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不肯

听到我妈说的话，我当时定在原地。

        她明明认出我来了，为什么还要说认错了人？

        姚建忠已经伏法，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我们相认，她干嘛这么说呢？

        那位姓唐的阿姨，上下打量我，笑呵呵地说着：“这姑娘长的还挺俊的，怪稀罕人的。”

        “个高、长的也好看。”唐阿姨特别自来熟的问我，“姑娘，多大了，有没有男朋友啊？”

        我听这口音，唐阿姨应该是位东北人，都说东北人热情自来熟，今天也算是彻底了解了。

        “阿姨，我有男朋友了。”我笑着回复，指了指我妈说，“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刚才还以为看见我妈了。”

        “你妈？”唐阿姨闻言像是听到了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这孩子，哪有认错妈的？多好的姑娘，可惜有男朋友了，不然阿姨还想给你介绍一个呢。”

        “唐姐，走吧。”我妈拽着唐阿姨，根本不看我，视线闪躲着我，又故作平静。

        我看着她们离开，顾不上点的快餐，从隔壁的蛋卷店里买了两份蛋卷，随即跟了上去。

        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我亦步亦趋的跟随着。

        唐阿姨一直在跟我妈说话，我妈明显心不在焉，她时不时回头，跟我对上视线，微愣过后，立刻躲开，之后，她再也不往后看了。

        两人在商场里逛街，唐阿姨进的都是大品牌的店铺。

        她穿着跟我妈一样朴素，可手上的镯子，耳朵上的饰品以及拎的包，没有一样是便宜货，那对小而精致的耳坠，更是今年年初的发售的限量新款，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我妈怎么会跟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在一起逛街呢？

        保姆？

        我正猜着，前面出现有人挡住光线，拦住我的去路。

        我抬眼，是刚才与我说话客客气气的唐阿姨。

        现在她脸上可没有任何客气的成分，取而代之的都是警惕也隐忍的怒气。

        “姑娘，跟着我们一路了，不合适吧？”唐阿姨声音不高，压迫力极强。

        “抱歉。”我拎起刚才买的蛋卷递过去说，“刚我听那位……那位阿姨说买蛋卷，因为我的缘故耽搁了，所以我想着给你们送过来。”

        唐阿姨扫了眼我手里的蛋卷，没接：“说实话吧，到底什么目的？”

        我不知道唐阿姨究竟是做什么的，听她的语气，好像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有人曾经为了接近她而跟踪，或者是特意讨好有利可求。

        “我没有恶意的。”放下手臂，我看向我妈，她依旧是闪躲我的目光。

        收回视线，我接着说，“阿姨，我从小就离开我妈了，您刚说，哪有孩子认错妈的，我也不是故意认错，真的是十多年没见了，这个阿姨跟我妈太像，我想多看两眼。”

        说着说着，我的眼眶就红了。

        本不想这样的，亲人重逢是好事，哭什么呢。

        见我这样，唐阿姨半信半疑，转头看向我妈，她的目光在我跟我妈之间来回流转，发出一声‘咦？’

        “别说，你们俩还真有的像。”唐阿姨拽着我到我妈身边，来回打量。

        她脸上的怒气慢慢消失，显然是信了我说的话。

        “越看越像，还真跟母女俩似的。”唐阿姨退后一步，止不住的点头，“尤其是眼睛，嘴巴也像，你别说，周大姐，你要说这是你女儿，我都信了！”

        我也不知道唐阿姨跟我妈的关系是怎么分的，我妈叫唐阿姨‘唐姐’，唐阿姨叫我妈‘周大姐’，怪逗乐的。

        “别胡说。”我妈捋顺着头发，试图遮住自己的脸，“我哪来什么女儿。”

        她轻咳一声，转头对我说：“姑娘，你别跟着了，好意我领了。”

        我妈低头从包里翻出钱来，交到我手上，而后拿走我手上的蛋卷，挽过唐阿姨就要走。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钱，鬼使神差的追上去问了句：“阿姨，我能跟你们拍个照片么，留个纪念。”

        “我看这姑娘真是太想家里人了。”唐阿姨停下脚步说，“不过，照片是不能拍的，要是真的想得慌，一起吃个午饭吧。”

        说完，她又对我妈说：“周大姐，我看这姑娘也是可怜，一起吃个饭，断了她的念想吧。”

        我妈犹豫再三，十分为难的应了声‘好’。

        周围的餐厅我不了解，让唐阿姨选地方。

        她就近选了家西餐厅，要了包间，三个人坐进去一起吃口便饭。

        落了座，唐阿姨询问我；“姑娘，你妈是做什么的？怎么就见不到了？”

        “阿姨，我姓姚，您叫姚知就好。”我跟唐阿姨简单的做个自我介绍，开始说起过去的事情。

        “我小时候家里穷，我爸又是个王八蛋，经常虐待我跟我妈，他给我定了奇怪的规矩，让我跑，然后他追，只要他追到我，就会打我跟我妈，要是没被他找到，他会放过我妈。”我说话的时候，眼睛时不时瞥向我妈，她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视线落在桌面上，悄无声息的。

        “哎呦，咋还有这样的爸，那后来呢？”唐阿姨脸皱出一个糟心的表情，催着我往下说。

        “后来，我大了一点，好在学习成绩还不错，年年拿奖学金，学校知道我家里的情况，给我免了学费，我拿着奖学金生活，经常不回家，以免我爸找到我，差不多高中以后，我就不回家了，寒暑假在外打工，大学更是特意报考了离我家特别远的地方，这一过，就是十多年。”

        “啊？那你十多年没见过你妈，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唐阿姨伸长了脖子，语气里带着点女人特有的心疼劲儿。

        “嗯。”我点点头，轻笑了一声，轻松的说，“一直到我工作，我一直惦记我妈，但也没敢找她，我怕被我我爸看见，我爸打她。不过现在好了，去年的时候，我遇到了我爸，他犯法了，已经被抓起来，判了十多年，一时半会出不来。”

        这句话我是特意说给我妈听的，我要她知道，不用顾忌什么，伤害我们母女人，已经不在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唐阿姨拍拍胸脯，收回脖子开在椅背上说，“天下还有这样的父亲，真是苦了你了。”

        “不管多么难熬，好在现在都过去了。”我视线落在我妈身上说，“自从知道我爸伏法以后，我一直在想办法找我妈，这不，今天吃饭巧合碰见了阿姨，太过激动，认成了我妈，主要是太像了。”

        我看着我妈的脸，喃喃自语道：“简直是一模一样，跟我记忆力的人一模一样。”

        我妈始终低着头，她也不看我，在我说话期间，她连续喝了好几杯茶水，看似镇定，手却一直不知放哪好。

        “太可怜了。”唐阿姨摇着头感叹一句，“哎，希望你妈妈现在过得好，也祝愿你早点找到她。”

        服务上菜，唐阿姨收了情绪，招呼我们吃饭。

        我妈看上去没什么胃口，唐阿姨还在询问我现在的状况。

        我一五一十的说了，面上是交代给唐阿姨听的，其实，是想让我妈了解我，让她知道，我不会成为负担。

        “难为你这么恶劣的环境还能找到一条出路。”唐阿姨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说，“你是个不错的孩子，以后会有大出息的。”

        我正要说谢谢，唐阿姨一转怜惜的语气，严肃地对我讲；“不过，你周姨虽然长得像你妈妈，但她不是，今天这顿饭，完全我们看你可怜，也觉得你这个人不错，出了这个餐厅，我们各走各的路，你再跟着我们，就是打扰了，明白吗？”

        唐阿姨先礼后兵，我自然是明白的。

        “知道。”我点头应声，翻出我的名片，递给我妈说，“阿姨，今天打扰是我不对，要是你愿意，随时都能联系我。”

        我妈为难地看着我手上的名片，没接。

        我将名片放到她手边，起身说；“谢谢两位阿姨，萍水相逢还肯分给我这么多时间，祝愿你们身体健康。”

        说了两句客套话，我离开包间结了账。

        站在大马路上，车辆行人来来往往，全都是我陌生的景象。

        我一直都想找到我妈，现在终于找到人了，心里说不上是堵得慌还是顺畅了，难以形容。

        名片我递出去了，不知道我妈会不会联系我。

        我希望她能联系我，跟我说说话，可，要是她不联系我，我又该怎么办呢？

        回到住的地方，我躺在床上，给黎舟打了个电话，把今天中午的经历都跟他讲了。

        “我确定她就是我妈，黎舟，你说，她为什么不认我呢？”手搭在额头上，我语气又轻又委屈。

        “或许，她有她的难言之隐。”黎舟回我，他停了停，又反问我，“要是她死了心不想认你，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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