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分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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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刃，锋利的刃尖闪着刺眼的光。
艾妲抬头看着那不断靠近的锋刃，身后是被两名卫兵死死钳制在地上。
“殿下为什么要下令杀她？”
“不知道，不过殿下肯定有她的道理。”
这是怎么了？
在哥哥的姐姐离开那黑漆漆的房间后，自己也被带了出来，而现在忽然却像个犯人，在这一片灰茫茫掺杂了几丝暗红的土地上，被压得丝毫没法动弹。
不明白为什么这群人要拿着刀，以一副看着死灰的表情，没有神采的瞳孔对着她。
艾妲疑惧地问着。
“我做错了什么吗？”
异样地，他们仍旧神色淡漠，那锋利的长刃其中一名卫兵握起它，看着艾妲如同看着死物。
很异样地，虽然对象是个年幼的女孩，但他没有丝毫犹豫，或许是殿下的命令不容违抗。
艾妲看着那把刀从地上徐徐地抬至空中，脑子已然是一片空白。
在那柄长长的利刃即将砍向女孩那纤细的脖颈时。
铛！
一道黑影骤然出现，那重重落下的刀刃在即将触碰到那抹漆黑时，似排斥反应般赫然弹开。
“这个人，你们不能杀。”
如一阵疾风，漆黑的袖袍猛地一横扫翻了压着艾妲的两名卫兵。
的确是真正意义上的漆黑，那一身乌黑的袍子严严实实，艾妲仰起头看着那个解救了自己的人。
“无关人物退场吧。”
高大的人直直立于人群中央，那漆黑袖袍一举，在场所有的卫兵似是中了幻术般，呆滞着目光通通原地不动了。
“你没事吧？”
虽说是这一身黑黑的人救了她，但不知为何艾妲总觉得这个人，周身一直散发着瑟冷悚然的气息。
那似是恐怖之物，艾妲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没、没事，谢谢你救了我！”
回忆着爷爷教习的礼仪，艾妲鞠了一躬，即使那个人给她的感觉很可怕，但是乖孩子还是要做的。
“好了，我送你回去吧。”
这人虽道着关心之词，但那沉闷在袍子里的话音，是如死水般平寂得没有任何音调。
一身漆黑的人抬步移至艾妲的身边，未等艾妲来得及反应，仅眨眼的时间就来到了熟悉的街上。
此刻已明月当空，一摊摊市后垃圾的街道上，万籁俱寂下仅有他们二人。
艾妲一眼就知道了这是诊所附近的集市，在终于回来的兴奋之余，心中不免一阵疑惑。
这时她忽然回想起了爷爷曾教过的一句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说什么？”
一身漆黑的人望向暗自嘀咕的女孩，仿佛是被抓包了那般她受惊地往后连退了几步。
“真的很感谢你，不过我现在要去找我的爷爷。”
“不必感谢，不过能再听我说一会话吗？”
艾妲讶异地望着那斗篷下漆黑一片，正不知如何应付这番话时，那抹漆黑霎时于视野中扩大。
“王族果然是目中无人。”
似一瞬之间，那黑色扩充了整个视野，耳旁一阵阴冷朔风扑过，俱寂之下唯有那如死水沉闷的声音，飘过耳际，十分有力地在脑袋里回荡。
“是一群不入流的混混伤了他，但那皇女殿下却想要了你的命，明明你没有任何错。”
“不、不是，是我害了哥……”
“不对，不是你的错。”
耳边徐徐地话音如无穷的魔力，使劲地在脑海里肆意横行，意图要将一切属于她的意识给搅得天翻地覆面目全非。
“对，不是我的错……”
“记住这天，他们恨你，不容你，一直想要杀了你。”
“他们想杀了我——”
他们包括哥哥吗？不对啊，是哥哥他努力地救下了我，他怎么可能想要让我死呢？
一缕缕光线透过缝隙射入黑暗，混沌失神的紫红瞳孔忽地充盈了原来的神采，她直直望向那斗篷下未知的漆黑。
抵触，怀疑，厌恶，她的眼神里是满溢着这些。
“真的很感谢你救了我，不过我真的没时间再听你说话了。”
再度鞠躬后艾妲也不再多留，因忧心着那受了伤的爷爷，她迈开步伐往街道幽暗的一头跑去。
脑袋好疼啊，刚刚那个黑黑的人说的话怎么这么让她头痛呢？
也不再管抛在后头那漆黑的人，萧瑟的夜风呼呼灌进单薄的白裙里，此刻她满眼中都是那慈善安笑的老人。
今天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飞快踏过崎岖地面，沉积的脏水四溅，她大喘着气，能感觉到诊所近在咫尺。
这小小的一个女孩满头是血地奔跑在大街上，若现在不是深夜，而是在白日之下，这副光景简直是令人毛骨悚然。
而等待着她的又是什么。
满地干涸的血污，以及那敞开的大门。
却不见那年迈的身影。
艾妲怔然地踏进大门敞开的厅堂，里面是一片的沉寂漆黑。
以往这时候顶上年久的大灯，那橙黄的光芒会充盈这整个屋子。
“爷爷？”
一个个房间找，翻一床床被褥，她以为是爷爷受伤后因为太累了就躺在房间睡了。
对，所以他才忘了关门，忘了开灯！
而事实却是，这一栋小小的诊所内，仅有她一个人。
“爷爷你在哪里呀！”
稚嫩的呼唤回荡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满是凄厉却无人回应。
艾妲蜷缩在一明亮的墙角，颤抖着身子脑海里一直在思考着这一切的起因。
眼眶是如此地酸疼，那咸涩的泪水已满溢得几近冲垮堤坝。
不行，哥哥不喜欢爱哭的人。
狠狠地抹掉了未落下眼眶的泪水，她努力忘却心头的悲伤与恐惧。
“先打扫好诊所，爷爷肯定是去更好的医院治伤了……”
望着那满被疯狂翻覆过的瓶瓶罐罐，以及满地的碎布杂物，艾妲强打起精神抱来了抹布扫把。
“哥哥，这个最后听的不舒服，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故事啊？”
此刻回想起某天，听了一个结局令人十分难过的故事，她曾这样问过哥哥。
“那个小熊等到死都不相信前方是一座蜂蜜山，如果它相信坚持一直走就能找到的话，就不会死了吧。”
温暖的触感在她头顶上揉蹭，布伦达安慰着，绽开了似是只知春天的笑容。
“大伯也跟我说过，只要相信希望，一切都会迎来最好的结局。”
只要愿意相信，我们一定会迎来最渴望的结局。
一想到哥哥和爷爷总有一天会再回到这里与她重聚，艾妲是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在这无人的月夜下，满栋灯火通明里。
惟有她一人，等候那再也回不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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