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唱歌

江宿在点歌台搜索了半天最终才点了一首老歌——情非得已。

        “又是这歌，”边明旭拿起麦克风吐槽了一句，“您这也不嫌腻。”

        “管得着吗你。”江宿说。

        前奏响起，江宿走到落地麦克风一把握住，他不经意瞥了一眼梁丘，接着便转过头认真的盯着屏幕上的歌词。

        梁丘看向江宿的眼神太过炙热又耐人寻味，他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打开了录音模式，如若不是有外人在，他怕是早就化身为狗仔了，无时无刻想记录关于江宿的一切。

        头发翘起来的样子，炸毛的样子，睡觉的样子，唱歌的样子……

        包房内的频闪灯打在江宿的身上，他被迫眯起眼睛薄唇轻启。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

        一双迷人的眼睛

        在我脑海里

        你的身影

        挥散不去

        ……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

        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

        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

        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

        江宿唱歌时的嗓音跟平常不太一样，标准的青年音，少了些张扬多了些温柔，像一根羽毛似的挠着梁丘的耳廓，他的心脏控制不住疯狂跳动起来，不得不说，江宿只要站在那里，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占据梁丘所有的器官和每一寸神经。

        一首歌结束，梁丘也顺势完成了录制，他关上手机后轻轻地鼓着掌，心情愉悦。

        “还是这个味儿。”边明旭也跟着鼓掌。

        “可以啊江，”许景在边儿上搭腔，“来个合唱？”

        江宿咧嘴一笑：“自个儿唱去吧你。”说罢便走到沙发那坐了下来。

        “学长，”梁丘拿起一瓶水拧开盖递给江宿，低声夸赞，“真好听。”

        江宿接过水咕咚了两口，随后挑着眉说：“好歹也做了几个月歌手，这点儿能耐还是有的。”

        “歌手？”梁丘问，“说来听听。”

        “好早之前了，”江宿仰头又灌了一口水，“有一回我跟乔文泽他们去一清吧喝酒，正好看见门口贴了个招聘广告，那段时间又没比赛又没演出的，我心想闲着也是闲着就试试。”

        “然后呢？”梁丘笑着看他。

        “然后还能怎么着，肯定成了呗，我也就图个新鲜劲儿，干了没俩月就撤了。”江宿说。

        “挺好，”梁丘点头，“可是我才听了这么一回。”

        “哦——”江宿先是拖着长长的尾音，然后快速说了句，“所以呢？”

        梁丘附在江宿的耳边说：“反正学长马上就要搬过来了，以后在家我做饭你唱歌，怎么样？”

        江宿只觉周遭萦绕着梁丘低沉而沙哑的嗓音，似是要将他笼罩。

        “你给我做饭……”江宿不确定地讯问，“我给你唱歌？”

        “嗯。”梁丘脸上的笑意渐浓。

        江宿在脑子里认真的想了想，简简单单唱个歌就可以换来梁丘保姆式的对待，好像也不是不行。

        “可以。”江宿回答。

        这就算是达成共识了。

        过了许久，眼看时间到了晚上十二点，几人决定散场。

        “小景你回哪儿？我送你。”边明旭摁亮了车灯。

        “不用不用，”许景看向孟言，“可别让旭子开车啊，注意安全你俩。”

        “放心。”孟言点头应答。

        这时，站在旁边儿的江宿听着对话猛然想起一件事儿，他连忙抓着梁丘的胳膊说：“我操！我给忘了，咱们来的时候怎么没找代驾？你特么——”

        “我没喝酒。”梁丘抢先说。

        “哦，”江宿松了口气：“那就行那就行。”

        “江，你们也赶紧回去吧。”许景说。

        “好嘞，今儿就这么着吧，有空了再聚。”江宿又冲边明旭和孟言摆了摆手，“到家了群里说一声儿啊，走了。”说罢便跟梁丘上了车。

        江宿本想着今晚回自己家住，方便第二天收拾行李，可现在身心疲惫着实是懒得再折腾了，他只好不情愿的拜托梁丘。

        “今晚能去你那儿么？”

        “能。”梁丘连想都没想，回答的很快。

        “那明天能帮我搬家么？”江宿问。

        “能。”

        “那……”江宿挠了挠鼻尖，慢吞吞地说了声，“谢谢。”

        “客气。”梁丘勾勾嘴角。

        遥夜沉沉。

        江宿的步子有点儿飘，他带着困意稀里糊涂的被梁丘带进了卧室。

        江宿大喇喇的往床上一趟，时不时还发出几声闷哼。

        “学长，”梁丘压着声音，“我帮你换衣服。”

        江宿连眼睛都没睁，翻了个身子迷迷糊糊说了句：“不换，我要睡觉。”

        “好。”梁丘轻轻给他盖上被子。

        梁丘坐在床边儿上默默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安静的空气中传来江宿细微的呼吸声，梁丘起身关了灯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

        “江江哥，你怎么回来了。”

        江宿的耳边响起小男孩儿的声音，又是这个称呼，又是这个梦，他环顾四周发现这回并不在学校里的银杏树下了，而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楼层，空无一人。

        “江江哥！”

        不断传来的呼喊声令江宿慌了神，他反复吞咽了好几下才大着胆子继续往前走，墙壁上挂着的照片和文字愈发模糊，江宿用手背揉着双眼，在瞪着眼睛看过去，原来是艺术培训机构。

        两侧的门全部紧锁，只有一间是敞开的，似乎是在指引着江宿。

        江宿深吸了口气，心一横走了进去发现这是间舞室，没有人，江宿有些不解，那声音究竟从何而来。

        正当他转身准备出去时，身后原本寂静空荡的舞室突然响起了轻快地音乐声，下一秒便凭空多出十来个少年模样的孩子们，他们冲着镜子齐刷刷的跳起了舞。

        江宿愣在原地，片刻后僵硬着身子缓慢转身，面前孩童般的笑声在他眼里都变得无比诡异。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江宿强装镇定打量着每一个人，他的视线在经过某处时停了下来，是个小男孩儿，双臂抱膝蜷缩在墙角。

        江宿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走过去，他站在男孩儿面前蹲了下来。

        “哎，小孩儿。”江宿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小男孩儿始终埋着头沉默不语。

        “怎么不说话。”江宿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半晌，音乐声停了下来，那些孩子也争先恐后的往出跑，等到偌大的舞室只剩下江宿和小男孩儿时他才抬起头。

        俩人面面相觑，江宿觉得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皮肤白皙的男孩儿格外眼熟，却想不出来在哪里见过。

        刹那间，各种画面从江宿的脑海里闪过——

        两张青涩稚嫩的面容，

        在没有人的教室里跳着相同的舞蹈，

        在银杏树下坐着看漫画书，

        在熙熙攘攘的教学楼里追逐，

        在老房子的胡同口玩着幼稚的游戏，

        ……

        可这些画面，江宿不曾在现实当中看到过。

        江宿闭上了眼睛，他被这混乱的片段搅得头痛欲裂，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

        再睁眼时，那男孩儿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江宿猛地站了起来，刚要迈开步子顿感双脚发软，身体像是开了慢速似的往后倒，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不清……

        江宿是被窗外的雨声吵醒的，风吹得雨淅淅沥沥的砸在玻璃上发出清亮的声响，天空像被罩上了一层浓厚的幕布，他望着窗外那片阴沉的天空，看似冷静的外表之下满是不知所措。

        “妈的……”江宿烦躁出声，他扶着额从床上坐起，心脏猛烈的敲击着他的胸膛。

        这样的梦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对江宿来说虽算不上噩梦，但每次都像是真的经历了一番似的，醒来后便总会需要一点儿时间去平复心情。

        说是平复，倒不如说是回忆。

        讲道理，江宿的记性并不差，但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他肯定忘记了一些事情。

        不知从何时开始，江宿因梦境而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也因梦境而对那个小男孩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江宿稳了稳神下床走了出去。

        早上八点钟。

        江宿一开门就看见同样刚起床的梁丘，俩上对上了视线。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梁丘有些惊讶地看着江宿。

        “下雨，”江宿皱起眉伸了个懒腰，“吵死了。”

        “我那屋会安静一些……”梁丘清了清嗓子，“学长再去睡会儿吧。”

        “不睡了，今儿还有一堆事儿没办呢。”江宿径直走向盥洗台。

        得收拾东西搬家，再打扫干净退房，然后训练……

        操，这不就马上要到比赛日了么，真要命，江宿越想越烦。

        江宿洗漱完整个人瘫坐在餐椅上，梁丘则是应了保姆的的称号在厨房里忙着做早饭。

        叮——手机连续响了好几声，是微信消息。

        江宿摸出手机滑着屏幕打开了群聊，好家伙这不看不要紧，一看……

        【边明旭：[视频]】

        【边明旭：所有人  出来重温一下咱们江宿同志的风采。】

        【孟言：挑事儿精。】

        【边明旭：那我……撤回？】

        【孟言：等下等下！这也太搞笑了哈哈哈哈哈！】

        【边明旭：？】

        【许景：？】

        【jsu：？】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江宿咬着牙点开了视频。

        视频中的主角正是江宿，好像是昨晚在饭店包间里拍摄的，只见江宿跟个老大爷似的坐在椅子上嘴里叼着烟嚷嚷着要给众人献唱一首，没一会儿又起身转了两圈说要跳街舞……边明旭几人狂笑不止的声音也从手机中传了出来。

        江宿感到一阵莫名的羞耻，臊得慌，他用力捏着手机正要文字输出时，梁丘从厨房走了出来。

        “什么声儿？”梁丘手里还拿着勺。

        “啊？”江宿下意识锁了屏，故作无事发生般反问道，“什么什么声儿？没有啊，你听错了，做你的饭去。”

        “是么？”梁丘勾起嘴角。

        江宿一看梁丘脸上那抹笑，瞬间恼羞成怒吼道：“赶紧做饭！”

        “好好好，”梁丘轻声哄道，“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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