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林落凑到乔妙七身边帮忙绞水，她刚才就注意到乔妙七在井边观察别人，似乎不会绞水。

        现在似乎看会了，有模有样的。

        有林落帮忙，乔妙七一下觉得轻松不少。事实上，这还是她来这个小村子以来，第一次用这种老旧的水井。

        “老赵叔摔倒了，我今天是真的出来打水。”

        “啊？”

        乔妙七口中的老赵叔是谁，林落听不太明白，可乔妙七说的那样自然，仿佛就是平常和她生活儿在一起的熟人。当然这不是重点，林落的重点在她的后半句。她今天是真的出来打水。

        太阳出来了，出来打水的村人越来越多了，眼瞧着四面八方一道道视线投射过来，还有耳边什么很不隐晦的，她有个外甥，她有个堂侄……

        七七八八个人围着安氏，安氏水都不打了和人们说话，林落听见她的笑声。她想赶紧离开，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乔妙七的俩个桶都满了，乔妙七看看扁担，然后像模像样的要挑起来。

        “小七。”林落着急妹妹俩个字都省了，拿过扁担就扛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自己可以。”胳膊被拉了下，乔妙七挡在了林落的身前。

        其实可不可以，这个她自己也不确定，只能说她有信心试试。其实之前去林落家叫林落，也是想着自己担，至于林落不过是觉得她可怜，想今天再帮她出门。

        林落着急，语气也变得又急又硬，“你不可以！”

        “再说，你和我想说让我帮你，我娘就在这儿，我不帮你担回去，那我也说不过去呀。”林落又说。

        她实在受不了，周围那些像是看摆在商品架上，货物一样的目光了。

        也不管乔妙七同不同意，林落冲安氏的方向，“娘，我去帮小七放水了。”

        说罢，匆匆的往乔妙七家的方向走去。

        一直快步走了不知多久，总之再听不到村人说话的声音了，林落这才放缓了步子。忽然发觉乔妙七不在，林落艰难的扭头往后看去。

        她身后一步的地方果然是乔妙七。

        乔妙七刚才一路都在思考，她觉得林落这个村姑今天不对劲，很不对劲。就算要帮她挑水，也不至于像是身后有狼在追吧。

        说真的，开始她担着水，她俩手空空她甚至都跟不上她的步子。

        乔妙七暗暗喘着气，她当然不想让林落看出来她跟不上。一大步过来林落身边逞强，“你不行了吧，我来吧。”

        林落大喘气，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林落作为林家的第一个小辈，从小就开始干活儿，担水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实在不值得一提。不过就是刚才她走的太快，又是雪天这才有些受不了。

        “不用，我缓缓就好了。”林落原地站了下，在乔妙七试图过来抢扁担的时候，继续往前走。

        已经可以看得到乔妙七家的砖瓦房了，可以看得到那条结冰的小溪了。

        一进门林落就看到了乔妙七的奶奶，笑着叫了一声乔奶奶，但见老人脸上一滞。

        陈婆就想，既然这位姑娘叫自己乔奶奶，定然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小姐身边的仆人，小姐都不提她也只好作糊涂。包括昨日。这位姑娘一见面就言说她和老伴儿病了如何如何，陈婆自己明白，这些定是小姐说的。

        再说，昨天小姐给她的银子她都没要，原本她和老伴担心的隐患因此也没了。老头子昨天出去打水不小心摔到了腿，今天早起她还为这事儿发愁，还想着要不要花点钱拜托给村正，没想到这姑娘家倒是给担来了。

        看得出，小姐是一点没上手。

        “辛苦姑娘你了，快些请进。”陈婆慈祥的笑着，虽然心里不明白小姐昨日，究竟为何骗人家姑娘，说她和老伴儿病了。

        陈婆越看眼前的村姑越觉得可亲，明明昨天第一面见还不觉得呢。

        她私心想。假如啊，小姐她没有想利用人家回京城的心思，就是普通的做手帕交。那她这个老婆子可是再愿意不过了的。毕竟，她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年轻，又这么能干、心肠好的姑娘家了。

        乔妙七进来院子里面把水放下，打算往水缸里倒，却被阻止，“姑娘让老婆子我来吧。”

        林落没说什么呢，乔妙七倒是已经抄起一桶，哗啦啦的倒进水缸。然后是第二桶。

        林落站在一边有些分神，林落不知道现在安氏回家没，总之她现在不想回去，很不想。

        “小七，那我先走了。”林落有些失神埋头说道。

        然后出了院门，在门口站了一下，然后往一旁的小溪走去。

        寻着那块大石头，林落坐了上去。

        她托腮看着平静洁白的溪面，耳边有风，有细碎雪花。

        “你要嫁人了？”身后传来声音。

        是乔妙七不知道为什么，林落一点不意外点点头，“应该是。”

        就等林父回来了。

        乔妙七过来大石头边一胳膊靠上来，也看着溪面。

        这是她刚刚一路思考的结果，她刚刚在井边也听到了那些村人的议论。

        “一群闲的没事做的无知村妇，除了嚼舌头大概没有其他事多了。”乔妙七想到从前听到关于自己的闲话，感觉一下个林落更同病相怜几分了。

        她说的振振有词，也不知是在说她自己的事，还是林落的。

        “所以啊，小七妹妹无论你以前听他们说你什么，你都不要放心上。”林落想到一件事，认真的说道。

        “我没有。”

        “他们算什么！”乔妙七抱着胳膊一脸的不屑。

        林落轻轻嗯一声，她慢慢平静下来。

        跳下大石头打算回家，“你刚才见到非我祖母，是陈婆婆。”

        “还有昨天到的，也非我祖父，是老赵叔。”

        乔妙七见林落要走，开口。

        林落想起乔妙七说的老赵叔，还有那个慈祥的老奶奶，却原来……

        “你看我不用为吃食发愁，不用像你一样被困在家中做鞋，其实我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娘亲是我生父的妾室，我的生父在京城为商，在我娘之前我那生父已经有过一位正室妻子，和五个小妾。”

        “我的生父从来都在骗我娘，生我前是，生了我也是，在我出生后不久他就消失了，我娘再怀了身孕他出现了，才道是有家室的。”

        “我娘一步步退让为了我，为了我弟弟，也为了那个让她神魂颠倒的男人，心甘情愿的低人一等为妾。”

        “可到最后呢，她被正室被其它的小妾针对，嫁给那个人后没有一天快乐过，直到染上恶疾彻底离开这个人世间。”

        乔妙七不知不觉的吐露心扉，说了一大堆，每多吐出一个字，她就觉得心神畅快许多。

        或许这些事，她真的一个人憋在心里太久了吧。

        林落从开始震惊到后来的安安静静，认认真真的听这的长篇大段。乔妙七说这些的时候人很平静，口风也是。

        可林落好像可以从这平平淡淡，甚至有些自嘲的口吻中听出来那种悲哀。

        “我娘死的蹊跷，好好的人，好好的对我笑怎么过一天就病的床榻都起来了呢，我不相信我娘真的是病死的。”

        “可人已经死了，我就必须把妙文带走，一起远离那个魔窟。”

        “我带阿弟离开京城的时候，被他们发现了。”

        乔妙七说道这里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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