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内部资料

武亮笑了：“标书是由发包单位编制或委托设计单位编制，向投标者提供对工程的主要技术、质量、工期等要求的文件。比方说这次发包单位就是咱们建设局。编制单位就是我们公司，是建设局委托我们公司编制，然后卖给要承揽建设的单位，由建设单位再编制一份响应我们编制的这份招标文件的施工方案。简单地说，招标文件和标书其实就是一回事儿，今天，咱们卖标书，其实卖得就是招标文件。”
        刘睿智点点头儿，算是明白了。
        武亮拉着刘睿智的衣服角儿，走到这间门头的里间，给刘睿智找了以前的两个投标文件，给刘睿智看。
        “领导，你看，长得就是这个样子，具体的要求呢，逻辑性要强，不能前后矛盾，模棱两可;用语要精炼、简短。因为它是投标商投标编制投标书的依据，标书一般有至少一个正本，两个或多个副本”，武亮一边说，一边把副本也找了几份给刘睿智看。
        一通介绍，刘睿智总算知道招标文件是个什么样子了。
        卖标书，卖标书，原来就是花一笔钱把这招标文件拿回家，做成方案来参与竟标啊！刘睿智大致有了个概念。
        这时印刷厂把所有印好的标书送来了，一起押运标书的公司员工叫杨倩，一个二十三岁的小姑娘，从车上吃力地抱下一撂一撂的标书，刘睿智急忙帮忙从她的手里接过标书。
        小姑娘也不客气，对刘睿智说：“快把标书放到里间去，然后你赶快把服装换了，工作牌挂上，马上建设局的领导就要来检查的，你这像什么样子！”
        “噢噢！”刘睿智应着，抱上这一撂标书向房间里走。
        武亮看到，吃了一惊。转头对自己的员工破口大骂：“你们都是死人呀！”
        武亮迅速走到刘睿智的面前，“领导，你快把标书放下来吧，哪能让您亲自干这种活呢？”
        那几个挨了骂的年轻人，立刻都涌了上来，从刘睿智的手中抢着那一撂标书。都不给刘睿智说话的机会。
        小美女杨倩又抱着一大撂标书，反倒没人管，全部都拥到刘睿智跟前。
        小美女看到这情况，不旦没有生气，而且还做了个鬼脸，因为同事告诉她批评的就是建设局的领导。
        杨倩把送标书的师傅打发回去，急忙给刘睿智赔不是：“领导，对不起，我还以为是我们公司新进的员工呢？”
        刘睿智想，自己一个驾驶员，算个什么领导啊，也配让人家小美女给自己这样道歉！
        可是他又不能把话说明，在这间招投标代理公司，他刘睿智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新城区建设局。代理公司的员工尊敬的不是他睿智，而是新城区建设局。
        想到这里，刘睿智有些坦然了。
        几分钟后，所有的标书分类摆放整齐，只等那些想参与新城区建设的公司单位前来掏钱购买。
        看着这大大小小，颜色不一的标书。刘睿智问那个娇小的小美女杨倩：“这些标书都多少钱一份儿啊？”
        “领导……”
        “你们不用老叫我领导，我会不好意思的，叫我刘哥就行。”
        “噢，刘哥，咋还不如叫领导顺口呢？”杨倩笑着说，“这些标书有三千的，有五千的，还有八千的，根据工程项目的不同，价码不一样。这前期的工作呢，昨天王副局长都跟我们交待过了，就差收钱了。”
        这时老板武亮走了过来，对刘睿智说：“刘哥，走，咱们到附近转转，这里让杨倩看着就行。”
        刘睿智不明白这武亮有什么别的意思，便跟着走出来。
        武亮说：“你多大年龄？”
        “二十五岁，武总你呢？”
        “一样，二十五岁，居然是同年的。那我叫你刘哥就没错了”，武亮笑着说。
        刘睿智眼睛瞪的豆圆，心想这是什么逻辑。
        武亮接着说：“咱们同岁，你是政府的人，我是混企业的，可不就是你大吗？刘哥，以后你对招标代理这方面的专业，如果有不太明白了，问我就行了，别回头我们那几个生瓜蛋子，别再把你给呛着了！”
        “嗨！我那么容易被呛着？我刚才问杨倩没问你，就是怕她以为我怪她，所以才主动跟她说话的。”
        刘睿智这么一说话，武亮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建设局的人居然会这样考虑自己员工的心理感受，心中对这个刘睿智产生了敬意。
        平常武亮经常教育自己的员工，一定要把建设、交通、发改、税务、公证这些单位的领导当爷一样的敬，只有和气才能生财，做企业的，跟人家较不起劲儿，咱们是求财的，不是求气的。装孙子也不是白装，也不是给谁装，是给利润装，给钱装，泱泱物欲社会，不弯下腰，怎么能抬得起头？。
        趁着四下没人的时候，武亮从自己的黑色手提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到刘睿智手里。
        刘睿智一脸疑惑，“这是做什么？”
        “刘哥，你看你这么辛苦，大老远地跑来督促我们的工作，我们是要感谢的，这是我们行内的规矩。”
        刘睿智刚刚进行地方的职场工作，身上还保留了军营那股子刚强和正直。“不要，不要，我可不能要。我今天来学了不少知识，还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呢，怎么能收你们的钱呢？”刘睿智的脸色阴沉下来。
        武亮四下看看，“刘哥，你赶快收上吧，一会人看见了不好。我们公司是要跟你们建设局长期打交道的，又不是一天两天，时间长了你就知道我武亮是怎么做人的了。”
        武亮执着地要给刘睿智塞钱，刘睿智的脸色再次阴沉下来，“我再说一遍，这钱我不要！”
        武亮看着刘睿智态度坚决，就问：“哥，哥，没有一点儿缓和的余地。”
        “没有！”
        “一点面子不给？”
        “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这是纪律的事，是关系到人品的问题。”
        这还真把武亮给难上了，他们这一行从业以来还没有送出去的礼。
        “你挣钱，是你的能耐，局里既然定了是你做代理，肯定就有局里的道理，你也肯定有你的优势，把你的工作完成好，就够了。别人，我不管，也管不了，但我是坚决不收的。”
        只好收回了信封，“刘哥的为人，小弟明白了，我服了。”
        这时候，陆续有豪车停在西虹酒店的门前停车场。然后从车上走下来衣着讲究的人走到这招标代理公司里去购买标书。豪车停了一排又一排，买标书的人甚至排起了长队。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那个洗头屋里的女人们也已经陆续醒来，走出屋子，她们的早晨从中午开始了。她们开始刷牙洗脸，梳妆打扮。也有的开始议论着吃什么早饭，或者说中午饭，她们的生活是没有规律的，早饭和中午饭也可能是并在一起吃的。
        看到面前的景象，她们十分惊讶。
        她们走上前来，看看这些排队的人们是走向一个连牌匾都没有的门头儿，就心生疑惑。又转向刘睿智和武亮，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们好几眼，一个年纪稍大的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帅哥，两位帅哥。”
        “怎么了？”武亮答道。
        “那家店是谁的店？”
        “是我们的店啊！”武亮继续回答。
        “你们开张第几天?”
        “今天才开呀，怎么了？”
        “哇！这么多豪车，这么多老板，还排队，你们卖什么呀？”
        “我们卖几本书”，刘睿智对着这个脸上粉底有些厚的女人说，“你看就他们手上拿的那种。”
        那女人顺着刘睿智手指的方向，问道：“好像不是正规印刷的吧，看那样都没有刊号啊！”
        刘睿智心里想，嘿嘿，还是个内行，还知道刊号，他和武亮相视笑了几声。然后对这个女人说，“是我们自己印刷的，内部资料。”
        “什么书啊，这么多富人都买。还排队买，我们这店也开了两年了，我们这种生意都没有这么多的人。现在老板都爱学习了？”这女人一脸狐疑。
        “你们这一次多少钱？”这女人来了兴趣，问起来没完没了。
        “五千、八千、一万的都有，”武亮说。
        “哇，这么贵，生意还这么好？能给我一本看看吗？”女人真的是执着。
        “不能啊！我们这书不对外，只定向销售”，刘睿智对这女人说。
        “只做熟客生意？”
        扑哧——武亮和刘睿智都笑了。
        “你俩，谁是老板呀？”这女人一脸的媚笑。
        刘睿智指了指武亮。
        这女人见在刘睿智面前讨不到便宜，便去缠武亮，“老板，你生意做这么大，照顾照顾我的生意呗，就隔两个门面。”
        “咋照顾呀？”
        “咋照顾你不懂啊，还用问我？”女人的脸色不是太友好了。
        “那等下次来了以后再谈吧”，武亮做着推辞。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来呀？”
        “可能几个月，也可能一年半载。”
        “哼！”那女人的表情瞬间大便，转脸在门前开始洗漱。
        “你以为那内部资料那么好编哪！”刘睿智和武亮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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