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高考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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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这天，陈欣宜醒的很早。

        她去吃早餐的时候，食堂里全是高三的学长学姐们。

        他们是抽到在本校高考的幸运儿，神情大都放松。

        毕竟在本校考试，遇到的监考老师，是本校老师的概率很大，一切的广播设备、座位也都是自己熟悉的。

        有的人拿着小册子在背背背，也有的人放松地坐在食堂椅子上和周围人聊着天，手上还端着杯醒神汤。

        这醒神汤是食堂往常卖面食的1号窗口那里免费发放的。

        陈欣宜也去领了一杯。

        陈欣宜有喝出淡淡的姜味和陈皮味，总体的口感是清淡微甘的中草药汤的感觉。

        她觉得还挺好喝的。

        喝完之后，她又随意在校园里走了走，毕竟之后一天大部分时间都要呆在宿舍里了。

        已经有其他学校的车到了。

        穿着外校校服的高三生们在老师的带领下，用一种戒备紧张的眼神审视着这所在未来几天将会决定他们命运的学校。

        挺幸运的。

        陈欣宜评价道。

        因为他们学校的听力设备，教室在区内，都算是相当不错的了。

        作为考场的高一高二所在楼，更是新修建的，座位什么的，全都是宽敞且崭新的。

        没逛多久，她就回了宿舍。

        白霜雨已经坐在书桌前开始学习，万可可刚起床，眯着眼睛在刷牙，方飞还在呼呼大睡。

        很美好而平常的一天。

        陈欣宜翻开已经记了大半本的语文知识小册子。

        这里面都是她开学以来的积累，看见不会的就会往上填，即使是校庆那段时间，也没有懈怠。

        由于晚上要花些时间去排练和准备，她每天早上都会额外早起二十分钟，多复习一会，享受清晨的美好。

        看完语文，她又拿出了她的数学错题本。

        里面用各种小标签、便签纸标注了时看时新的新灵感。

        用红笔抄题干，黑笔写过程，蓝笔做第一次改错时的批注。

        经过接近一学期的积累，也已经快把厚厚的硬壳本记完了。

        里面的纸张因为多次翻动，已经膨了起来，摸起来又柔软又满足。

        当她度过数学最开始那段时间摸索的痛苦，后续其实是一个非常惯性的过程。

        几乎是自然而然的，她就按照朱佳骐教导的方法去做了，用计算语言思维去理解数学，将每个条件的结果程序化地记在脑子里。

        现在她最喜欢做那种条件丰富的题目了，对初学者来说，条件是意味着毫无头绪，一团乱麻。

        但对她而言，则意味着难度不在条件的解码上，可以直接代入结果，通过一个又一个条件的结果搭建，答案就像流水一样，顺着挖好的水渠汩汩而来。

        终于隐约能触摸到朱佳骐和周小小所说那个境界的门槛了。

        但现在她又陷入了另一个困境。

        那就是擅长的使劲做，尽情享受那种成就感，不擅长的，则一点也不想动。

        譬如今天，她一口气做了两套数学卷子，耗光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

        其中还包括她本来预留给英语和语文的知识补充时间。

        对于这两科而言，光靠老师上课的知识，已经完全不足以在优生段拉开差距了，必须有自己的英语词库，有自己的语文作文素材库，才能在优秀的分段里杀出一条血路。

        只好用中午休息的时间补了。

        婉拒了方飞喊一起在校园里逛逛的邀约，陈欣宜吃完自己点的减脂餐（一块红薯和一份芹菜炒牛肉，一份青菜汤），就又回了宿舍。

        宿舍这栋楼里莫名的阴凉，驱走了山城六月的炎热。

        刚刚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也隐隐有听到高三生们讨论这次考试的难度。

        语文出的很难！

        和往年山城自己出的卷子完全不一样。

        这是山城第一次加入全国，考全国二卷，这难度和题型都与老师们预测的不太一样，搞的大家都很懵。

        也不知道作文写的是什么？让他们懵比成这样。

        对于这年的高考作文，陈欣宜是完全不记得了，甚至于自己那年的语文作文题目，她也只记得个大概。

        是关于二战飞机损耗什么的。

        后来她看那些专家解析，就记得了一个词儿：

        幸存者偏差。

        不过她不太担心，毕竟还有那么久，耐心搜索，总能找到相关材料的，那些高考出题人的材料，也不是凭空变出来的。

        她赶紧背了背订的语文课外阅读上的作文素材，又拿出了很流行的，俞敏洪那本乱序版四级词汇开始背。

        她心态很好，每天背两页，尽管不算后面的附表，也有三百多页，但里面很多都是她认识的，这种她就会跳过，在下一页多背一个。

        每天背背背，总有背完的一天。

        这是她上大学时，从教英美文学鉴赏与翻译的老师那里取的经。

        背完的时候，方飞刚好回来。

        她用一种极为夸张的语气，冲她们宿舍在寝室里的三个人道：

        “我刚刚问了我哥，你们知道这次高考语文作文考得什么吗？”

        “是啥？”

        万可可叼着根棒棒糖随意问道。

        陈欣宜和白霜雨也侧头看向方飞，表示在意。

        “语文学习的体会！”

        方飞用一种极尽夸张的语气说道。

        “真没想到会考这么奇怪又合理的作文！”

        “语文…学习？”

        万可可尝试理解这个题目，但失败了，歪了歪头，扎好的松垮垮的丸子头也掉了下来。

        是这个！

        方飞一说，陈欣宜又有点印象了。

        考的什么语文学习的三条途径：课上学习，课下阅读，社会实践。

        问考生的看法。

        当年题目一出，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每年语文作文题目都会成为大众最关心的高考题目，毕竟数学英语看不懂，语文阅读答不来，那作文我总能说上两嘴吧！

        于是大家众说纷纭。

        陈欣宜代入了一下自己，如果是自己在考场上看见这样一道作文题目，估计也会懵吧，完全和平时练的内容没有一点关系！

        “我哥说他完全不会写，就用我妈以前逼着他去过的一个社会实践，讲了讲他从中学到的东西，关于文学和中国文化那种。”

        方飞她哥语文没答好，她心情也不大好。果然就算平日里再吵嘴再闹，道关键时刻，兄弟姐妹还是会互相关心的。

        “我感觉没有问题，这么写是符合了题目要求的。只要能谈到自己的看法，应该就不会偏题。”

        陈欣宜思考了一下，安慰道。

        “我也觉得，如果我来写，求稳妥的话，估计也就是选一种方法谈谈了吧。”

        万可可也补充了一句。

        方飞见白霜雨也点点头，三人都觉得她哥写的没问题，这才送了口气。

        “那就好。”

        下午陈欣宜专心复习这段时间交的化学。

        物理成绩没有那么差，陈欣宜这段时间采用的策略，是先把最短板的地方补起来。

        由于没什么学习化学的好方法，她就只能用自己的土方子，先背方程式和常见仪器用途，再通过大量刷题，反复看错题，来达到以量取胜的效果。

        不出所料，今天下午，也是刷了一下午的化学。

        到现在，那些常见的中档题，对她来说，只要看完题干，基本都能在5分钟内写出答案。

        化学这门学科除了每道大题里最难的那一两个空，其他的都属于常规题，只要做的多，就不用怕。

        唯一的短板则在推断题。

        她们这学期把有机化学要学完，学完之后，陈欣宜最怕的就是推理题。

        因为这种题目需要全局把握，整整半面纸的各种箭头和小方框里，可能某个不经意的位置，就是整道题的突破点。

        这种题最考综合能力了，对于陈欣宜这种靠刷题的人来说，遇上这种常做常新，每次都有不同流程图需要推理的题目，简直就是噩梦。

        她练一会，就要站起来，往晾衣服的阳台站一会，远眺景色，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连方飞都忍不住说道：

        “欣宜，你看起来比我哥还紧张，像是马上要参加高考的高三生。”

        陈欣宜一时语塞，也只能冲方飞摆摆手。

        她总不可能说，自己是做化学题做到自闭了吧？

        晚上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垂头丧气的高三学长学姐们更多了。

        方飞看到他们，忍不住联想到自己的哥哥，小声咕哝道：

        “语文难，数学也难，今年还给不给人活路哦！”

        1号窗口那个热情大叔走了出来，围裙上还有白白的面粉，他手上端着个托盘，装了好多杯醒神汤。

        他看见一个垂头丧气的，就去鼓励鼓励，然后塞给那人一杯醒神汤。

        遇到哭了的，他还会把托盘放下，给对方一个大大的熊抱。

        往往抱的对方身上都是面粉，搞得那考生顿时就破涕为笑了。

        陈欣宜看着看着，筷子也没怎么动。

        看着大家都难受，她也有点吃不下了。

        草草塞了两口，不能浪费粮食，她就出了食堂，回了宿舍。

        宿舍里只有白霜雨一如既往地在学习。

        万可可去找陆柯了，方飞去找她哥了。

        “你不累吗？”

        陈欣宜忍不住问道。

        “什么？”

        白霜雨自校庆，就和她们关系好了不少（虽然其中大半都是活泼的方飞的功劳）。

        “就是，一直学习的话，不累吗？”

        陈欣宜补充了一句。

        白霜雨先是沉默了一会，而后露出一个很温柔的微笑。

        “如果有目标了的话，应该不会吧？”

        “在我心里，学习就是一直朝着目标方向，不断前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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