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一蠡清水

高曼玉也在岸上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无法淡然。最寂寞的回首，萦绕在最深的夜里。

        淡蓝的蔓延。如同夕阳西下，如同繁华后的孤烟。一次次坠落，一次次晕染。

        纯郎，我已经习惯，想你的时候，安静地作画，或者做陶。

        炎炎高阳，一蠡清水。左右都是你的恩泽。我或者曾经手持一束清凉湖水，植下并蒂莲。

        你的笑靥，往往在最纯净的凌晨醒来，映亮了我愁思或者疲惫的容颜。只微微一笑，一瞥。我所有的骄傲便随风放逐。

        一路跟着你的足印前行。而你的足印，踩乱了无数的影子。

        纯郎，我所有的心情在这一刻行云流水。而你的名字则是粉色桃花舟。

        水流无声。舟行无痕。无痕的舟在心底，定格在去往蠡县的方向。

        我喜欢那盏晕着蓝色光芒的香水壶。她可以穿行在静谧的雨中，穿行在你温软的声线。可以纤细。可以宽广。

        饮茶。聆听。如影随形。

        这一种感觉很像一盏清茶，蓝色的杯盏，蓝色的光影，有雨雾般弥凉的等候和守望。

        闭上眼睛。与你的声音对视，观你春草般丛生的智慧。一个如纯郎般的男子，是如何打动我的一生。

        蔓延的青草，弥凉的雨雾。都是我夜晚独自的宁静。

        ……

        蠡县。辛无疾正在观看蠡县县志。作为佐贰官，其实辛县丞的事儿不老少，贾立言进士出身前途远大，又有着京师的人脉经营，这县里的事儿，便逐渐过问的少了。

        这天，辛县丞便接了郑文君家的一个邀请。

        范蠡，字少伯，春秋时楚国三户(今河南的南阳县)人，跟随越王勾践二十余年，先后任越大夫、相国及上将军等职，是当时颇负盛名的政治家、军事家和经济学家。范蠡为官可居卿相，经商可致巨富，实为千古风流人物。

        越国为吴所败时，范蠡曾随越王勾践赴吴为质二年。回国后，助越王苦身戮力，发愤图强，完成了灭吴复越的大业。他认为，天时气节随着阴阳二气的矛盾而变化，国势的盛衰也在不断地转化，对付敌人要随着形势的变化制订计策。强盛时要力戒骄傲，衰弱时要争取有利时机，创造条件，转弱为强。他还认为，物价贵贱的变化，由于供求关系的有余和不足，主张谷贱时，由政府收购；谷贵时平价售出(《国语·越语下》和《史记·货殖列传》)。

        越灭吴之后，范蠡以勾践难以共安乐，去越出走，涉三江、入五湖、浮海适齐，改名鸱夷子皮，仕齐为上卿。时间不长，弃官隐于陶山(今山东定陶)治产积居，蓄五牧十九年之中三致千金，子孙修业而息，遂致巨荣。后言富者皆称陶朱公。

        范蠡退居陶山的十九年中，曾多次到河北和山西交界的太行山区一带，登山狩猎，访仙求道，通货经商，往返途中，济民利物，扶危救困，公买公卖，深受沿途晋州(今蠡县、博野一带)百姓的拥戴，和他们结下了不解之缘，留下了很多美好的传说。

        相传，范蠡每次途经，都要偕西施到莲花湖(今蠡县东口村东)赏荷洗浴，登临紫薇山(古为蠡县八景之一)，东观沧海，西仰太行，盛赞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蠡县大地，到鲍叔牙建起的留史集上，经营各种生熟皮货，皮毛服装，“逐什一之利”，致资千万，并为留史集的不断发展扩大影响，从此，留史的皮毛因范蠡而经久不衰。据传，西施最珍爱的皮坎肩就是范蠡从留史集上给她买到的。留史，也就真的“名留青史”了。

        为了开发这片地势险要，人口密集的沃土，范蠡亲率他的家族数人来此定居，教民经商，帮民致富，以蠡县留史镇作为皮毛集散地，为留史成为“天下皮毛第一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如今，蠡县城里的“范字街”依然存在。范字街里的范氏家族公认范蠡是他们的祖先。范蠡爱护人民，人民怀念范蠡。从范蠡生时的晋州到本朝洪武八年正式定名为蠡县，看来这和范蠡是密不可分的。

        郑文君家在蠡县城南戴庄。家族数代便是经营的这皮货生意。

        郑家在蠡县经营日久，这皮货生意也是做惯的。

        前文说道，高明献前段时间来到蠡县，与辛无疾相见，考察了留史皮货市场，并在辛无疾的引荐下，拜见了贾县令，并与蠡吾镇鲁家等蠡县士绅相见，达成了诸多合作意向。

        其中便有郑家的份子，也有鲁家的份子。

        这关中市场是鲁家和郑家都看好的，高明献前番来到蠡县，展现了一定的眼界和实力。

        此番郑家邀请辛县丞，就是因了这皮货生意，萧县令心思不在这蠡县，这好多事情，便是辛县丞来打理。

        青花食府。

        郑家家主，也就是郑文君的老爹，郑弛。此刻在青花食府天字第一号房内，正安排菜肴和酒水，那酒水，正是新近刚流传过来的白螺美酒。

        这白螺美酒在康县一两银子，到了这蠡县，在青花食府这等所在，竟卖到了五两银子。

        这啥概念？辛无疾作为正八品县丞，一个月的俸禄也就是三两多银子而已。

        郑弛在此宴请辛县丞，一是高明献前番来蠡县，是辛县丞的关系；二来，便是辛县丞在关中也是有亲族的。此番留史皮货销往关中，既少不了高明献的运作，也不能缺了辛县丞的关照。

        是的，此番宴请只是寻常联络感情，并没有啥特殊事情请求。

        席间觥筹交错，郑弛和辛无疾很是尽兴。郑文君也在旁侧，大抵轮不到他说话，只是频频顾着两位长者的茶酒，时不时填上一些，很是殷勤。

        这边觥筹交错，却没有人知道，李氏带着辛清旭和辛清纯，已经回到了蠡县。

        而蠡县的商业格局，也必将随着辛清纯的回归，带来一些不同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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