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另一个人

见一众弟子垂头丧气的模样，阎青山又摆摆手说道：“当然，姜守礼确实已经出山过一次了，我们几个决定一番后，打算再增加一个出山的名额。”

        “不过这人选就由你们的小师叔决定了，毕竟此次出山还是以他为主。”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来劲了，一个个朝着姜守礼挤眉弄眼，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

        “小师叔，选我吧，我超能打的。”一个孔武有力的弟子说道。

        一个胖乎乎的弟子摸着下巴，一脸腼腆地说：“小师叔选我呀，我能烧一手好菜。”

        “小师叔！我会暖床！”

        “…”众人无言地望向了那名语出惊人的女弟子。

        好家伙，可真臭不要脸！

        “小师叔，小师叔，选我，选我，选我嘛！”

        苏可可也不甘示弱，疯狂挥舞着双手，在一群女弟子之中倒是显得尤为醒目。

        与这些人疯狂举动不同，站在温启颜旁边的陆子由悄地把步子挪了挪，让自己的身形完全掩盖在自家师姐的身后。

        不知为何，他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温启颜看着躲在自己身后瑟瑟发抖的身影，觉得既好笑又无语。

        “安啦，小师叔又没那么可怕，再说，这么多人，他选你这个孩子干嘛。”

        可温启颜话音刚落，台上某无良师叔就看了过来，他一字一句缓缓地说道：“就陆子由吧。”

        温启颜：“”

        陆子由：“”

        苏可可：“呜呜呜，小师叔不爱我了，伤心…"

        众人：“”

        看着姜守礼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无比灿烂的样子，陆子由不由得一哆嗦，他扯了扯温启颜的袖子，弱弱地问道：“师姐，我我可以说不吗？”

        温启颜犹豫了一下，开口向姜守礼问道：“小师叔认真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姜守礼随意地答道。

        “小师叔，师弟他还小，前段时间才刚刚入了明境，不如师叔另外找一个人选吧。”

        温启颜刚说完这句话，他就发现姜守礼锐利的目光看向了自己。

        “你叫什么来着？”

        “…回师叔，我叫温启颜。”

        “温启颜是吧。”姜守礼跳下了高台，他慢慢悠悠走到了温启颜的面前。

        “呵。”轻笑了一声后，姜守礼微微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你在命令我？”

        看着姜守礼那一双冷冽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温启颜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的手心已满是汗水。

        “我…不敢…”

        见温启颜心神不安的样子，姜守礼再次向前一步，他紧贴在温启颜的耳旁，轻声说道：“信不信就算我现在杀了你，你师父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耳畔处传来的轻语，并不是动人的情话，而是如同恶鬼索命般的呢喃。

        这一刻，温启颜感觉自己全身血液都快凝固了。

        她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说的并不是玩笑话。

        “师…姐…”

        陆子由的双眼已噙着泪水，他一手死死拽着温启颜的衣襟，一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再发出一点哭声。

        “呵，开个玩笑而已。”

        姜守礼轻笑着后退了一步。

        “呼…呼…”温启颜大口喘着粗气。

        原本笼罩在她身上的巨大压迫感，也随着姜守礼刚刚这一退而消散得无影无踪。

        直到这一刻，她才有了如获新生的感受。

        “可恶啊！小师叔居然和温启颜这个小妮子说悄悄话。”苏可可嘟着嘴，一脸不爽地嘀咕着，“她是胸比我大，还是屁股比我翘啊！哼！”

        “那可不，两样你好像都比不过。”

        也不知是人群中谁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差点让苏可可直接暴走了。

        场中的姜守礼又低头看着陆子由，“小不点，跟我下山吧。”

        他虽语气平平，可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意味。

        这一刻，陆子由显得十分无助。

        出山在他的认知里，意味着要离开师父、师姐以及一大帮小伙伴，他的内心是万般不情愿的。

        更何况是和姜守礼这个恶人一块，他不敢想象下山之后的日子会是怎么样。

        可这个恶人刚刚威胁师姐的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他不愿对自己最好的师姐受到任何的伤害。

        于是他耷拉下脑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嗯…”

        尽管这一声答应声若蚊蝇，可姜守礼还是听清了，他满意地笑了笑，随即转身向高台走去。

        “小师叔！”

        突然，身后又传来了温启颜的呼喊。

        姜守礼再一次停下了脚步。

        “噌——”

        一道刺耳的出鞘声响起，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

        温启颜看着额前飘落的发丝，伸手摸了摸右侧脸颊上狭长的伤痕。

        伤口温温的，还带有尖锐的刺痛感。

        姜守礼放下了左手上泛着寒光的剑，他那一双淡漠的眼睛凝视着温启颜，问道：“为什么呢？”

        “你能怎么样？卑微如蝼蚁，却妄图做些超出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事。”

        “真是可笑呀！苟活于世有什么不好呢？”

        温启颜没有回话，她只是忍着脸上的疼痛，咬牙和姜守礼对视着。

        “掌教师兄！”

        高台上的各位峰主们见事态不对，都纷纷开口提醒。

        “唉。”阎青山轻叹了一口气，随后摆摆手，“小师弟的性子你们又不是不了解，他若杀心一起，又有谁能阻止呢？”

        这一句话直接把众峰主的嘴都直接堵上了，他们只能皱着眉头看着下方局势发展。

        台下一众弟子都吓傻了，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

        作为师叔的长辈居然会当众挥剑指向自己的子侄，嘴里还说着这番冷酷无情的话语？

        这真是他们的小师叔吗？

        “小…小师叔。”

        一向仰慕姜守礼的苏可可此刻也轻捂嘴唇，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噌——”

        姜守礼把剑收入鞘中，随后扭头看向了高台之上。

        “师兄倒是有个好徒儿。”

        说着，姜守礼也不顾众人诧异的神情，径直朝三阳峰方向走去。

        “既然这样，那就让她…来陪我看看这尘世间吧。”

        “明日午时，山门口等我，温启颜，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姜守礼的身影逐渐消散，徒留下他的声音在这山顶上回荡。

        众人面面相觑，今日之事怎么就成了如今这副局面，像是一场闹剧似的。

        “好了好了，这出山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若没别的事，各峰峰主就带着自家弟子回去吧。”

        阎青山说完，众人互相看了几眼后，就都不打算在主峰多待了。

        和阎青山打了一声招呼，他们纷纷告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演武场上就只剩下了阎青山师徒三人。

        “呜呜呜…”

        见其余人都走了，陆子由这才紧紧抱着温启颜的腰部，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不要…不要！师姐你不要走。”

        陆子由哭得稀里哗啦的，巴掌大的小脸上一片通红。

        温启颜怜爱地拍了拍他的背，轻声安慰了几句。

        “颜儿。”

        阎青山缓步走到温启颜面前，神色复杂地问道：“你怪为师吗？”

        若要说心里没有一丁点儿埋怨，那一定是假话。

        可温启颜向来对阎青山敬爱有加，她觉得阎青山或许也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抬起头看了看自家师父，犹豫地问道：“师父，为什么小师叔他一定要带着师弟出山呢？”

        “这…我也不知。”阎青山摇摇头说道，“自从你小师叔四年前回来后，他的想法我是一点也猜不透了。”

        “师父…”

        温启颜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为师如此放纵你小师叔？”

        “嗯。”

        阎青山笑着摇摇头：“你小师叔可比整个太渊都要重要的多了。”

        “颜儿呀，你要记住，在和你小师叔下山之后，你事事尽量都要顺着他，少说少做，多听多看。”

        尽管温启颜十分不解，但她还是选择听从了师父的话。

        “那颜儿你就先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口，然后休息好，明天午时和你师叔出发吧。”阎青山说完又看向了一旁还在哭哭啼啼的陆子由，表情变得威严了起来，“子由，你和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看着师父、师弟远去的背影，温启颜再一次摸了摸脸颊上的伤口。

        依旧火辣辣的疼，原先光洁的皮肤上有着一道狭长的伤痕。

        伤痕的表面已经结起了一层薄薄的血痂。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失神片刻后，温启颜就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急急忙忙处理伤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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