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酒桌上的战场

“爷爷！”年轻的女孩，长得非常漂亮，是标准的鹅蛋脸型，个子高挑，气质雍容清贵，艳丽的脸上挂着明艳动人的笑，人才进来，就扔了皮箱子，只朝顾老先生这边跑。

        跑到老先生跟前，一把扑过去，给了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百惠？”老爷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人就在眼前啊，孙女就是回来了，他乐呵地说，“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爷爷，难道我不该回来吗？”顾百惠轻轻鼓起腮帮子来，故作生气的样子，“爷爷你变了，以前可疼我了，现在又不乐意我回家来住了。”

        “你这丫头，尽胡说。”顾老爷子开心得很，拉着孙女手来，上下好一番打量，然后道，“好像瘦了，比上次回来的时候，又瘦了些。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又念叨，“依爷爷的意思，念完硕士就差不多了，别再读博了。毕业回来，住在家里，有人照顾你。”

        “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顾百惠笑，笑容纯真灿烂，拉着老爷子手说，“本来都打算继续读博了，学校都选好了。只不过，夜里做了梦，梦到了爷爷，我就不舍得再在外面了。”

        “真的？”老爷子不知道孙女说的是真的，还是为了让他开心说谎的，总之，他很高兴，“不读的好，回来得好。”

        “百惠啊，你回来，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顾大太太也走过去，满脸是笑，欢喜地拉过侄女来，“你要是早点打电话回来，咱们也能多高兴些日子。”

        “大伯母！”顾百惠跳过来，亲热地抱了抱顾大太太，“这不是为了给你们一个惊喜嘛，怎么样，都很开心吧。”

        “是，很开心呢。”顾大太太笑着，“你回来，那咱们家，人可都聚齐了。”

        “三婶，好久不见。”顾百惠又抱了顾三太太，不无赞赏地道，“三婶还是那么漂亮，跟二十四五的女孩子似的。肯定是三叔宠的，对不对？”

        顾三太太不好意思，羞红了脸，心里却是非常高兴。

        “来，这是你四婶，你还没有见过。”顾大太太拉着顾百惠，走到夏时悠跟前去，也对夏时悠介绍说，“你二哥二嫂的女儿，百惠，从大学开始就出国念书去了。这丫头，不着急，平时都是两年回来一趟，你们还没有见过面。还有啊，百惠，这是你两个弟弟。”

        “哇，好可爱。”顾百惠的脸，都快笑成了一朵花来，她问夏时悠，“四婶，我可以抱抱吗？”

        “当然可以。”夏时悠迅速反应过来，点头答应了。

        顾邵阳见夏时悠同意了，便小心翼翼递了哥哥龙眼给顾百惠抱着，不忘嘱咐：“你小心些。”

        顾百惠抬眸望了眼顾邵阳，笑道：“大哥，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怎么抱个孩子都不会啊？再说，他这么小这么轻，我肯定抱得牢，放心吧。”

        顾邵阳跟这个妹妹感情不算太深，小时候都不住在一起，长大后，各自去了不同的国家留学。尤其是最近几年，基本上都没有见过面。平时，也不会像人家兄妹一样，在网上联系。因为年纪差不太多，两个人又都是从小的学习标兵，基本上算是从小比到大。

        不是顾邵阳鸡婆，暗搓搓跟女孩子比较。是顾百惠，凡事总爱跟哥哥比，不但比成绩，还比在老爷子跟前争宠。

        有些时候，弄得顾邵阳都很烦。

        顾仲武夫妻没有儿子，只生了个女儿，所以，平时对女儿要求严格。他自己跟大哥顾仲文比，就要求女儿跟侄子邵阳比。

        顾百惠抱了会儿龙眼，就递回给夏时悠，然后她又开始跟两位叔叔打招呼。

        “三叔，四叔。”顾百惠眨眼睛，走过去，挤到顾仲谦身边坐下，“前段时间，因为一直在忙硕士毕业论文的事情，所以，连四叔婚礼都不能赶回来参加，实在抱歉。”说罢，从包里掏出两个大红包来，递过去，“刚回来，就得了两个弟弟，这是我做姐姐的，给他们的见面你。”

        顾仲谦望着顾百惠，伸手接了来：“让你破费了。”又说，“既然回来不走了，过两天你自己去看看车，四叔送你一辆。”

        “谢谢四叔！”顾百惠开心得很，伸手就要抱顾仲谦，给他一个外国礼，被顾仲谦抬手挡住了，顾百惠顿了顿，又笑起来，“我都忘了，这是在国内，而且，四叔是很保守的。”

        顾仲谦对顾百惠，没什么热情。送车，也不过是长辈对晚辈的一点心意罢了。

        之前侄子顾邵阳回国，他也同样松了大礼。至少在老爷子面前，得一视同仁。

        顾仲逊道：“三叔不比你四叔有钱，不过，唯一的侄女回国来，自然也得送礼物。这样吧，改天让你三婶拍你去逛商场，看到什么喜欢的包包首饰，只管买了，让你三婶付钱。”说罢，望了妻子一眼，不忘加一句，“我们家，钱归你三婶管。”

        顾百惠乐呵呵地笑，跳着过去，挨着抱了自己三叔三婶。

        顾百惠回来，老宅这边，一瞬间热闹起来。这气氛，一下子就活跃了。

        顾仲谦抬腕看了眼时间，继而对老爷子道：“时间差不多了。”

        “那就出发吧，去吃饭。”老爷子站起来，“今年可是真热闹啊，以往可是从来都没有这么热闹过。”

        “没事儿，爷爷，以后每年都会这么热闹。”顾百惠亲自搀扶着自己爷爷，开心地说，“今年我跟大哥在，四叔家添了俩弟弟。到明白，说不定大哥也是拖家带口的了。”

        说罢，顾百惠捂着嘴巴笑。

        “百惠说得没错，邵阳，你的确该谈对象了。”老爷子接过话来，“等过完年，不管你们兄妹俩愿不愿意，都得给我去相亲。”

        顾百惠道：“大哥过完年都二十七了，不会回国后，一直都没有女朋友吧？这不科学啊！莫非，大哥已经心有所属了？还是心仪之人，已经他嫁？”

        见大家忽然都不说话，顾百惠愣住：“我说错话了吗？”

        顾邵阳心中窝着火，对这个妹妹，也是更加地不耐烦：“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别人的事情，不是该你操心的。”

        顾百惠不再说话，只悄悄凑到老爷子耳边问：“我大哥生气了？”

        “别管他。”老爷子拉着孙女，“你跟爷爷坐一辆车。”

        “邵阳，你就别开车了，咱们母子两个，蹭你四叔的车。”说着，顾大太太抱了桂圆来，对夏时悠道，“咱们抱着两个孩子坐在后面，让邵阳坐前面。”

        “好。”夏时悠点头。

        坐进车子后，龙眼跟桂圆就不肯老老实实呆着了。看着车窗外面的景色，兄弟两个兴奋得很，嘴里“咿咿呀呀”的。

        乱叫，叫完后，兄弟两个看着彼此，就流口水笑起来。再仰头看看妈妈，见妈妈在，兄弟两个乖得很。

        “已经一百天了。”顾大太太说，“时间过得真快，小孩子，长得也很快。眨眼睛，都老大了似的。”

        车里开了空调，有些热，夏时悠帮着将兄弟两个外面的羽绒袄解了点。帽子也摘了，让他们拿手里，自己玩儿。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再过几个月，都要能走路会说话了。”夏时悠怀里抱着老二，又摸摸老大小脑袋，“说不定，再眨眼功夫，都要上幼儿园了。以后兄弟两个，天天背着书包去念书，回来争着抢着要背课文给我听。”

        顾大太太笑着点头，默了会儿，这才说：“百惠丫头突然回来了，而且，连博都不读了，应该是老二夫妻的主意。刚刚在老宅那边，只字不提她爸妈的事情，也是沉得住气。这丫头聪明，有小心眼儿，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呢。老四，你怎么打算的？”

        顾仲谦道：“任她闹！”

        顾大太太见小叔似是心中早有应对之策，便也不再提这事情，只又跟夏时悠一起，逗起小哥俩来。

        ~

        开车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钟。

        这个时候，酒店门口人很多。像顾家这样年三十外面弄包厢吃年夜饭的家庭，很多，基本上，包厢都得提前一个月预定。

        老宅这边的人到包厢的时候，顾仲武夫妻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了。

        见到女儿百惠，顾二太太尖叫：“百惠？你啥时候回来的？”

        “妈妈！”顾百惠冲过去，挨着抱了爸爸妈妈，然后说，“我刚刚下飞机，直接去了老宅看爷爷了。”

        顾二太太激动得都要哭了，紧紧抱着女儿不撒手：“你这死孩子，下了飞机了，怎么也不给妈妈打个电话？还有，你说你回国来，怎么不提前告诉妈妈一声？”

        “我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顾百惠耸肩，“对了，我已经决定不读博了，这次回来，以后就一直呆在家里。”

        “真的？”顾二太太惊得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又说，“之前不是学校都选好了吗？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跟爸爸妈妈商量？你这孩子，从小就主意大，现在主意越来越大。”

        嘴上斥责，心中却高兴。

        顾仲武道：“回来得好，一个女孩子，总呆在外面也不是事儿。刚好，顾氏也需要你。等过完年，你就去上班。”

        人都到齐了，顾百惠站起来，亲自开了酒，给自己满满倒了一杯。

        “四叔四婶，这杯酒，我敬你们。”顾百惠忽然严肃起来，举着满满一杯的酒，“我爸我妈做的那些事情，我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确是他们的错。所以，我代他们，跟你们道歉。”

        “这杯酒，我就全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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