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早餐铺子

何青在阳台上看着夜空，夜幕中的点点繁星在明亮的城市灯光下显得暗淡无光。

        她想起李彧在家时，两人晚饭后会去公园消消食。遛弯回家后就立马去洗漱，享受起两人的相处时刻——依偎在躺椅上看着夜空，闲谈白天的所见所闻。

        他们讨论的话题会延伸到没有边界，从工作见闻到路上的小猫小狗，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再回归到明早吃什么这类的务实的生活琐事上。

        阳台还是那个阳台，躺椅还是那个躺椅，两个人只剩下自己在这遥望着星空。

        在同一片星空下，李彧是不是也在此刻仰望着。

        她的思绪乱飘着，不敢想象李彧此刻在哪。是牵着那个女人的手在赏月、赏星、赏对方吗？丰富的想象力让何青懊恼、伤心起来。

        今夜是满月，十五的月亮团团圆圆，满月见证了多少次何青和李彧的吻和激情。

        狼人会在满月变身。而城市男男女女会在满月时腻腻歪歪，明亮的月色里弥漫着燥热、黏腻的气味。

        何青抱了抱胳膊，当是李彧在身边，在拥抱自己。

        她想他，她忘了对李彧的怀疑，又似乎谅解了李彧在异国他乡和别的女人牵手这件事。

        何青环抱着自己抽泣起来，放弃一段十年的感情谈何容易。十年的岁月，她和李彧已经不仅仅是爱人，而是亲人，在这个偌大的城市共同成长、相偎相伴。

        啜泣了片刻，何青抬起头，月亮已经往北移去，被高楼遮挡住只看到半圆的形状。

        她回到房间，冷水淋在脸上，洗去了泪痕，清醒了悲伤的情绪。

        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消瘦了不少。之前天天对李彧喊着减肥，喊着运动，都没瘦下来，现在却瘦了。

        自从李彧失踪后，何青夜夜失眠，她不想吃安眠药，会有依赖性，醒着，也许李彧会有打电话打来，虽然她再没有听到过熟悉的声音，但她仍执着从不关机，将电话放在床头。

        李彧说她的脑袋里都是怪异的歪理，她入睡前会将手机关机放在床尾，说是有辐射，辐射会让大脑变笨。

        李彧笑话她有自知之明，因为她的笨跟手机等电器的电离辐射关系不大，主要是天生的。何青嗔怪道，要是被辐射的更笨，就赖着他一辈子。

        何青深深地叹气，她奢望的一辈子难道只有十年吗？她看了看手机，翻出两人的聊天记录。这是她的催眠术，这是李彧曾说的“好啊”“宝宝”“想你”……之类的话语，是她的感情依托。

        “给我的一切，你不过是在敷衍，你笑得越无邪……”。何青接起电话，咬着嘴唇，没有先开口说话。

        “在想我吗？怎么不睡。”电话那头是调戏般玩味的男人粗重的气息声。

        “马上睡了，挂了吧。”何青一脸不耐烦。

        “不准挂，我还没说完。”对方警告道。

        “明天下午三点。”

        “不是晚上吗？需要下午就去吗？”

        “下午先陪陪客、玩玩，晚上有晚上的事情。”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何青愤怒的说道。

        “把你当女人，女人就要物尽其用。”对方在电话里尽显嘲讽之意，掺杂着男人“呵呵……”的轻蔑笑声。

        何青用尽了脑海里所有的脏话去咒骂，对唐瑾斌的怨恨使她似要啖其肉，饮其血。

        “我要是不去呢？”她赌气的试探着。

        “不去？你是要我现在就来找你？”

        “你滚，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来。”

        “你们女人就是喜欢欲拒还迎，白天才给过你，现在又想我了是吧！”男人一阵讥讽。

        “不要把你那肮脏的思想强加在我身上，没有人会像你那样变态！”隔着电话，何青的勇气倍增，毫不犯憷的咒骂他。

        “我觉得你真悲哀，在我身下时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现在不在面前时，倒胆子大了。你要是个刚的我倒还佩服你，可你看你懦弱的。”

        何青被噎得哑口无声，他说的都是事实，自己确实是个胆怯无能的人，在他面前也只敢闹一闹，在人后只会过个嘴瘾罢了。

        “怎么，被我说中了，这下不嘴硬了。”

        “呵呵，是啊，我这么懦弱无能，你都喜欢，你又能好到哪去！”

        “我从没想过做个好人，倒是你们这些自诩为君子的人，背后干的才让人大开眼界。”

        “你要是想我就说，我可以马上就过去。”

        “不用，我明天去。”何青无可奈何的说道。

        “听话才乖。”

        “嘟嘟”他挂掉了电话。

        第二天清晨，何青是被电话吵醒的，是父亲的电话。问到她感冒好点没有，何青之前编了个自己感冒的理由说不回家。

        何青回家的计划，是被陆晨和唐瑾斌打断的，但已经提前告知了父母，就只能编个理由说事出有因，再等等下次回家。

        父亲在电话里关切的说道，感冒了就不要折腾了，要是想家了，父亲可以来看她。何青回绝了父亲，她不想父亲来这被唐瑾斌盯上，她会回去看父母亲的。

        她又问到陆家的事，父亲对陆运邦被陷害之事也只是猜测。

        何青挂了电话正要出门买点吃食时，快递送到了，她抱着快递盒疑惑着，自己并没有买东西。

        她看着寄方地址只写了云南省某个快递驿站的名字，在打开盒子的一瞬间，她心脏突突的快速跳动起来，那是她熟悉的字迹。

        她背着监控摄像头快速看完信件，将信件下的盒子藏在了阳台的杂物里。

        她拍了拍胸，长吁了一口气，走出门。

        到了小吃店门口，还未说话，店老板就说道，何小姐，还是老样子啊。

        何青点点头。

        她将油条撕成一段段小块，泡在小米稀饭里。

        她吃饭最是慢条斯理，和她一起进店吃饭的人都吃完走了，桌子都收拾干净又接待了下一波客人时，她碗里的稀饭才少一半。

        “何小姐，你不着急上班吗？”店老板是个高瘦的一脸笑的中年男人，早餐店是他和妻子一起打理的，开在小区门口，味道不错小吃品种也多。

        何青上班时都会在这买个包子、豆浆带走，周末时和李彧睡到自然醒会来这喝碗稀饭。

        “我看今天是周二啊，也好久没见何小姐了。”老板趁着人不多，不忙活时会和熟识的顾客聊几句。

        何青笑了笑，“我不用上班了，辞职了。”

        “啊，何小姐，那么好的工作你辞职啦！”老板难以置信地张大嘴说道，他知道何青两口子的工作，还趁自己儿子在店里帮忙时要孩子好好学习，要像李叔叔、何小姐一样找个铁饭碗工作。每当这个时候，何青都很不好意思，她可不想给孩子带这样的榜样作用，只是一份工作而已，但在很多人眼里这是最好的职业选择。

        “嗯，辞了有一段时间了。”

        何青肯定而又随意的说道：“之前都忙，早上就没来这。”

        “何小姐，那个帅哥呢？”老板每次都打趣说李彧是个帅小伙子。

        “他，他出差了，很长时间不回来。”何青挤着笑容，肯定的说道。

        “我看每份工作都不好干啊，你对象好像经常出差，你又辞职了。”老板一边煎着饺子，一边感叹着说道。

        “我家孩子整天又不好好学习，老是沉迷于玩手机，看书、吃饭都在直播，说能挣钱。何小姐，你说怎么会有人喜欢看这些。”

        “是啊，我也不理解，但大千世界，什么样兴趣爱好的人都有。但孩子学习阶段还是要心无旁骛的扑在学业上才好。”何青不刷短视频、不看直播，也体会不了其中的滋味。

        “就是啊，我揍他都揍麻了，他还一脸犟样说读书出来也是挣钱，他现在就开始挣钱了。”老板无奈的撇了撇嘴。

        “呵呵，那老板你可是省心了，让他自己挣自己花去吧。”

        “是啊。”老板耸肩说道：“他现在的生活费就不要我给了。现在的孩子跟我们那时不一样，都挺有主见的。反正他也成年了，等上完大学，要是考不上公务员，也是一样打工，他现在就当提前进厂了吧。”

        “都一样，公务员也是打工，都是一份谋生的工作而已。”

        “你辞职了怪可惜的哦。”老板惋惜道。

        何青加快了吃饭速度，她受不住别人过多的关于为什么放弃工作的追问。

        她辞职之初，已经听过太多人关于对她放弃铁饭碗的惋惜和不理解。

        她喝完最后一口稀饭，就匆匆离开了，只在经过老板面前时点头示意。

        刘猛三点整来到。

        何青在车上问到去哪，刘猛回答“不知道”。她又问到他跟唐瑾斌多久了，刘猛回答“不记得”。

        她问任何问题，得到的回答不外乎“不知道”“不记得”“不清楚”……之类的。

        真是唐瑾斌的好走狗。

        何青被带到酒店顶楼，唐瑾斌和两个男人正在露台草地上喝着红酒。

        “何小姐，这是唐先生吩咐要您更换的衣服。”一个酒店服务生托着包装精致的纸盒跟在她身后，将何青引导至附近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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