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3 无比震惊

向筱楌在心里冷笑，用自己淡淡的问话，来回应他，“哦？你昨晚救人去了？”

        如果她是开玩笑的语气，把这话表达出来的，或许此时客厅里的氛围就不会如此压抑低沉。

        知道她还在生气，对她这态度，秦炜晟也没说什么，从她的脖颈处抬起头来，垂眸看着她，“昨晚我妈出车祸了。”

        说谎！

        又说谎！

        这是向筱楌听到他的话后，心里的第一反应，好在她不是那种一点就着的性格，所以她没有跳起来戳破他的谎言，只是静静、冷冷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伤得很严重，昨晚手术的时候，医生都曾下病危通知，好几个手术并着一起做，直到上午她才被推出手术室，在重症监护室住着。”

        果然还是她了解秦炜晟，没一会儿，就又听到男人沉沉地说起来了，“手术后前十二个小时是危险期，如果她没醒过来，或许就……”

        说到这里，秦炜晟没再往下说，但向筱楌大概明白他的意思，没醒过来，要么是死，要么就是成了植物人，不管是哪个结果，都不是什么好结果，他说不出口，也在情理之中。

        “后来呢？”她问。

        “我回来之前，她醒过来了，今晚再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一晚，明天情况要是乐观的话，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他说得这么悲沉，且主角还是马玉梅，所以……这次说的是真话？

        人性，从本能上来讲，一般不会这样子诅咒自己的家人，更何况，向筱楌很清楚马玉梅对秦炜晟来讲，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如果是谎言，他宁可把这样设定安在自己身上，都不会安在马玉梅身上吧？

        假如，他的话是真的，那么，就是杨初浅在说谎？

        向筱楌的脑子转啊转啊，一时竟不知道，自己是该先跟他求证谁的话是谎言？还是该先向他对马玉梅出祸的事表示慰问？

        哦！

        她忽然想起来，“你妈出车祸，这一天一夜里，你为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一声？”

        一天一夜，二十四个小时，一千四百四十分钟，他难道真的就忙到连一分钟的时间都腾不出来？

        “昨晚从餐厅走的时候，我是直接去的事故现场，怕吓到你了，就没带你一起，当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时间又紧，就没跟你多说了。”微微将她松开一些，秦炜晟的身体往后一倒，靠倚在沙发厚厚的椅背上，手臂一带，把向筱楌也带着撞向他的胸膛，“从昨晚我妈进了手术室，到刚才醒过来之前，我的大脑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我妈在手术的期间，我曾亲手签过两张病危通知书，对不起，那个时候，我真的无暇顾及其它，等到她从手术室出来，进了重症监护室后，我虽然不敢完全放心，但高悬着的心，也回落了一些，那个时候是有想过跟你说一声的，但是随即又觉得，我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能不能醒过来……与其让你一起跟着担心，还不如等她的情况稳定下来再告诉你。”

        这解释……

        向筱楌竟然挑不出一点儿毛病来，她是不是该谢谢他这么体贴为她？

        可是，不管她和马玉梅的关系如何，婆婆出了车祸，作为儿媳妇的她，为婆婆担心操……心，难道不是应该的？

        至少，总比杨初浅那样一个什么都还不算的外人，在手术室外守着要应该合理吧？

        大约是她将自己的心理活动全部写在脸上了，秦炜晟在垂眸深看了她几眼后，很快就听到他说：“老婆，我妈的性格，我知道，如果你跟着我一起呆在医院期间，她正好醒过来了，就她以前对你的态度，我想，他一定不会给你好脸色的。”

        然后？

        “你的性格，我也同样知道，如果我妈在还没治愈期间，给你甩脸色，你一定会忍着吧？”秦炜晟的手，从她的腰间，伸向她的脸，细细的，疼爱的抚摸着她光滑白嫩的小脸儿，像抚摸某件旷世罕见的珍宝一样，“出了这档子事儿，我心疼她，但你是我最爱的老婆，我也心疼你，我不想你因此而受了委屈，所以我妈出车祸的事情，你就当作不知道，医院也不用去了，她那边的事情，都交给我，嗯？”

        ……

        客厅里，在秦炜晟那声带着点儿商量，带着点儿叮嘱的“嗯？”声落下后，便陷入无声地寂静里，向筱楌发现自己的心，乱了。

        是的，乱了。

        理智上，她很清楚，秦炜晟如此为她着想，并不能抵掉他背着她，和杨初浅约会，还用谎言欺骗她的事实，但是，她又不是真的不再爱他了，听着他低沉、真诚且还带着疲惫的这番话语，她怎能不感动？她的心怎能不动摇？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秦炜晟对马玉梅那可是百依百顺，用二十四孝子来形容他，都不过的啊，还记得六年前彼此开始有好感之后，他还对她说过，希望她能和他一样孝敬他妈妈。

        但现在，为了不让她受到半点儿委屈，他却对她说这种话来，除非她的心是机器人的心，要不然，她怎么能做不感动，不动摇呢？

        可是……

        不想就这样算了，可心又开始有些不受控制地挣脱大脑的制约，所以，乱了，乱了……

        她迟迟没说话，（因为她的内心一直在做着斗争，迟迟都争不出个结果，所以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秦炜晟等了好一会儿，还挺起腰板看了看她的脸色，见她一脸沉思的样儿，还以为她是被世俗的思想礼仪给为难住了，于是，他又缓缓说道，“不用想那么多，我妈对你的成见太深，始终都无法放下，你也不能用世俗的婆媳相处之礼来看待，你不去医院，爷爷是不会说你什么的，至于别的人，咱家也不用去管别人怎么说，你怎么高兴怎么来就行，不要有思想负担，也不要觉得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特殊情况，咱就特殊对待，特殊处理，明白吗？”

        向筱楌：……

        都能如此体贴为她，为什么还要做出背叛她的事情来？

        想不通啊想不通……

        “你这样做，就不怕我恃宠而骄，把我宠得无法无天了？”心里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最后出口的却是这一句。

        虽不怎么明显，但秦炜晟还是听出来了，小家伙的语气在慢慢回缓，他的心情也随之慢慢好起来了，抚在她脸上的手，宠溺地在她的小鼻尖上轻轻刮了下，“我愿意。”

        我愿意把你宠得无法无天，这样，就没人受得你的坏脾气；这样，你就永远都不能离开我了；这样，你就只能一辈子乖乖呆在我的身边了。

        一句“我愿意”，差点儿就让向筱楌全线崩塌，不再计较那些谎言什么的了，可到底生来就是这种眼睛忍不得沙子的性子，她最终还是不甘心地再问了一次，“你既然能如此为我，那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你和杨初浅之间是怎么回事儿？”

        这一次，够直接了吧？

        这一次，她把他和自己都逼进维谷，要么说实话，要么……

        就算秦炜晟之前，曾从她的种种表现，从而怀疑她已经知道自己和杨初浅的事情，可是这会儿听到她亲口问出来，还让他无比震惊，“你怎么知道杨初浅的事情？”

        他的安排，那般严密无缝，应该是除了当事人，再无别的人知道才对。

        这次，在处理杨初浅的事情上，他都没有假手于人，怕的就是信息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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