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遇见（三）

第二天楚汀玉早早的醒了。微信叮咚声喊醒了她，李墨明帮她问到了于慈言的宿舍楼号。她一早梳洗完毕，背着课本去研究生宿舍楼下等他。

        她一站就是两个小时也没有等来于慈言，眼见着秋日的太阳从橘红变成了金光耀眼的圆盘。秋风瑟瑟，早秋的清晨还是寒凉的，路上人影稀少。她穿的单薄，双手不断搓着臂膀站静静地站在一棵大梧桐树下，不时张望着男生宿舍内。偶尔下楼的男孩子们会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楚汀玉被盯得不自在，下意识的偏过身子。

        最后一声预备铃响之前，楚汀玉不得不失落的离去，她背着洗的发白的帆布包奔跑在校园里，路上还差点被疾驰的电动车撞到。那人咒骂了几句就走了，楚汀玉无心纠缠，道过歉后行步如飞。

        铃响前，气喘吁吁的她终于赶上了。后排的位置早就坐满了，只剩教室第一排。

        她脸色涨红，双眼无神，胸口剧烈起伏着，讲台上的老师看着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隐隐担心的问她需不需要看校医。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正式进入了今天的早课。

        三节课连上，终日忙于兼职的楚汀玉没有时间预习，上课被提问时好几次卡壳，引来同学一阵哄笑。她不得不埋头一边快速浏览着课本，一边奋笔疾书记录着笔记。

        只有年级第一，才有奖学金，而今年她也要拿到它，不然她根本付不起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

        这种耻辱，没有下一次。

        中午吃饭的时候，楚汀玉打开了贴吧，她寄希望于于慈言能看到那条帖子。但是莫名其妙的是她的帖子竟被删了，理由是不符合吧规。

        “莫名其妙！哪里违规了吗？”楚汀玉恨恨道，不满的用筷子敲了一下餐盘不锈钢的材质发出一声脆响。

        打开微信界面也没有更新。我应该是被讨厌了吧！和于慈言的对话框仍旧保持着原样，再过几个小时，钱原路退还，还要再转一次吗？

        此刻楚汀玉的脑内思绪万千，坚持原则也是个麻烦事，到底该怎么办？

        下午只有两节课，上课期间李墨明给她推送了一个新的兼职：晚6点到11点，报酬丰厚，5小时600元，“缘”的吧台收银员。但是地点却在春和愿景，坐公交车都需要1个小时。

        楚汀玉正犹豫要不要去时，下课铃响了。收拾好书包，她跟着人群返回宿舍，手指飞快在手机上搜索着“缘”的信息。

        缘，龙川市的一个相当有名的酒吧，流连其中的大部分都是龙川的大学生，但也只有富二代官二代才会常年流连于此。正规场所，应该没有什么风险，但她唯一害怕的就是不能在熄灯前回来。

        宿舍晚上12点熄灯，11点45分就锁门。而兼职结束却在11点。除了坐的士，楚汀玉也想不出别的两全其美的方法。

        5点半，楚汀玉准时出现在“缘”。经过半小时的简短的培训，楚汀玉换上工作服，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从容站在吧台内收款，打□□，忙的不亦乐乎，耳边的音乐悠扬。场内的人有高举着酒杯盛情觥筹交错的，有翩翩起舞的，还有跟随着音乐细细哼唱着。

        翻开她繁忙而平淡的生活，龙川的夜生活竟然还有这样不为她所知的一面。

        调酒师随着音乐优雅地晃动身体，快速转动手中的瓶子，混合再搅拌，萤火一点，燃烧的基酒升温，浓香澄明的液体瞬间激烈开出花；帅气的服务生端着的高脚杯里盛满五颜六色的液体，游刃有余地来回穿梭于人群中，优雅恭敬地为靓男美女递上每一杯酒。角落里，歌手纵情歌唱，歌声悠扬婉转，声声入耳，穿透灵魂，瞬间涤荡世俗的纷扰……

        再看向中央，巨大的水晶灯高悬中央，绚烂温和的灯光诡谲迷离，像一朵晶莹、永不凋谢的莲花纯净的绽放在头顶；四周深嵌墙壁的七彩霓虹灯变换闪烁，光芒流转中人们轻摇曼舞，得意自在。置身其中仿佛无论什么样忧愁烦恼都会烟消云散，此刻只想放肆地享受最真切的自己。

        楚汀玉目不转睛的环顾全场，惊叹的表情令一旁同样兼职的女孩看乐了。女孩名叫丁香，龙川医学院的学生。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丁香问。

        “嗯，很新鲜！”楚汀玉有点兴奋，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如果你去内场的话，做的好还有小费的哦！有时候他们一晚上挣得是我们的两倍多。”

        “这么多？”楚汀玉惊讶。

        “可惜，你去不了。”丁香嘻嘻一笑，打破了她的幻想。

        “只要男的？”楚汀玉皱着眉头问。

        “难道女的就不能送酒吗？看不起人？”楚汀玉不解，要是有机会她一定会毛遂自荐的，她力气可大了，从小干农活，手脚利索。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要真去了，那群男人还不把你生吞活剥了啊？”她嗤了一鼻子，转过头去不再搭理楚汀玉。

        “哦。”楚汀玉很小声的回了一个字，她好像说错话了。内场的工作好像还是有点风险的。

        “那男的也会被生吞活剥了吗？”楚汀玉弱弱的问。

        “会哦，这里有男同哦！”一个爽朗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带着一丝醉意，拉长着音调，“他们吃人的时候可是不吐骨头的哦！会一点一点的吃干抹净的哦!”

        “您好！客人是结账吗？”楚汀玉吓了一跳，立马转变恭敬的姿态。

        这个人什么时候摸到她们旁边的完全没有察觉，讲的话还奇奇怪怪的。他要是经理的话，今天还不得扣钱？要认真工作啊！

        楚汀玉脱去嬉笑的脸，认真严肃的看着这个戴金丝眼镜、着黑色衬衫的男人。他露出的脖颈因为酒精已经微微泛红。

        “小姐姐，你不要这么严肃啊，我会害怕的。你们继续谈，不用理我。”男人晃着手里的紫色鸡尾酒，眼神迷离。

        楚汀玉尊敬地点头，嘴巴紧闭，一副进入了工作的状态，但是右侧却传来一个热切欢喜的眼神。丁香瞪大着双眼，一副花痴的样子盯着男人，脸上洋溢的惊喜。

        “嗨！”醉酒的男人回应了她，伸手示意。

        “嗨你个头，走了，一喝酒就发骚！”没等来丁香的“嗨”，一个硬邦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楚汀玉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

        于慈言径直走到男人背后，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直接将叶龙生勾离了柜台，叶龙生差点因为重心不稳摔了。

        “慈言，你来了啊！我酒还没喝完，你等我下！”叶龙生顺势躺靠在于慈言的身前，娇着声音回应，迷离地仰视他，眼波流转。

        于慈言不禁皱起眉头，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高脚杯，又将叶龙生翻转了过来面对面将剩下的半杯酒直接泼他脸上了。

        “好了，喝完了，走人！”于慈言表情冷漠，随即抽出一张黑金卡递给楚汀玉，“88号，结账！”

        “好的，您稍等。”楚汀玉望着于慈言的一系列暴躁操作，瞠目结舌。这和那天食堂遇到的是同一个人吗？但她还是专业的结账，递卡递□□。

        “□□就不用了。走啦！不许吐，不然让你吃回去！”一半是对楚汀玉说的，一半是对身旁迷迷糊糊的男人说的，叶龙生不小心犯了一下恶心，于慈言便恶声警告。

        站在收银台前的楚汀玉目睹了全部过程，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简直判若两人，那我还要不要上去让他把那20块钱收了？她在心里犯起了一个嘀咕。

        “哎哎，别看了，看了也不是你的菜，人都走远了。”旁边人捣了一下她的胳膊，又说，“居然是黑金卡，我工作了这么久，还只见过几次！”

        “什么是黑金卡？”楚汀玉好奇。

        “至尊vip才有的卡，至少一年消费这么多才行！”丁香嫌弃地撇了楚汀玉一眼，仿佛在说她怎么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随后丁香又竖起一个手指强调道，“100万！”

        这下轮到楚汀玉瞪大双眼了，她掰着手指数零，“这么多！”

        当然她其实不用这样的，她可是金融系的。年级第一，奖学金年年不落空的的优秀学生啊。

        怪不得于慈言不收，20块在人家眼里就是个屁。她都要昏倒了，因为这点钱还特意发了贴吧寻人启事，幸好被吧务删了，不然被他看见了又在系内传开了，她脸都要没了。

        出了“缘”，下了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于慈言一手搀扶着叶龙生摇摇晃晃地往车子走去。

        叶龙生半梦半醒的样子，紧紧贴着慈言，身子一会向左歪一会又歪向右边，晃得于慈言走路姿势都变形了。

        他嫌恶的将叶龙生一把摔在地上，叶龙生痛得闷哼了一下。

        “下次喝完酒自己回去，别再打电话让我来接你。”于慈言一脸嫌弃。

        “不嘛！”叶龙生嗔怪的摇摇身子，坐在地上醉醺醺的看着他，“我就不，你要来接我的。”

        “真是的！在这里等我！我把车开过来，坐里面去点，待会别给车压死了。”于慈言无奈，长呼一口气又补了一脚，将他踹滚到了墙边的安全区域。

        一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叶龙生的前方。车窗摇下，于慈言侧过英朗帅气的脸，不耐烦道：“别再让我下去扶你，自己开门爬上来。”

        叶龙生眨眨眼睛，一脸傻笑的看着他，片刻：“好！”

        他摇摇晃晃的绕到副驾驶的车窗前，准备开门，却听于慈言正声道：“后边！”

        叶龙生撇撇嘴无奈照做。

        上了车，夜风凉爽，疾驰在龙川大道上，两边路灯璀璨夺目，如同点燃的烛火。

        酒劲儿稍过，叶龙生渐渐清醒。他八卦地问于慈言：“慈言，你被人盯上了，你知道吗？”

        “什么意思？”

        “看吧，有人居然截了你在食堂的摄像照片，还在贴吧里发帖找你呢！”叶龙生点开一张截图，伸手递上手机，全然没有注意现在正在行车途中。

        他拍着胸脯，沾沾自喜：“不过这条帖子已经被删了，好在我截图了。”

        于慈言耐着性子将车停在了路边，接过了手机。照片确实是自己，下方附带着一段文字：

        急寻这位好心人，重要事相谈，盼速回。

        “重要事相谈？”于慈言一字一顿地读着，突然明白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笑得直抖，双手激动地拍着方向盘，“真是太可爱了！”

        “什么什么？你笑什么啊？什么好笑话我也想听听。”叶龙生一脸懵逼，但是慈言笑得太大声了，他不由得又激动又好奇。

        “不关你这个单身狗的事！”于慈言直面泼了他一盆“凉水”

        “说的你好像不是一样？”叶龙生小声嘟囔，自觉无趣不再作声了。

        于慈言想起来那日在食堂的事，又点开微信，页面一排未读信息，往下翻去果然找到那条沉在下面未读窗口。一条20元转账信息跳出。因为逾期未领，已经原路退回。

        他默默点开楚汀玉的朋友圈，除了生活照就是兼职的照片，个签：越努力越幸运！

        他微微一笑，不由得觉得这孩子傻的有点可爱，20块钱还重要事相谈盼速回？真是有趣。

        他的心情现在变得极其好，轻飘飘的。油门一踩，风驰电掣。

        临近11点，还是无数的客人在进进出出。他们似乎千杯不醉，如果营业没有时间限制能一直喝下去。

        但是丁香告诉她，12点才是夜生活真正的开始。楚汀玉不能理解，有钱人为何如此疯狂，再能喝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糟蹋坏了可怎么办？

        她也不想理解了，因为到了换班时间了，她得拿钱走人了。要赶在熄灯前回去，不然关门了阿姨是绝不会再给她开门的。

        她正准备去休息室换回自己的衣服，再去找经理结算工资。但是经理却快步走向她，说出了一个令她错愕的消息。

        “和你换班的男孩子不来了，我们现在需要人，我再给你加一倍的工资，你再做3个小时？”经理说话声尖锐，犀利的眸子盯着她发寒，好像要迫使她答应。

        “不行，我得回去，我明天还有课！”楚汀玉拒绝了，理由充分，毕恭毕敬。

        “三倍！夜场的客人会更多，收银不能出差错的！我需要人！”经理加重了说话声，眼睛直勾勾的居高临下俯视她。

        楚汀玉再次摇头：“太晚回去，我要睡大街的！”龙大的规章制度还是很严苛的，擅自不回寝室被发现是要被通报批评的，那以后的奖学金就没有希望了。

        权衡利弊，她都得回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样影响我们，你的工资减半！”经理冷睨了她一眼，埋怨的很也不再客气。

        “你们这是店大欺客，凭什么？我做满了5个小时。”楚汀玉愤恨不解，她不甘吼着，凭什么吗？

        经理不悦的眯着眼睛，铁着脸吐着字：“凭什么？凭这里是我的地盘，凭我给你工作。大喊大叫什么，再影响我生意，我让保安把你扔出去！”

        楚汀玉语塞，紧紧攥住拳头，生气的热气从鼻孔喷出呼吸声极重：“给我，一半就一半，我走人！”

        “哼！捡去吧！”盛气凌人的胖男人一脸洋洋得意，从口袋掏出两张红色和一张绿色的现金，随意的丢在地板上。

        楚汀玉隐忍着心中的怒火，快步出了柜台，弯腰去捡，手停在了离地半米处，“不是300吗？”她咬牙切齿。

        “你只配这个数字，爱要不要，250！”

        柜台之上传来一串讥笑，丁香正在捂嘴乐。当楚汀玉捡完钱抬头看她时，她又装作没事人一样，偏过脸看别的地方。

        换下衣服，背上包，楚汀玉怒气冲冲的往门外走。出门碰壁，回寝室也受气，她就像一个怨种，哪哪都不顺，可是这个肥猪怎么擅自可以私吞我辛辛苦苦钱？她可是站了5个小时！

        她越想越气，站在电梯前按下了下行的按钮，电梯缓慢上升，她的怒气也在上升。

        突然她捂住包，确保东西不会因意外掉出来，然后转身全力冲刺奔向肥猪。经理一脸惊愕立在原地不动，一个活脱脱的靶子。楚汀玉奋力一脚踢在他的小腿骨上，一声惨叫响彻商场，似乎有冲破层层钢铁支架冲上云霄之势

        “你大爷的。”

        撂下这句话，楚汀玉敏捷迅速的转身奔上电梯，正好电梯门开了，里面空无一人。

        坐上电梯，下一楼，快步走出商场，酣畅淋漓。

        可是不幸的事哪里会有结束的尽头，已经11点15分了。坐上的士的那瞬，楚汀玉就隐隐觉得她今晚要完了。

        不论她如何的急，司机大叔总让她淡定，他说年轻人太急躁不好。

        不论她如何的催，司机大叔又说，再急也不能上天，这是车不是飞机，要遵守地面交通规则的嘛!

        不知是否有幸运之神暗中相助，一路绿灯。深夜车少，大叔一路油门，很快就停在龙川大学的东门。

        下了车，楚汀玉又迫使自己挤出全身力气，一路狂奔。

        还有五分钟，阿姨等等我！

        转过拐角，迎面有一个人沿着漆黑的大道慢慢的走，身姿高大挺拔，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楚汀玉也不细想原因，现在她要赶在锁门前回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那个黑影停住了脚步，不自觉随着她转过头，“嚯！这孩子原来能跑得这么飞快！”

        还有一分钟！她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但是不能停。快接近宿舍楼的时候，借着路灯的光，她看见江风嫣站在窗口不怀好意的看着她，寝室灯还亮着随后却一下子熄灭了。

        接下来，她就看到阿姨正拿着大锁在锁门，她加急了脚力，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握住锁头。

        “美……美女……阿姨，手，手下留情！我……我要进，进去。”她喘着粗气，声音都变形了，披头散发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宿管阿姨，样子像极了贞子。

        阿姨显然被她吓到了，握着锁的手一下松开破口大骂：“要死啊，这么晚吓死人了！”

        好机会！没等宿管反应过来，楚汀玉立马把锁从门上抽出来了，开了门又贴心的帮阿姨锁好门，边看抖着腿上楼边带着歉意的微笑看着阿姨。

        这可能是她这几个星期跑的最快的一次了，站在寝室门口她极力地调整呼吸，免得打扰到不好惹的人。

        刷卡开门，轻轻转动门把手，用力一推，奇怪的是门没有开。

        再试一次，无果。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挡住了。

        “你们把门栓上了，对吧？为什么啊？我要进来，麻烦开开门。”楚汀玉轻轻敲门，这么晚她不想再影响别人了，她只想进去睡个觉。现在的她身心俱疲。

        无人理睬，甚至她还听到了一丝嘲弄的声音。

        “开开门！你们没有权力这么做！”她加重了力道，门被拍的咚咚响。

        还是无人应答。

        “就因为我穷，就因为我来自穷乡僻壤，你们就这么欺负我？大城市里的人素质简直是令人作呕！”楚汀玉吸了下鼻子，继续说。这一次更大声，“你只不过是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却一点人样都没有。你刁蛮跋扈，自私善妒，连姣好的皮囊都是整出来，更何况你那肮脏的灵魂，说的就是你，江风嫣，赶紧给我开！门！”

        她越说越气，将这些年的怨气一股脑倾泻，砸得门直颤。这下不仅一层楼的人都听到了，连楼底的阿姨也不耐烦的跑上来了。

        “干什么呢？哪个院？大晚上吵什么吵！”阿姨气势汹汹的骂。

        “我进不去。”楚汀玉冷冷回答。

        隔着门，里面传来江风嫣威胁的声音，“张格绯，你要是敢开门，我连你一起针对。你敢？”

        “阿姨，您听见了？”

        “啪嗒”一声，门栓开了，张格绯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略表歉意的看着宿管，“对不起，我是寝室长，我明天去您那儿领罚！”

        “吵什么吵，大半夜的。大家都是同学，小年轻还搞团体针对。赶紧睡觉，明天没课吗？”阿姨生气的骂。

        所有人噤声。阿姨走后，楚汀玉默默的从虚掩的口子进去了。关上门，她没有洗澡直扑床位睡觉去了。

        “别以为我会放过你的！我要为你说的话付出代价！”江风嫣站在她床前，恶狠狠地说。即使看不见她的脸，可想而知那是怎样一张狰狞的脸。

        她就是一个恶魔，以挖苦折磨别人为乐，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楚汀玉躺着却并没有睡着，她只觉得脑袋昏沉，十分的累。她嗯了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江风嫣，不争气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麻绳专挑细处断,命运专挑苦命人。

        她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吗？为何这21年来，她活的如此孤苦？即使上了大学也仍旧逃离不了这悲惨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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