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对于萧然的印象，苏冶还停留在大学期间。

        当时，她瞒着苏母偷偷谈恋爱，这事也就夏君知道。苏母每次说让她找个对象回来，苏冶每次都用学习忙的借口搪塞过去。

        因为，她总觉得大学谈的恋爱不靠谱，这想法还是她高中的时候滋生出来的，可到了大学后，遇见萧然，她就摒弃了原本的初心。

        直到萧然为了学业去国外交换，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为什么当初傻傻的对他入迷了。

        小女孩就是小女孩，那时，苏冶好像还是没长大。

        起初和萧然谈恋爱也是冒着风险的，一个学校公众人物，父母又是教授领导，她一个无名小卒突然进入萧然的生活，谁也没想到。

        要不是苏冶有几分姿色和资历，萧然父母还看不上她，再到后来，苏冶从别人口中得知萧然被安排去做交换生，完全是奉父母之命才去的，丝毫没有考虑苏冶。

        那时候的苏冶，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她一得知这事，就气冲冲地跑到萧然宿舍楼下的花园，把他约出来，和他提了分手。

        之后就把一系列的联系方式都删得干干净净。

        苏冶想起那时候的话，好像是这样说的：“萧然，你记住，是我甩了你，不是我被甩！再见！上你的学去吧！”

        怎么觉得特好笑特傻呢？

        苏冶躺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一只手枕着头，姿势慵懒。

        苏母站着，双手抱胸得俯视苏冶，没好气的说：“要躺去房间躺，喜欢躺沙发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

        苏冶闭目养神，漫不经心的回答：“改不了。”这话一放，苏母不乐意起来，她语气不和善的问：“你在自己家也这样？煦南没说你吗？”

        “没啊……”她在怡园天天窝在房间里了，哪有窝沙发上，窝在那上面，她自己都觉得不舒服。

        一是沙发太软，窝得不舒服，二是何煦南在家，要是以这幅姿态出现在他眼里，指不定嫌弃万分。苏冶才不愿意被他用那种眼神看待，跟看戏似的。

        苏母再一次无话可说，她平静下心情，正欲开口说话，却被苏冶打断了，“晚上不用做我的饭了，我得去参加个学校的聚会。”

        苏母应了一声，“去哪吃饭？”

        “不清楚，他们还没通知我，应该会发定位给我。夏君会来接我过去。”苏冶说。

        苏母说：“别喝酒听见没！”

        苏冶漫不经心的点头，“知道啦……对了，小歆去哪了？”

        苏母抬眸看了眼客厅中央的时钟，而后回答道：“去图书馆和同学复习，这孩子也真是的，在家里不能复习吗？非得跑到图书馆。”

        苏冶笑笑没说话。

        ……

        夏君傍晚来接她，苏冶还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夏君无奈的说：“我在你怕啥？没事，没事，你今天穿那么好看，肯定碾压全场男性。”

        苏冶：“……”她在衣柜找了半天，才找出一套拿得出手的衣服，她看着衣柜里过时的衣物，是时候添加新成员了。

        今天她穿的是一件套小香风，价格也是很美丽，是香奶奶家的定制款，夏君陪她一起买的，脚上踩着红底鞋，这一套虽说有些隆重了些，可穿在苏冶身上却别有一番风味，低调奢华。

        苏冶轻叹了口气招呼夏君开车。

        聚会的一家饭店，是s市远近闻名的，听闻很多明星也时常光临，饭店的前台后面的背景墙上还挂着与明星的合影。

        两人到达后，服务员带领着两人到包厢。

        服务员开门，苏冶手紧握着夏君，一脸紧张。

        夏君一只手拦着她的肩膀，拍了拍：“别怕，没事。”

        对于有轻微社恐的苏冶来说，今天算是一场持久战。不知道这饭能吃到几点，不知道他们会聊到几点，不知道萧然见到她后，会说什么。

        一切都是未知，苏冶感到头大。

        开门后，里面的人三三两两，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社交达人夏君主动和他们打招呼：“你们好啊，好久不见啊！大家都过的怎么样啊？”

        同学们纷纷表示，过的好，还不错……苏冶感觉到尴尬，她拉着夏君坐下。这时，一位同学便说：“师姐，最近过的怎么样啊？”

        苏冶闻着抬头，看着那位女生，脑子里没有映像，这号人谁啊？当然她也只是腹诽，要是当着人家面说你谁啊，这不是找揍吗？

        苏冶礼貌的点头：“还不错，你呢？”

        “一样，对了，怎么没看见萧然师兄一起来呢？”那师妹是对着苏冶问的萧然，听着这话，貌似她还不知道苏冶和萧然分手的事情。

        苏冶迷茫的看着那女生，这时夏君正在和别的同学打交道没有空管苏冶。

        这时，那人身边的人好像知情，便拉着那人说悄悄话。

        蓦然，女生抬眼看向苏冶，与苏冶对视上，片刻她眼神躲避开来，余光撇向那人，只见师妹脸色难堪的低下了头。

        苏冶见状，舒了一口气终于没再追问下去。这小妮子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苏冶好像没见过，也不是本班同学，听她刚才叫她师姐，那应该就是直系的师妹了。

        “大家久等了。”一声清隽的男声从苏冶的左耳传来，苏冶右手抵着脑袋，听见这熟悉的男声，内心咯噔一下，她放下手脑袋微转，看见了萧然。

        萧然就是萧然，走那都是话题中心。他的一出现，饭桌上的人交谈声就消失了，空气凝固，这状态维持不过五秒钟，大家便欢呼雀跃起来。

        “萧然来啦！”同学说。

        “师哥好！”师弟，师妹说。

        “然哥终于舍得露面了。”舍友说。

        全场唯独苏冶和夏君没怎么说话。

        萧然笑笑，抱歉的说：“因为路上堵车，所以来晚了，今天费用我报销，所以别客气。”

        苏冶一听，腹诽着看我不给你吃破产了。

        同学环视了一圈，看见没什么位置了，他扬言说：“要不你坐苏冶旁边吧，实在是没位置了。”

        苏冶：“……”气的差点翻白眼，你怎么不坐过来。

        此时此刻，她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连旁边的夏君都帮不了她，这就是造化啊……

        萧然朝她笑了笑，拉开椅子坐下，一个同学朝服务员招了招手，让她上菜。苏冶不自在的坐着，时不时端起前方的白开水喝几口又放下。

        昔日情人，如今坐一桌吃饭，是个人都觉得尴尬，虽然话题中心人物没觉得什么，但是苏冶与他们的感受都是一样的。

        萧然余光瞥见苏冶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他眉头一皱，好奇的问：“你结婚了？”这话说的，搞的好像没了他，苏冶就不能另嫁他人一样。

        因为大家都在各自谈论着，所以两人的对话只有对方能听得见。

        苏冶下意识的看了眼手里的婚戒，微抿着嘴，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她只能点头。

        男人的微表情很丰富，他也满腹草稿，可什么也说不出来。经过这几年的历练，男人脱离了在校的学生气，身上的气质也愈来愈成熟。

        这时，就听萧然说：“挺好的，不过，你结婚都没请我去贺喜，要不然我给你随个份子？”

        别，千万别！这人情可要不得。

        苏冶咽了口唾沫，“不，不用了，谢谢你。”说完，苏冶不敢抬眼看他，怂着胆喝水。萧然却没有她想的多，他说：“没关系，算是一份心意。”

        苏冶再一次推拒：“真的不用麻烦。”片刻，她转了话题主动问他：“对了，你现在在哪工作？”

        萧然回应：“在浦新建设。”众所周知，浦新建设作为一个老牌的金融公司，垄断了多少股票市场。苏冶在校时就知道这个公司，但她的还没有那个资历在那高就。

        果然，只有优秀的人，才能进优秀的公司。

        苏冶说：“很不错，一个月能挣多少钱？”这问题是真心实意的问出来的，因为苏冶之前就想进那家公司，听说待遇很好，就是不知道工资具体是多少，这问题困扰着她很多年。

        萧然嘴角勾着笑：“嗯……一个月上万吧。”

        苏冶：“那真不错。”

        不久后，服务员把菜上齐，大家开始动筷。夏君给苏冶倒饮料，而后靠在她耳边说：“怎么样？和萧然同坐的滋味？”

        苏冶眼睛瞥了瞥，发现没人看她，便伸出手捏了捏夏君手背上的肉，她问她：“难不难受？”

        夏君疼得把她的手甩开，一脸疼惜的摸了摸自己，一股怨气：“捏我干嘛？”

        “问你难不难受？”苏冶说。

        夏君回答：“难受啊！”

        “那不就得了，就是这滋味。”

        夏君：“……”你直接说不就行了，还拿我开刀。夏君反手捏了捏苏冶的手背，丝毫不留情面：“那你难受着吧！”

        这小姐妹俩掐来掐去的，大家也丝毫不在意，她们俩大学就形影不离了，也没怎么吵过架，天天都凑在一起，也习以为然了。

        饭局吃到晚上八点多才隐隐约约有要结束的趋势。苏冶早已吃饱坐在一旁玩手机，旁边的夏君和同学聊的火热，苏冶瞥了一眼，打断她。

        “什么时候可以走？”苏冶问。

        夏君转头，与苏冶对视上，听见她的问题，她把桌子上的手机拿起来看了眼，她回答：“这才不到八点半，你这就想走了？等会去酒吧玩玩？”

        苏冶摇头拒绝：“不了，今天坐了飞机，下午又没怎么休息，我想早点回家。”

        听她这么一说，夏君又妥协了：“那好吧，等会吃完饭送你回去。”

        饭局结束，大家又重新留下联系方式，以便日后联系。苏冶躲在角落里，没有人注意到她，自然也没有人找她要联系方式。

        出了饭店，夏君把苏冶送回家。

        车里，苏冶把高跟鞋脱下，脚趾头舒展开来，她舒服的叹了口气。

        夏君把音响开起来放歌，舒缓的音乐从音响里传出来，是最近流行的英文歌。

        “终于不用再装淑女了，这高跟鞋太久没穿了，太磨脚后跟了。”苏冶嘀咕着。

        夏君瞥了眼她脚上的红底鞋，这鞋子好像还是一年前买的，这一年里她自己都不知道买了多少双高跟鞋了，苏冶还停留在一年前。

        夏君本想开口说什么，可被苏冶抢先一步说：“有空陪我去商场买衣服吧！我今天看了一下，都是一些过时的衣服，我平时都不出门，在家不是穿睡衣就是穿睡衣，现在结婚后，好像要去的地方更多了。”

        例如，去爷爷家得穿温婉贤淑，陪何煦南去应酬得穿的让他有面，苏冶知道自己的衣服拿得出手的就几套，过几天也得去趟傅婉沁家里，总不能天天穿穿过的衣服吧？这也是她为什么觉得要去买衣服的原因。

        夏君很赞同的点点头，“天哪，你终于开窍了，只要你什么时候想去，打个电话给我，马上飞到你身边。”

        苏冶嗤笑：“这倒不至于，你要是在忙，我把你叫走了，那多不好。”说完，她低着头摆弄着手指，片刻她又想到了什么说：“一起去做指甲吧！我都没怎么做过。”

        还记得第一次做指甲是在大学的时候，陪夏君去的，当时夏君预约了一家美甲店，说是手艺很好，就拉着苏冶一起去。苏冶对这些东西不敢兴趣，就只是觉得好看，也没打算做。

        后来，夏君软磨硬泡了一时半会，才把她拉入坑，做了个法式风格的美甲，也就很普通。苏冶看了以后一脸嫌弃，不过钱也花了，她也不挣扎了。从此以后就没再做过了。

        夏君惊得挑眉，双手握紧方向盘，她转头和苏冶对视，“你怎么……突然要做美甲了？不是从来不做吗？”

        苏冶说：“就……突如其来的想法。”

        “好，好吧……那明天去，我等会预约一下。”夏君说道。

        把苏冶送到小区楼下后，夏君就回去了。

        苏冶踩着高跟鞋，脚步飘忽地走在小区跑道上，没走几步停下来休息一会，这会脚后跟估计已经磨破了不少。

        正当她停下来，弯腰时，便在前方的石凳上看见一对小情侣。那男生揽住女生的肩膀，两人交谈甚欢，你侬我侬的。

        这么就被……虐了呢？

        苏冶摇摇头叹息一声，语重心长的说：“现在的年轻人啊……”她走到旁边的石凳坐下，把高跟鞋脱下来，查看脚后跟。果不其然，左脚的后果磨破了一层皮，看着都疼。

        苏冶没好气的说：“什么破鞋，还花了我这么多钱买！真垃圾！”说完，她从小包里翻找出一包餐巾纸，取一片出来摊开，撕下一半，折好放在鞋子脚后跟处垫着。

        完成一系列动作后，苏冶把高跟鞋重新穿好后，踩着高跟鞋跺了跺脚，起身回家。

        她没走几步，就看见那对小情侣也起身准备走了。这时，男生帮女生挽起右耳旁的碎发别在耳后，又摸了摸女生的脸，说了几句话，他就转身离开了。

        女生抿嘴笑着看着男生走，苏冶看着那女生和她对视上，片刻，女生脸上的笑意凝固在嘴角。

        苏冶见状，她也对着女生笑了笑，真是出息了，都敢在自家楼底下你侬我侬了。

        片刻，苏冶脸上没了笑意，踩着高跟鞋快速的走了过去。

        苏歆呆着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她见苏冶气势汹汹，连忙低下头，手背在身后，一副戒备的模样。

        苏冶走到她面前，路灯黄澄澄的打在她的脸上，此时此刻她脸上笑意全无，眼神严厉的看着苏歆，“你可真行，都什么时候了还谈恋爱。”言外之意就是，都快高考了，谈恋爱不影响学业吗？

        苏歆不回答，就静静地站着。

        苏冶和她打持久战，她不说，两人就这样干站着。

        蓦然，苏冶问她：“谈多久了？”

        苏歆说：“不久。”说完，她怕苏冶骂她不好好读书，她又解释：“而且他成绩比我还好，我们在学习上可以互相帮助。”

        苏冶其实也没什么脾气，就是想吓唬吓唬苏歆，可苏歆好像胆子很小，经不起吓，就说了一两句就傻傻的不敢说话。

        苏冶看着她那副乖乖的模样，忍不住嗤笑：“你以为你姐我，那么不善解人意啊？不就谈个恋爱嘛……你成绩只要不退步，就可以努力和你男朋友上同一所大学。我和妈妈就不会阻止你恋爱。”

        苏歆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苏冶，苏冶的表情没有刚才那样严肃吓人，苏冶安慰的伸手拦着她肩膀走回家。

        半路上，苏冶问她：“那个男孩叫什么名字？”

        苏歆嗫嚅：“段亦宸。”

        苏冶重复了一遍：“段亦宸，这名字挺好听的，他父母感觉很有文化。”

        苏歆点头：“他爸爸是我们学校的英语老师，妈妈是物理老师。”

        苏冶满脸黑线，怎么又和家长是老师这个梗过不去……萧然父母也是老师。

        “挺好的。”苏冶拍着她肩膀说。

        姐妹俩边走边聊，回到家后，苏母看见她们俩一起回来，惊讶的问：“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小歆不是去同学家了吗？”

        苏冶和苏歆两人四目相对，都把小秘密藏在心底，苏歆说：“回来的路上碰到姐了。”

        苏冶点头说对。

        苏母哦了一声，转身去厨房把炖好的雪梨汤端了出来，“过来喝汤吧！这几天天气干燥，天天大鱼大肉，油炸的很容易流鼻血，多喝点汤，降火。”

        苏冶拉着小妹的手走到餐桌前，苏母把碗勺递给她们俩，“去洗个手再喝，带着一身细菌回家。”生为医生的苏母最注重这些细节卫生，这让苏冶觉得医生都有洁癖。

        不久后，母女三人围坐在餐桌上，喝汤闲聊，惬意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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