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辞锋暗含

“的确，选择权在我……”元皓平静的点了点头：“只是，我想知道你的立场究竟是怎样的。”

        说着元皓的眼神微微的凝聚起来，颇有些严厉的看着先知。

        “我的立场？这很重要么？”先知很有些诧异的反问。

        “对我来说很重要……”元皓毫不犹豫的点头。

        “如果说我的立场，我想以你的智慧应该能够猜得出来……”先知幽幽的说。

        她叹了一口气，却是说出了令尼奥觉得惊恐不已的事实来：“这个世界升级了五次，可是每次升级都是由人类来完成。机器已经在物质意义上统治了地球，可是每当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却只能依靠人类来做出选择。

        这真的对我们这些机械生命来说是一种讽刺。我们讲究逻辑和数据的完美，但这种完美在造物主拉开进化之门的时候根本就无用。”

        “世界升级了五次？”联系到自己最近一直做的噩梦，尼奥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了不好的感觉，他鬼使神差的又问出了一个问题：“这个世界的升级究竟是什么样的？程序代码的更新么？”

        “这……”尼奥的这个问题让一直很坦诚的先知迟疑了一下。她在顿了差不多两秒钟之后，再次开口：“世界的升级代表了生命的毁灭与开始，那是一个轮回，旧得终将逝去，新的将会重新开始。所有的一切都会有所改变，从矩阵世界本身的构成和所有人的代码。”

        “毁灭与开始？难道说……”尼奥想到了一个令人更加惊恐的事实：“所有人都会死么？矩阵里的？”

        “不……”这时一直都不怎么说话的元皓开口了：“只怕不是所有人都会死，而是作为反叛者营地的锡安，锡安里的所有人都会死。当，这一代的锡安人死绝之后，将会有新的人建立新的锡安，进而再次衍化一个轮回，一个人类抵抗机械的战争。”

        “什么？”元皓的话所展现出来的局面比尼奥自己猜测得更加令他惊恐。他想大声反驳，却发现先知再次沉默了。

        “这不会是真的吧。”尼奥小声的反问。

        “这同样也是一个选择。每个人都有他自己要做的事情。要完成他自身的所承担的抉择。尼奥，你是这个抉择的关键。到最后，这个选择你必须做出！”先知对尼奥的话并未直接反驳而是云里雾里的说出了一通令人摸不着头脑颇感玄乎的话语。

        几十万人对比几十亿人……

        自己熟悉的对比自己陌生的……

        这让自己怎么选择……大义还是挚爱？如果让尼奥自己选择，他自然会选择自己熟悉的一方。但是那不是几人，几十人，而是几十亿人啊！这样巨大的数字，这样沉重的负担，自己真的能够背负么？

        尼奥觉得自己的都要窒息了。

        责任如山啊！

        尼奥在一边沉默着思考，他在苦恼，在犹豫，在心烦意乱。

        先知不去管他，而是扭头转向元皓：“你的事情我从锡安那边的人口中听说了。说实话，我不知道他们说的究竟是不是真实……在机械的记忆中人类的最后并没有你们的存在。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到这样的世界里？”

        “世界不止一个……我来自然有我的立场，我的使命。至于做什么……我想你们应该有所猜测。我是人类，就这么简单……”元皓平静的说道。

        他的话很是简练，但他认为先知应该能够听得懂自己的话。果然，人精一样的先知秒懂了元皓话中的意思。

        于是，她脸上的微笑也收敛了起来，多少有些严肃：“你的立场我已了解，那么……你是想将这样的战争继续下去么？”

        “我是一个热爱和平的人。战争是否继续，那要看你们的选择了。就人类的立场来说，没有人希望看到自己的同胞被那样奴役吧。物伤其类！我总有些心怀揣揣！”元皓淡淡的笑着。

        他说得很从容，却是将一丝丝威胁潜藏在平淡的话语之中。

        “是吗？”先知明白元皓的意思，了解他话语之下的含义。

        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头朝向一边的尼奥：“尼奥，你已经看到过真实的世界，扪心自问，只凭人类自己，能够生存下去吗？”尼奥默然。

        不可否认，机器奴役了几十亿人类，但是机器也养活了这些人类。

        以现在地球的状况，如果真的将他们完全解放，最终的结果必定是百不存一，因为人类赖以生存的基本物质已经所剩无几，没有阳光，没有水，没有资源，只有恶劣到极点的环境，即使勉强满足了生存条件，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精神也会随时崩溃。所以对于大多数的普通人类来说，目前的地球等同于地狱。

        当然，还有一个锡安，但是锡安也只能容纳一百多万人而已，而且锡安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处于一种看起来是十分紧张，随时都要崩溃的境地。

        “唔，说得好像你们很伟大一般？嘿，你们自诩是整个地球的新统治者，你们就没有想过改造这个世界？天上的乌云虽然厚实，但想要消除他们应该并不是什么难事吧。”元皓说着撇了撇嘴：“你们是不会呢？还是不能呢？看你们这样子，不要说星辰大海了，只怕连云层之上的世界都没见过吧。真是可怜的孩子啊！”

        元皓叹息着，看着先知的目光充满了可怜的意味。

        “你……你这是什么目光！”先知对此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们这些程序真的一点干劲都没有。没了太阳，将人类作成生物电池……然后呢？除了一直搞所谓的矩阵升级，你们还做出了什么没？没有一点创造，只在这儿吃老本，玩所谓的轮回，真是没一点进步啊。”元皓说着摇了摇头，又是鄙视，又是惋惜。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元皓的话并没有什么难听的地方，只是他的话配合着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让先知越发有种恼羞成怒的火气

        。“你瞧不起我们吗？”她感到自己被人蔑视了。

        “你们有什么能让我们瞧得起么？不过是一时得利，力量强大而已……话说你们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历史上的那个蒙古帝国一般。除了力量以外一无是处。连进化都无法进行的家伙，我在你们身上看不到未来。”元皓的话语一如既往的犀利。

        “你……”先知又被气着了。

        她本不是容易生气的人，但是今天她似乎一次又一次被元皓引发了怒火。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先知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激荡的心情，嘴角翘起一丝讥讽的弧线：“那么你想怎么样呢？将这场战争打下去么？话说……现在的你们并不是我们的对手！”

        “战争要不要继续下去，那是你们的选择。你们选择了战斗我会便会给予你们还击。战争一开，你们希望看到和不希望看到的都会出现。”元皓目光灼灼，言语中充满了威胁的味道。

        “比如？”先知又问。

        “你们想再一次看到太阳么？”元皓淡淡的笑着。

        “看到太阳？”先知微微一愣，脸上显出一丝惊恐：“你是说核武器？你有核弹？”

        “自然！”元皓点头：“我有核弹，而且是大伊万级别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爆给你们看。说实话，我现在并没有和你们这些矩阵的人死磕到底的想法，但要是你们把我逼急了……我将给你们一个难忘的记忆。反正这个世界都已经这个样子了，在来几发核弹也应该无所谓吧。”

        这话元皓说得轻飘飘，可其中隐含的威胁却是明了无物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的不对起来，就连一向对此不甚敏感的尼奥也觉得元皓和先知之间的情况很是不对劲。

        “你……”先知再次吸了几口气。忍住怒火：“你究竟想怎么样？”她沉声问道。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希望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把锡安和我们逼到绝地，这对你我都不是一件好事。”元皓淡淡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先知的眼睛微微的眯起。

        她似乎猜到了什么。对此元皓朝她轻轻的点头：“没错，就是你想象的那样……你们认为这个世界没救了，但我并不这么认为。这个世界，这个生养我们人类的地球，我想我们还是可以抢救一番的。”

        “抢救？你想怎么做？”先知又问。

        “你会看到的……”元皓微微的眯起了眼睛：“这件事我知道你做不了主。但我希望你将我的话传给能够做主的那个人。你们的计划是以数十余年为一个基数的。几十年你们都过来了，我想你们也不至于非要和我计较怎么一点时间吧。如果我能成功，地球能恢复，我想你们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元皓悠悠的说道。

        “不知道你们是否感觉到……尽管你们的轮回进化一直在进行，但随着时间的变化，次数的增加，你们进化的弧度越来越少？你们以为是自己触碰到某种天花板了么？错了，你们大错特错了。”元皓说起了最令关注的问题来。

        “什么意思？”先知不解。

        “程序机械讲究逻辑……所以你们无法做出类似于自觉的选择。你们直到你们最大的弱点便在于由情感而引发的直觉……为此你们使用的锡安机制和救世主，用种种手段逼迫救世主替你们进行抉择。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样的谋划变得越来越多困难，为了能够更好的进化，你们不得不进一步缩短轮回的时间。但不知你们是否察觉到，随着轮回时间的缩短，你们进化的次数更多，但改进的程度却更差了。”

        元皓侃侃而谈：“你们以为进化什么的，人类的直觉什么的，都来至于人类的情感嘛？你们错了。事实上影响人类做出某种选择的还有人类的思维……这不是思考逻辑，而是人类对未来的希望，对未来的畅想……

        现在的人类，无论是锡安还是矩阵都在你们的控制中，紧逼之中，他们已经丧失了幻想的能力。你给他们设置很多的陷阱，逼迫他们，但你却没有让他们拥有解决问题办法。这让他们就算有心思考，也无力回天啊。”

        元皓如是说道。

        “嗯？这倒是一个新鲜的说法。那么你是认为我们应该给他们一些成长的空间么？”先知听着眼睛微微一亮，开口问道。

        “这件事，决定权在你们那边。究竟是想做些改变，还是维持原状……由你们进行选择。”元皓平淡的说道：“总之，我会根据你们的选择决定是不是要释放那个大家伙的。”

        “我明白了！”先知明了元皓暗中的威胁的意思轻轻的点了点头：“好吧！那这件事情就这样了。这些事情，我会替你传达给造物主的。至于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我就不知道了。”

        “随你……这是一个充满选择的时代，无论是你，还是我……我们都必须在这个大势之下做出选择。”元皓淡淡的说着，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嗯！希望下一次，我们还能再好好的谈一谈。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救的话，我想看看恢复之后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先知如是说道。

        此时，她站直了身子：“真是一次不怎么愉快的会面。好像我每次和你碰头都会给你带来麻烦。尼奥，真的很抱歉！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未来取决于选择，或者是你的，或者是他的。任何人都无法看透自己所不理解的选择。”

        说罢，她深深的看了尼奥一眼，朝元皓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看着先知离去的背影，全程旁听元皓和先知对话的尼奥还是有很多不解的：“你们究竟再说些什么？”

        “这个嘛？”元皓淡淡的一笑，轻轻的拍了拍尼奥的肩膀：“这一点，我们以后再说！现在我们要赶紧解决一下迫在眉睫的麻烦。小心点，我们的老朋友来了。”

        “老朋友？”尼奥微微一愣。他摇摆脑袋端详四周，却没有发现什么。

        就在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元皓：“你是不是听错了。”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传来：“安德森先生，还有元皓先生，能够一次见到你们两个人，我真是太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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