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莫名其妙的进度条1

天空中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屏幕，上面画着一个进度条，一个大大的20悬浮在它上面。没有人知道它代表什么。

        奇娅像往常一样在百合街道上走着，银发老婆婆叫住了她：“亲爱的，亲爱的，你好久没来了。为什么呢？到这来，特意给你留的。”

        女孩接过鲜嫩红艳的苹果，从竹篮里掏出一束蓝花送给银阿婆。阿婆将它别在耳根后，躺回躺椅上，半闭着眼和她谈话。

        “我太忙了。考试，学业，还有一些其他的杂事。一来到梦巷，我就不想出去了。”

        奇娅笑起来有两个小小的洁白梨涡，没有人不爱这两个小梨涡。她抬头望向天边：“那是什么呢？怪叫人担心的。”

        “嗨嗨，没事。”银阿婆漫不经心，摇着蒲扇在树荫下乘凉，“在梦巷是不会有坏事情发生的。”

        奇娅笑笑，提着竹篮走上她在梦巷的住所。那是百合街道上的一座小公寓，一室一厅，有一个小小的明亮厨房。她在水槽里清洗苹果，洗完后咬了一大口。鲜甜清润的汁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幸福的同时她主意到窗外飘散着一些细小的黑色颗粒。

        她揉了揉眼再看，那不是幻觉。

        那些不明的黑色颗粒像尘埃一样悬浮在每一家的防盗网外。突然，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它们彼此发出细小的电网，组成一张小屏幕。上面只有一个问题，两个选项。

        是否加入黑暗组织？

        是或否。

        不知是特意还是巧合，奇娅看见每一家窗外都漂浮着一个小屏幕，却没人出来做选择。她点击了否，心中的不安感更甚。

        这是大屏幕出现后她第一次进入梦巷。看见那莫名其妙的进度条后，在冥冥之中她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什么未知的存在在提醒她远离。

        但她忘不了梦巷，没有任何人可以拒绝梦巷，这是一个快乐的乌托邦。你可以在这做一切你想做得，实现你想实现的价值。这里没有恶言恶语，没有坏人，没有坏事，没有邪恶，只有美好和幸福。

        而如今，有一些令人不安的事情将要发生了，而梦巷的居民像待宰的羔羊一样无能为力。奇娅很担心，她从梦巷中醒来。最后一眼，她看见进度条变成了25。

        三天后，奇娅又进入了梦巷。

        她本想去煦阳顶躺一天，在温暖的青草地上打滚，混着花香读上一整天书。但是梦巷被封锁了，她只能在百合街道活动。

        她半蹲下来闻墙上培养蓝中盛开的香水百合，用余光窥视那一队队在街上巡逻的黑袍人。这些都是选择了另一选项梦巷居民吗？还是说从别的地方来的神秘生物？他们也是人类吗？

        离她最近的一队黑袍人正在和另一队交接，然后他们朝第四巷走去。第四巷处于百合街道的末尾，那里靠近梦巷边境，奇娅很少去那里。

        梦巷的居民对梦巷之外的地方都心怀畏惧，也许有人去探索过吧，但他们都没有回来。而现在，奇娅不得不去了。她描绘不出自己的心情，明明没有人交给她探秘的使命，但她自己领取了这份任务。

        她明明可以永久地离开梦巷。

        可梦巷呀，美好的像一个梦。

        那一队黑袍人走出梦巷边缘，不见身影。只留下一个，奇娅赶到时，只看见他黑色的袍角拂过巷尾末端的狐尾百合。

        奇娅不远不近的跟踪他。那个黑色的身影不急不忙地在街上闲逛，仿佛在观赏除去百合街道以外极为难得的宁静阳光。

        他在一家书店外站住。书店的主人早就遗弃了这里，烫着金纹的硬皮装书籍孤独地立在橱窗，观赏日复一日温暖惬意的金色夕阳。黑袍人走进那扇古朴的木门，银风铃发出欢快的响声。

        奇娅犹豫了一下，跟了进去。在不长不短的跟踪过程中，她早已发现：这个黑袍人跟别的不一样。他单独行动，而且……他的黑袍上有繁复的暗纹，是一大丛秾艳的不知名的花卉。

        银风铃又响了一声，奇娅站在门口，吓了一大跳。不大的书店里，空无一人，只有久无人打扫的尘埃在阳光下飞舞。奇娅走进书架深处，发现靠近橱窗的那一架中层少了一本书，留下黑洞洞的空缺。看来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嘿。”

        是一个相当年轻的声音。她转身，发现刚才的黑袍人坐在阅读处的扶手椅里，捧着那本红封皮的书，漫不经心地翻动着。帽檐很大，衣袍也很紧实，只露出一个苍白小巧的下巴和一截同样苍白的脖颈皮肤。

        第一次面对面，奇娅觉得黑袍人出乎意料的孩子气。

        “你害怕我？”

        “有一点。”

        奇娅天真而恳切地回答。

        “所以你跟了我这么久，却一个招呼也不跟我打。”

        他言语带着笑意，奇娅放松下来，觉得他没有敌意。

        她伸出手：“你好。”

        黑袍人盯着她手看了很久，好像被她的天真吓到了，仿佛在思考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放松警惕的孩子。

        他收回刚才的戏谑，冷下声音：“既然你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再到这来了。”

        “为什么？”

        “因为我要毁灭这里。”

        “为什么？”

        他不回答了。他放下书，银风铃尽职尽责地欢送客人。奇娅追出门，可他这次没给她追上的机会。她回过头来看那本书，是梦巷近些年最畅销的《如何蒸出一个美味的蛋糕》。开头第一句是：蒸出一个美味的蛋糕，需要一颗甜蜜的心。

        几天后，她不能脱离梦巷了。这就是说，她无法从梦巷醒来。随后梦巷一天天坏下去，黑袍人多起来。

        她没有再见过那个特殊的黑袍人。

        然后在枯燥乏味的某一天，进度条终于达到100。梦巷爆炸开来，一切都安详地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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