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彩排之前

服务员上了一部分菜后，他们4人也就结束了刚刚的闲聊开始用餐。位于东单东方新天地的这家名为“鹿港小镇”的餐厅开了有些年头了，思语还在北传上学的时候来王府井这边玩，和班上同学也来这吃过几次饭。她还记得，当时如果叫上孟雪这个“美食顾问”一块的话，她也能像今天一样，省去点餐的“烦恼”。

        还真不是吹牛，据说在北京市只要是孟雪去过的餐厅，她对每家的特色菜都是如数家珍，加上她本科又是学播音的，吃饭的时候她还时不时给她们介绍各种菜系、食材、烹饪方式，思语那时就说她特有“美食频道解说员”的范儿，毕业后她也真的依着自己对美食的“一腔热血”，去了北京一家电视台的美食栏目做编导。某种程度上说，思语和孟雪对自己未来的职业规划，都和自己的追求有着极大的关系，只是思语的追求是徐晨这个人罢了。

        “熙熙点菜的品味不错啊，我记得上学的时候，和同学也来他家吃过几次，这家餐厅在北京有不少连锁店，开的时间也挺久了。当时我们班还有个同学对美食特有研究，每回来这吃饭，她都能给我们推荐各种特色菜系。”看得出来，思语对鹿港小镇这家店并不陌生。

        “思语，那你记性还真是不错。你毕业也小10年了吧，在哪吃过饭都记得这么清楚。还有，你那同学不会最后去开饭店了吧，哈哈。”熙熙笑着说到。她只是单纯地觉得她记性好，并不知道思语内心的“北传情怀”。

        “没有，我同学后来去电视台的美食栏目做编导了，也算是圆了自己的美食梦吧。其实，我们北传离这边也不远，坐地铁就20多分钟吧，周末或者节假日的时候，时常约着同学来这边玩，再过去一点就是西单，那时候年轻嘛，就喜欢来北京这种特别热闹的地方逛街休闲，不过工作后就没这么自由了。”每次和别人提起北传，思语就特别开心。

        “陈总监原来是北传毕业的啊，这可是全国最顶尖的传媒学府，怪不得你能进星晨这么好的公司，还能做到这么高的职位，佩服佩服。像我这种不会读书的人，就只能做司机这种最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了。”徐晨的司机小王知道思语是北传毕业的，一时间对她也是刮目相看。

        “是啊，思语，我们这一桌人里面，也就你学历最高了。我听说你们事业部的黄副总和你是校友，真是羡慕你们这种能靠母校学历吃饭的人。”熙熙虽然早就知道思语是北传毕业的，但今天听她亲口提及，仍然掩饰不住内心的羡慕，因为说话太急，刚刚吃东西的时候她还差点被呛到了。

        “也没有了，我是硕士才考到这儿的。黄副总比我有本事多了，她是比我高7,8届的师姐，本硕都在我们学校读的。不过我和她不一个院系，我是新闻传播学院的，她是经管学院的。对了，黄副总之前还在麦肯锡这种全球top3的咨询公司工作过，我和她比起来差远了。”听到他们这么说，思语只好一五一十地跟她解释。其实思语是想表达的重点是北传的本科比硕士的含金量要高很多，很多名企在招聘的时候，也极其看重第一学历。但坐在一旁的熙熙未必能get到她要说的重点。

        “思语，你这么说我可就真的无地自容了。不管是本科还是硕士，你们北传的这个牌子是不会变的，对不？传媒圈谁不知道你们学校的大名，你跟我们这些人谦虚就真有点过分了啊。”不用想，熙熙果然没听懂思语的“潜台词”。

        “小语的意思是说，她的上司比她的基础素质更好，早年流行过一句话，说名牌大学多半是一流的本科生，二三流的硕士博士。通常情况下，能考到名校本科的人的综合素质更强，我当年参加过艺考，对这点深有体会。当然，我再澄清一下，我不是对号入座地说小语你是二三流的硕士啊。”徐晨虽然没读过研究生，但因为有过艺考的经历，所以也稍微了解一点其中的门道，他一下子就知道思语要表达的意思，最后还不忘解释清楚他说的二三流硕士不包括思语。

        “徐晨，你这什么时候变得博学了，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就算了，还净说些我听不懂的东西。什么一流二流的，有学历总比我们这没学历的要好得多吧。思语，你说我说得对不？”熙熙的某些“认知”一时半会可能还真改不了，坐在她对面的思语也只是一边吃饭一边笑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熙熙，刚刚徐晨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如果你还是没听明白，这个问题以后咱们私聊啊，先吃饭吧…”思语对熙熙的“固执”也很无奈。

        “思语，你这啥意思啊…”

        “熙熙小姐，你能不能让我好好吃完这顿饭，这桌怎么就你问题最多…”

        “……”

        看到徐晨真的有些“不高兴”，熙熙也不好再说话了。刚刚他们聊天的间隙，点的菜也陆续上齐。因为一会徐晨赶着彩排，后来这会他们也就没聊太多别的事。思语丝毫不怀疑，如果一会熙熙再纠结一些她一时半会没法没法和她说明白的事，她这顿饭也别想好好吃了。她又做不到像徐晨那么“冷漠”，选择直接无视她问的一些听起来比较深奥的问题，与其有一搭没一搭地边吃边聊，还不如以后找个时间给她一个人单独说明白。

        “我差不多吃好了，你们可以再多吃点。”通常情况下，思语出来吃饭就是意思一下。为了追求理想的体重数值，也就只能忍受数着卡路里过日子了的“痛苦”了。

        “啊？你就不吃了，思语，我看你都没怎么吃很多东西诶。你最近减肥吗？”熙熙看她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忍不住问到。

        “我不是最近在减肥，我是一直都在减肥的路上。我不能忍受自己的体重超过三位数，所以从来都不敢多吃。”思语对此也是十分“委屈”。

        “那你岂不是永远要克制自己对美食的追求，思语你真是太有毅力，换我我真做不到。”熙熙之前也总说自己要减肥，但一碰到美食，她就很难抵制住诱惑。

        “嗯，小语的很多特质，你还真是学不来。她可不只是对自己的身材要求高才这么有毅力，她这么多年对我…”徐晨本想继续说下去，却被思语投来的眼神打断了，不过他也迅速意识到自己差点泄露了思语的某些过往。

        “我说你们俩这是什么情况啊？你难不成想说思语这么多年都对你情有独钟所以留在星晨？”熙熙的猜测也是够大胆。

        “熙熙，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这不太可能吧，星晨比陈总监资历深的员工很多啊，照你这么说，岂不是个个都是奔着咱们徐总来的。”司机小王觉得熙熙也是“脑洞”够大。

        “你们二位在公共场合议论这些有的没的很有意思吗？我刚刚是想说，小语这么多年对我们集团尽心尽力地工作，能够一直专注于自己喜欢的事，面对那么多的挑战与困难都没想过放弃，这点很不容易，也很需要勇气。只是她做人比较低调，不想让我多说什么。”徐晨的这番解释倒也能够自圆其说，还很好地保守了思语喜欢他那么多年的秘密。

        “是的，我习惯了低调做人，所以不希望徐晨对此多说什么。”听到徐晨的这番话后，她也终于松了口气，顺着随便编了一个理由。

        “算了算了，搞不懂你们俩成天想些什么，我喝完这碗汤也吃好了。咱们一会早点撤哈，别耽误了晚上的正事。”很明显，熙熙也懒得纠结这些问题。

        “好吧，我先过去结账，你们在这等会。”徐晨说完就到前台结账去了，饭桌上又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

        “思语，刚刚徐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他现在说话我是越来越听不懂了。”熙熙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也是挺让人哭笑不得的。

        “陈总监，难道名校出来的人还分一流二流？”小王对此也很不解。

        “他的意思就是说，同样是名牌大学毕业，名校的本科生普遍比研究生的基础素质要更好，因为筛选人才的维度不一样。这个问题我一两句话也跟你说不明白，咱们找个时间私聊哈。”她的解释和徐晨说的也差不多，就算熙熙还是听不懂，她也没办法。

        “我发现徐晨自从喜欢你以后，变得比以前更有文化了…他以前可不是这一卦的。”熙熙对此似乎十分肯定。

        “stop！熙熙，这事你可别带上我，我没那么大本事…”在思语的心中，徐晨就像“神”一样，她自然不会这么认为。

        ……

        徐晨结完账后，看他们还聊得很起劲的样子，只好催促到：“有什么话一会车上再聊，咱们现在赶紧出发吧，从这边过去还要一阵子。”

        “徐总，我先去停车场把车开出来，你们在停车场的出车口等就行。”听到老板这一发话，小王也立马见机行事，思语、熙熙和徐晨则往出车口那边去。

        ……

        “徐晨，刚刚熙熙说你忽然变得特别有文化了，总是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思语站在一旁跟徐晨说到。

        “你别听她找理由，她只是不好意思承认自己一直停滞不前罢了。”反正是自己的经纪人，想怎么“黑”就怎么“黑”。

        “说什么呢，熙熙还是挺不错的，你也别总是打击人家。”思语也有点“看不下去”，只好出来打个圆场。熙熙听到思语这么说，不由地在徐晨面前得意了好一阵子。

        “小王开车出来了，上车吧。”办正事要紧，徐晨也懒得废话。

        ……

        因为一会要彩排，徐晨上车后就一直戴着耳机听手机里存储的今晚晚会现场要唱的两首歌，这也是他参加这种大型活动之前必做的准备之一。虽说两首歌都出自自己近年来出的专辑，歌词旋律几乎都烂熟于心，但好好对待自己的每一次公开演出依然是他出道多年来保持的职业素养。思语看他这么认真的样子，内心的欢喜不言而喻，不过她不想打扰徐晨这么认真地练习状态。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原来她曾在舞台上看到的徐晨，那么自信地享受音乐带给他的荣耀的一面背后，都是像这样的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练习和努力换来的。

        思语还记得，多年前她看过徐晨的一篇采访，谈及自己的音乐事业，他说：“音乐的舞台带给我的，更多的是一种表演的自信感。”也是徐晨对自己热爱的事业这么执着，所以才给了少年时的她特别多的触动。从某种程度上说，思语和徐晨认可的价值观是一致的。也可以说，徐晨认同的东西，思语从来都不会说半个“不”字。

        “我发现，你对这种活动的演出特别上心，难怪你能在音乐方面有今天的成就。”等到徐晨摘下耳机，她才开口说话。

        “和我的演唱会比起来，这种典礼不算是特别重大的活动，但既然主办方请到了我，我就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大家，这样对彼此都是一种尊重。”这就是徐晨的态度，他是一个对自己要求特别高的人，什么事都力求做到最好。

        “徐晨，我真的特别欣赏你这一点，娱乐圈里出名的歌手演员有很多，但像你这样低调做人踏实做事的明星太少了。这么多年能真真正正地做好一件事，特别不容易。”她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她那么爱徐晨的原因，也确实如此。

        “入行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研究娱乐圈的一些发展规律。客观来说，我个人并不追求那种突如其来的大红大紫，那样我会特别没有安全感，我觉得那种感觉很“漂”。坚持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事，哪怕短时间内没有太多人注意到我，我也会觉得很踏实。有些事看起来很简单，但如果一旦打上‘坚持’这个标签，就显得很酷。”这就是徐晨的“坚持”，他从来都不是表里不一的人，这点思语非常清楚。

        “嗯，我特别认同你这个观点。期待你今天能够把你的这些心得告诉在场的观众，还有荧幕前那么多喜欢你的人。”思语笑着说到。

        下午4点半左右，他们终于到达彩排现场，因为出发比较早，再加上交通不那么堵塞，徐晨到得比预计的彩排时间还要早一小时，他准备的时间也更充裕。到现场后，他们三人都待在休息室，只有熙熙一个人去了主办方的负责人那里拿今晚颁奖典礼的节目单。几分钟后，熙熙拿着节目议程回到休息室，从议程上看，徐晨今年上半年参演的悬疑电影《边境缉毒人》入围了第40届青年电影的最佳摄影奖，而他个人则获得了跨界艺人奖的提名。

        “徐晨，今晚你应该是第5个出场，就在你那部电影提名后。按时间算，你差不多是8:30上场，可能会让你聊下跨界演戏的心得，大概3,5分钟；然后就是你的表演时间。晚上9点以前可以结束。”熙熙拿着节目单跟徐晨汇报。

        “知道了，活动结束后就撤，今天应该还有挺多媒体记者在现场，你务必不要让他们知道小语的身份，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她是星晨主管今晚活动宣传工作的员工。一会我上场的时候，小王你就先去把车开出来，活动结束后我们就可以直接走了。”徐晨不紧不慢地交代接下来的一系列琐事。

        “好的，我知道了。这样吧，我先去附近看看吃饭的地方，一会帮你们把晚饭买回来。”小王说完就准备暂时离开。

        “行，我一会彩排就先不吃饭了。你问下熙熙和陈总监晚上吃什么，给她俩带就行。”徐晨不想耽误正事。

        ……

        “谢谢你替我着想，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人太注意到我。今晚记者的焦点，应该都在你这。”思语对徐晨说到。

        “小心一点总是好的，我们先去彩排区吧，好久没唱歌了，我也该找找状态了。”徐晨看到舞台就很兴奋。

        来到彩排区，徐晨率先去舞台上彩排今晚要唱的歌，思语和熙熙则坐在台下一边看他彩排，一边聊起今晚的活动：

        “说实话，我是第一次在彩排现场看徐晨唱歌，他的舞台感觉真的很不错。”如果是了解思语的人，这会一定会说她这评价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他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我跟你说，思语你记着，说他是为音乐而生都不为过。”合作将近8年，熙熙对徐晨的一点一滴都了如指掌。

        “人都是各有所长的，我就天生五音不全，走不了这条路。”思语对此非常遗憾，如果她能未卜先知，肯定会逼着自己好好学唱歌的。

        “这不难，你们反正也在一起了，让徐晨教你唱歌。有专业人士指点，这都不是事。”熙熙很不以为然地说到。

        “熙熙，我俩真没到你说的这一步，你别这么说。给我看下今晚的节目单行吗？我看看今晚有哪些特别不错的电影入围提名的奖项。”思语不聊她和徐晨的事，也就随便扯了一个别的话题。

        “你们既然都互相喜欢彼此，就早点在一起啊，最多是不对外公布了。徐晨的感情问题也拖了好多年了，该定下来了…”

        “思语，我可能不是特别了解你。但你是能让徐晨在公司上市那么重大的场合告白的人，说明你真的很特别。而且，我看得出来，你也很喜欢他。”虽然徐晨总是没事开玩笑“损”她，其实熙熙也并没有怎么特别在意过这些，作为经纪人，她当然希望自己带的艺人过得幸福。

        “感情的事顺其自然吧…我看这个晚会提名的电影都是今年上半年的一些新片，虽说有些票房一般，但也是对新人的一个肯定。”思语悄然地回避了熙熙的问题，转而谈起今晚的活动。

        “嗨，我跟你说，今晚到场的这些人都是作品入围的，或者确定最后获奖的才会到场，结果早在两周以前就出来了，只是现在才公布。徐晨参演的那部缉毒电影好像只是入围了最佳摄影奖，但他个人确实是获得了那个跨界的奖，他今晚就是来领奖的。”熙熙觉得思语也不算外人，就把这些秘密都告诉她了。

        “这算是所谓的‘行业潜规则’吗？所有的奖项其实都内定了，剩下一堆人都是陪跑的？是不是徐晨如果知道自己没有获得这个跨界艺人奖，他今天就不会来了？”思语之前也听说过这种晚会有不少门道，但亲耳听到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就是你说的这个意思，这么大的晚会，不请一些新人来陪跑撑场面，主办方的面子往哪放。徐晨要是真的没获这个奖，他会这么闲的大老远地折腾过来唱两首歌？他后面的档期很满，国庆后还有不少出差的行程，第四季度还有22周年的巡演要准备，明年上半年要发的新专辑现在也要提上日程开始准备…除了这些，公司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决策，自己当老板是真的很累。”徐晨的辛苦，熙熙再清楚不过了。

        “哎，其实大家看到的都是他特别风光的一面，吃的苦也就自己知道了。从出道到现在一路走到今天，他是挺不容易的。”她对徐晨有多了解，全世界都知道。

        “徐晨出道的时候你就知道他了？那时候你才10几岁吧，你不会是真的对他情有独钟才来星晨工作的吧？”听到思语这么说，熙熙的疑虑更深了。

        “拜托，我来星晨应聘的时候就在网上查过他的很多消息，ceo的形象很大程度上代表了一个企业的文化，这是应聘之前要做的基本准备。”因为久经职场的历练，思语的这个理由再合适不过了，也直接掩饰了她的“情有独钟”。

        “也对，要是当时你连我们公司是做什么的，或者老板是谁都不知道，也没必要和你继续聊下去了。话说回来，如果徐晨出道的时候你就对他情有独钟，为此还追到星晨来，这也太疯狂了，哈哈哈。”听完熙熙的话，她的心情也有些复杂。她这样离奇的故事，估计很少人会相信，她也确实不想别人知道太多。

        彩排区门外好像聚集了不少前来参加晚会的人，应该也有不少粉丝是奔着徐晨来的。思语想起了数十年前，自己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曾经作为观众的她，似乎只有短短的1,2个小时隔着舞台远远地看徐晨一眼，她也是不可能有机会进到现场看徐晨彩排的。没想到绕了一大圈后，她终于走到了自己当年最最奢望的位置。

        “你想什么呢，小王跟我发消息说他到了休息室，咱们先过去吃饭吧。”熙熙看她发呆的样子，还以为她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

        “没有，看外面好像好多人，估计今晚的活动会很热闹。”思语看了下窗外随口说了句。

        “嗨，咱们还是先填饱肚子要紧，一会回来有些细节我一会还要跟徐晨说下，先吃饭去。”熙熙也是有点饿了，说完就拉着思语往休息室赶去。

        “熙熙，其实我不是很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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