性豁尽了！

        只见女蜗斗地张口一吐，赫然吐出三团眩目光芒，在她最后的意念下，这三团炫目的光芒瞬间化为了三颗星！

        这三颗星皆尽璀璨无比：其中一颗一片火红，刺眼非常；余下两颗亦光芒万丈；只是其中一颗隐隐散发着一层云，异常独特；最后那颗亦不逞多让，竟如一股旋风般绕着那颗布满云气的星游走，两颗星俨如知己、朋友。

        这三颗垦犹在漆黑的夜空中飘荡，似乎仍未知自己将要所归之位。

        而女娲，在吐出这三口元气之后，她的肉身已像她那头长发般，逐渐变白，再由白变为透明，她，即将气尽，消失……

        可是她仍鼓起最后一分力，对这三颗星道：“武星、风星、云星，你们……本来是……我最后……的……三……口气，所以……你们同……出……一辙，你们……所象徽……的三个……英雄，全部……都将……会……具备……相同……的……练武……资……质……”

        武星？

        风星？

        云星？

        从外观看来，那颗满布云气的定是云星无疑；而风星，一定是那颗绕着云星，如风游走的星……

        至于武星更不用说，必是那颗火红的星！

        只是，女蜗尽管已创造了最后这三颗星，可她已然力竭，却是无法将这三颗形成移动。而眼下的局面却是，她若不能把它们放在天上代表两个劫数的方位，未了还是徒劳无功……

        是以女娲只能无奈的让这三颗星辰自己做出抉择。

        在喘息中，她朝夜空上的极北之位看去，继而又瞥向极南之位，喘息着开口断续：“武星、风星、云星，极北之位，正是……代表三国鼎立……的那一劫。而极……南之位，却是三国之后……千年的……大劫，我……已无……能为力，你们……还是各自……随缘，去吧……”

        此语一出，说也奇怪，三颗星恍如具备灵性似的，不断自转，似在犹豫；最后，风星与云星竟突生异变，各自生出一股无形旋力，合二星之力，硬生生把赤红的武星扯动，一直把武星扯向极北之位。

        武星看来亦非常不愿，只是三颗星的资质本来相等，在二对一的情况下，它根本无法摆脱二星制肘。

        女娲见状不由一怔，面色微变：“风……星，云……星，你们……在干……什么？”

        话未说完，武星已被二星掷至极北之位。武星甫一到位，当场再也旋走不得，却原来星一固定在特定轨迹，便无法可以再行改变。

        武星既定，风、云二星便如短命的流垦般，朝极南之位飞去。

        女娲看着这两颗星最后一起固定在极南之位，方才恍然大悟。泪，又如江河缺堤般，众她的眸子源源淌下：

        “我……明白了……风星、云星，你们……也感应……到极南之位……那一劫……的不祥，所以才会……把武星掷向极北，你们……不想……它与你们……一起冒……险？”

        极北是劫，极南也是劫，然而劫也有大小之分，与武星同出一辙的风、云二星，原来不忍武星与它们一起冒太大的劫？显然在他们看来，三国世代之后的劫却是比三国的劫要困难许多了。他们如此，也是为了自己的同伴着想。

        只是这样的改变，却让天象又有了一番变化。

        女娲对此心中明白

        “但，你们可知道，武星在……极北，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天下无敌的……武中圣者，圣中武者……受……千秋万世……的人跪拜景仰，名垂千古？”

        说到这里，女娲不禁凝视夜空中的风、云二星，相当惋借：“而…你俩，你俩……座于……极南，将来即使……能为世间……化去此……大凶之劫，自身……却依旧……藉藉无名，你们……纵然为天下人……干尽好事，也……不会被人……记起，亦不会感激……你们，你们更不会……在历史上……留名……”

        这便是天象变化所引起的不同。

        同样为人排忧解难，同样划去大凶之劫，但一个可以名垂千古，一个却是籍籍无名，这中间的变化，实在是……

        风、云二星当然不会回答，然而就它们平静运作的轨迹来看，看来也似是无憾、无悔……

        舞泪！

        只有女娲仍在淌着她的眼泪，她为风云二星的选择所流的同情之泪……

        “人有人……命，星有……星命，神……有神命我……叛逆天意……而创星，企图……为人间……带来救星与希望，纵使如……今遭……受天谴，形神俱灭……于天地……之间，亦觉无憾……了……”

        是的！女娲虽算尽千劫万劫，挖空心思，不惜以创星来扭转天意，却也未必表示，天意一定会被星所象徽的英雄逆改，一切一切，都要看每颗星的造化，但……

        至少，无论是女娲抑或每一颗星，都曾经尝试努力去逆转夭意。

        曾经尝试过。

        至少比甘于接受命运、坐以待毙为佳。

        说话之间，女蜗变得几近透明的躯体亦开始烟消云散，惟她仍是百般忐忑，不忘对风、云二星作出最后的祝福：“风星、云……星，其实……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们，但……愿……你俩……为人间化解……大难之……后，自身不会……像我……一样，遭天谴，更不用……拥抱永……恒的遗憾……但愿……”

        但愿？还有但愿？既然还有但愿，可见仍是意难平，仍有遗憾……

        然而，就在女娲还未及说出她最后的“但愿”之时，天空星象，突然又有了变化，一颗明亮异常的星突兀的出现在南天至极边上，以无比璀璨耀眼的光，由南往北照耀大千。一时间，群星辉耀，似乎在抵抗，也似乎在臣服。

        于此同时，几许喃呢在女娲的耳边响起：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万物皆有一线生机……”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和皇帝……”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人定胜天！”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这是？这样的声音由小及大，瞬间变成如雷的轰鸣。

        女娲不明白这样的话语是谁在什么时候说出的，但她可以感受到其中的坚韧不拔，无所畏惧的意念。

        霎那间，苍穹天幕之下，她看到了几许光点在星辉之下亮起，随之燎原，照亮一条由黑暗通向光明的路。

        这条路看起来还有些阴影婆娑，但它却永无止境向前蔓延，并在远处越来越亮堂起来。

        人道大盛，天意敌不过人心！

        女娲对此瞪大了眼睛，她微微思索，便明白这一切变化的由来。

        异数降临，天道破碎，人道兴起。

        那日之后，人道伐天！人道战胜天道。天意不再如刀！

        大劫之时，竟然还有如此变化？

        女娲对此欣喜无限，而在欣喜的瞬间，她也发现了一个令她能够改变命运的办法。

        “既如此……那我也不想死！”女娲平静的说着，纵身一跃，却是在自己的身形即将完全消散的瞬间投入了那道代表了人道的光亮之中。

        一时间，虚空之下光亮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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