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扫地出门

郑秀娥被这一声吵嚷吓了一跳。
        转头看向门口，便见一名青年拎着礼品走入院中。
        郑秀娥放下手中的锄头，伸手拦住了韩东：“不过是一点小活而已，不用麻烦你，可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韩东争执不过，被郑秀娥强行请入堂屋。
        张文涛这几年在乡里工作，虽然积攒了一些积蓄，可是郑秀娥却始终没有翻新家中老屋，而是将这钱存在了银行，要留给张文涛娶媳妇。
        韩东坐在堂屋，看着有些破败的老宅，脸上始终挂着局促的笑容。
        郑秀娥看出了韩东的局促不安，于是开口对他问道：“小伙子，我看你怎么有些面生，你是文涛的同事吗？”
        韩东见对方主动引入正题，连忙开口对郑秀娥说道：“没错大娘，我的确是张文涛的同事。”
        “这次之所以上门拜访，主要是有些事情想要请您帮忙。”
        郑秀娥闻言说道：“我看你的做派，似乎也是乡里的干部，乡里有什么事情要劳烦我这个糟老婆子帮忙，是不是文涛工作不认真？还是他在乡里犯了什么错误？”
        听到对方的这番追问，韩东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支支吾吾的开口说道：“大娘，这件事情有些复杂，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和你解释……”
        “文涛的确犯了些错误，但他的错误并不是在工作方面，而是在生活作风方面。”
        “乡里怀疑他和我们的副乡长存在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他现在已经被警方扣押，上级部门也已经派出纪委查访此事！”
        “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和您传达一下乡长的意思，乡长希望文涛能够迷途知返，不要一错再错，如果他愿意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那乡里一定会为他争取宽大处理……”
        韩东的声音越来越低，而郑秀娥的脸色此时也变得越发阴沉。
        发觉对方迟迟没有开口，韩东便鼓起胆量看向了坐在一旁的郑秀娥。
        郑秀娥此时面色阴郁，也正目光冰冷的注视着韩东。
        韩东为了缓解尴尬，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大娘，我有些口渴了，家里有水吗？”
        “有，你等我去给你倒！”
        郑秀娥的回答虽然干脆，可是韩东却从其中听出了几分危险的意味。
        他这次也是骑虎难下，既不想得罪张跃进，又不敢得罪吕南昌。
        哪怕是奉命来此给张文涛的母亲施压，那也是小心翼翼，分外谨慎，甚至还为此提前准备了礼品。
        若是换做往常，他这个乡长的大秘又岂会如此低三下四。
        如今意思已经传达到位，他当即就准备脚底抹油。
        至于他所谓的口渴，那也不过是托辞而已。
        只是他才刚拿起衣服准备起身，却见郑秀娥拎着一只泔水桶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他手上拿着衣服，郑秀娥明显皱起了眉头：“小伙子，怎么刚到家里就想走啊？”
        韩东清咳两声，脸上挤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乡里还有工作要处理，我就不在这里多逗留了，您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名片……”
        就在韩东递出名片的同时，郑秀娥突然提起手中的泔水桶，猛的朝他泼了过来：“哪里来的小王八蛋，不仅冒充乡里的领导，还给我儿子扣屎盆子！”
        韩东万没想到郑秀娥竟然会突然发难，一时没有闪躲，直接被郑秀娥用泔水泼了一脸。
        那泔水又酸又臭，里面还夹杂着隔夜饭和烂菜叶。
        一桶泔水泼在脸上，无数饭粒顺着泔水流下，同时还有两片菜叶挂在了韩东已经打绺的头发上。
        韩东还没来得及解释，彪悍的郑秀娥便又将泔水桶扣在了他的头上。
        紧接着郑秀娥便拽着韩东的衣领，连推带搡的将他赶出了家门：“我自己养大的儿子是什么品性我心里清楚。”
        “别以为你们三言两语就能陷害我儿子，我相信我家文涛绝对不会是乱搞男女关系的那种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群乡领导的嘴脸，当初我家男人在乡里的矿上干活被砸死，几千块钱的赔偿金乡里也是推三阻四。”
        “你们这群做领导的是什么德行，我们这些老百姓早就已经心知肚明。”
        “我不管你是从乡里来的还是从市里来的，谁想欺负我儿子都没门，你要是再敢在我家里胡乱放屁，我就用锄头砸烂你的狗头！”
        郑秀娥年纪轻轻便守了寡。
        这些年来拉扯着张文涛长大。
        在乡里没少受旁人的白眼和冷落。
        年轻时的郑秀娥虽算不得貌若天仙，可却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
        那时常有狂风浪蝶上门骚扰，而郑秀娥为了避嫌，则每次都会以泼辣的姿态将人骂的狗血淋头，借此保全自己的声誉。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养成了郑秀娥这泼辣的性格。
        韩东这几年只是跟随在吕南昌的身边，从未下过基层。
        面对刁钻泼辣的郑秀娥，他压根就没有半点招架之力。
        郑秀娥将他拖出院外，重重的推倒在车旁。
        他斜靠着汽车的引擎盖，伸手摘下了头上的泔水桶。
        酸臭难闻的气味呛的他连连作呕，他用西服外套将自己身上的泔水和垃圾擦净，刚一抬头又见两个礼盒从院子里飞了出来。
        这次他聪明许多，见礼盒飞出便连忙躲到一旁。
        礼盒重重砸在引擎盖上，将汽车的引擎盖砸出了两个巨大的凹坑。
        紧接着郑秀娥的骂声又在院内传来：“我儿子的作风要是真有什么问题，那也是我这个当娘的管教不周。”
        “你们要是真查出了我儿子有什么问题，尽管让你们领导来找我，就算是有枪毙的罪过，我郑秀娥也敢替我儿子担着。”
        “但是你们要是再敢拿些莫须有的罪名来给我儿子乱扣帽子，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今天我能把泔水桶扣在你的头上，那我明天就能把这只泔水桶扣在你们大领导的头上！”
        郑秀娥手拿着锄头，如同门神一般站在门前，指着韩东便是一顿臭骂。
        韩东不敢再做停留，生怕郑秀娥的怒火会燃烧到自己的身上。
        他转身上了汽车，飞速离开此处，准备回乡里去和吕南昌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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