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莉VS许政晗（五）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沐雨烟一出门直接跑向亓博，问他。
　　“路过。”亓博面无表情，手却揪紧了书包带。
　　“是么？那好巧哦。”
　　一路上，沐雨烟的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
　　“我觉得我这次能考全班第一。”沐雨烟用肩膀碰了碰亓博，“你现在可要担心一下你的排名喽～”
　　“嗯。”亓博点点头。
　　“怎么？不要丧气嘛，偶尔当当第二也是对你的锻炼。”沐雨烟像个老大哥一样拍了拍亓博的肩膀。
　　“嗯。”亓博又点了点头，只不过他抓书包带的手指更紧了些。
　　亓博将沐雨烟送到了家门口,  这一路都是沐雨烟在喋喋不休的说，亓博安静的听着。
　　不管她的言论多么夸张，亓博都表示赞同。
　　“谢谢你送我回家。”
　　沐雨烟家是别墅区，和亓博现在住的地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亓博打量了几眼，便收回了目光。
　　“没事。”亓博表情很平淡，“记得写作业。”
　　“啊？作业？”沐雨烟震惊,  “作业留什么了？”
　　别说她根本不知道作业,  怕是连作业本估计都没带回来。
　　“我……”
　　“要不然你来我家一起写吧。”沐雨烟不等他说完，直接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拽进去。
　　别墅漆黑，没有一个人。
　　沐雨烟进门开灯。
　　“别紧张，我家就我一个人。”沐雨烟拍了拍亓博的肩膀，给他找了双一次性拖鞋。
　　亓博沉默的换上拖鞋，跟在沐雨烟身后。
　　沐雨烟给他拿了瓶可乐。
　　亓博握着可乐，不自觉地转过头去。
　　“你爸……经常出差吗？”亓博问。
　　沐雨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又给亓博洗了个苹果。
　　“也不是吧，一年到头怎么也得回来三四次。”
　　“所以，你在学校惹是生非，就是为了让他回来么？”亓博目光灼灼，仿佛能看穿一切谎言。
　　沐雨烟撇嘴，“哎呀，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多？谁稀罕他回来啊，我巴不得他别回来管我呢，一个人待着多好。”
　　“行了行了，不是说要写作业么，你等我一下。”
　　沐雨烟说完，匆匆跑上楼。
　　在亓博看不到的地方，沐雨烟抬手用袖口抹了一下眼角。
　　过了一会儿,  她抱着一厚沓书和卷子下来。
　　“诺，我能找到的都在这儿了。”沐雨烟把书往餐桌上一放。
　　亓博看着这些崭新的书，为难的抿了抿唇。
　　他随手拿起几本翻了翻，新书的油墨味都还没散。
　　沐雨烟尴尬的挠了挠头，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书，“别翻了，不是要写作业么？写吧。”
　　亓博扬眉。
　　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练习册。
　　沐雨烟看的目瞪口呆，“不是吧，大哥，你这考试怎么还带作业啊？”
　　她原本的打算是让亓博帮她写的，现在这个情况……
　　岂不是要让她亲自动手？！
　　亓博轻咳了一声，“……习惯。”
　　“可是你放学没回家么？”沐雨烟单手拖着脸，好奇的问。
　　亓博从书包里掏出笔，翻开练习册，“考完试，我去图书馆学习了。”
　　“哦。”沐雨烟对此丝毫不意外，印象里他就该是这样的。
　　*
　　另一边亓博家里。
　　许奶奶看着他的屋子黑漆漆的，窗帘也拉的严实,  忍不住嘀咕：“这孩子那会还写作业呢,  怎么一转眼就睡了。”
　　*
　　星期一上课。
　　沐雨烟又迟到了,  而且被小钟抓了个正着。
　　和她同样迟到的几人贴着墙角站着。
　　小钟拿着根小棍子，一个一个的教训，直到走到最后一个，小钟稀奇：“哟，这稀客啊。”
　　沐雨烟翻了个白眼，十分不屑的揪了揪粉色的书包带。
　　这书包是她爹前几年给她买的，今天第一次背，不太习惯。
　　“既然来了，就陪他们一起在这儿站着吧。”小钟幸灾乐祸。
　　旁边站着的几个人都忍不住侧头偷瞄沐雨烟。
　　这位风云人物。
　　沐雨烟冷哼一声，“不就是罚站么。”
　　小钟拍拍她的肩膀。
　　沐雨烟嫌弃的避开他的手。
　　小钟也不生气，拿着小棍子敲了敲手，笑的很开心，“别光站着，拿出语文书来，背课文。兰亭集序，我一会儿来考你们，默写正确就放你们走。”
　　沐雨烟才不会背，她靠着墙，眼睛一闭。
　　敢公然挑衅小钟权威的，估计也只有沐雨烟了。
　　过了一会儿，沐雨烟的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来。
　　那人戳了戳沐雨烟的胳膊。
　　沐雨烟不耐烦的睁开一条缝。
　　下一秒，她站直了身体，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亓博将手中的语文课文往沐雨烟手里一塞，目光直视前方，“穆老师让我来监督你。”
　　“第29页。”亓博提醒道。
　　沐雨烟不情不愿的翻开语文课文，第二十九页，兰亭集序，王羲之。
　　沐雨烟深吸一口气，将书扔给亓博。
　　“要背你自己背，我是死都不会背的。”
　　“哦。”亓博收起书。
　　沐雨烟再度闭上眼，可是脑子里却全是亓博。
　　半响，她的耳边突然响起温柔的声音。
　　“永和九年，岁在葵丑，暮春之初，会与会稽山阴之兰亭……”
　　亓博的声音好似唐僧的咒语一样，猛地往沐雨烟脑子里钻。
　　而且他就重复这一句，能重复二十遍。
　　“永和九年……”
　　沐雨烟瞪着他，直接开口接上了他的话：“岁在葵丑，暮春之初，会与会稽山阴之兰亭！”
　　亓博点点头，“背的没错。”
　　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沐雨烟气的肝疼。
　　“亓博，你没有自己的事么？”
　　“有。”
　　“那你去干你自己的事儿啊！”
　　“我的事儿就是教你背书。”亓博严肃地看着她，“群贤毕至……”
　　“我自己背！”沐雨烟打断他，抢过他手里的书。
　　早自习后，小钟过来检查。
　　他怎么都想不到，这几个迟到的人里，沐雨烟虽然只背下来三段，但却是背的最熟练的。
　　“……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沐雨烟背完，还不忘瞅小钟一眼。
　　小钟下巴都快惊掉了。
　　不对，不对，这一定不是沐雨烟。
　　“你到底是谁！”小钟见鬼了一样打量沐雨烟。
　　“我是你爷爷，行者孙。”沐雨烟抢过他手里的课本，揪了揪书包带，转身往教室里走。
　　“你你你！没大没小！”小钟气的跳脚。
　　不出几分钟，沐雨烟一个早自习背会了兰亭集序的事情就传开了。
　　“雨烟雨烟，你好棒哦~”乔安北崇拜的看着她。
　　“低调低调。”沐雨烟拍了拍她的头，一脸骄傲。
　　亓博坐在窗边，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身上。
　　第一节是穆圳的物理课。
　　穆圳手里拿着这次的物理试卷。
　　“我叫到名字的人上来拿卷。”穆圳说。
　　大家不约而同地垂下头，不想面对。
　　只有沐雨烟踌躇满志，自信地挺直腰板。
　　穆圳注意到她臭屁的表情，忍俊不禁。
　　“第一名……”他故意卖关子。
　　“亓博，满分。”
　　亓博上讲台拿卷。
　　沐雨烟眼中略有失望，小声嘀咕，“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物理满分欸！
　　大家都崇拜的看着亓博，那一刻他身上散发着智慧的光芒。
　　“大家下去可以找亓博同学讨论学习方法。”穆圳开口，对于亓博，他真是又爱又恨。
　　沐雨烟一直在等自己的名字。
　　终于在十分钟后，她等到了！
　　“沐雨烟……五分。”穆圳浅笑，“有进步。”
　　他忍不住看沐雨烟的答题卡。
　　写的挺满，就是没一道是对的。
　　甚至卷子上还出现了错误的化学方程式和数学公式。
　　沐雨烟握紧拳头，感到分外羞耻。
　　她恨不得当场把这个卷撕碎!
　　她宁愿自己是零分，也不愿意看到这耻辱的5分！
　　接下来的几门课成绩陆续公布，沐雨烟的心沉了底。
　　她分数最高的一科是语文。
　　20分。
　　可能是写的太满，老师给的友情分。
　　反观亓博除了语文被象征性的扣了五分意外，其他每科都是满分。
　　最终的排名，沐雨烟毫无意外的还是最后一名，但好歹分数有进步，九科一共88分，还挺吉利。
　　亓博则是当之无愧的全年级第一。
　　他的成绩秒杀了一班的最高分。
　　这可是令人兴奋的大新闻。
　　放眼前十年，海宁五中可从来没出现过这么高的分数。
　　从此，亓博在五中的学神地位更加稳固了。
　　喜欢他的人也越来越多，每每下课总有一些春/心萌动的小姐姐，小妹妹来给他送粉红色的信。
　　沐雨烟对此很生气。
　　第四天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在小巷口堵住了亓博。
　　“你说，你是不是作弊了！”沐雨烟将他壁咚在墙上，眼神犀利。
　　亓博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每一科都能拿满分！”
　　亓博笑了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沐雨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耻辱。
　　“你不是想当记者么。”
　　“当个屁啊，不当！”沐雨烟反驳，可她的眼睛却不敢直视亓博。
　　“我帮你。”
　　沐雨烟偷瞄了他一眼。
　　他不像是在说谎或者嘲讽。
　　“不用！”
　　亓博突然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很聪明，也很有天赋。如果你信我，期末我能让你进前五十。”
　　沐雨烟觉得这是一个圈套。
　　“我进前五十干什么？我才不是学习那块料。”沐雨烟翻了个白眼，不屑的冷哼。
　　“那你现在堵住我干什么？”亓博问。
　　沐雨烟一时语塞……
　　对啊，她为什么要堵他？
　　“那是……那是因为……”沐雨烟找不到借口，满眼尴尬，“哎呀！烦死了。你赶紧走吧，我要去喝酒。”
　　沐雨烟心里莫名的烦躁，她不爱学习啊！
　　她不爱学习的！
　　亓博突然拉住她的手腕，“沐雨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一次破茧成蝶的机会。”
　　他看得出来，沐雨烟动摇了。
　　她的眼里参杂着复杂的情绪。
　　她一定是想变好的，可是她在怕什么呢？
　　“我的事，不用你管。”沐雨烟甩开他的手，转身离去。
　　亓博目送着她越走越远。
　　“沐雨烟，你到底在怕什么？”亓博呢喃。
　　沐雨烟从小巷走出来后，垂着头，周身被低气压环绕。
　　路过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她。
　　“欸，你知道沐雨烟么？”
　　“怎么可能不知道嘛，那个小太/妹啊。”
　　女孩的话惹得同伴们笑了起来，她们的笑声充满了嘲讽。
　　“听说，她之前还缠着亓博呢。”
　　“真是不要脸，亓博那么优秀，她配么。”
　　“你们不知道吧，亓博其实特别讨厌她。”
　　“对对对，听说之前还要求学校给她退学呢。”
　　“是啊，还有那次，校长都把她叫到办公室训斥，让她离亓博远一点。”
　　“自己看不清自己是什么德行，还想染/指我们男神，简直就是做梦。”
　　“就是就是，瘌蛤蟆想吃天鹅肉。”
　　沐雨烟沉默的跟在她们身后，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书包带。
　　“喂！你们说够了没？”霸道的声音响起。
　　荀翊站在墙角，嘴里还叼着根狗尾巴草。
　　他的衬衫半敞开，红发凌乱，看外外表就知道他不好惹。
　　“以后再让我听到你们乱/嚼/舌根，小心我！”荀翊象征性的挥了挥拳头。
　　几个女生立刻瑟缩成一团，没人敢再出声，匆匆逃跑。
　　荀翊伸出一只脚拦住沐雨烟的去路。
　　沐雨烟一脚踩上去，差点给荀翊踩骨折了。
　　“嘶！”荀翊甩了甩脚，跟在她身后，“喂，你对我发什么脾气，有本事你把她们几个打一顿啊。”
　　“就这还一天天拽的跟个什么是的，要是有人敢说我，他就死定了。”荀翊眼神不耐，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沐雨烟瞥了他一眼，“我不对小女生动手。”
　　“是么？”荀翊明显不信。
　　沐雨烟情绪不高，不想和他贫嘴。
　　“喂，喝酒去么？”荀翊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膀。
　　“不喝。”沐雨烟冷漠拒绝。
　　荀翊叹了口气，“啧啧，真是和沈亚南给我描述的那个沐雨烟一点都不一样。”
　　沐雨烟不想理他。
　　“喂？”荀翊又戳了戳她的肩膀，“你不会认真了吧？就因为刚才那几个女生的话？”
　　“没有。”沐雨烟声音依旧很冷。
　　荀翊摸了摸下巴，坏笑了一下：“要不……我帮你一把？”
　　沐雨烟还没猜到他要干什么的时候，荀翊已经捡起了地上的砖头。
　　下一秒，他一个大跨步，将砖头砸向那几个飞速逃离的女生身后。
　　那些女生如受惊的兔子一样，瑟瑟发抖的停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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