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一句开房把江念震懵了几秒，他追上去，没头没脑：“我觉得有点太快了吧…”

        景翊淡淡扫他一眼：“浪呢？”

        江落可不就是跟他浪了一句，他发现景少爷还挺好玩的，一会要面子一会厚脸皮，两幅面孔无缝切换。他：“我带身份证了，你今天不回去的话我给你开一个，明天早上来的时候还我就行。”

        折腾到这会都已经要过十二点了，江落把景翊送到宾馆，马不停蹄给自己约车。江落原本打算在大厅等，谁知道半天没人接单，大厅制暖不好，冷的人直哆嗦。去到房间里打开空调暖气，江落搓搓手跺跺脚，长舒一口气，有种终于活过来的感觉。

        景翊把外套脱下来挂到衣架上，坐在了靠门的床上：“打不到车就在这睡，不嫌折腾吗你。”

        江落把手机一按，行吧，他在这担心景翊跟他挤一个房间不习惯，人家压根没把他当回事，男男授受不亲都不懂。他不讲究，拍片的时候一队人去外地拍摄，挤宾馆甚至挤一张床都是常有的事，这才哪到哪。

        跟张女士打了通电话，告诉她景翊的情况，还有他今天晚上打不到车回不去了，张女士表示在外面注意安全，明天一早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挂断电话，江落问：“你洗澡吗？”

        景翊看上去有点犹豫，江落说：“我没带换洗衣服，不打算洗了。”

        景翊说：“那我去洗漱。”

        两个人一前一后洗漱完，江落躺到床上时觉得自己腰酸背痛的，摔的时候景翊帮他挡了一下头，其他地方结结实实摔了还给景翊当了肉垫，两个人的重量砸下去，他想撩起衣服看看自己后背摔成什么样了。

        “唉。”江落叹气“唉！”

        景翊冷不丁：“叹气一次少活六秒。”

        江落说：“你这是伪科学好吧！”

        景翊那边悉悉索索的，好像翻了个身：“那你突然叹什么气？”

        江落觉得自己这点伤和景翊的骨折比起来实在太寒碜，他面朝窗户，模糊道：“突然想叹一下。”

        没等到景翊回答，江落就不省人事了。景翊听见旁边人的呼吸平缓但有些重，应该是有点鼻炎，他把空调温度又调高了两度，拿一瓶矿泉水放在床头。做完这些他躺回床上，手机“嗡”的一下，弹出来一条消息。

        —翊哥，你搬出去了？

        景翊把屏幕亮度调低，打字回复：

        —嗯，一个月前就搬了。

        —我靠！景家人真不是东西，他们赶你出来的？！

        —不是，我自己搬的。

        那边【正在输入中】了半天，可能在考虑如何措辞比较合适

        —行吧，你一直都挺有种的。有什么钱方面的问题找我，其他方面帮忙找珍姐。

        —好，睡了。

        为了防止睡过头，景翊设了三个闹钟，每个闹钟相隔五分钟。第二天江落是在《黄河大合唱》中醒来的，大早上就觉得自己的灵魂被净化了。

        可惜净化的灵魂被酸痛难忍的□□拖着，江落觉得自己动一动五脏六腑都被牵扯着疼成一团。

        他绝望地想，今天能不能请假不上课啊

        景翊也赖在床上，清早睡醒的嗓音带着困意和沙哑，他说：“醒了没？”

        江落有气无力：“能不能当我死了”

        半天没声音，江落不得不睁开眼看他是不是又睡着了，景翊半耷拉着眼在被窝里刷着手机，察觉到他的视线后目光从手机上移开，和他对视。

        好恨啊，怎么会有人刚起床这么帅。江落那点睡意被满腔怒火取代，他掀开被子去到洗漱间，看着镜子里头发睡的翘起来，衣领歪七八扭的自己，愤怒的开始刷牙。

        江落洗漱完迅速洗了个头，拿着吹风机吹头发的时候景翊在外面敲门，吹风机的声音完全盖过了敲门声。景翊直接打开门进去，江落把吹风机放回位置上，一扭头险些吓出心脏病。

        江落瞪他：“咋不敲门？”

        景翊翘着小拇指挤牙膏，都懒得看他：“再敲门要碎了。”

        江落自然能听出来这句话中的揶揄，他忍了，大人有大量，不和翘小拇指的男人计较。

        两个人赶到学校的时候早读课都下课了，本着既然迟到了就贯彻到底摆烂的心态，两个人在校门口的早餐摊买了两个煎饼果子，江落还买了杯椰奶，拎着往校门口走。

        一进校门两个人的距离不知不觉就拉开了，景翊走在前头，江落则是走两步一个招呼，时不时还要和路过的同学聊几句。

        江落回到教室的时候，景翊已经坐在位置上了，他就坐在正对讲台的第一排中间位置，江落走过去的时候扣扣桌，朝他勾勾手指。

        景翊：“？”

        江落小声：“身份证，还我。”

        景翊的同桌是个小姑娘，平时在班里人缘很好，脸上有点雀斑，同班的都叫她小雀斑。小雀斑从书包里掏书的手微微一顿，觉得自己不经意间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

        她看着江落取回自己的身份证，一路目送他回到后排，在景翊投过来的视线的时候双手合十，虔诚道：“我会替你们保密的。”

        景翊开始怀疑八班是不是没有正常人。

        前一晚的相处仿佛是一场梦，进到教室两个人都恢复清醒状态，那种旖旎的气氛带来的限时亲近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有在偶尔走神的时候，江落撑着头看景翊端坐着的背影，他低头记笔记的时候江落看到他手背上的伤，想起来自己买的药没给他。

        在班里是不可能给他了，等回寝室了给他送过去吧。江落把脸埋进臂弯中，他还是有点难受，坐久了背疼。就这样一直趴到历史课下课，后桌一巴掌扇到他背上：“落儿！走啊体育课！”

        “操”江落疼得蹦起来，瞪他：“缺心眼儿啊你！”

        后桌：“咋了这是？”

        班里有不少人都往他俩这边看，江落抓着外套往身上穿，把拉链一口气拉到最顶端，半张脸都隐没在衣领里：“没咋！走吧上课去。”

        体育老师带这群高中生就跟放羊差不多，列队的时候女生交头接耳，而冯巩那一帮男生已经在篮球场打上篮球了。江落站在队伍最后面，他没看到景翊，这人居然没来上体育课。

        小腿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江落弯腰捡起滚到他腿边的篮球扔回去，冯巩拍着球冲他：“一块打？”

        放在平时，江落可能还找个理由再拒绝，但今天他横竖看疯狗不顺眼，觉得他原本就有点歪斜的眼睛更丑了，他说：“不打。“

        这句话说出口江落就知道自己语气过了，冯巩被他刺的不爽，拿着球就要往这边走。江落都进入战斗模式了，冯巩突然停下来，视线越过江落停在他斜后方。

        江落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景翊正朝着他们两个走了过来，手里拎了一本必背课文，看样子刚从教室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江落的错觉，景翊的眼神好像在问：还没被揍服？

        明明只是轻飘飘的一个眼神，江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自我意识过剩，觉得景翊好像帮了自己一把。

        冯巩也知道自己这样丢了个大脸，嘴还是贱：“这才来几天就傍上人了，够不要脸的。”

        江落额角筋一抽，眉毛扬的老高：“狗嘴不会说话就他妈闭上。”

        他向来奉行动口不动手原则，但不代表别人能当着他的面骂这么难听的话。一只手在他身前拦了一下，景翊左手指了指冯巩，食指往自己这边勾了勾：“有种来，别乱叫。”

        “我来你大爷”冯巩抓着手里的篮球猛地砸过来，他瞄准了景翊的右手扔的，景翊要是不拦就会砸到江落身上。

        电光火石之间，江落抓着他的手往旁边撇，自己后腰被篮球砸出个闷响声。昨天的旧伤劲儿还没缓过去，今天又雪上加霜，江落觉得自己全靠坚强的意志力憋住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那边的男生——”体育老师吆喝。

        冯巩小跑到他们身边捡球，说：“江落，看在认识一年半的份上我给你面子，好好看清楚该站哪边。”

        江落咬牙：“我站你妈！”

        体育老师一直看着他们，江落在心里给疯狗狠狠记了一笔，他看着冯巩大摇大摆走了，气的快要有内伤了。

        景翊问：“你怎么样？”

        江落早就偷偷把眼泪蹭掉了，他也是要面子的：“还行，没大事。”

        景翊上下打量他，在他肩膀上拍拍：“去医务室看看。”

        被球砸一下就去医务室，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多金贵的豌豆公主，江落坚决拒绝：“不。”

        他态度有多强硬，后背就有多疼。景翊看他强撑的样子，想起来自己之前养的比格犬，一狗一人性格像的好似亲兄弟。

        景翊微微一笑：“你知道吗，我之前认识个人，前一天摔着没去医院检查，没过几天就”

        江落：“我操！你给我呸呸呸！”

        景翊：“你说去不去吧？”

        真她妈服了这人了！江落抬脚往医务室的方向走，他走出几米，又扭头说：“你快他妈呸啊！”

        景翊不说话，他就一直盯着景翊看，非要和他较这个真。几秒过去，景翊叹了口气：“呸呸呸，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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