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羽

作者有话要说：</br>接下来几章属于联动章节，我很喜欢佐胤和久珣这对cp，对他们平行世界的故事已经有了初步构思，但是迫于生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写。讲故事是我的兴趣，毋庸置疑会坚持下去的，希望之后的故事也能有机会分享出来。

        圆头小皮鞋敲击大理石地板的急促声响在走廊上一路掠过，提着裙摆的女仆以常人难以跟上的速度向前极速奔跑，素色的女仆装化为一道白色的闪电，发尾在厨娘的惊叫声中留下一抹耀眼的金色光华。

        正欲前往餐厅服侍主人用餐，见到这一幕管家脸上柔和的笑意逐渐消失，却并未阻拦女仆鲁莽的行为，因为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八成是发生了较为紧急的事情。

        “主人，赫克托带着付卿澜往这边来了！”

        “别慌。”

        安抚了一句满脸急切的女仆，言伊又看了一眼窗外，远处的院门前果然出现了一个深红色的小点，那是付卿澜的专用座驾。

        “看来赫克托失败了。”言伊脸色严肃起来，却也没有丝毫慌乱，“或许应该说付卿澜的目的达到了，估计早就有所防备了吧。”

        “现在该怎么办？请主人下达指示。”玛莎一边问一边整理好仪表，身为女仆长时时刻刻都得注意自己的形象。

        “我就知道事情办起来不会这么简单。”靠在椅背上思索了一会，言伊对玛莎吩咐说：“你们那边的计划暂时保持不变，剩下的我来处理，如果这次我没能回来，就根据天使那边给出的反馈听从张羽兰的指示行动。”

        “不会的！就算把议会杀穿我也会把您救出来！”女仆蓝色的眼中浮现出了骇人的杀意，和无法动摇的坚定。

        “不行，我还需要你保证接下来的计划顺利。”

        “如果没有主人在，计划对我毫无意义。”

        “你这么说，华宗岂不是太可怜了。”

        “提……提那个白痴干……干什么？”玛莎被主人猝不及防的话弄得有些慌乱。

        “没什么。”言伊轻笑，目光柔和下来，“活着的意义还是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玛莎。平凡人是有许多欲望的，而这些欲望就是他们生存下去的动力，既然你已经脱离议会不再是没有自我意志的杀手，我希望你能多点诉求。想要的东西就自己努力去追寻，不要期望别人的施舍，否则你的愿望总是会落空。”

        “不要再说了，主人。”玛莎难过起来，神色中显露出悲伤和不舍，“我不想听这种临别赠言一样的话，既然您说了要自己去追寻，我说什么也会把您救出来的！”

        “放心吧，我失败的概率能有多大？”言伊露出一个坏笑，就好像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逗着人玩的。

        充满自信的发言让失落的目光再次坚定，玛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心中翻涌的感情向言伊大声告白：“主人一定会胜利的！”

        “那是当然，现在让我们去会会那些人吧。”

        “遵命！”

        显而易见，这是一个奇怪的梦境。

        站在5区常去的观景台上往下眺望，远处的闹市灯火通明，身后的路灯也亮着清晰闪耀的白色光芒，街道上却冷冷清清半个人影也没有。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穿过观景台撩动树梢的细微声响，和此起彼伏的夏虫鸣叫，这个季节按理说已经没有虫声了才对。

        天空晴朗，夺目的星河从头顶横贯而过，星星烁烁的像博物馆中镶嵌于黑漆食盒上的满面螺钿珠翠，那神秘而绝美的气息让人感到窒息，如同凝视那双红色眼眸时一样的感觉。

        六只由光芒编织而成的巨大白色半透明羽翼从远处错落的建筑群中拔地而起，两只直立指向苍茫的夜色，两只横向伸展丈量着脚下的土地，还有两只弯曲匍匐于地面，拥抱着整座静谧的城市。天空中稀稀疏疏地漂浮着许多同样半透明的由光芒凝聚而成的羽毛，随着夜风轻轻晃动，当它们悠悠飘落触碰到指尖时便迸裂成一团细碎的银光，消散于温暖的空气中。

        听到一声鞋底碰撞金属的声音，久珣扭头望向观景台的另一端，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不可思议地稳稳落在一手便能握住的细小金属扶手栏杆上。微风撩开他的刘海，深红色眼睛同时望向久珣，冷漠的眼神顷刻间锁定了他。

        那是和平时不太一样的佐胤，穿着玄色的复古武者长袍，上面描绘着繁杂的金色花纹，胸前垂下两条末端带有一簇流苏的朱红编织长带。下着略微松垮的朱红长裤，一双玄色的皮质及膝长靴紧紧包裹住紧致修长的小腿，腰间的束带上还挂着一把没有见过的长刀。以久珣对这个国度古代装束贫乏的了解来猜测，佐胤身上的服饰应该是某种武士的装扮，和他的气质还挺般配的。

        或许是心理作用，在夜色、星光、和羽毛这些元素的衬托下，面前的佐胤变得越发美艳起来。久珣不禁捏紧了手指，他对佐胤的喜爱已经到了自己也无法相信的地步，连做梦都是这种羞于启齿的画面。但是他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能站在这里远远地欣赏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当然没有人能抗拒离强者更近的诱惑，眼前一切皆是梦境，不管做了什么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再说他对这个男人没有任何龌龊的想法，既然光明磊落又何来无故的忧虑？

        鼓起勇气正欲上前，却见那位佐胤忽然眉毛一横向自己疾冲过来，那猛禽般的视线和猎食者一般的专注神色让久珣感觉大事不妙。脑子正慌乱着，身体却条件反射地转身就跑，仿佛又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而最讨厌的是，剧情的发展毫无悬念，没挣扎多久就被对方堵在了栏杆和墙壁连接的角落里，一边是爬不上去的高墙，一边是黑漆漆的悬崖。

        “不想对你动粗，乖乖跟我走。”

        毋庸置疑的命令式语气，神色却很柔和。

        还没给出答复，一面银色的刀刃从空中落下笔直插进两人之间的地面将他们分隔开来，这次是久珣熟悉的刀。

        “想带他走？就算是另一个自己我也不会同意。”

        抬头一看，高墙上站着另一个佐胤，穿着熟悉的紧身背心，腰间还系着他借给他的那件外套。久珣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个梦里竟然有两个佐胤，重点是他们还在争夺自己。他怀疑是不是电影和书本看得太杂脑子都给看出了问题，虽然平常感兴趣的是惊悚类和悬疑类的居多，即便如此，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身心发育正常的人多多少少会对少女心这种东西有所了解，可令人不爽的是他的潜意识里竟然也藏有这种无聊的念头。

        身着背心的佐胤跳下来拔出地面上的刀，原来觉得单瘦的背影此时高大起来，他总是这样将危险阻隔在自己身外，让被护于身后的人充满了安全感。

        “确实挺罕见的，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武者佐胤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或是惊喜，似乎对这种情况早已知晓，“劝你最好不要妨碍我。”

        “这梦可真有意思。”佐胤眯起红眸微微笑起来，像是一个闷在室内许久后忽然出门散心的人那样，对眼前的事物充满了兴致，“我不管你是谁，这是我的猎物，想抢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哼。”武者佐胤冷冷地笑了一声，“我没时间陪你这个废物玩耍，还有人在等着我。”

        “哼。”佐胤也同样冷笑一声，“杂鱼一条，口气倒不小。”

        这两人的性格简直一模一样，久珣不知道该不该插嘴阻止他们吵架，心里的无力感告诉他这样做只会是徒劳，毕竟这个人现在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话不投机佐胤提刀便砍过去，对方轻灵地向后一跃避开了攻击，连身法都如此相似，久珣很难相信他们两个能分出胜负。因为他熟知的佐胤只有一个，所以在这个梦里他们就是同一个人，想必实力也相差无几。

        但是意料之外的发展令久珣措手不及，武者佐胤避开后并没有反击回来，而是抽出刀划破自己的手掌，而后握拳挤出鲜血洒落在面前的灰色地砖上。

        “阎罗血咒·永恒监牢。”

        随着武者佐胤的低吟，那几滴血液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忽然闪耀出猩红的光芒，而它们主人的眼睛也同样鲜亮起来。紧接着鲜血向四周飞速蔓延，构成了一个巨大的法阵，将久珣和佐胤包围起来。

        预感到危险，佐胤拽住久珣的手往法阵外跑，还没走出几步地面忽然开始蠕动，像是被融化了一般，转瞬间化作一片肮脏的泥泞。两人的脚慢慢地陷入那片沼泽一般的泥潭中，步伐越来越艰难，正思索着如何从这诡异的术法中逃出生天，地下却又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只见数根尖锐的金属刺从泥潭中冒出，像猛禽的爪子一般猛地合上，把他们困在了一个钢铁的鸟笼中。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鸟笼的体积正在急剧缩小向两人迅速包围过来，眼看着可以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佐胤依然无计可施。即使刀法和战斗技巧再无人能及，也没法应对这种超出常人理解且蛮不讲理的妖术。

        “啧。”烦躁地砸了下嘴，佐胤将久珣揽进怀里用身体护住了他。

        贴在佐胤坚实的胸膛上久珣开始紧张起来，这未免也太近了点，搞不懂自己到底在做个什么样的梦，他只希望不会变得更加离谱才好。

        “住手，他不是我的碎片。”

        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从观景台外的空中飘来，久珣循声望去，这个梦境里竟然又出现了另一个自己，和佐胤的情况如出一辙。他身着一袭米白色和茶色拼接而成的复古长袍，样式朴素带着一些淡淡的书卷气，像一位饱览群书的聪明学者，和武者佐胤的打扮形成鲜明的对比。

        此时学者久珣正悬浮端坐在空中，一组奶白色光线穿过他的臀下环绕一圈首尾相接组成圆环将他圈进中间，并且在他周身以顺时针或逆时针的方向旋转着，仿佛他是被这些圆环托举起来的。

        “不是？”鲜红的眼睛有些疑惑地望向了学者久珣，武者佐胤又接着对他说：“也就是说除了另一个我以外，这个世界还有另一个你？”

        “是的，他的灵魂是完整的，所以不是我的碎片。”

        “那这个梦境已经没有价值了。”武者佐胤放下手，牢笼和泥潭也随之消失。

        “倒是你，为什么要使用阎罗血咒？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用不着你来教我。”武者佐胤的态度有些冷淡，语气却一点也不恶劣。“虽然我记不起来要找的是谁，但我知道为了他可以拼上性命。”

        “你也太乱来了，一会难受还不是我照顾你。”学者久珣责备道。

        “我不是也帮了你，作为代价运用你的智慧让我在边境不受约束地穿行，我们各自管好自己就行。”

        无奈地叹了口气，学者久珣看起来有些失落，大概是搞不定面前这个顽固又鲁莽的男人而倍感挫折，久珣很能体会他的心情。

        “喂，问你件事情。”武者佐胤缓慢走到两人跟前，抬起红眸和另一双同样的眼睛对视，然后指着久珣问：“你跟这个家伙是什么关系？”

        “不关你的事。”佐胤呛声道。

        被别人拒绝按照这个男人往常的脾气是绝对要闹腾的，可是武者佐胤却忍住了没有去计较另一个自己的态度。

        “我在找人，但是每次进入梦境都会记不清现实中的事情，所以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找谁。”武者佐胤自顾自地说起了他面临的问题，“不过这次我有了线索。”说完便举起手里的刀，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见靠近护手的刀身上刻着一个“珣”字。

        “这家伙说他叫久珣。”武者佐胤又指了指一旁着装风格相同的男人，“不过因为灵魂不完整他也记不起自己是什么身份从哪里来的，我想既然你们是另一个世界的我们，或许可以参考一下你们的关系，看看我要找的人会不会就是这个家伙。”

        “你心中这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佐胤答道。

        “可我想要个确定的真相。”

        “我也不好说，因为这个家伙没有表态，但是就我的立场来讲……”佐胤的笑变得更加美艳，鲜亮的猩红在眼中流动似乎快要滴落下来，却逐渐升腾起凶残的杀气，“杀光所有胆敢打他主意的人，直到我死。”

        用最魅惑人心的笑容和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血腥而残酷的话，仿佛此刻站在面前的正是佐胤本人，明知一切都是假象，而恍惚过后这令人感到不好意思的妄想之梦却扰乱了久珣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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