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喜欢你，是我最甜蜜的负担

　　出了电影院，周乐乐带她拐进了一家平价火锅店，俩人点了最辣的锅底，一边被辣得直吐舌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一边吃得不亦乐乎。她们刚坐下没多久，旁边的位置坐了一对小情侣。女孩和男孩并排坐一起。第一次女孩起身去付账拿饮料时，周乐乐拿起一只竹筷子敲着筷子，低低哼唱。“我是一颗女汉子啦啦啦~我是一颗女汉子啦啦啦~”何措扶额。这唱得又是哪一出啊？第二次女孩起身去拿饮料，不一会儿服务生又送来一堆食材时，周乐乐打了个饱嗝，哼。“也许我还年轻/还憧憬着梦境/看不透人生/最难解的风景/要需要多大的/勇气来证明/才承认是次错误的爱情……”何措绝倒。敢情这孩子把火锅店当成了KTV！又听见那男孩子叹气道。“吃太辣不好。这边的都煮熟了，你夹到那边涮一下，有点辣味就好了。乖。”很清冷的音质，音调却柔和。周乐乐放下啤酒瓶，声音有点大，惊得那女孩子望了过来，明显被吓了一跳。何措侧头看去，便看见男生拍拍她的头，给女孩子把耳边的发丝掖到耳后。周乐乐消停了，脸皱成了菊花。“何小措，我吃不下了。”出了火锅店，何措看了眼手表，也才下午一点。俩人朝公交站台走去，路过面目不清的路人，也被他们路过。刺骨的风割得人脸生疼。干冷的天蓝得咄咄逼人。周乐乐轻叹了口气。“何小措，如何判断一个男人喜不喜欢你呢？”转头看何措。何措微微眯了眼，似笑非笑的样子。那一秒，周乐乐觉得这样的何措性感妩媚极了。她一向知道何措是漂亮的。那种清浅柔和的美丽。而这一刻的她，突然让她有些明白何措为何能成为秦老板的“前妻”？何措自然不知道周姑娘的唏嘘，此刻她脑袋里蹦跶着某人说的四棱青椒，不由勾唇笑了起来。“看他关心不关心你的饮食习惯咯！”她笑得明媚灿烂，绛红色的羊呢外套越发衬得肤白貌美，鲜妍得不像话。周乐乐看得又是一愣，只觉得仿佛有阳光落在窗外的广玉兰柔软的花瓣上。浅白色的暖。“可是……若是你不跟他开始，怎么会知道你会不会爱上他呢？何况你并不是不喜欢他。”有些人要靠近了看，才知道合不合适。生活是让时间走，其中的你，因为他的同在，有安全感。周乐乐低头不语。何措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里，也不打扰心绪凌乱的她。等她上了公交，消失在转角，何措才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寒风灌进脖子，何措缩了缩，把一直拿在手里的围巾裹上。忽然觉得有人给她整理后领子，她转身看去。“嗨。我们又见面了。”许静挥挥手，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你好。”安静的茶吧流动着清淡的音乐。何措抱着暖暖的茶杯，嗅着茉莉红茶香，看窗外的车水马龙。天空阴了下来，报道说今天有小雪……何措觉得很神奇，今年的雪似乎很偏爱这个南方城市。那晚才刚下过一场呢。“许安是我的堂姐。”许静手指摩挲着质地笃厚的茶杯，沉静开口。何措身体一僵，眨巴了一下眼睛，却没有勇气看她一眼。她有点明白，为什么第一眼看见许静会没有拒绝她的提问。不仅仅是因为她长了两颗小虎牙，还因为她笑起来的样子和许安那么像。而许安就是《何情》女主的原型。“堂姐自杀之前，曾发过一封电子邮件给我。”许静低下头。“她说了很多事情，说得很凌乱。最后拜托我有空多去看看大伯他们。哦……她还提到了你。”说到这里，许静停了一下。何措扭回头朝她淡淡笑了一下。许静抬眸对上她，平静开口。“何措。恩……而我没有机会告诉她，在很久之前，我从表哥口中听过一个类似的名字。何如措。恩。一个很特别的名字。不是如惜，是如措。”何措放下茶杯。她想，或许这就是他会成为《何情》投资方之一的原因了……然后，下一秒，女孩朝她伸出柔软的掌心。“表嫂。你好。”“……”就像当年的许安突然跑她身旁坐了下来，忽而女孩歪头看她，伸出手。“你好，我叫许安。你呢？”雨后初晴，他们脚下的青草散发着清新的香气，草尖的露珠闪烁着七彩光芒，女孩的笑容比彩虹还要绚烂。何措伸手轻轻握了一下，低头打量浮浮沉沉终于坠入杯底的茶叶，听女孩说他的表哥。一盏茶的时间。何措大概明白了一些，许静她们是许梅那边的远方亲戚，因为某些原因，不受许梅待见。但是，许静和许安与秦墨的关系很好。几年前，许静父亲肺癌住院。许静走投无路，请秦墨帮忙垫付部分治疗费用。秦墨打开钱夹，不小心掉出一张合影。她捡起来，看到上面的俩人，愣在当场，回神时，听见她一向冷淡少言的表哥告诉她。“是你表嫂。”走出清香的茶吧，迎面的寒风割得脸生疼生疼的，有砂眯了眼。何措双手插兜，随人流移动，等思绪平静时，才发现自己走到了陌生的地方，停在一家手绘鞋店门口。“小姐，进来看看吧？”圆圆脸的女孩上前招呼。海绵宝宝、阿狸抱枕、嘻哈猴、蜡笔小新……各种可爱风的鞋子玲琅满目，何措一边看一边往里走，看到一对学生模样的情侣正在自己动手绘图。何措问圆脸女孩，原来可以自己动手做。两个小时后，何措拎着三双半干的鞋子走了出来。许安说，如果哪一天，跟他分手了，就送他一双鞋子，祝福他以后的路平坦顺遂。当时的何措在心里想，如果哪一天，她爱上一个人，她就送他一双鞋子，一起走向美好的明天。刚才，当许静说。“那张合影，是红色的底。表嫂笑得很灿烂，表哥习惯性面瘫，眼神却很温柔。不知道是不是用结婚证上的拓下来的。既然有力气爱，何必浪费时间纠结无谓的过往呢！”何措就不出声了，甚至连她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等她反应过来，只有一方手帕被放在她的面前，浸了她突然软弱掉下来的泪。那一刻，何措非常想见他。可惜却不能。她颤抖着手，拨下他的号码，却突然想起来这边的四点是那边的黑夜。忙要挂断，电话很神奇的通了。“喂？”等电话挂断，何措都想不起来跟他说了些什么，心里满满的，仿佛要溢出来。秦墨永远不知道，有一句话。“秦墨，对不起。”哽在她喉头好多遍，她终于没有说出口。她最后说。“秦墨。我等你回来。恩……机场接你。”秦墨，对不起。我太虚伪，太小心眼，太纠结了，太斤斤计较了。而一辈子也不长，既然有力气爱，就赶紧的吧。怎么会那么白痴地浪费那么多的时间来折腾彼此呢！喜欢你，是我最甜蜜的负担。思想卸下重担，何措走入汹涌的人群，走他走过的路，看他路过的人，进他或许也进过的小店……她在店里选了三双鞋子，分别绘了熊爸爸、熊妈妈、熊宝宝，是她对明天的祝福。何措拎着她的祝福等待开往锦绣湖的沙丁鱼罐头。手机恰好在这时响了起来。何措还没听完话，脸色已然苍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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