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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永靖后宫广乐府,栖棠殿卧室。

        少室婵在屋内布下符咒结界,古法启动传音符,符咒那头,连着司尊。

        床上,原本二十八岁年纪的男子,形容枯槁如垂垂老者,正静静躺在一床锦被中。

        “喻离,醒醒,救你的人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朕,喻离……”帝伽蓝轻唤道。

        古法上前,喻离睁了睁眼,见到面前的年轻男子,复又闭上了眼睛,气若游虚地说道:“皇上,莫要再折腾我了……您就让我安安静静地躺会儿好吗?就一会儿……”

        语气不自觉地,像是带了点撒娇的恳求意味。

        帝伽蓝也顾不得两人的关系被撞破后尴尬不尴尬,轻轻摇了摇他的肩膀,着急唤道:“喻离,他们真是来救你的,这次相信朕,他们是世外高人,会法术,但不是那些不入流的臭道士,不是来折磨你的,喻离,你振作一下,快起来,我们好好治病好吗……”

        “唔……”喻离睁开眼睛,在帝伽蓝的搀扶下半坐起身,仔细打量了古法和少室婵。

        眼前一男一女,男子年轻英俊,气度清雅绝尘,女的身姿飒爽,英气逼人,两人只是静静站着,却散发着种遗世独立的非凡气质,让人不能忽视。

        “你们是来给我治病的吗?”喻离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阻塞沙哑,透着股死亡的气息。

        古法观他面相,的确是遭邪灵反噬侵体之相,神魂皆几近被吞噬殆尽,他伸出右手蓄力于指尖,顺着脉搏探查喻离脏腑丹田,未见有结丹之象,他体内邪灵感知到这外部陌生的灵力,竟隐隐起了些异动,古法迅速抽离,见喻离额头大汗淋漓,忙道:“抱歉,方才是为了探验,现下我已有了初步的判断,的确如你所说,你是因施用秘谱秘法不当,遭琴灵反噬,才导致邪祟入体,再晚两天,你这躯壳就成了邪灵为恶人间的人皮了。”

        喻离怔愣片刻道:“我以为,家父以前的告诫,只是恐吓我,让我好好弹琴。谁成想意气之下,胡来弹奏的乐曲,竟然会招致如此祸患……毕竟,这太平盛世,从未听说过这世间还有这鬼魅邪魔之事,怎么,真的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怪朕,普通百姓可能不会知道那么多,但许多事情,《靖辛注》里都有记载,缉辛司想让当朝皇帝知晓的事情,都有,不过,却都是不能为外人道……朕若是早点察觉你的异常,早日劝诫和阻止你,你也不至于沦落至此……都怪朕……”

        “不,怪臣,若非臣不听家父告诫,为争首席琴师之位,使用此种不光明的手段,父亲也不至于被我气死,臣也不会因一时气愤想不开,起了邪念,操弄人心,差点犯下杀孽,这是臣自食恶果,臣罪有应得……”

        “喻离……”

        “皇上,您贵为九五至尊,臣本一介草民,臣的生死微不足道,劳您为我遍寻世间高人,强留我一命至今,臣已心满意足,皇上国事为重,不必再为我这么一个罪臣如此费心了……”

        “喻离,你知我心意,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你……我只想让你多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都好……”帝伽蓝深情的望着他,眼眶微湿,然而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避过眼睛,收敛起情绪:“二位司掌,你们想问什么,尽管问吧。喻离,你的那些事情,朕知道的已经同他们都讲过了,你还有什么事情,也无需再隐瞒,说出来,换一条命,总好过都带到土里,为那邪灵,不值得!”

        说完,帝伽蓝起身,离开了屋子。

        少室婵转身坐了下来,翘着腿,手里捧着一本书,就着茶碗喝茶。

        一道醇厚的声音响起:“喻离乐师,你所弹奏的秘谱是什么?”

        古法将传音符放在喻离手中,喻离对着这张绘着繁复朱砂纹路的符咒,惊奇地答道:“这个,恕不能相告,家父不让我说……”

        “说了会怎样?”少室婵轻笑道。

        “会,会……”

        “大不了,不能比你现在更惨了吧?你还想不想活命?”

        “我……”

        见他犹豫,古法问道:“你父亲是喻放,你的秘谱是他传授给你的?你有问过,他是如何得道的秘谱,什么时候,又是如何学到的这些法术的吗?”

        “这个……

        “喻离……”符咒里传来的男子威严的声音,透露出一股不耐。

        古法见软语不行,也失了耐心:“你的命是命,我们的命也是命,你要浪费你的时间,别拿我们消遣,在你这儿浪费的时间,可以多救几个人,这笔账你可算不清,也承担不起。我们见过的人,救过的命,不比你轻贱,若非你这里有我们想知道的秘密,现下你正一个人默默地等死,而不是让我们在这里看着你死……”

        “你也别想说谎,你们家族所有的信息都在我这书里,后页看见没……”少室婵将书的后页空白页翻过来对着喻离:“这里是为你留的,页数还能写多少,就看你今晚的表现了……”

        喻离呆了片刻才知道,竟然有人一直监视并记录着他们家族的大小事,惊讶过后便是愤怒,有种隐私被揭露的恼怒。

        “既然你们手眼通天,什么都知道,那还问我做什么?”

        “书是人写的,只要是人,就有遗漏或出错的时候,需要后人去弥补,去核实,去验证,去完成。你应当庆幸,你们喻氏一族还有除了自己族人之外的其他人关注到,这世上走一遭,能留下几个事迹供人考究,也不枉白来一趟。你的父亲隐藏的很好,关于那个秘谱,关于你们的秘密,即使你不说,我们也能从其他渠道侧面佐证,不过,我想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就看你到底想要什么……”

        古法目光灼灼,似要穿透喻离看向他的灵魂深处:“你能得到秘谱秘法,这是你的机缘,加之你琴艺傍身,若得名师点化,一朝入道,潜心筑基修行,或可远离尘世纷扰,少些病苦折磨,奈何你不听你父亲告诫,一心追名逐利,受情爱所困,因所长而成名,也因所长而致灾祸。当然,现在说这些也已经晚了,既然你欲求生,当有个求生的样子,你当知道,这世间没有平白的给予无上至宝而不求所图,要我们救你一命,就得拿出值你一命的东西。”

        “我明白了……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一一如实相告。”

        “秘谱——”

        “《潜怀引》。”

        果然!

        传音符那端,弯月之下,矗立在宝塔顶端的东方荣爵得到了心中的那个答案,他漆黑如墨的双眸燃起一团火焰,紧抿的薄唇嘴角微扬,旋即身形微动,转瞬间在房檐上几个起落后,不见了人影。

        “秘法——”

        “《潜怀引》分上、中、下三卷,每卷分别收录着一百多首不同的琴谱,单卷中的琴谱都不能算是一首完整意义上的曲谱,只有分别在三卷中将一支打乱的曲谱找全……或者说,也许是我们认为的某种意义上的拼凑成一曲,那么,最终完整的琴曲会比单卷中的一首曲谱弹奏出来的境界会高很多。而每卷琴谱由简入繁,弹奏的指法和对音乐的理解难度也越来越大,但随着每完成一曲,就感觉仿佛突破了一种意境,视界更远,心神也更开阔,于己于他人就仿佛置身暖阳下,陶然忘忧,好不自在。只可惜,我没能坚定自己的心性,被名利所扰,失了本真,已弹不出那样的境界了。”

        “《潜怀引》,现在何处?”

        “它本是禁书,自然是被封存在皇宫禁室内。父亲只是留给我一本他自己看过后记录下来的一些已完成的琴谱,其他的,他说让我有机会继续去求皇上恩准,去禁室自行研读修习琴技。”

        喻离起身,从床头里侧抠出一床板,取出一只檀木盒,递给古法。

        古法接过,打开盒子后,是一本未署名的书册,下面还有几张抄录的琴谱,每张琴谱都详细备注着所在卷册第几首及原曲谱名。古法将盒子放到桌边,坐在凳子上仔细翻看起来。

        少室婵起身走到喻离身旁,继续问道:“既然是禁书,你父亲又是如何拿到的?”

        喻离眼前浮现出父亲当时告诉他这一机缘到来时的神情。

        “他说,是为庆贺太上皇六十大寿那年,因太上皇怀旧,喜欢琢磨些古旧的东西,皇上命人将禁室内部分古旧藏书曾搬出禁室,广召天下乐师名士齐聚,共同研究、探讨、切磋和教习古乐,为在大寿之日向太上皇敬献一曲上古之神乐。当时,众人选择偏正肃的喜庆国乐,家父作为宫廷乐师,平日里便喜欢搜罗各处的曲谱弹奏,并取长补短,互相融合,常常能谱出一些比较新颖、又好听、又上口的琴乐。他初时弹奏《潜怀引》时,只觉平平,并无特别之处,以当时的琴技去弹奏几百年前的古乐,人们的欣赏水准已然变化很大,雅乐是雅,但多数时候反而觉得曲子并不好听。幸得这次研读古乐的时间较长,月余的反复琢磨,竟被他磨出了其中的玄机。想来,著书人可能将一首曲子经过多次改编过方成神作,但书页原来曲谱的记录却没有删改,他的不改、不动,让看书的人倒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知晓其中玄妙,就仿佛,著书人在引领着后人,在修炼一门绝世武功,必要经过开悟,经过不断的巩固、改进和完善,当得大成。”

        “你父亲还说过什么?”

        “他,并不想我在人前弹奏《潜怀引》。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知道的人越多,是非也多,必会招致麻烦,他担心我涉世未深,怕我误入歧途。果然,父亲的教导是对的,尽管我已经很小心了,可是,皇帝也是人,嗨,终究,问题还是在我……”

        “你的母亲,为你难产而死,你父亲,当真是被你气死的吗?”

        “此话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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