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塞拉夫

狭窄的街道上，人头涌动，中国风味极浓的牌匾街坊，飞扬雕柱到处都是。

        如此富有特色的装饰加上行走于其中肤色各异的男男女女，使得跟随着墨菲斯一行来到此处的元皓不由得好奇的瞪大了眼睛。

        比这更多的人他见过，只是如此狭窄又富有中国韵味，偏又如此繁茂的街道，他还是看得少了。在他的印象中这样的街道似乎只有十几年前的“古街”可以比拟。

        要知道就算是他的家乡，在进入新世纪之后，那街道也是越拓越宽，十米宽的街道算什么？走在大街上，你会发现城市的大道已经小步快跑的往二十、三十上去了。兔子家基建狂魔的外号岂是白叫的。拓宽道路这也是基础设施建设的一种啊。

        “你不是生活在旧时代的人么？为什么你来到这里……眼中还透着好奇呢？”尼奥好奇的询问元皓。

        此时，墨菲斯自顾自的在前面领路，尼奥和崔妮蒂则跟在了元皓和平远的身边——这一次为了以防万一，元皓可是将平远也带了进来。他想和先知说些什么，想让平远为自己多加点分。一行人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走着。

        崔妮蒂习惯了沉默，平远的眼睛却是有些看不过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入矩阵呢。女人的事情了不插手，他的目光都放在了元皓的身上，他觉得元皓这个人十分神秘。

        他和自己不同，却偏偏能够打败特工，这让尼奥有些在意。也许是先知或是墨菲斯和他表达了某些意思，总之尼奥眼下是明目张胆的瞪着元皓。

        “我没出过国……国外的唐人街我还是第一次见过。总有点似是而非的感觉。”元皓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似是而非？”尼奥不解：“这里不像是中国么？”

        “这里很有中国的味道，但和真正的中国又不一样。”元皓笑着摇了摇头，他想了想，这样开口：“感觉是时代吧！外面高楼大厦林立，人人西装革履，手中拿着各种新奇的玩意。这是一副迈向新时代的样子；而这里呢？感觉就像是六七十年的老古董，有味道是有味道，但却是太老旧了。”

        “这不是事实么？”尼奥不解的反问。

        “事实？这是你们眼中的事实……是你们的臆想。事实上这和我们认可的区别太大了。想象一下吧！这感觉就像是你们直接把两个不同年代的东西混搭在一起。也许你们不觉得有什么不同，但我总觉得怪异。”元皓笑着摆了摆手，“算了，不说这些了。反正你们习惯这样的怪异就是了。这座城市本来就是按照你们的想法构建的。”

        “哦！”听元皓这么说，尼奥只是哦了一句。

        其实他心里也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感觉，“为啥……你对这样的混搭有些炸呢？”

        他当然不理解元皓对别人看向自己的偏见而感到厌恶和愤怒的想法了。

        墨菲斯带着大家在这唐人街里走着，他偏离了大道走向一边的小巷子。说来也有些奇怪，外面的路上那么热闹，可是七拐八弯的转了几个方向之后，那些喧哗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在前方的空旷之处，在这似乎是某一圈被高楼大厦包裹的狭窄之所在，墨菲斯突然站住了脚步。

        “先知就在里面。你们只要通过相应的测试就能进去了。”墨菲斯说着，摆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让元皓心中越发有些惊疑。

        要见我们的是你们先知，可就这样要见面了你还说要我们通过相应的测试，你这是在玩我么？

        元皓愤恨的瞪了墨菲斯一眼。墨菲斯无辜的笑笑，摆出姿势的手没有放下，依旧是那副老实的模样。

        “这真是……”元皓好想将自己的拳头往他的脸上砸。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不是他无法，而是尼奥已经先一步推开门向内走了。不好将自己对墨菲斯的不满表现出来的元皓当下也只能重重的哼了一声迈步走向屋内。

        屋子里烛火排排，可以称得上是光源的东西在两侧列得整整齐齐，但这样的整齐并不能给这间简直可以用古老简陋来形容的餐馆大堂来带多少光明。

        整间餐馆只能用光线尚可来形容，与外面光天化日之下的明亮相比还是昏暗了一个阶层的。元皓跟在尼奥的后面进来，门就在他的身后自动关上了。

        随着门的关上，整间餐馆为之一静。

        元皓的目光从这些排列得十分整齐的座椅摆设上掠过，视线最终落在了前面那个身着白色唐装，看起来很有几分世外高人风范的中年人身上。

        这是一个留着平头的黄种人，看起来着实有几分干练。

        而且，元皓眯起了眼睛，他感知专注起来，看到了整个屋子的代码结构。黑色的空间背景之下，无数亮绿色的代码交错而行，构建了整个空间的模样。而在这些绿色的代码之中，一个完全有金色代码组成的人体盘坐在那儿浑身上下泛着淡淡的毫光，一如黑夜里的萤火虫那般鲜明。

        “尼奥，这家伙和旁人不同。”元皓小声的在尼奥的身边低语。

        “我看得出来！”尼奥点头。

        他这样的说法倒是让元皓愣了一愣。他这才意识到尼奥身上的变化。

        尼奥并不是一个会说大话的人，他既然这么说，那就证明他真的能看穿这一切。而他能够做到这一点，那边证明，他确实走到了足以击败特工的那一步。他走上了自己身为救世主的道路。

        命运，在某种莫名的线牵引的情况下，在元皓的拨弄之后，又重新回到而来原处。

        “你穿透了那个叫史密斯的特工？”元皓试探着发出询问。

        “你怎么知道？”尼奥奇怪的看了元皓一眼：“这件事我可没和你说过。”

        “我从别人那里听说的。能轻易击败特工，锡安可没多少人能够做到啊。”元皓笑着和他打了一个哈哈。

        “哦！是这样啊！”尼奥将信将疑的认可了元皓的说法。

        两人在这边恍若无人的嘀咕了一阵，那边装作若无其事冷眼旁观的电脑人却是待不下去了。

        他清了清嗓子，在引起了元皓和尼奥的注意力之后，平静的开了口：“诸位，先知请你们来到这里可不是让你们来这儿聊天的。虽然你们的观察力非同一般，但眼下，我想我们还是说一点正事比较好些。”

        “你是谁？”元皓开了口。

        “我叫赛拉夫……现在由我负责保护先知。”那人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不紧不慢的说道。

        听他竟是这样的身份，尼奥很有几分欢喜的开了口：“你好，我们需要见到先知，你能帮忙吗？”

        “我能带你们去见她，但我要首先向你们道歉。”赛拉夫说着慢慢站起来，摊开双手。

        道歉？

        这样的说法令尼奥觉得奇怪：“你为什么要道歉呢？”

        “这个嘛……”塞拉夫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听说有人能够在矩阵里战胜特工！所以我来了……我想见识一下那样的力量究竟是怎样的。”

        “是吗？”元皓眯起了眼睛抢先出声：“我听说塞拉夫是中世纪神话天使9个等级里最高等级的六翼天使，而且还是战斗力最强的天使……按照我看法，你应该是做金发碧眼的打扮才是，却不想你竟然是做中国人的打扮。这让我很是奇怪，你能为我答疑一番么？”

        “因为中庸之道！”塞拉夫平静的说道：“强大的力量需要强大的心灵。在我看来只有中庸才能让我控制住自己不至于偏颇，令我能够更好的履行自己的职责。”

        “你的职责？”尼奥有些好奇：“能告诉我，你的职责是什么吗？”

        “守护！守护对矩阵来说非常关键的人物。”这件事情对塞拉夫来说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直截了当就将这事情告知了元皓和尼奥。

        “守护？”尼奥对塞拉夫的职责还有些摸不清头脑，可元皓对此心里却早已明了。

        在这个黑客帝国世界里，赛拉夫的职责是守护最重要的东西：

        当法国人梅罗文加最重要的时候，赛拉夫就是他的保镖；

        当先知成为关键人物的时候，他又出现在先知身边；当印度小女孩萨蒂成为掌握矩阵世界命运的未来时，他又成了萨蒂的守护神——不同时期他守护的对象并不一样。

        “这可是非常专注保镖的家伙呢。”元皓小声的嘀咕着。

        不过他对于塞拉夫为什么说自己喜欢中庸多少有些了解。作为矩阵里最强战力的代表人物，塞拉夫无疑是可以利用更改一部分规则的。

        矩阵赋予它很强的力量和权限，而为了驾驭这样的权限，塞拉夫需要的是强大的控制力，也就是所谓“心”的力量——说到修心，有什么比中国的文化更重厉害的……

        能够见证到终点的修心之力？

        天下也就佛门和道门两者而已。而比起讲究一切皆空的佛门，似乎道门的道道更适合塞拉夫。于是，他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真是挺好的。”看多了西方人打扮的电脑人，元皓对塞拉夫这么一个中国人打扮的家伙还是很有好感的。

        既然塞拉夫对自己的力量好奇，言语中颇有挑战自己的想法，元皓自然不会退缩。当下他再次抢在尼奥的前面，来到塞拉夫的面前，双手抱拳，行了一个标准的武者礼：“既然如此，就让我见识见识吧。”

        话音一闭，元皓不等塞拉夫应答便一个纵步起跃踩上了身前的方桌，朝塞拉夫处进击而去。他以方桌为踏板，一步便是数米间距。

        而且……他并不是单纯的迈步。他每前进一步，一股劲道便从他的足肩传递到桌面之上。桌面上那些装载了筷子竹筒猛地颠簸起来。

        数十支筷子腾空而起，化身为根根利箭，如闪电一般般直射赛拉夫。正面，背面，左面，后面……这些竹筷像是经过的严密的算计一般霎那间封锁了塞拉夫周围的行动空间。

        如果塞拉夫只是寻常的电脑人，不太懂得技巧的话，他眼下唯一可以做的便是挥拳硬档，来一个以力破巧什么的。

        但很明显塞拉夫不是史密斯那种不懂的技巧的人。时时刻刻讲求中庸之道的他对中国人的那一套思想了解极多，且又掌握了诸多格斗技巧的他更是有着比特工更好的应对手段。

        只见，赛拉夫脚踩七星，身法展开，身影一转，整个人就在筷子落下的瞬间脱离了攻击范围。几十根筷子就这样擦身而过，在一阵“多多多多”的声音中整齐地插进后面的墙壁里。

        “好身手……不过这只是一个开始，看腿！”元皓轻笑一声，看着塞拉夫灵巧的应对，他眼中一片狂热。

        此时，他已经踏过了最后一张可以作为借力的木桌，整个人高高的跃起，在行将碰到天花板的瞬间，用力往顶棚一撑，身体再次得到借力，速度得以再次加强。

        他人在半空，身体却早已完成了扭腰、展髋、摆腿的一连串动作。等他贴近赛拉夫面前的时候，一记鞭腿夹着雷霆万钧的声势横扫过来。

        随着近米的间距瞬息而过，鞭腿所带起的狂猛风压已经将白色唐装逼得双襟大开。

        “居然这么强！”赛拉夫脸上微微变色。

        尽管先知早已告知他不要小看元皓，塞拉夫自己也努力的将元皓视作比特工还强的家伙，但直到此时自己与他真正的交手，他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方。

        别得不说，就说他这一击的力量，在塞拉夫看来已经超越特工曾经所能达到峰值的两倍——那是特工和尼奥较量，令尼奥最终觉醒成为救世主之后，迫于死亡的危机而再一次激发出来的力量。这样的巨力，在矩阵的数据库中都留有案底。

        事实上，没有人能够在矩阵里完全隐却自己的身姿。特工不行，救世主不行，元皓也不行。感受着这强大的力量，塞拉夫实在想不出除了尼奥和自己矩阵里中还有谁能正面硬憾元皓。“也许……”塞拉夫思绪一转，两手直接作出了交叉格挡的模样。

        “嘭！”在一声令人牙酸的撞击声中，元皓的鞭腿狠狠踢在了赛拉夫格挡的手臂上。

        几道肉眼可见的波纹从两人之间扩散开去。

        霎时间，桌上原本静止不动的陶碗被冲击得不停晃动。在陶罐嗡嗡作响的应和声中，元皓的攻势如狂风暴雨朝塞拉夫劈头盖脸的击至。

        此时，他身体还在半空中，双拳互扣，由上而下猛地砸落。这一击恍如千斤重锤，更是威不可挡。当他的拳锋还在空中划动时，空气中已经炸出一连串爆破声，似乎把全身的力量都融入其中。面对如此暴烈的重击，赛拉夫也只能暂避其锋。

        他脚下一顿，坚实的水泥地面顿时出现一个清晰的脚印，而赛拉夫也借助这一顿之力抽身而退，让元皓砸了个空。随着蓄足了气势的一击落空，元皓再也没有可供借力之处，从空中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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