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这个人，才是首位

周末一早，方朝彻出奇地醒得特别早，他一睁开眼摸起手机一看，才六点半。

        他马上给谢安拨了个电话。

        “起来了？”几声通话音后，谢安接了起来，语气中有明显的惊讶。

        “嗯。”方朝彻半眯着眼睛躺在床上说了一句。

        “这不是你的作风吧？”

        方朝彻笑了笑，“是不是被我的殷勤感动了？”

        谢安一个笑意，配合道：“有点儿。”

        方朝彻乐道：“今天干嘛？”

        “学习。”

        “这么没劲？”方朝彻说，“不和我约个会吗？”

        谢安笑道：“你想怎么约？”

        方朝彻略想了想，俩男的一起逛街喝奶茶什么的也挺腻歪，打球去网吧之类的谢安又没什么兴趣，他道：“我还是去陪你学习吧。”

        谢安一笑，“快期末了，你不得学学习。”

        “行，知道了。”方朝彻说，“等我吧，我一会儿就去。”

        “用我给你做点吃的吗？”谢安又问。

        “算了，别麻烦了，我在楼下随便吃点儿就去。”方朝彻笑了笑，“你做的饭盐放得太少，我怕不足以支撑我学习消耗的体力。”

        方朝彻洗漱完拎上书包准备出门的时候，他爸正好开门进来，方朝彻倒吃了一惊，一早上他见家里没人，还以为他爸早出门了。

        “去哪儿？”方崇之见方朝彻这么早整装待发，有点惊讶。

        “去同学家，学习。”方朝彻答了一句。

        他爸没再说话，方朝彻开门出去了。

        他走到楼下，松了一口气。

        他在外面随便吃了点早点，拦了一辆出租车就钻了进去。

        他只觉得这一路心旷神怡，哪怕车里的广播正放着他觉得最无聊的早间新闻，他还特意听了会儿，还和司机搭了两句话。

        直到他下了车，三步并两步地在通往谢安家的那条路上走，不知哪家忽然响起了几声连续的狗叫，“特么的不分白天黑夜的叫。”他心有余悸地骂了一句，却转而抛在了脑后，又莫名其妙地转变为心情大好。

        等方朝彻敲响了谢安家的门，谢安一开门，看到他呼着白色雾气倚在门口。

        “早啊。”方朝彻笑着道。

        谢安一笑，“进来，外面冷。”

        方朝彻朝屋里迈了几步，道：“你这儿也不暖和啊？不供暖吗？”

        “楼上有电暖气。”谢安关上门道。

        方朝彻上了楼，他看到二楼的书桌旁边放着一台正在加热的电暖气，他微皱了皱眉，“冬天这么冷你就这么过？”

        谢安淡淡笑道：“空气太暖我不习惯。”

        方朝彻担忧地看了看他，“你确定这样行？”

        “没什么不行，我很习惯。”谢安平静一答。

        方朝彻默默地走到暖气边上伸出手取了会儿暖，谢安道：“你要觉得冷，我再给你开大点儿。”

        “不用。”方朝彻说，“你都行呢，我哪有不行的道理。”

        谢安轻微一笑，“我看咱们俩，还是你更怕冷。”

        方朝彻有点不明所以，“怎么说？”

        “你自己说的，你心里冷。”谢安说着走到桌前坐下了，却是一脸值得玩味的若无其事。

        “什么？我什么时候说的？”方朝彻诧异地问。

        “你喝醉酒那天。”

        他有点惊愕，转而问道：“我还说什么了？”

        谢安笑得意味深长，只道：“没什么了。”

        方朝彻见谢安的神情就知道自己定是说了什么，或者还做了什么，他偏不死心地追问：“你快点儿，告诉我。”

        “真没什么了。”谢安笑看着一脸狐疑又带着点紧张的方朝彻，“看你的意思，好像是希望还有什么。”

        方朝彻被噎得无语，他只得自顾自道：“扯吧，我酒品很好的。”

        谢安一笑未言，方朝彻也没再继续，他走到桌前扫了几眼，又道：“学什么呢？”

        “随便学。”谢安说的时候故意模仿着方朝彻的语气，“否则怎么能保持领先。”

        “呵。”方朝彻一声不服气的哼笑，他睨着谢安道：“你真是够嚣张。”

        谢安笑问：“还敢跟我赌吗？”

        “开玩笑？！有什么不敢？”方朝彻应声道。

        “你还拿什么跟我赌？”

        方朝彻微微蹙眉，“还没赌呢，怎么说得好像我已经输了一样。”

        谢安一笑，笃定道：“这次你还会输。”

        “太自信了吧？凭啥？”方朝彻问。

        “凭你这两个月心有旁骛。”

        “我为啥心有旁骛你心里没数吗？”方朝彻看向谢安，“难道你就一直心静如水？”

        谢安垂眸笑了笑，“没你那么夸张。”

        方朝彻听罢，挑衅地朝谢安走近半步，他盯着他不满道：“这是不是说明我比你用心点儿？”

        谢安抬眼看了看方朝彻轻微笑了一下：“你的心，全都摆在明面上了。”

        方朝彻听了不由一笑：“这么说你还有暗潮汹涌呢。”

        谢安只是一笑，没再说下去，方朝彻见他不再说话，多少也有点心照不宣的默契，他不由朝他走近了两步，靠到谢安身旁的桌子前，他低下头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有些迟疑地又开了口：“你……你早就知道自己喜欢男的吗？”

        谢安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方朝彻也觉得此时的气氛被他这一问搞得霎时尴尬了起来，他刚想再另起个什么话题冲淡一下，谢安却发了声：“这个问题，你好像问反了。”他抬头看着方朝彻，平静道：“不是因为你是男的我才喜欢你，是因为是你，而你恰好是个男的。”

        方朝彻听了这话，好像忽然在这一瞬间对谢安的认识又深了一层。

        “你这个人，才是首位，在性别之上。”片刻后，谢安又道。

        方朝彻若有所思地点头，他陷入了沉默。从前他说谢安刻板，但在这个问题上，他觉得谢安远比他要洒脱，也远比他想象的那个谢安要坦荡勇敢。

        这个话题他们没再继续，此刻谢安已经坐在书桌前动笔做着英语卷子，方朝彻半靠在沙发上默背历史书，他们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话。

        等谢安做完，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想活动一会儿，此时方朝彻已经完全躺在了沙发上，蜷着腿，用外套盖着身子，正半眯着眼从衣服里伸出两只手玩俄罗斯方块。

        “你就这么学习的？”谢安瞄着他问。

        “算了，反正也比不过你，没动力了。”方朝彻盯着屏幕上快速下落的方块说了一句。

        谢安又走回到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两块奶糖抛在了方朝彻身上，“吃这个就有了。”

        方朝彻瞟了一眼落在身前的糖，笑道：“你还有存货呢？”

        谢安未答话，方朝彻随口又问了一句：“那糖纸你还留着吗？”

        “留着。”

        方朝彻按下暂停键，兴味十足地问：“为什么留？”

        谢安看着他明知故问的表情，笑道：“怎么，你非让我说点儿什么才甘心。”

        方朝彻忽地坐起身，一脸期待地笑看着谢安：“那你说吧。”

        谢安勾唇笑了笑，朝这边走过来，把手戳在了方朝彻的肩头，然后稍一用力，一下子又把他推回到了沙发上，“说什么说，想听自己说去。”说着他直接进卧室去了。

        方朝彻起身扭头对谢安叫道：“这就没劲了啊！一点儿不配合呢！”他说着站起来把外套穿上又道：“太冷了，咱出去吧。”

        不一会儿谢安走出来，“去哪儿？”

        “街上遛遛去啊。”方朝彻说，“这么待着我要凉透了。”

        谢安拿起外套道：“那走吧。”

        他俩打车往市中心去了。

        “有点饿了。”他俩漫无目的的在街边闲逛了一会儿，方朝彻看着街边的各种饭店不禁说了一句。

        “你想吃什么？”谢安问。

        方朝彻犹疑地看了看他，“你吃不了吧？”

        “没事，我随便吃点儿什么都可以。”

        “要不吃点儿肉去？”

        谢安看着他：“你定。”

        于是方朝彻拉他进了一家烤肉店。

        谢安看着菜单上的名目微蹙了蹙眉，方朝彻抬眼看他：“有你能吃的吗？”

        谢安指着主食一栏点了点，“就这个吧。”

        方朝彻伸头看了一眼，炒饭。“少盐少油少糖。”他转头对服务员说了一句，然后他看向谢安问道：“行吧？”

        谢安一点头，方朝彻又点了一大堆各种肉，等服务员收走菜单，方朝彻把两只手臂放在桌面上定定地开始看着谢安，像个小学生上课。

        “你看什么呢？”谢安被盯得有点不自在，笑着问了一句。

        “随便看看。”方朝彻道。

        谢安笑了笑，“你上课也没这么认真吧？”

        “我就是觉得……这感觉挺好。”方朝彻转而又把两手插进兜里，向后靠在了椅子上。

        谢安淡淡一笑，未言语。

        等烤肉上来，方朝彻拿起筷子夹起肉开始往烤盘上放，不一会儿配着烧烤的滋滋声的肉香开始弥漫。

        方朝彻眼瞧着那一整盘即将烤好的肉不禁咽了一下口水，他夹起一块看了看成色，对谢安道：“这个差不多了，你来一个？”

        谢安轻微摇头，“少吃点儿没事儿吧？”方朝彻问。

        谢安道：“我长时间不吃这些味道重的，习惯了。”

        方朝彻略微失望地摇摇头，“那你错过了多少声色犬马。”

        谢安一笑，“世间多少声色犬马，你尝得过来吗？”

        “多尝几种总比单调强吧。”

        “所以你交了那么多女朋友？”谢安紧接着道。

        “我操？你这什么脑回路？怎么扯到这儿了？”方朝彻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看向谢安，“再说什么叫‘那么多女朋友’？我明明只交过一个而已。”

        谢安瞟了他一眼没接话，继续埋头吃他寡淡的炒饭。

        方朝彻蘸着酱料一连往嘴里塞了几片肉，而后目光又落回到了他对面的谢安。

        “谢安。”他叫了一声，谢安看向他，此时方朝彻的脸上浮现着捉摸不定的笑意。

        “我发现你这人控制欲挺强啊。”方朝彻道。

        “没有。”谢安避开了方朝彻盯着他的目光，他略微垂下眼眸，耳廓却不自觉地微红。

        方朝彻的眼神又意味深长地在谢安身上居留了一会儿，他张了张口，转而却只报以一个看破一切的笑意，什么也没再说。

        午饭过后，他俩又在街上闲逛了会儿，谢安要回去吃药，两人就各自回了。

        方朝彻看着谢安打车走了，他自己溜达着回家了。

        但回到家他发现他的书包落在谢安那儿了，他又给谢安打了个电话，让他明天帮他把书包带着。

        “你最好翻翻我书包，里面装的都是情书。”方朝彻故意玩笑着对谢安说了一句。

        谢安在电话那头一声轻微的哼笑，“不无聊吗？”

        “还行。”方朝彻笑着道，“我看你挺喜欢提这个话题的，我就配合一下你。”

        谢安闷头没作声，方朝彻一脸得逞的贱笑挂了电话。


　　https://www.biqugecd.cc/22673_22673348/95219085.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ugecd.cc。九天神皇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gecd.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