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day4

今天的太阳没有升起。

        森崎将屋外晾晒的衣服收回，天气阴沉的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瓢泼大雨。

        将兜里的药片吃下，昨天他不小心吃了太多，即使再怎么省着吃，在下一次检查前，会有一两天的空档期没有药吃。

        如果没有药，就会像上个月的那天一样，甚至会影响到身边的人。

        会很危险。森崎发愁的攥着瓶子。但是生活就是这样，永远都是捉襟见肘。

        今天早上吃什么呢。趁着药效，森崎走进了便利店。货架上的商品摆放整齐，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森崎打开保鲜柜，拿出一个金枪鱼馅料饭团。

        他抬起头，视线猛地一黑，仿佛被什么东西遮住。

        不应该。

        我吃了药的。

        森崎起身将饭团拿在手里，假装自己在研究饭团配料表，脑子里则是在疯狂思考对策。

        没有，他所记得的所有规则里没有[打开保鲜柜后被袭击]这一项。

        所以这些是正常的吗？脖子传来毛茸茸蠕动的触感，森崎稍微放下了戒心。也许是一只大猫，或者只是放在柜子上的围巾。

        那他这个自欺欺人的动作倒是非常“不正常了”。

        想到这里，森崎抬手准备把头上缠着的东西薅下来。

        “不要动。”明明是普通的人类声音，却达到了穿透灵魂的效果，身体不受控制的僵住，像是被戳中了控制开关。

        “去死。”眼前豁然明亮起来。终于能动的森崎眨着眼睛，看着手里根本没有配料表的透明包装袋，心知自己刚刚的行为可能在别人眼里是犯蠢。

        他扭头看向刚刚发声的白发少年，嘴巴处的纹路一闪而逝被拉起的衣领盖住，少年和他对上视线，有些惊慌的弯下腰。“鲑鱼！”对不起！

        狗卷棘眼看着那个咒灵落在少年的头上，张大了嘴巴似乎想要把对方吞下，情急中使用了咒术。对于不清楚情况的少年肯定会以为最后那句话是在骂人吧。

        “你看到了？”面前的少年活力满满，眼神澄澈，一点都不像是被污染的模样。森崎很吃惊对方明明能看见那些东西，却依旧十分稳定的理智。难道是因为心智不成熟吗？但明明看上去成年了来着？“怎么做到的？”

        “……金枪鱼？”你是在说咒灵吗？

        “咒灵？说起来，好像五条先生也说过这种东西……”

        “蛋黄酱？！”五条先生？！

        “嗯”森崎端详着那个少年。他思索了一下有关逃课的规矩，并没有发现相关条例。而且，正常的少年都会经历逃课吧？

        想到这，森崎露出了大大的微笑，上前猛地握住狗卷棘的双手：“你好！我是九条森崎！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聊。”

        “海，海带！”你好！我是狗卷棘！

        森崎哥俩好的搭着狗卷的肩膀找了个休息区坐下。

        “金枪鱼？”你认识五条悟老师吗？狗卷一坐下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嗯，我们是一起吃甜品的好友。”姑且算是半个好友。“他是狗卷的老师吗？”

        “鲑鱼。”是的。

        “这样啊，那我们还真是有缘分。”森崎点点头。“在和五条先生一起的时候，他也提到过咒灵这东西。那个咒灵，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的幻觉。”

        “那些东西你们看了不会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木鱼花。”不会，我们都已经习惯了。狗卷摇摇头，他大概了解面前这个少年的情况。

        作为普通人中拥有咒力的人类，往往会惹来身边人的不理解甚至是嫌恶。遇到同样能看见咒灵的同类理所当然会很激动。

        “大芥。”咒灵诞生于人类的负面情绪，无法被普通人观测到的，只能被拥有咒力的人观测到。你能看到那些咒灵，说明你的身体里有咒力。

        “咒力吗”森崎陷入沉思。他不敢细思自己在躲避的东西。实际上，智商并不算高的他害怕污染自己的大脑，甚至连规则都不敢多思考，只盼着哪天完全忘记成为一个正常人类。

        但是为了活命，森崎逐渐锻炼出另一种推断方式——直觉式推断。

        所以现在直觉告诉他，狗卷所说的“咒灵”很有可能只是“普通”世界存在的东西。

        因为他没有扭曲事物，而是独立成为了一种新事物。

        森崎神神秘秘的凑到狗卷面前，那双精致的面孔猛然放大，近距离间又长又翘的眼睫毛一清二楚。狗卷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睛，深邃的没有一丝高光，让人得以窥见被平静遮掩的疯狂。

        呼吸带起的温度扑在脸颊上，狗卷顾不得注意对方那令人恐惧的眼睛，全身僵硬极了。“鲑，鲑鱼？”是不是有些太近了？！

        “你知道猫怎么叫吗？”那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让狗卷完全升不起逃离的念头，他僵硬的定在哪，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两人对视许久，最后狗卷还是妥协了，他眨眨眼睛。不情愿的小声回答。

        “喵”

        是在戏耍我吗？他羞愤的拉起衣领，几乎想将整张脸藏起来。

        森崎松了口气，坐了回去。狗卷看见了对方手里的录音机。

        录音？？？果然这个少年问这种问题是在耍他吧？录下他的声音发给五条老师？不愧是和五条悟能当好友的人！这就是近墨者黑？

        “鲣鱼干！”你在耍我吗？

        “嗯？”森崎疑惑的看向狗卷，他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愤怒。“没有，我只是在，嗯测试你的正常程度。”他点点头。“结果表示，你是个正常人。”

        测试需要录音吗？！狗卷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便利店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巨大的熊猫飞扑了过来。“呦！狗卷~不来给好朋友介绍一下你的小男朋友吗？”

        它把手搭在狗卷肩膀，用那张熊猫的脸做出揶揄的表情。身后跟着的高马尾女生一巴掌拍在狗卷另一个肩膀，两人齐齐锁住他的退路。“对啊，什么时候交的？背着我们搞地下恋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木鱼花！！！”我才没有交男朋友！！！

        狗卷的脸颊唰的就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森崎的视线在熊猫身上略微停留，然后移向那个女生，最后停在狗卷身上。“狗卷可以介绍一下吗？”

        但他脑子里思绪却在疯狂转动，熊猫是咒灵吗？不对，咒灵不会被自动门感应，也不会别着袖章，所以是真实存在的，但是世界上没有会说话的熊猫，熊猫是人类吗？他又认错了吗？

        可是他明明已经吃过药了，是剂量不够？还是说，他已经无药可救了？

        不要慌，冷静。不能慌乱，不能被■■■。

        他露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然而藏在桌子下的手早已抖个不停，他颤抖着摸进兜里，攥住药瓶，思考是否再多吃几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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