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我已经定了亲事

话糙理不糙！

这话虽说的难听，但也是实话！

这样的话也就齐诗敢说了，旁的世家姑娘，就算是再借她几个胆子，也不敢说这样的话。

其实这齐家和邱家关系很是一般，傅明月好好想了想，这齐家好像没有和哪个勋贵世家关系十分要好的，毕竟齐阁老性子倔强，又是以清廉著称，最见不惯那些皇亲国戚的做派了……

只是想到齐阁老后来做的那些事儿，傅明月不知道外头对齐阁老的褒奖到底是真还是假了。

可这一切和齐诗没有关系。

傅明月看向齐诗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笑意，“你啊你，胆子也太大了！对了，今日齐老夫人怎么就带着你一个人出来，你姐姐齐艺了？可还是被拘束在家里做嫁衣？”

“可不是嘛！她啊，如今连给祖母请安的时间都快没了！我倒是觉得，我一个人出来好些了！”齐诗还真是没心没肺的，嘟囔着道：“有她在我身边只会念念叨叨的，若是我有什么说的不对的或者做的不对的地方，她就会告诉祖母，我就不能这般痛痛快快和你说话了！”

傅明月看着她直笑，她实在是很羡慕齐诗。

两人正说着话，可谁知道邱慕嫣却放弃了梅家老祖宗旁边的位置，直接在她身边坐下了。

就连齐诗那样的人，也不得不首先和邱慕嫣打了招呼。

邱慕嫣微微颔首，眼神却是落在了傅明月的脸上。

傅明月对她也是无爱无恨，说实在的，她还要感谢邱慕嫣，若不是因为邱慕嫣一时冲动砸碎了她的牌位，如今她还被拘在牌位中了。

所以她也冲着邱慕嫣点点头，喊了一声“邱姑娘”。

邱慕嫣嘴角勾起似是似无的笑容，声音微微拔高了些，“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傅家七姑娘啊，长得也就不过如此嘛！亏得外头的人还将你夸的像是天仙一般，原来镇南侯的眼光也不过如此！”

她这话说的是十分不客气，原本周遭喧喧嚷嚷的声音顿时就安静额不少，众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他们俩面上。

可她不知道，傅明月今日出来并没有特别打扮，这傅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傅二老爷又死了，她若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实在是不像。

所以她今日只穿了一身天青色的襦裙，外头套着一身月牙色的被子，如今是秋日萧瑟，她这一身打扮，自然显得有些过于寡淡了。

傅明月神色不改，甚至笑着道：“外头的那些传言，我向来没有听的，什么倾国之色倾城之姿，我知道自己是担不起这样的名号，不过是三人成虎罢了！”

“倒是邱姑娘生的是花容月貌，十分美丽动人，担得起那些话了。”

她并不怕齐诗那般脾气的人，对你好，那就是喜欢你，对你不好，那就是讨厌你。

像邱慕嫣这样的人，说话酸溜溜的，一副小家子做派，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背后使软刀子了，她可得罪不起。

邱慕嫣冷哼一声，其实她长得并不算出挑，不过是浑身上下的气度都给她增添了几分姿色，而来因为是邱皇后膝下最受宠侄女的名头，谁都得捧着她。

假话听得多了，自然以为是真话了。

邱慕嫣可没打算就此放过傅明月，声音依旧尖刻，“反正如今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傅七姑娘和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勾搭上镇南侯的！”

“我们都知道，镇南侯向来眼光极高，谁都看不上，怎么会瞧上了你！我一直都觉得奇了怪了！这外头人都说你会狐媚术，原先我是不相信的，可如今一看，你这副姿色……那倒是觉得说得通了！”

这话是越说越难听，傅明月笑了笑，并没有答话，她索性不说了，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这位邱姑娘，可真是很喜欢顾则淮啊！

谁知道邱慕嫣见着她不说话，只以为她是怕了，愈发得寸进尺了，“傅七姑娘你怎么不说话了？可是心虚了？”

说着，她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啊，可别得意，就算是你真会那些见不得人的妖术，只怕作用也不大！镇南侯也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喜欢你！”

“要是他真的喜欢你，就不会要你没名没分的跟着他了，如果他真的喜欢你，就会八抬大轿将你娶进门！你说是不是这个女理儿？等过些镇南侯厌弃你了了，自然会将你弃之不顾的……”

她这话的声音渐渐拔高了，到了最后，她们周遭已经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了。

这些人啊，是看戏不怕台高，见着梅家老祖宗和齐老夫人她们在前头听戏，也跟着议论起来，一个个都在说这傅七姑娘是不是真的如同邱家姑娘所言，不得镇南侯的喜欢！

一时间这风向就变了，众人纷纷要去捧着邱慕嫣了，“邱姑娘啊，你可莫要动气！叫我说你与镇南侯才是天生一对呢！”

“是呀！是呀！这世上唯有邱姑娘才能配得上镇南侯了……”

傅明月不由得想到了方才齐诗的那番话——这些人就像是池塘里的锦鲤似的，那边的鱼食多，哪边的势力大，他们就倒向哪一边。

傅明月并没有反驳，这其中任何一个夫人太太拎出来，都是她得罪不起的。

可谁知道齐诗却是听不下去了，站出来替她打抱不平，“你们……你们一个个怎么都是这样的人？简直是欺人太甚！方才自己说的话都忘记了吗？如今见着邱姑娘来了，就像是墙头草似的，一下东一下西，可真叫人瞧不起！”

那些夫人太太的年纪都足够当她娘了，如今一听到这话，脸色自然不好看了。

邱慕嫣脸色倏地变了，“怎么，齐姑娘这是替傅七姑娘打抱不平了？你倒是和我说说，方才我哪个字哪句话说错了？这京城中的流言蜚语，难道齐姑娘没有听说吗？”

“还是，齐姑娘怕得罪了傅七姑娘，如今就想要腆着脸巴结傅七姑娘了？齐诗啊，我可告诉你，你这一步棋可是走错了！”

齐诗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如今一张脸胀得通红通红。

傅明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挡在她跟前，笑着道：“邱姑娘今日过来说是给梅家老祖宗请安的，可一来，却像是吃了炸药似的，说话这般难听！”

“你想要针对我，我无话可说！可齐诗出身齐家，齐家向来清誉满门，邱姑娘说齐姑娘阿谀奉承，这不是打齐阁老的脸，打齐家的脸吗？”

“更何况齐姑娘不谙世事，活泼洒脱，这是京城上下夫人太太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邱姑娘想必也知道！如今你这一盆子脏水泼下去，齐姑娘以后的名声可就难听了！”

齐诗没有说错，邱慕嫣也也知道，如今只梗着脖子不肯认输，“谁让她乱说话的？”

傅明月看着是个软性子，可她性子实际上却是一点都不软，如今更是道：“乱说话？那还请邱姑娘告诉我，方才她哪句话说错了？”

她这话是将方才那些夫人太太一并都骂进去了，她想的清楚，既然那些人选择站在邱慕嫣那边，那就必定不是她的朋友，甚至是她的敌人，她又何必想太多了？

说着，她更是一字一顿道：“镇南侯在外头说的那些话，我也略有所耳闻！想必是邱姑娘和诸位夫人太太弄错了，我从来没存了要跟着镇南侯的心。”

“而且诸位怕是不知道，我在襁褓之中，在我母亲撒手人寰之时，曾给我定下过一门娃娃亲，既然是我母亲的遗命，我定不会推辞！”

她这话一出，众人更是议论纷纷。

邱慕嫣一下子也愣住了，万万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愣了片刻，这才道：“那……那之前你为何没有说过这事儿？”

傅明月笑着道：“方才邱姑娘都说了镇南侯的那些话是流言蜚语，若是我当回事儿去回复，岂不是伤了镇南侯的面子？更何况后面有些话不过是随口一提，镇南侯也没有存着要收我的意思，我又何必自我多情了？”

“至于这门亲事我没有对外说，那更是因为我刚来京城不久，傅家在京城的根基薄，我就算是想对人说，只怕也没人愿意听了！况且，我母亲的临终遗命我也不好拿出来四处说道，说了，只会让我父亲伤心难过的。”

笑了笑，她更是道：“这亲事时隔多年，当年是我母亲和我表姨母定下的，若是你们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的，我总不能找个字据来给你们看吧？”

谁也没想过傅明月会在这件事上撒谎，桂家出来的女儿都是商户女，就算是儿子再有出息，难道还能翻天不成？

若真的有出息，她们也不会不知道了，跟在那样的人身边当正妻，远远抵不上跟在镇南侯身边当妾了。

邱慕嫣的脸色渐渐变得好看了，到了最后更是带了几分喜色，“这样说来，倒是我们弄错了？”

傅明月笑着解释道：“倒不是你们弄错了，是我这边没有将话说清楚！”

邱慕嫣下子就高兴起来，也没心思去针对她了，转身又回到了梅家老祖宗身边，她只觉得梅家老祖宗是顾则淮的外祖母，这顾则淮之所以不答应这门亲事，说不准是因为皇上的逼迫，惹得顾则淮心里不痛快。

若是她讨好了梅家老祖宗，梅家老祖宗到时候在顾则淮跟前说上两句好听的话，说不准她就能嫁给顾则淮了！

她倒是想的挺美的！

傅明月安逸是安逸了，可家不知旁人的目光来来回回落到她身上来，其中还有些人伴随着同情的目光。

她只觉得有些受不了，直说想要去花园子逛逛。

齐诗也跟了上来，“……这些话之前怎么就没听你说过？你别是诓邱慕嫣的吧？还是你走投无路，所以才这般说的？明月呀，你可别做傻事啊！”

既然这谎话已经说了，那必定要有千百个谎话去圆这个谎话！

如今的傅明月只能一条路走到底，她笑着道：“之前没有和你说只不过怕你担心，可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却是不得不说了！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齐诗听到这话却是长长叹了一口气，“想必你说的那个人也不是什么良配，要不然怎么这么些日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和那些长辈们想的不一样，他们看人就是看那男子有没有出息！”

“可我总觉得，一个男人可以没有出息，可以长相丑陋，却不能没有担当，自从你出事儿之后，他可有说要将你娶回去的话？”

说着，她又是叹了口气，“唉，你要是没定亲就好了，这样就能嫁给我哥哥了！”

“你是说齐柏文？”傅明月对齐柏文印象还是不错的。

齐柏文在京城中可是享誉盛名，不知道有多少世家姑娘都想嫁给他了。

齐诗点点头，这话题就岔开了，“是啊，我哥哥也到了成亲的年纪，可他的眼光一向挑剔，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

“他嘴里更是振振有词，说什么我们齐家有规矩，男子到了四十岁岁没有儿子才能纳妾，所以这挑选妻子的事儿，自然要更加慎重了，要不然到时候不仅自己受委屈，胖人家姑娘也会耽搁一辈子！”

“祖父祖母向来疼他，就任由着他的性子来，可你不知道我娘为了他的亲事，头发都急白了，说我爹在他这么大年纪的时候，都已经当父亲了！唉，我都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

“我觉得你倒是不错，就连我哥哥都说，想要娶个和你差不多的就行了，你说你要是没定亲，那该多好啊，整日我们俩儿就能窝在一起了……”

这是什么话？

傅明月自然不会对一个实际年纪比自己小一半的小孩子动心，如今却是被傅明月逗得笑了，“多谢你们抬爱了，你哥哥可不是我能高攀得起的！”

齐诗忙打断了她的话，“哎呀！什么高攀不高攀的！我祖父都说了，这娶妻当娶贤，要娶一个贤良淑德，讲求道理。明白是非的人！那有些世家姑娘啊，明面上端的是一派贤良淑德，可背地里那些事儿做得还少吗？”

她虽然看着天真无邪，可也不是什么事儿都不懂的，“别的不说，就说我姨母他们家里头吧，这，我姨夫身边怀有身孕的姨娘可不少，可最后能生下来的孩子怕是一个手都数的过来。”

“其实我也不该说我姨母坏话的，这京城里头大多数人都是如此，我和我娘说起这事儿来，我娘说什么这不是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儿不知道疼，可叫我说，若是我，我受不了这些，定会闹着要和离的……”

傅明月听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原本一颗烦躁的心也渐渐跟着平静下来了。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傅明月她们没走几步，就碰到齐柏文了。

齐柏文原本是与几个世家哥儿走在一起的，那些哥儿见着傅明月，隐约也猜到了她的身份，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齐柏文也看到了，只道：“你们先过去吧，我稍后就来，我先与我妹妹说几句话！”

那些哥儿也不好多留，只能就走了。

齐柏文见着她们俩儿站在原地等着自己，朝着她们走了过来，笑着道：“傅七姑娘，好久不见，你可还好？”

说着，他又皱眉扫了齐诗一眼，“阿诗，你在这儿做什么，怎么就没跟在祖母身边？你啊，可不能再热死了，要是再惹事儿，祖母罚你，连爹娘都护不住你的！”

这态度，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齐诗可不怕自己这个哥哥，嚷嚷着道：“好啊，有你这样说自己妹妹的吗？放心，就算是祖母罚我，我也不会找你帮我的！”

她是天真，可不傻，今日她顶撞邱慕嫣，含沙射影骂人的事儿，她祖母是一定会和她算账的！

齐柏文摇摇头。

傅明月笑着道：“齐少爷最近可还好？马上就要秋闱了，希望齐少爷能够高中了！”

其实想也不想，她就知道齐柏文是胸有成竹的，要不然怎么还有心思来梅家做客？

齐柏文也笑了起来，“那就多谢傅七姑娘美言了，若是能够高中，到时候定会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你！”

因为男女大防的缘故，他们并没有多什么话，傅明月就借口要走了。

可傅明月不知道，直至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了，这齐柏文还是维持着方才的姿势是一动不动，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出神。

傅明月是浑然不知，只问起齐诗关于邱家的事情来了。

她来京城的时间短，原先她没死的时候邱家还未显露出来，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

齐诗好什么？那就是好八卦啊，如今找到了听众，说的那叫一个喋喋不休，“……皇后娘娘生的好看是好看，有手段也是真的，可……我听我祖父说，皇上好像好美色，这皇上登基才几年啊，后宫里不知道添了多少美人了。”

“这不，这洪灾瘟疫的事儿还没解决了，皇上又和礼部那边说起腊月选妃的事情来了，你说说，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

“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再等些日子，这消息一出来，这京城里头的媒婆只怕就吃香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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