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安全感

我跟张跃同时傻眼。

        卫生间里，冷水顺着洗手池留在瓷砖上，卫生间的地面稍微低了点，能蓄一定的水量，沈昱就坐在地面上，坐在冷水里。

        他的衬衫早就不成样，像是被猛兽撕碎的，胸前指甲抓出的痕迹明显，伤痕累累。

        这都不算什么，最让人震惊的，是他大腿的位置。

        西裤被他用蛮力扯开，露出的大腿部分，血粼粼的，都是他为了抑制那该死的欲望抓出来的，那是最近的距离。

        就连沈昱坐着的位置，周边的水都染上淡淡的红色，他皮肤本就白，衬大腿处的血色更加扎眼。

        “这……”张跃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乍一看沈昱自残的行为，当下话都不会说了。

        “关门。”沈昱转过头看向我，他眼睛是盯着我的，像是盯着猎物一样盯着我，那要把人生吞活剥的架势，震慑人心。

        我正要抬脚上前，沈昱推了一把张跃。

        张跃后退一步，回身转身关上门。

        短短的两秒钟，我看到张跃转身时，露出沈昱的另外一条腿，差点惊叫出声。

        他的另外一条腿，用血肉模糊来形容，丝毫不过分。

        我能以想象他在里面克制自己时，究竟都用了怎样招数。

        当初，我为了利用疼痛保持清醒，捏着玻璃碎片，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疤痕。

        玻璃碎片可比手指锋利多了。

        门关上，隔绝了一切，我恍惚间，忘了怎么呼吸。

        “顾客，需要帮忙吗？”门口工作人员询问，唤回我的理智。

        “需要，救护车来了吗？”我转头看向工作人员，声音发颤，差点哭出来。

        好在附近医院行动力强，救护车很快到。

        我叮嘱张跃一定要遮住沈昱的伤口，脱了自己的外套给他。

        张跃靠谱，没让沈昱的伤被其他人看去一点。

        本想跟着救护车一起去医院，一想到沈昱的情况，我还是避开他，打车去。

        到了地方，我跟医生说明了情况，之后开始跑手续，楼下的我来，楼上照顾沈昱的事情，交给张跃。

        等沈昱的伤口都包扎好了，身体的药效也退了，我才上楼去看他。

        他躺在病床上，脸上还有红色余晕，我走进病房时，他正在喝水。

        “我能进去吗？”站在门口，我轻声询问。

        “能。”沈昱放下水说，“别怕，我清醒了。”

        我暗中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控制住自己想哭的情绪说：“我不怕，你一直都清醒的。”

        走过去，我在沈昱身边坐下，他的十指指尖抱着纱布，有丝丝血迹渗出。

        “干嘛这个表情？”沈昱摸了摸我的脑袋，笑着问，“好像我没欺负你，你吃亏了似的。”

        听着他逗趣，我勉强笑笑，拿下他的手握在手里说：“谢谢你。”

        “谢什么？”沈昱反手攥住我，“本该如此。”

        顿了顿，他又说：“你要心里过意不去，给我剥个橘子。”

        松开沈昱，我拿过床边的橘子剥好一瓣一瓣的喂给他。

        他吃了半个以后，突然笑起来。

        “笑什么？”我问他。

        “我在想，是不是我有了女朋友，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他看着我问，“跟我说说，跟你恋爱，是种怎样的感受？”

        “我哪知道？”我塞给他一瓣橘子说，“这你要问黎舟。”

        话音刚落，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我回头看，正是黎舟来了。

        沈昱抓住我的手，凑近他的嘴边，吃了我手里的橘子。

        他这么着急吃橘子？

        “姚知，你手机呢？”黎舟走过来，不由分说劈头盖脸地问过来。

        “在……张跃那儿吧？”光想着沈昱的事了，我压根没注意自己一直没拿手机。

        “知道什么时间了吗？”黎舟递过手腕上的表给我看。

        后半夜了。

        “黎总，过于激动了吧？”床上的沈昱插了句话，“姚知受了惊吓，你应该先带她回去好好休息。”

        “用你命令我？”黎舟像是个火药桶，不分敌我。

        “干嘛呀。”站起身，我把剩下的橘子塞给沈昱，拉过黎舟说，“有话出去说，沈昱需要休息。”

        黎舟反手握住我的手腕，几乎使用的扯的，将我扯出了病房。

        “黎舟，黎舟！”一直扯着我到电梯口，他都没有松手的意思，而且手劲非常大，像是要攥碎我的骨头，“疼，你松手。”

        我试图甩开他，没成功。

        “疼？”他冷笑一声，“我听说你跟沈昱玩的挺好，哪里疼？”

        我不明所以，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

        “你听谁说的？”我微仰着头，直视他，“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电梯门开，黎舟再次不客气将我扯进去。

        “放手！”这下我用了全力，甩开黎舟的同时，我的手肘狠狠地磕在电梯上。

        “你要质问我也是需要证据的，你跟沈昱怎么了？你拿出确切的证据来。”我看着黎舟，他眼中晦涩一片，看不出任何情绪。

        “跟我回家。”他又要拉我，我躲开他，后退一步出了电梯。

        呵出一声笑，我说；“既然你希望我跟沈昱发生点什么，不如我今天就留下来陪他，免得你没证据，丢了面子。”

        隔着电梯，我跟黎舟对望，谁都不肯服输。

        电梯门渐渐关上，我移开视线，不想看他。

        这一晚上我的情绪起伏太大，我不确定跟黎舟继续待下去，会不会说出违心的话。

        就在电梯门要合上的一瞬间，黎舟伸出手，阻止电梯关闭，他向前，猛地拉过我，硬是将我拉进怀里。

        我刚要挣扎，蛮横充满侵占的吻将我淹没。

        与之前的吻完全不同，黎舟几乎要吞噬我，他一点都温柔，这个吻，更像是惩罚。

        我不喜欢他这样，咬破他的唇。

        “嘶……”黎舟吃痛，但并没有松开我，更加深入这个吻。

        他按着我在电梯里，将我桎梏在他怀中，动弹不得。

        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我使劲地挣扎，踩他的脚，推他，都没有用。

        “别逼我在这办了你！”他凌厉的声线在我耳边响起，口中的气息打在我耳垂上。

        我能感受到，他没开玩笑。

        黎舟跟沈昱是两种类型的人，比起沈昱的绝对克制，黎舟更加随心所欲。

        他想做什么，一定会去做。

        “跟我回家。”电梯到一楼，门开，黎舟拉着我出去。

        门口遇到张跃。

        张跃还没来得跟我说话，我已经被黎舟拽走了。

        医院外面，他的车嚣张的停在门口，车轮下面是急刹车留下的痕迹，能看得出，他来的路上非常急。

        丢着我的进车里，他沉默地开着车，两人一路无话。

        一直回到公寓，黎舟始终冷着一张脸沉默。

        进入客厅之后，我刚开灯，黎舟立刻抓过我的手，随即关上灯，抵着我用力地亲吻。

        我的后背贴在冰凉的墙壁的，在他的吻中感受到他的急迫。

        他的手在我身上游走，撩拨着我的欲望。

        “黎舟，你放开我！”我拒绝他，推开他，“你不要拿我跟其他人比，我不是你的玩意，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隔着黑暗，我能看到黎舟的轮廓，他在黑暗中的喘息急切。

        “我倒希望你是我的玩意。”黎舟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他搂着我的腰，一边亲吻一边厮磨着说，“你要是死物我能完全掌控，就因为你是个人，我无法掌控你。”

        他的吻逐渐温柔，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地讨好；“就是因为你不受控制又太好，好到让我，失去安全感。”

        搂着我的手臂越发收紧，黎舟另一只手顺着我的大腿摸下去；“姚知，你知不知道我忍你多久了，你不要一直折磨我。”

        我什么时候折磨他了？明明现在患得患失的人是我才对。

        “不管你走到哪都有人喜欢，你知道我每天送你去沈昱那是什么心情吗？”他的头抵在我的肩头，声音低低的，“你应该知道，我一直在吃醋，吃沈昱的醋，非要我说出来你才罢休？”

        我愣住，这完全是我没想到的，我抬起手，轻轻环住他的腰。

        “跟我说实话。”黎舟更加压近我，“你跟沈昱，到底有没有……”

        适才涌上来的些许小庆幸和欢喜，因为黎舟这句话，瞬间变凉。

        “你没有安全感，究竟是因为吃醋还是因为对我的不信任？”我站在原地，松开他，垂下手臂问，“你现在对我的感情，到底是爱情，还是每个男人都会有的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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