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

书页被捧着俯瞰，但是因为石像本来就很高，就算是俯视的角度，对戚楚而言也很高，起码离地两米以上。

        戚楚不得不放弃形象，顺着巨大石像往上攀爬，在石头雕刻栩栩如生的书页里，真的发现了一张纸。

        上面被不明液体微微浸湿，字体端正秀丽。

        “人们说信任和怀疑相辅相成

        你是否也时常困惑于我

        那么弱小，却有无尽的勇气，妄图拯救不是一个世界的你

        睁开双眼看着吧，这是保护你的世人，而不是你的敌人。

        在好坏参半的同伴里，请记得我，你真心的朋友。”

        戚楚看着，最底部的一端被水浸透太久了，墨水都散掉了。

        不知道是署名，还是别的什么。

        他叹息的摇摇头，真的是十分破碎的线索。

        “人类存活达到50％以下，会陷入极其困难模式，没有办法通过剧情打出完美结局，只能通过特殊道具逃离。”

        可是今天之前，他们也还有7人存活着，一共是12人，死去五个。怎么说，应该也没有达到50％以下吧，为什么剧情会这么零散。

        除非，有人不是人类!

        那个限定词，在特定时候，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戚楚恐怖于自己的想法，有些头皮发麻，有东西状若人类的样子在他们身边吗？

        他把纸条撕碎，藏在石像脚下，眉头紧皱。

        如果真的有，会是谁？

        他继续往左侧走，但是再也没发现其它线索。

        这里已经是很边缘了，正常来说大家都是往门后两个方向走，往墙这边走的很少。他放松了戒备，然而他往这边走着走着，猛然一个转角，正对面直接对上一个人。

        是浑身是血的书生，他戴着眼镜，上面破破烂烂，镜片都碎掉了，整个人看上去浑浑噩噩的。

        戚楚有些谨慎的退后一步。

        然而书生的眼底一点光彩都没有。

        “怎么了？”

        戚楚心底的不安扩大，不得不放弃距离警戒，用手扶住他的双肩，看他神志不清，又抬手拍了一下他脸：“醒醒，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潘长盛。”他抬起头来喃喃回答说，泪水浸湿了他的脸，他回答出自己的名字，呆呆的举起自己的双手，上面沾满了血迹。

        “戚先生，我杀人了。”

        他痛哭流涕道：“我竟然，听梵那个魔鬼的话，杀人了。”

        “你杀了谁？你再回忆一下。”戚楚说，“你确定是真的吗？这里会出现很多幻觉。”

        书生愣了几秒，然后惘自陷入痛苦的回忆里。

        “是真的。”他痛哭道：“我杀了肖可可。那个男孩，我杀了他。梵引诱我，说他只是把钥匙！”

        他叫的好惨，疯狂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戚楚慢慢放开他，神色看不清了。

        于此同时，外面的天渐渐亮了起来，书生正对光源，脸上被一览无余，他的脸上长着很多脓疱，上面还在疯狂的蠕动着，丑恶无比，触目惊心，然而他自己好像并没有意识到，或者并不在意。

        他紧紧抓住戚楚的手，“救救我，救救我！”

        戚楚不得不用手将他扳开，压下口底一抹苦味，戚楚又问：“那梵他人呢？”

        书生诡异的打了个顿，语气慢慢低了下去，“梵他，他去杀那两兄弟了。”

        竟然和窗外的“酆子安”讲点没差，戚楚往后退了两步，慢慢道：“那你呢？”

        “我……”他茫然的抬起头来，眼睛里全是无措，看着自己手上淋漓的鲜血，“我想让你救我，你救救我吧。”

        天在此时终于大亮了。

        时隔一晚，阳光好不容易完全吐出光芒，像是涅槃重生一般，再次光临这片黑暗的大地，它撒在地面，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光辉，像是所有灾厄已经过去，普度给众生希望。

        书生说：“我们还有时间，如果快点出去，我会好起来的，戚楚救救我，我相信你可以办到。”

        他不相信。戚楚心底清楚的很，如果他相信，他早就和他一起回到安全屋内，商讨下一步了。可是他没有，和他干耗着，说着无意义的废话。

        他永远只相信梵某而已。哪怕他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引诱他杀了人。

        可是，梵跟他铺垫了这么多，知道这么多真相，还告诉他“人”有可能是钥匙。

        最有希望带他出去的，怎么可能是一无所知的自己呢？

        除非他想继续当梵某的“试错”。

        杀掉人是会有惩罚的，会带来什么连带的隐藏效果谁都不知道。梵肯定不会冒这个险。这点戚楚心底清清楚楚。那姓梵的绝对会指示书生过来帮他做这件事情，并承诺办完会带他出去。

        痛苦是真的，但是想活着也是真的。

        他后退一步，书生就前进一步，他脸上的脓包越来越大，像是要掉下来一块皮，很狰狞。

        戚楚慢慢道：“我不是钥匙。”

        “我是人类，有出生到现在都记忆，而且生活习惯和人类都十分相似，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和你一起为梵先生试错。”

        话到这个地步，书生果然停留了一步。

        既而他又逼近而来，“你说什么呢，我是想让你帮忙，并没有梵先生什么事。”

        不论戚楚是不是，话语的真实与假，抛开这点，如果戚楚加入他，那自己对梵岂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了。他要出去！他要活着！

        或许是书读的很多，他见识过很多美好，他太害怕死亡了，他一定要活着离开这里。他步步紧逼戚楚，吞咽着口水，身体有些激动的发抖。

        “我们打斗还会引来boss的，我们都不可能活命。”戚楚没有放弃，还在继续引导他。

        “那个东西追其他人去了，我从那边过来，看见他在追一位女士。”书生说，他有些困惑的歪头，“为什么会有女士呢？”

        “你的神智已经不太清楚了。”

        戚楚心凉了半截，看他状若疯狂的样子，很难相信他还有什么理智可言，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退后，试图寻找有利的逃跑机会：“我们先暂停这无聊的争斗，我给你上药吧。”

        闻言，书生哈哈大笑起来，“支离根本没有药啊，你不知道吗？如果有药，他的主人为什么要离开去求呢。戚兄，你真天真。”

        很快戚楚就被逼进了一个角落。对方也撕下了伪装的面具。

        书生猛然扑过来，死死的将他按倒在地，同时露出狰狞的牙齿，他不断的攻击戚楚，戚楚没想到一个读书的，力气竟然会这么大，他们完全缠斗在一起，毫无脱身的可能。

        他透过纠缠的缝隙，往旁边看去，竟然连趁手的武器，石头都没有。

        体力一点点的耗尽，戚楚还被咬了一口，肩膀上的血液哗哗流淌，对方像个声嘶力竭穷途末路的疯子。

        他骑在戚楚身上，不断的用戚楚的头撞向墙壁，巨大的打击让戚楚头晕眼花，眼睛一片黑色，像是视网膜出了问题。

        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他枉自挣扎，从束缚中伸出一只手把书生那只不怎么用力只是按住自己头的手反剪过去，向背后折断。对方已经完全像个怪物了，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熟悉人体关节的戚楚很快和他调换了位置，他抓起书生头发，发狠的将他拖起来，一把用他后脑勺撞向那个栏杆样的装饰物上，就这么狠狠一下，对方直接软绵绵的倒下去。

        戚楚剧烈的喘息着，不知道是肾上腺素褪去，还是怎么，遍地生寒，还有一阵难言的乏力。

        他上前几步试探了一下书生的鼻息，还活着。

        他心里闪过一丝庆幸。

        转头往外面跑去。

        他得尽快回屋，才能解决掉这一身血污和狼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那两兄弟不清楚会怎么样，有没有可能逃过一劫，但是畏惧于姓梵的权威就算逃过也不一定有机会或者愿意把真相说出来。

        酆子安应该是安全的，如果他真的没有出门，醒来发现自己不在屋内，满身血迹和狼狈，也难免有所猜想，他斗不过姓梵的，他得尽快回屋，才能解决掉这一身血污和狼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不然他会解释的非常麻烦，而且会正中梵某下怀。

        但是这里离安全屋非常远了。戚楚体力不支，非常吃力。

        路途中他还看见了那个男孩的尸体，他被活活掐死的，脸色青紫，还经过了漫长的挣扎，被慌乱的塞进草丛里。戚楚把他翻过来看了一下，他眼睛大大的像是死不瞑目，依稀还能听见昨天白天他对自己紧张又慌乱的声音。

        “不要相信他，他会杀了你的。”

        他可能没有相信梵，但是他相信了这个书生。戚楚不忍再看。

        又一名人类死去了，还有谁活着走完这场残忍的游戏呢？

        他好不容易回到屋内，几乎虚脱了，给自己彻底清洁了遍，把东西偷偷埋进后院里。

        弄完这一切他坐在床边，剧烈的喘息。然后不久，他发现了异样，隔壁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房门紧闭，而其他人，一个也没有回到自己房间里来。

        现在是白天了，可是一切都静悄悄的，他困惑的往外看去，却得不到答案。

        他决定先消化一下自己得到的线索，他把钥匙摸出来查看，那三把静静躺在他手里，一把是梵房门的钥匙，两把未知。

        现在又减员一个，活着还有六个“人”，姓梵的会是钥匙吗？他这么费心费力，要么想借力出去，要么想他们一同灭亡，还真不好说。戚楚心里倾向于他只是变态。

        酆子安呢？他出现的很突然，然后一路给自己作伴，在那个恐怖的夜晚没有抛弃自己，在永恒的长廊里也没有动手。除非他有更大的阴谋，他确实行为很可疑，但是戚楚暂时不愿去怀疑他。

        书生呢？他那么想要求生，想要离开这里，大概率是个人。

        自己是人，毫无疑问。

        那个死去的小孩子是人，很好猜测如果不是人类死后会变成一把钥匙。

        男孩说他死去的姐姐肯定是人。

        那么为人的就已经是六个了。

        一共12个人，等等，之前淘汰的大部分是钥匙？怎么会这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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