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次日早上六点，天还是黑的，谢浥白被闹钟吵醒，又立刻关掉。

        司眠还在睡，棕色的头发软软地趴在前额，软得不像话，谢浥白没忍住，凑上去在他前额亲了一口，又给他掖了掖被子，才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

        此时的弹幕：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只有我一个人没睡吧？”

        “早上六点就自动重启？节目组摄像头买得挺好！”

        “这叫什么，叫早起的cp粉有糖吃！”

        “啊啊啊我司眠老婆的睡姿好乖啊！”

        结果没两分钟，发现摄像头竟然自动打开了的谢浥白小心地开门进来，顿时镜头一黑。

        弹幕一阵问号飘过：

        “至于这么小气么？连老婆睡觉都不让看？”

        ……

        司眠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窗帘被人拉开了，床头柜放了一张粉色爱心状的便签纸，上面只有两行字：“早饭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就能吃，老婆早安！”

        司眠捏着便签纸笑了，起身发现节目组装镜头的地方盖着一件黑色的衣服，他扒拉了一下睡衣起床，走过去掀开了衣服，对着镜头说：“今天要出门，一会儿就走了，大家晚上见！”

        说完，又拿衣服把镜头盖上了。

        观众：“？？？？就离谱？”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司眠和程迦南约了午饭，起来的时候已经十点了。

        吃完谢浥白煎好的没有蛋白的鸡蛋，司眠简单收拾了一下谢浥白买回来的几个大袋子的情侣用品，发现真的是，从头到脚，就没有谢浥白没买到的。

        拖鞋、牙刷、牙杯、水杯、饭碗、盘子、甚至是手机壳都买了情侣款的新的。

        两个人用的是同款手机，昨天谢浥白买了两个，其中一个已经拆封了，还剩下一个，上面贴了张纸条，司眠一看就笑了：

        “老婆，出门记得用新手机壳，爱你！”

        手机壳是白色的，谢浥白真的对黑白灰情有独钟。

        收拾完，程迦南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下楼了没？我到你家楼下停车场了。”

        吊儿郎当的。

        等司眠走到程迦南那辆骚包的银灰色镭射跑车面前的时候，程迦南戴着墨镜，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冲司眠一扬下巴，张扬得像个孩子。

        “快上车快上车，小爷找了个味道特别绝的地儿，预约了两个月才抢到的呢！”

        认识程迦南这么久，真就一直都是这副少年模样，这也是司眠最喜欢跟他呆在一块儿的原因，简单，不用心眼儿。

        两人驱车离开。

        等红绿灯的间隙，程迦南关上敞篷，又摘了墨镜，侧过头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司眠，表情十分耐人寻味。

        司眠关上跟谢浥白的聊天框，掀起眼皮看回去：“有话直说。”

        程迦南眼疾手快地扒拉开司眠的衬衫领子，露出一片暧昧的红痕，啧了几声：“司大眠，我礼貌地询问一下，昨晚您跟您的前夫战况这么激烈吗？”

        司眠打掉他的手，慢条斯理地把最上面那颗口子系好，吐出一个字：“滚！”

        红灯正好结束，程迦南收回视线，启动车子，惋惜道：“死鸭子嘴硬。”

        车子飞速疾驰，程迦南开车又凶又快，很快到了目的地。

        是一座山庄，门前竖着一块大石头，上头刻着逍遥山庄四个大字，大门敞开，一院子的银杏树随风而动，叶子簌簌地往下掉，像是下了一场金黄的浪漫的雨。

        程迦南把车钥匙丢给服务生，抬肘撞了下司眠：“怎么样，我找的这地儿不错吧。”

        司眠没出声，盯着远处的一行人有些出神。

        程迦南没得到他的回应，摘了墨镜朝他看的方向看去，顿时卧槽一声：“商陆恒怎么在这儿？”

        那一行人西装革履，为首的人身材高挑，一身长至小腿的风衣，黑衣黑裤，头发有一些天然卷。

        在各大财经类软件上看了无数遍照片和视频的人，此刻就出现在眼前，本人比照片好看很多，气质更是上佳，谢浥白眼光不错。

        司眠站在那，忽然就没有勇气进去。

        程迦南撞他一下：“愣着干嘛？你今天是来陪小爷吃饭的，赶紧的，别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

        这家山庄的装修确实很不错，里头修了一个很大的湖，整个山庄的建筑都建在湖面上，竹子修的水道，里面还养了睡莲，在这深秋寒凉的天气下，竟还有睡莲开着。

        程迦南好奇，蹲下去伸手试了试，发现这水竟然是温的，顿时啧啧称奇。

        顺着水道一路进去，是一间间的包厢雅间。

        左拐右拐，领着二人进来的服务生带二人进了一间包厢，包厢正好靠着山庄内的廊台，里面很漂亮，方方正正的一间屋子有两个窗户，除了一个木质圆桌，椅子也是梨花木的，小隔间里还有一个小水池，里面养着几尾鱼。

        服务生介绍道：“二位可以从里面挑一条的鱼，挑一种做法，是本包厢的特色之一。”

        程迦南饶有兴致地蹲在了水池边，饶有兴致：“你们这儿有点儿意思哈，让客人自己捞鱼？”

        服务生从角落找出个渔网来，递到程迦南手边：“您说笑了，要不我替您捞？”

        程迦南眉头一挑：“嘿，可别，我自己来！”

        司眠寻了个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看着程迦南闹腾。

        程迦南终于心满意足捞上来一条给服务生带走之后，司眠已经喝了半壶茶了。

        程迦南这才坐到他对面，一拎茶壶，乐了：“我说大眠，你这是拿茶当酒喝呢！”

        司眠淡淡睨他一眼，没说话，又喝了半杯。

        “你这人真是，不是要跟我讲的吗？你倒是讲啊！”程迦南终于进入主题。

        等到司眠言简意赅地把整件事情说完，剩得那半壶茶也喝完了。

        程迦南僵着脸倒了最后一杯灌下去，良久，才道：“卧槽……”

        调子拖得老长，仿佛还没反应过来。

        司眠一碰茶壶，空了，于是按了桌边上的按钮，很快，就有人送了一锅鲫鱼豆腐汤来。鱼汤炖得浓白鲜香，豆腐白嫩，鱼肉细腻，盖子一开，满屋都是香气。

        人一来一去。程迦南才挠着头活过来，试着去捋整件事：“所以，谢浥白现在就是脑子有病，然后记忆错乱，把跟商陆恒的记忆当成跟你的记忆了？持续时间是两个月？”

        虽然是事实，但忽然被人这么揭着伤疤说，司眠心口忽然一阵刺痛，垂眸点了点头。

        程迦南咽了口口水，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昨晚在白面超话刷同人文和大佬产出视频一直看到了凌晨四点，结果他妈的都是假的？

        “但医生说的话也有可能不准啊对不对”程迦南有些干巴巴地解释。

        司眠盯着鱼汤里熬得发白的豆腐，摇摇头：“我去趟卫生间。”

        屋外起风了，司眠一出门就感受到了寒冷，p市靠北，入秋即入冬，此刻已是寒风萧瑟。

        卫生间稍微有点远，水道又修的弯弯绕绕的，司眠绕了好一段路才走到卫生间前，却在门口撞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人显然也没有预料到，手里夹着烟，向来沉稳的脸上露出一抹震惊：“司眠？”

        司眠也钉在了原地，没说话，只是在心底默念了一遍这人的名字：商陆恒。

        商陆恒人很高，比司眠还要高几公分，似乎有一点混血，眼窝很深，鼻梁高挺，是很明显的西方人的长相，但眼睛很黑。气质跟谢浥白有几分相似，都是那种与生俱来的自信，仿佛世上没有人能让他们失控。

        司眠没打算回应他，径直往卫生间走。

        却被身后的人叫住：“我听说，阿白受伤了？”

        司眠脚步顿住，手指微颤，然后被他揣进兜里，扭过头盯着商陆恒，说：“是，请问你是？”

        商陆恒一楞，手里的烟差点儿掉下去，表情有些怪异：“他……没跟你提过我？”

        司眠摇摇头。

        商陆恒又恢复了那副沉稳的表情，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了。

        司眠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才挪开视线。

        从卫生间出来，程迦南火急火燎地给他打电话：“菜都上齐了，回来了没？”

        进了包厢，司眠在门口一愣，指着比满汉全席还丰富几分地那桌菜，震惊道：“你点的？”

        程迦南摇摇头，表情奇异：”你绝对想不到，这桌菜哪儿来的。”

        司眠往窗外一瞥，正好看见商陆恒，对方也看见了他，还冲他点了个头。

        “商陆恒送的？”司眠问。

        程迦南筷子上的八宝虾掉在了桌上，无比惊讶：“卧槽你怎么知道的？”

        司眠关上门，在他对面坐下，忽然没了食欲。

        程迦南放下筷子，问：“那……你打算怎么办？这两个月。万一等他真恢复记忆了，那你……”

        司眠不紧不慢地夹了一筷子西湖醋鱼尝了下，果然味道很不错：“走呗。”

        “走哪儿去？”程迦南忍不住问道。

        “带我外婆回老家，养养鱼，种种花，什么的。”

        “那你不演戏了？你不是说你还挺喜欢演戏的吗？”程迦南没了吃饭的心思，把筷子一扔。

        “你觉得，谢浥白想起一切之后，看到这两个月的记录，会让我继续在这个圈里待下去？”

        程迦南合上嘴巴：“那倒也是，当初找你结婚都不肯跟你有任何形式上的绑定，这恢复记忆了还不得气疯了。”

        “有两个月呢，值了。”司眠忽然说了一句，程迦南没接话。

        一顿饭吃到最后，沉默了下来。

        当天下午两人又去了趟程迦南家里——当年司眠在外婆家养的猎犬大毛一直寄养在程迦南家里，特别地爱睡懒觉，程迦南出门的时候都还没醒，怎么叫都叫不醒。

        两人还没进门，屋里就传来挠门声，程迦南大惊失色：“司大毛你给我住爪！那是我特地找师傅定做回来的黄花梨木门呐！”

        打开门，司大毛高高的个子一下就扑进了谢浥白怀里，伸出舌头来舔他的脸，司眠被他一阵大劲儿冲得连连后退，靠在了玄关上。

        好一阵，大毛才肯放过他，乖巧地窝在司眠脚边。

        程迦南一边给他开了个罐头一边用幽怨的眼神盯着大毛：“老子养你这么久，怎么从来没见你这么欢天喜地地来接我进门？”说着看了眼留下几道狗爪印子的门，心痛不已：“让你别挠别挠！”

        大毛委屈地呜咽几声，把头埋进了司眠怀里，给程迦南气了个半死：“你还好意思委屈？老子天天罐头伺候你给你捡屎，还虐待你咋了？”

        闹腾大半天，一人一狗总算是在司眠两边安静下来了。

        窗外天都暗了下来。

        程迦南随手拿起手机一看，又是卧槽一声。

        司眠从狗爪里抬起头来，问道：“怎么了？”

        程迦南把手机屏幕举到他面前，上头写着——“惊！商家继承人商陆恒惊现x市机场，疑似探班谢浥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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