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零元购

过了两天，王志杰用对讲机传来了消息，小静生了，半夜羊水破了，紧急喊了村里的接生婆跟着去了小镇。
  大晚上医生都下班了，只有几个医护在值班，接生婆和值班的医生一起努力第二天早上才把孩子生下来。
  小静也去了半条命，整个人非常虚弱，说话都是气音。
  是个小男孩，王家连忙给苏云报喜，好在之前准备的充分，婴儿的东西倒是不缺。
  尽管九死一生，结果总算是好的，医院没有住院条件，当天下午王家就带着产妇和婴儿回家了。
  王家至少有火炉子取暖，医院可就太惨了，除了值班的医生室，到处都结了冰凌子的，很多窗户都关不上，寒风吹进来，冷得人没有知觉，待一晚上肯定出事。
  医院也不建议住院观察，只能把能开的药开了让人回家坐月子。
  自从阿兰一家搬来隔壁老房子后他们每天就整理家里的东西，空下来的时间都自发的给苏家圈养的鸡鸭喂食，苏云放了两袋米糠在旁边，苏小姑每天带点剩汤和剁碎的菜叶子混着搅拌一下，这些鸡鸭竟都活得很不错，身上的羽毛长得比之前多且浓密，而且每天能收获好几个新鲜的鸡蛋和鸭蛋，看起来比人类还要适应极寒天气。
  苏云让阿兰和兰爸每天晚上捡了鸡蛋就来苏家客厅呆上两个小时，兰爸动手能力很强，会做很多板凳桌椅的木工活，苏云找了两本木工的书给兰爸研究，有不懂的字就喊阿兰帮忙看。
  阿兰自己会做衣服，织毛衣，刚好苏小姑也喜欢做衣服，苏云就从空间里面拿出很久之前苏妈压箱底的毛线给他们，两人经常在一起烤着火研究花样。
  这样过了半个月，谭哥偶尔带着村干组织村民去后山的大湖捕鱼，尽管湖面都结了厚厚的冰层，但是他们每次都能找到突破点，平均分摊下来每个人也能领一两条鱼改善伙食。
  就连蒙哲也积极的参与各种活动，他早已经意识到目前这种形势金钱和知识改变不了命运，纵使自己一家都是高知识分子又不能当饭吃，但她老婆始终不能接受这种改变，医院迟迟不通知返岗，各种福利全部都没有了，每个月领取的救援物资又少的可怜，读了十几年书，存了近百万巨款，到头来都变成空气，她心里很不服气，但是又无法排解。
  特别是每次听到苏云的消息或看到苏家的人各个精神饱满，身上也没有异味，听说还不缺吃的，她心里总像堵了块大石头，闷得她想发疯。
  像她这样在城里上班，偶尔才回村溜达溜达的人，可以想象得到她在村里几乎是没有要好的朋友的，唯一比较熟悉的还是苏云这个她看不上的同班同学。
  两人的交集实在少得可怜，想起来读书的时候就没说过几句话，毕业后更是陌生，唯一一次交流还是她坐月子的时候，苏云回来过年跟着村里的婶婶们按照习俗来看孩子，还打了个红包。
  没有信号，没有朋友，每天还要照顾两个小孩，吃不饱穿不暖，好脾气都磨没了，有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无名之火，很想和别人吵一架。
  今天村里人组织去后山网鱼，她又听到邻居大婶在说苏云家如何如何，王杰多能干，苏家多会过日子，苏家前几天又开车出去找吃的之类的，她每次听到了心里烦躁又想要听又不好意思问还带着点不服气。
  这个邻居大婶就是谭哥喜欢八卦的老娘。
  蒙哲老婆张涵越想越觉得世道不公。
  苏云当年读书没她厉害，考的学校也没她好，这是她之前觉得在苏云面前最有底气的两件事，甚至自己的老公也是苏云求而不得的，内心暗爽了好多年。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邻居大婶说苏家的男人都好勤快，之前经常后山找柴，所以家里的柴可以一直烧着，客厅都是零上的温度。说苏家还有收音机能听到外面的消息。每一句话她都不爱听但是又想要知道更多，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太讨厌苏云了才会这样子。
  虽然有一次王杰被砍到大腿让她心里有一点幸灾乐祸，隐隐期待他伤的严重了会请她去帮忙看看，毕竟村里就她一个在医院上过班的，她想看一看苏云的男人伤得重不重顺便看看苏家客厅到底有多暖和，总之和苏家有关的一切都让她格外的好奇和在意。
  蒙哲一开始会跟着谭哥去苏家谈事情，后来她因着这件事吵了一回后蒙哲后来就没再去苏家了，每次有活动都是直接和谭哥沟通。
  很快，小静出月子了，王志辉冒险带着小静上门道谢，苏云从空间里面拿了之前就煲好的红枣枸杞土鸡汤，反正家里养了鸡，倒是可以掩人耳目。
  做了虾米炒鸡蛋，虾米是之前去后山网鱼弄到的，米粒大的虾米干泡了水再爆炒，鲜香馋人。
  苏小姑还做了酸菜炒熏鱼，苏妈也下厨做了土豆炖牛腩，苏家本来就是做牛肉生意的，囤了牛肉也说得过去，土豆又耐放，当初兰爸还给了半袋子土豆给他们。

  现在别人家几乎就吃一点点榨菜配粥，苏家竟然做了三菜一汤，并且份量都非常足。
  王志辉和小静都不是第一次来苏家的新别墅。
  高中那一年拐了小静来摘橘子玩，晚上在小外婆家吃了饭住在了苏家的老房子，苏云老房子那晚开了一夜的灯，两个女孩子在被子里聊到3点才睡着。
  想想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时间太快了。
  几人吃到一半，觉得不过瘾，王志辉带来的酒都喝完了，苏章明去地下室弄了几瓶啤酒来助兴。
  饭桌上几人喝着酒吃着菜，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王志辉，一个大男人抱着苏章明的胳膊就哭起来，骂老天爷捉弄人，媳妇刚怀上就天灾，儿子一出生就吃苦。
  当初刚结婚心里想着以后让老婆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小孩子在哪里上学都想好了，没想到天灾把一切都打乱了，孩子连个户口都没办法上，更别说读书认字了，越说越难受，一个大老爷们抱着苏章明不放手。
  小静也忍不住埋头进苏云的怀里哭，哎，苏云心里想活着就好。
  后来王志辉喝酒喝多了，拉着苏章明一直说，他小学在哪里上学，放学了偷偷的拿毛毛虫吓唬女同学，又说到工作上遇到的奇葩上司。
  苏家的女人都不太喜欢喝酒，张丽丽刚坐完月子更不能喝酒。
  本来想着中午吃了饭，下午还要赶回去的，这下大家喝了酒没办法开车，还好家里有奶粉，后面小静两夫妻在苏家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餐才回去。
  晚上，苏云和王杰躺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面闲聊。
  “老婆，你说的时间差不多到了，是不是要行动了？”王杰拉着苏云手放在自己的唇边摩挲问道。
  “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应该提前几天出发，等冰雾来了就可以放心的行动。”苏云倚靠在床头的软包，另一只手在王杰自制的地图上面游移，全神贯注的盯着这份不知道研究过多少遍的零元购地图。
  极寒之前，苏云和王杰暗地里做了个大胆且冒险的计划。
  极寒8个月后至极热之前这段时间全世界会出现一种奇观，那就是冰雾，气温过低导致空气中的水分凝结成微小的冰晶，大量的冰晶漂浮在空气中形成了雾灾。
  所以未来几个月其实算是双重天灾，寒灾伴随着冰雾会加速人类社会秩序的崩塌。
  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苏云囤的物资虽然足够多，但是如果苏云他们不去，也会有其他人去。
  又或者那些被遗忘的物资在极寒结束之后很大概率会被洪水淹没变成一堆垃圾。
  如果可以的话顺便拉一把自己的亲戚朋友，让他们过得好一些，苏云还是愿意冒这个不太大的风险做个领头羊。
  政府的救援半个月领取一次，已经安抚不了民众的情绪了，半路抢劫的比比皆是，入室抢劫也开始变多，虽然小爷爷家和小外婆家他们都没有到饿死的地步，但其实生活水平已经低到如同石器时代一般，上厕所要到外面的旱厕，没有纸巾就只能用其他替代品，一两周才舍得刷一次次牙，因为没有洗发水不管男女老少头发全部剪短了，甚至还出现了断盐断油，瞧着每个人都瘦了至少二三十斤。
  尽管生活如此艰难，但是绝大多数人还是对政府抱有幻想且保留着良民的思维，不愿意去触碰道德和法律的底线，前世苏云和王杰就是良民心态，就算是快要饿死也没想过出去外面闯一闯。
  而且最近外面也不太平，每天都听说有人外出被抢劫，不仅抢物资，运气不好还有直接丧命的，而警察局形同虚设。
  冰雾是罪恶的温床，是恶徒们的面纱。
  而经历过一次末世的苏云也绝对算不上是个好人，这一次她要做那个吃冰雾红利的人。
  苏云如果记的没错中秋节就会出现冰雾，十米之外根本看不清男女，只能瞧见一个人形的轮廓。
  地图以新圩村和未来的贵K基地为中心点，辐射周围600公里的交通脉络，整面地图上标记出来的大大小小的红点位置都被苏云和王杰两人刻印在了脑子里，那些红点有物流园、大型快递站点、超市仓储等等。
  苏云酝酿了许久的天灾零元购计划也应该提上日程。
  这个计划太疯狂，虽然有空间加持，但是如果遇上拦路抢道的也只有挨打的份，毕竟空间不能进人，遇上强大  的敌人就没有胜算。
  所以苏云决定摇人！！！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苏云就和苏家其他人坦白了自己的想法，大家被苏云和王杰的这个疯狂的计划震惊了。
  苏云游说：“目前看起来是有点冒险的，但是收获是可观的，再说了有冰雾遮掩，我们左脚几个人一起去，我们会保护好自己的。还有不到半年就洪灾了，到时候这些东西全泡水里或冲走了，还不如便宜了咱们。”
  想到那些别人求而不得的好东西都被洪水冲走损坏，苏章明和张丽丽心里也蠢蠢欲动，苏爸苏妈也犹豫不决。

  “我是觉得咱们还是不要太贪心了，安安稳稳的也挺好呀。”苏妈不太想让他们出去冒险，上一回王杰大腿被划伤的事情他现在想起来都头皮发麻。
  “哎呀，爸妈，姐姐有那什么在，很多东西咱们都可以借着冰雾的遮掩带回来又不担心被人发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姐夫都做了那么多攻略，咱们就试一次呗。”苏章明倒向了苏云这一边。
  “这一次我们多带一些信得过的人去，安全方面多做准备，武器和防身的那些喷雾上次试过了，都挺有效果的。”王杰也加入了讨论。
  “是啊，我们这几个月可没白练，我感觉我一个人能打三个没问题。”苏章明亮了一下自己结实的手臂肌肉，非常有自信。
  “谭哥、大表舅、志邦叔和王志辉都问一下吧、秦果那边我们也联系一下，最好组个十几人的小队，这一次干一票大的。”苏云已经想好了小队的人员结构。
  看到孩子们坚定的眼神和缜密的计划，最后苏爸苏妈都同意了这个疯狂的计划。
  “先说好，东西有没有不要紧，人一定要平安回来，这是底线。”苏妈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我们会注意安全的，您就放心吧，家里有事情就叫兰爸来帮忙。”苏云觉得兰爸住在隔壁其实也不错，几个小孩子都喜欢缠着兰爸给他们做各种手工小玩具。
  晚上做了几个说得过去的菜，喊了谭哥、大表舅、堂叔，小爷爷几人，王杰本来也喊了蒙哲的，但是没见人来，几个人一脸懵逼，搞不明白这种时候苏家请客是为了什么？
  饭桌上王杰和苏云把计划娓娓道来，不过只说了计划的一小部分，只说大家一起出去外面的大超市寻找物资，找到的东西大家平分。
  一开始几人也觉得苏家胆子太大了没敢直接拍板，但是想到家里情况实在不好，都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最近听说政府在修建大型避难基地，很多军队和警察都被调过去了，下面值守的人比以前少一半。
  很多被偷被抢的就算报了警也没人处理跟进，哎，这日子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就连镇上的超市和大大小小的门店开始被人撬门进去拿了不少东西。
  再说大家肚子里早就没有油水，之前网回来的鱼都吃得差不多了，就藏了一些给孩子补身体，大人根本就是闻闻味道喝喝汤，如今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跟难民差不多。
  村里这几个月死了那么多人，大家心情十分沉重，急需一个出口，做一些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
  苏家的提议虽然疯狂，但是别人拿也没事，为什么不能是自己去拿，就算没有食物好歹也有不少生活用品吧，现场好多人身上都有些异味，没有沐浴露洗衣粉和纸巾的日子简直太折磨人了。
  看到王杰做的攻略地图上标了几家大型的商超和路线几人震惊且佩服，这个王杰真不简单，应该从很早就开始做准备了，这下就算他们不去，相信苏家随便拉一个人都会跟着干。
  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就是个美差，苏家叫上他们是莫大的信任，顿时几人好像被点化一般不仅想通了，还顿悟了，自己这是走了什么天大的狗屎运啊，能被带上参与这个秘密行动。
  气氛从质疑一下子转变成狂喜。
  表舅已经能想象到当自己拉着一车物资回来的时候，家里人兴奋且热切的眼神。
  看大家都接受并同意组队，王杰和大家说了简单的计划和安排，手里的路线图是极简过后给大家看的，真正的物资图放在苏云的空间里面。
  大伙商量了行动的细节和规矩就回去和家人商量了。
  谭哥家里三兄弟，家里爸爸妈妈都还年轻能干活，谭哥媳妇、三弟谭海和两老人在家看孩子，谭哥和潭江一起，他们家里本来就有一辆运送鸡鸭鹅的中型货车，清洗干净，盖上雨布能装不少东西。
  谭哥叫了蒙哲，因为本来王杰也和她说了可以带上蒙哲，蒙哲没想到苏家胆子这么大，但是被蒙哲拒绝了，自己一家人都是文化人，在单位也算有些脸面，让他们去参加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实在是拉不下脸，而且张涵特别排斥他和苏家走得近，现在就算是提都不能提苏家，不然肯定要吵架。
  小外婆家老人孩子多，留了老人和媳妇在家看孩子，大表舅和二表舅都要去，小表舅打算开工地里面的运泥车去。
  小爷爷和堂叔一起去，直接用家里上次运煤炭的轻卡。
  苏家这边苏云和王杰开一辆轻卡、苏章明和张丽丽开货拉拉。
  王志辉那边也联系好了，他和小静一起去，就开家里的面包车去。
  小静这段时间奶水越来越少，索性就给孩子断奶喝奶粉，好在家里囤了孩子的口粮，小平安倒是长得白白胖胖。
  秦果那边由苏章明去联系，最后是秦果和他弟秦颂跟队，他们准备开家里的煤车去，那煤车动力足，容量大、比小爷爷家的轻卡多装两倍的东西。

  冰雾大概还有一周生成，苏云伙打算两天后出发踩点。
  7辆车，14个人，大家确定了计划之后，这两天都在准备口粮和燃油。
  大家都做了米饼或饭团等熟食带上。
  这一次目标是市里的3家大型超市仓库，极寒前王杰和苏云已经悄悄去附近看过地形拍了一些照片，就连附近的落脚点也都看了好几个。
  从洛央镇出发，平时只有160多公里的距离，开车只需要3个钟就能到达。
  因着现在极寒天气的影响，国道省道和高速虽然都有人疏通，估计只能开20到30码，为了能多跑一些路，大家都自发的去借汽油。
  好在汽油的凝固点是零下75度，大家在很多报废的车里抽出了不少汽油备用。
  谭哥用腊鸭子借到了不少汽油，跑10个来回都没有问题。
  家里没肉的直接用粮食换汽油。
  出发的前一天，大家都在谭哥家开了个小会议，秦果直接带着秦颂跑过来开会，晚上还在苏家住了一晚。
  这几家超市仓库天灾前王杰就留意了，还特意在有网络的时候做了不少调查，里面库存量比较大，由于极寒之后外面超市大概率被抢购一空、但是仓库多半还有东西，其中一个仓库管理员还在网上抱怨领导监守自盗从里面偷偷的拉了不少吃的用的回家，这些保安敢怒不敢言。
  吃的不敢保证还有多少，但是日用品应该还在的，值得去碰碰运气。
  苏云空间经过这段时间的堆叠空出来半个足球场的容积，再装几十个卡车的物资都没问题。
  空间里面吃的可太多了，这趟出行根本不用特意准备食物和衣服。
  交代好家里的事情，孩子们也都安排了功课，又去隔壁和兰爸交代了一下，让他帮衬着点，苏云才放心出发。
  王杰开的轻卡是之前去车行租车的时候弄来的，昨天假意出去借油顺便把轻卡从空间放出来，车里的空调暖气都能正常使用，苏云还在两边车窗贴了防偷窥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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