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摊牌

“喂，阿晴，什么事？”夏时悠端起一边的水杯来，一边接电话，一边往茶水间去。

        “怎么了？”缪晴抓狂，“夏时悠，你不看微博的吗？你知不知道，顾叔叔现在在微博火了。不过，都是负面的新闻。怎么回事啊，顾叔叔发什么疯，还打老人？”

        “打人？”夏时悠愣住，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只稍稍想了想，便猜出来是怎么回事，她蹙眉，“谁造的谣？”

        “那就是假的了？”缪晴抬手，拍拍胸口，深深吐出一口气来，“我说呢，顾叔叔就算平时瞧着再吓人，他也不至于打老人啊。哎，看来啊，是被人算计了。对了，你家顾叔叔的亲妈回来了？”

        “嗯。”夏时悠心中烦心事还蛮多的，最近也是忙得焦头烂额，有工作上的，也有家里头的。

        顾家这边的事情再多再杂，左右有人撑着，还轮不到她烦神。但是夏家那边，她可愁死了。自从哥哥嫂子结婚后，就是各种大大小小的吵吵，生了孩子了，也还不消停。这不，最近两人不知道耍什么妖风，正闹离婚呢。她听妈妈说，是田彩霞越来越看不上哥哥，嫌哥哥没有本事，嫌哥哥不能给她带来更好的日子。

        “时悠，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啊？”缪晴工作也忙，再加上夏时悠去伦敦呆了些日子，她们过完年后，就没有见过几回，“你什么时候有空啊？咱们约出来，喝杯咖啡。”

        夏时悠想了想：“也就中午休息的时候有些时间，晚上到点得回去。你也知道，家里那两个小家伙，黏我。”

        “真羡煞了旁人。”缪晴叹息，不由得又想起自己来，兀自摇摇头，“那这样吧，今天我晚上不必值班，到时候，我去顾家老宅看你。顺便，也去看看你家那两个大胖小子。”

        “好啊，那就这样说定了。”夏时悠很开心，她跟缪晴，在大学的时候就是好闺蜜，现在也是。

        挂了电话，夏时悠倒了杯水回了办公位上。趁着能够休息的空档，连忙打开自己微博，看缪晴口中所说的大新闻。

        果不其然，微博里，自己老公的负面新闻简直铺天盖地。各家媒体都争相报导，说的神乎其神的，但是很抱歉，真的没有一条是真的。老人家是自己撞桌子的，这根本就是污蔑。

        不用多想也知道，这个消息，肯定是顾仲武一家人透露出去的。

        她现在还不知道，仲谦到底看没看到这个新闻。说实话，她也心疼他，没日没夜的为了公司忙，却还总出这种事情。

        想了想，夏时悠拿起电话来，想给总裁办公室打个电话。可电话拿了起来，她又犹豫了，还是怕影响他工作。想了想，又觉得算了吧，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到了下班的点，顾仲谦准时打了电话来，让夏时悠在总裁专用电梯口等他。

        夏时悠准时准点下班，人才到电梯口没等两分钟，那边顾仲谦大步走了过来。

        小心翼翼瞧他脸色，见他似乎还好，她问他：“怎么，今天事情多吗？”

        顾仲谦按了电梯，垂眸看妻子，笑道：“怎么问这个？”

        夏时悠说：“关心关心你还不行吗？每天见你这么忙，就不兴我心疼心疼？你也是，工作别那么费心，有些事情，你不必亲力亲为啊，顾家又不是只有你能干。”

        电梯来了，顾仲谦抬手拍了拍她脑袋，两人一道走了进去。

        “刚快下班的时候，大嫂给我打了电话。”夏时悠换了个话题，“说老太太被撞成了轻微脑震荡，得留院观察几天。老爷子回来就找你，我们现在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她？”

        顾仲谦看了妻子一眼，没有说话。

        夏时悠道：“那个……微博你看了吗？”

        “徐明告诉我了。”顾仲谦明白妻子担心自己，他搂过她来，大手轻轻揉她脸，“先回去吧，去不去医院，再说。”

        “嗯，就听你的。”夏时悠点点头，又说，“对了，我跟阿晴约好了，她一会儿去老宅看孩子。”抬手腕看了看表，“她说下班后打车来公司，然后坐你车跟着去。现在，应该快到了，一会儿等等她。”

        ~

        缪晴蹭车跟去了顾家老宅，顾仲谦刚到家，顾老爷子就将他叫去了书房。

        夏时悠有些担心，但是父子间谈话，她又不好跟着去，只能呆在客厅里等着他。缪晴一进客厅，就欢欢喜喜朝两个大胖小子扑了过去，一把将哥俩都挨着抱了个够。

        小哥俩最近喝妈妈的奶越来越少了，喜欢上吃西瓜。每天夏时悠下班回家来，都能看见哥俩在吃西瓜。

        都长得肉嘟嘟的，嘴巴吃得全是西瓜汁，抱着瓜皮不肯丢手。

        “小嘴脏兮兮的，来，姨帮你擦一擦。”缪晴抽纸巾，给两人擦嘴，见哥俩笑了，她更是稀罕得不行。

        擦完嘴，挨着亲了口。

        “时悠，抱上去喂点奶吧。今天两人，都没有怎么吃，就想啃西瓜。”顾大太太说，“但是不敢给他们多吃，估计现在也饿了。”

        “好，大嫂，那我先上楼去。”说罢，夏时悠抱起一个。

        缪晴抱起另外一个，跟着夏时悠一道上楼去了。

        “你们家老爷子把顾叔叔叫去了，不会是关起门来打人吧？”进了卧室，关起门来，缪晴也就不必忌讳，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夏时悠抱着两个儿子，一起喂奶，愁绪满面：“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他这两天的确有些奇怪。一般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我天天跟他睡一张床，我感觉得到的。他有心事，但是却不跟我说。就像上回一样，我的身世瞒着我，那时候我的感觉就是对的。我知道，他不说肯定是为我好，但是他越这样，我越担心，反而不会好。”

        缪晴伸手，握住夏时悠的，安慰说：“既然这样，你就索性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算了，不说这个了吧。”夏时悠心中有些烦躁，但也不想将这些负面情绪传播给别人，让别人成为垃圾桶。

        缪晴说：“我听蔷薇说，你嫂子要跟你哥哥离婚？这也真是……怎么事情都赶到了一处去。”又道，“不过就你嫂子那样的人，爱慕虚荣，离了也没有啥。时悠，你别担心，这些事情，你哥哥嫂嫂自己会处理得好。”

        “他们的事情，我倒是不担心。”夏时悠老实说，“像他们现在这样折腾着，倒不如离婚算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将来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肯定会受影响。只是，我怕我妈遭罪。”

        “这不还有你姐嘛，蔷薇可不是好惹的。”缪晴说，“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总期待着快点走入社会。现在毕业了，又怀念以前校园的快乐时光。你说这人啊，可真是能折腾。”

        “你呢？”夏时悠笑了，望着她，“怎么，最近还是一直在被逼着相亲？”

        “知道你还问。”缪晴瞪着眼睛说，“可真烦死我了，有时候就想，干脆随便找个人嫁了得了。”

        “还是得找个你爱的，而且也爱你的。”夏时悠道，“婚姻不是儿戏，一旦牵手，这可就是一辈子的事情。说真的，嫁一个彼此深爱的男人，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就像你跟顾叔叔这样吗？”缪晴坏笑，挤眉弄眼的，“真是，无意中，又被你塞了一嘴狗粮。”

        ~

        老爷子书房里，顾望北沉默，只虎着脸瞪着儿子。

        顾仲谦立在一边书桌旁，双手抄在裤兜里，目光垂落。

        “老四，你到底想怎么样？”顾望北沉默了会儿，终是开口，有些无奈地说，“你现在有妻有儿，过得这么好，为什么要纠结在过去不肯踏过这个坎儿呢？你妈现在人去了医院，医生说，她被撞成了轻微脑震荡，得留院观察。这样，你心里就高兴了？快活了？可是我看你，也并没有多高兴。”

        “她的那两个女儿，是在跟我离婚后生的。虽然我曾经也难过不愤，但是都多少年过去了啊。”

        “现在人老了，儿孙满堂，热热闹闹的，这样的日子多好。爸年轻的时候，也像你这样，执拗，狠辣，甚至可以说是绝情。但是现在回想过去，就觉得，以前还是太不成熟了。”

        “你知道，她的两个女儿是谁吗？”顾仲谦开了口，目光朝老爷子扫过去，定定落在他脸上。

        “你查到了？”顾望北道，“是谁？”

        顾仲谦收回目光来，他心中焦躁得一把扯了系在脖颈上的领带，扔在地上。他很生气，很愤怒，因为遇到这件事情，连他自己都不晓得该如何应对是好。

        “是陆家老爷子曾经收养的两个女儿，现在死了一个，另外一个活着，嫁给了陆成军。”顾仲谦索性不再瞒着老爷子，说了后，他转过头去，目光猩红可怕，“你说，我该怎么办？”

        顾望北虽然人老了，但是还不糊涂。听了这几句话后，他立马反应过来。

        整个人身子一颤，就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里，整个人目光游离涣散。

        “这……这怎么可能。”他不敢相信，也终于明白，儿子为何会这样做，“老四，消息会不会有误？就是她们？”

        顾仲谦薄唇紧紧抿起，并不答话。

        ~

        第二天一早，老爷子带着花篮跟水果又去了医院。

        躺在病床上正静静休养的罗兰芝见了，忙挣扎着坐起来，期盼地问道：“怎么样？他同意了吗？”

        虽然顾望北不愿意前妻难过伤心，但是这件事情上，他也明白儿子的为难。有些时候他都觉得，或许是他年轻的时候太过心狠，以至于现在老了，老天爷用这样的玩笑来报复他。

        “我再劝劝他。”顾望北将东西放下，在床边坐了下来，岔开话题，“今天感觉怎么样？”

        罗兰芝脾气又上来了，情绪激动得很：“一天不找到我的女儿，我一天不会好受。顾望北，你与其给我带这些花花草草的，不如做点实事！”

        两个女儿，她曾经十分疼爱。虽然长女不是亲生的，是她从医院里捡回家的。捡回去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但是她非常疼爱，愣是不眠不休的照顾，将一个垂死的小婴儿救得活了过来。之后，她也一直当她是亲生的，就当她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疼着宠着，从来没人怀疑过。

        再说小女儿，她才出生没有多久，就被自己丢去了孤儿院。

        她最是对不起小女儿，她都没有给过一点她应给的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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