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走到废品厂的外围，看到几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在外面静候着，姜玉才后知后觉地出了层冷汗。

        徐庆里中途走远接了个电话，凭借其中零星一句“我陪着他，您放心吧。”姜玉轻而易举地猜到是黎父的电话。

        而黎恒看着还有点蒙，表面上一直摩挲着姜玉的肩安抚他，但姜玉能感到黎恒还在后怕。

        黎恒确实还有点没缓过来，不仅后怕着自己，这一路他脑子里都揣满了女孩的话，抬头看着姜玉好好地跟徐庆里走才会稍稍安下心。

        徐庆里扯了黎恒的领子看了看他的伤口，的确有片挺大的淤青。徐庆里就紧着催黎恒上救护车，结果这倒霉蛋非要让姜玉跟着，徐庆里不让他就像没满月的小孩要奶嘴没成一样耍脸子，被徐庆里一个眼刀过去灭了火，老老实实上了救护车。

        姜玉第一次坐警车，后座就他一个人，他拘谨地缩到副驾驶后面一角有点紧张地打量着车的内设。

        驾驶座上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警察，估计已跟着盯梢挺久了，姜玉一上车就被车内空调制冷气伴着的烟味包围住了鼻腔。

        徐庆里一上车就把副驾驶的窗子开了，姿势随意地把手肘拄到了车窗上，回过头：

        “姜玉，是不是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黎恒，他老爹已经派人来接他了，你跟我们先去警队一趟行不？”

        姜玉愣了下，等他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点头的速度有点太快了。

        徐庆里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挺刺激的？香港警察就在电影里见识过吧？今天姐领你看看。”

        姜玉面色红润起来，颔了颔首。

        “哎对了，我跟你奶奶打过招呼了。”徐庆里又转过身，“你奶奶明天就回上海了，咱也明天，不耽误你上学。”

        姜玉这才想起来奶奶，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答了句“不着急的，我们五号开学。”

        姜玉在心里给奶奶道了歉，有点不自然地想，好像总是这样，一旦和徐庆里在一起竟然就记不起其他事了。

        姜玉坐在后面，看着徐庆里歪在车窗一边摇摇晃晃地和司机小警察有一搭没一搭地扯，俩人一个一口京片子一个操着蔡少芬式普通话，没一会儿徐庆里“啊？啊？”地就有点烦了。

        “小房，来个歌听听。”

        小房警察就放了首车自带的音乐，是首日文歌，听着曲风还很老，昭和味很浓。

        “我去，你这歌比我岁数都大吧。”徐庆里烦自己听不懂的歌，但也不想切歌要不那样显得自己事太多，也就嘴上吐槽一下，人还硬挺着继续瘫着不动。

        “呢个系陈局中意的歌，平时都嗨陈局喺用。”别看小房普通话说不好，人还挺健谈。

        小房的普通话太好笑了，弄得本来小鹿撞得有点迷糊的姜玉都有点招架不住，也忍不住抿起了嘴。

        车里的气氛太好，加上徐庆里就坐在自己前面不到一个胳膊的距离，姜玉就算在窗边挨着浓得要把人吸进去一样的夜色也没了刚才的害怕。

        驶出了厂子，警车和救护车彻底分开开向各自的目的地了，除了徐庆里急着回去开会，剩下的警车都在原地候着，故而整条路只有他们一辆警车在行驶。

        这时随机播放的歌播到了《freedom》，烟味散完徐庆里就把车窗升了起来，随后车子就以一百迈的速度在略显空荡的外环畅通无阻地飞驰，姜玉听着歌，感到一种除却恐慌外的激动隐隐克制不住地在体内哗闹叫嚣。

        渐渐地，路两旁有了农房的踪影，跟着盯梢好几小时的小房撑不住了，停了车找厕所。

        姜玉也跟着徐庆里下了车透透气，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小房跟人骂骂咧咧地在屋里吵起来了。

        徐庆里先起身跑了进去，姜玉也忙跟着进了屋。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莽汉一副暴怒的模样推搡着小房，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小房年轻气盛，就想着借个厕所就被这么骂自然不服，两人就动起手来。

        见有人进来，大汉撩起眼皮看了看徐庆里和姜玉，看了两人的模样倒是愣了两秒，这么一愣就被小房占了上风。

        徐庆里也过来帮忙，一手就擒得大汉动弹不得，对方死命挣脱了几下也脱不了身，自然晓得了眼前人不好惹，也就老实下来，只是嘴上还骂骂咧咧的。

        徐庆里气不过，另一只手狠掴了下大汉脑袋，骂道，“丫的咧咧什么呢？一句听不懂，闭嘴！”

        小房空出手掏出了警察证亮在大汉眼前，“警察！睇清了咩？”

        大汉的背僵了僵，随后梗着脖子说他就是个农民，还骂警察不讲理。给小房气得够呛，刚才还不分青红皂白地又骂又打的流氓样儿这会儿又装起弱了。

        “甭管，我制着呢，”徐庆里忍不住又抽大汉一巴掌，“你去上厕所。”

        姜玉在一旁一直观察着简陋的农屋内貌，在门边一座小山状的白色粉末一下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徐庆里……”姜玉唤着徐庆里。

        “怎么了？”

        “你看……”

        徐庆里回过头，看见了那堆□□脸色一下难看起来，她看了看手底下不老实的大汉，面色沉沉：

        “你拿来一撮我看看。”

        化学专业高材生姜玉谨慎地拿包里的纸巾捏了一小撮拿了过来递给徐庆里。

        徐庆里探过鼻闻了闻，眉头松弛了下来，然后沉默着和姜玉摇了摇头。

        “妈的你□□啊？！”徐庆里一把揪住大汉后颈肉，高声喝着恐吓他。

        大汉被突然施加到后颈的千钧力骇了一跳，惊恐地用蹩脚的普通话叠着声否认，“没有没有！那是种地的化肥！阿sir，我真是良民啊！”

        那的确不是什么毒，徐庆里想着，觉得有点古怪，可又没什么头绪。

        姜玉循着白粉堆四处察看，抬头看天花板的时候发现有一道明显的水迹一直洇到地板，应该是建筑材料防水性一般才会出现这种雨天渗水的情况。

        姜玉忙跑上前探过身看墙根的位置，他看见那白色的粉状物居然没有溶水呈泥状，就开口问道，“是硝酸铵？”

        大汉没答，被徐庆里一脚踹过去怒喝一句“问你话呢！”逼着答道，“是是是。”

        姜玉拧起了眉，他走到两人面前，跟徐庆里道，“他撒谎。”

        “操，说实话！”徐庆里骂出声，猛地沉腰抬腿踩着大汗的背将其按到桌面上，对方由于腹部狠狠磨过桌角痛苦地低吟出声。

        大汉咬着牙还是不出声，徐庆里就松开手一脚踢开了大汉，抬手掏出腰侧的枪直接对准了大汉，“说不说！”

        这时小房面色复杂地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把枪—-并不是警队配置。

        徐庆里和姜玉皆是面色一沉。

        姜玉蹲在粉堆旁一直在用纸巾磨着那粉末，又闻了闻，开口道，“他应该确实不知道这种东西具体叫什么，但是他一定清楚，这种粉末是危险化学品，是可以做炸弹的。”

        徐庆里和小房脸色骤变，小房惊得嘴唇都有点发颤，“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姜玉用纸巾捏了墙根旁的粉末又捏了些远离墙根的粉末，提着一瓶水走了过来：

        “他说的硝酸铵，只是边缘的一小部分，这里大部分都应该是四硝酸□□，硝酸铵能溶于水，但四硝酸□□不能。刚才我试了下，处于外侧的粉末可以溶于水，是硝酸铵。”

        “而四硝酸□□与硝酸铵，是可以引起巨型爆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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