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风云突变

看着眼前故人，少年时的过往又在盛轩脑中浮现，腹部的伤口早已痊愈，但伤疤仍在。

“王大哥，快请起，这些年你还可好，又怎么会在沐光军中？”盛轩双手扶起王重，关切问道。

“当年被家族安危、权势得失蒙蔽，对陛下做出那样下作之事。”王重泣道，“后来父亲告诉我，他盘剥百姓，聚敛钱财，是为查明永明先帝死因，寻到先帝太子，助其重得天下。”

王重忽又扑通双膝跪倒，叩首至地，道：“所幸陛下洪福齐天，并无大碍，否则我万死莫赎。”

盛轩又用力将他扶起，道：“往事已矣，如今你立下大功，使这一城百姓免于刀兵之灾，任何过错皆可宽宥。”

王重起身，接着道：“当年我父所敛钱财，除了交予盗门追查先帝死因外，还在云桂郡偏僻山中养了一支军旅，明为山匪，实是伏兵。当年我在被放逐南渊途中逃脱后，便统领此军，在沐光起事时，假意率军投靠，以待时机。”

盛轩点头道：“原来如此，王大哥可仍率本部兵马，沐光降兵也可尽编入你军中。”

王重本有些忐忑，毕竟他当年那一刀险些要了盛轩性命，此时见盛轩如此大度，不记前仇，心中更是惭愧。

盛轩留下余乐安抚百姓伤兵，整顿兵马，命白牧调来水师主力，合力围攻沐光逃至的台山岛，自己则在岸上观看战况。

沐光老奸巨猾，狡兔三窟，这台山岛已是他最后一处据点，岛上筑有坚固堡垒，屯兵千余，还架了不少火炮和火铳，弹药充足，粮草淡水也储存不少，足可供半年之需。

白牧指挥水师攻了半日，战况极为艰难惨烈，滩头上横七竖八已躺满了水师官兵的尸身，鲜血染红了沙地，还有两艘楼船被击毁，死伤在五百人以上，仍未抢滩成功。

白牧出身将门，自幼熟读兵法，又经营水师多年，作战经验丰富，可面对如此强劲对手，面色虽平静如常，心中却暗冒冷汗。

在一轮进攻又遭失败后，白牧止住进攻，向盛轩汇报战况后，决定暂围而不攻，希望能拖垮对方。

盛轩找来王重，详细了解这岛上堡垒情况，决定攻心为上，与白牧商议后，找了军中嗓门大的兵士，分成若干组，以官职钱财为饵，轮流大声呼喊劝降不止，还在船上摆出新鲜瓜果，甚至烹烤牛羊，将香味随风送至岛上，诱惑沐光手下兵士，以乱其军心。

十日后，沐光手下有不少兵士趁夜偷偷出逃归降，沐光严厉弹压，将抓到的有异心兵士公开酷刑折磨而死，以威慑众兵士，然如此大失军心，败亡不远。

这日，白牧见时机成熟，便决定倾力一战，水师官兵争先恐后，浴血向前，眼看已攻至堡垒大门下，胜利在望。

忽的，一声震天响声传来，附近的整个海面掀起一阵巨大波澜，所有的水师船只都在不住摇晃。

“怎么可能？这竟然是火炮炮弹？”白牧坐在指挥船上，看着不远处落在海中的东西，这威力和射程，实是不敢相信。

他立即举起手中千里镜，望向炮弹来处，只见那片海域上现出至少百余艘巨船，船体通体乌黑，在阳光照射下，正泛着奇怪的光芒，船上挂着红白相间的朱雀旗帜，正乘风破浪，疾速前行，船头架着两尊巨炮，有人正在操作射击。

“不好，速速传令下去，各船迅速散开，登岛兵士立即上船，全部撤回船坞码头。”白牧当机立断，吩咐道。

传令兵不敢怠慢，立即打出旗语，鸣金声响成一片。

可一切都已迟了，瞬间，上百发炮弹铺天而至，半数水师船只被击中，船上官兵死伤无数，很多开始进水倾斜，有的直接破碎沉没。

波涛剧烈起伏，海面上到处都是船只碎片和官兵尸体，活着的人在海水中拼命挣扎叫喊着，努力去抓住身边的一切东西。

不一会儿，又一轮炮弹袭来，这片海域已成为人间地狱。

白牧坐在帅位上，随着船左右摇晃，黯然闭上眼睛，回想着刚才他看到的东西，那巨船体量至少是水师最大船只的三倍，那光是金属反光，船体竟用精铁制成，水师所配火炮跟那巨炮相比，就似稚子玩物，实是匪夷所思。

他知道眼前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可自己竟连对手是谁都还不知。

岸上的盛轩等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这一切实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那是傲来国的旗帜。”盛轩放下手中千里镜，确定道，他曾在庄梦蝶《夺天开物》中见过。

“傲来国？”众人大多都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脸上皆露出迷惑和恐惧之色。

“但愿白牧能为我们争取些时间。”盛轩心中默念，吩咐取出舆图，指着图道，“飞熊，立即传令下去，一则整顿全军，协助沿海所有百姓撤至敌军火炮射程外，二则在险要地方构建防御堡垒，三则转移物资，四则派出秘谍，沿海刺探敌情，五则暂时封锁消息，避免人心恐慌，六则......”

盛轩本想说打捞水师官兵遗体，妥善安葬，但眼下实是难以执行，只得将这句话含泪咽进肚里。

郭飞熊会意，喏了一声，匆匆前去传令部署。

沐光站在台山岛高处，见傲来国巨船威力极大，瞬间便将大夏水师打的溃不成军，不由仰天大笑，癫狂道：“终于来了，总算未辜负这半生努力，这大夏，终将是我傲来国的牧场。”

沐光本名慕玹瑛，幼年经历坎坷，被庄梦蝶弟子救出后，便欲祸乱大夏，暗中毒害永明帝，控制天熙帝，只是想将大夏变成傲来国的附庸，让大夏人都成为他们的奴隶，世代任其掠夺压榨。

他原本想自己一统大夏，可连轩辕显都未能胜过，更不是盛轩对手，只得派人反复联络傲来国，终说动岛上王者慕天，率军渡海而来，意图全面侵占大夏，约定地点就是番州，按时间推算，也就是这几日，所以他穷途末路，仍有恃无恐，负隅顽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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