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小冉的选择

自从公主来过之后，小冉就一直在家等着苏衡给她一个交代，毕竟她真的只要苏衡亲口这样对她说。

        别人她都不信，就算是公主说，她不信，皇帝来了，她也不信。

        只有苏衡才行。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一起学习，也是一起来到京城，做什么事情都有商有量，这次她也要一个理由。

        只不过，等到第五天还是没等来苏衡的影子。

        那天，小冉撕了公主给她的休书，含着泪给苏衡写下了她的休书。

        就算苏衡始乱终弃，那也是她小冉不要苏衡，苏衡不配休她。

        带上五岁的苏冉宇和三岁的苏冉煜，这些年的首饰和嫁妆全部拿去典当了，买下来这块偏僻还算大的住宅，重新过自己的日子。

        就在苏衡和她断了联系的一个月内，京城中发生了很多事情，有些她从市井小道消息知道，有些却不知道。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临产期就快要到了，家中已经没有多少钱请稳婆来接生了。

        幸好小冉平日和邻居的大婶多有来往，她最后一个月情绪不太稳定，临产的时候差点撑不过去，发成了大血崩。

        还好，大婶认识当地一个比较好的稳婆，请她来助阵。

        终于，母女平安。

        只不过小冉落下了病根，有因为家中无男人，还没做月子，就要下地干活。

        这一个月京中的大事甚多，比如大禹在和北苍的战争中落败，要和大禹签订条约，不仅包括了割让土地还要先帝最疼爱的公主来议亲。

        先帝一气之下，重病没有意识，大禹的上下朝政危在旦夕，摇摇欲坠。

        还有一个小冉不知道的事情，当时被困在大牢的苏衡其实被太子所救，为了掩人耳目，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带着苏衡先去了边境。

        让人去苏衡家中传信，没想到家中找不到小冉的踪迹，只能作罢。

        那晚公主找不到苏衡气急败坏，因为战败，先帝已经下旨，公主连夜被人押着送去了北苍国议亲。

        当苏衡再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个月了，家中的妻儿全部不在了，仿佛离开的一个月，就好像离别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只好一直在寻，太子也帮他寻，终于在京中的一个小宅子中找到了他们母子三人。

        苏冉宇和苏冉煜已经不能去之前的学堂读书，因为小冉是在没有多余的银两，刚刚出生的苏冉韵还小，只好让他们在家中自学，小冉自己来教。

        毕竟她自小在学堂长大，论学问，她自然不必苏衡差到哪里去。

        只不过苏冉韵还小，不足一个月，还要时时抱着哄着，偶尔还会哭闹，实在是个坏脾气。

        有的时候只有小冉一个人和苏冉韵在一起的时候，小冉看着苏冉韵，甚至想把她掐死。

        “你像极了你那个不要你的爹，你总哭，哭有什么用？哭他就回来吗？”

        “我待你还不够好吗？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我为什么还要把你生下？”

        每每到了夜里，小冉还要连夜忙着织布，以此换点银两维持生计。

        “对不起。”当苏衡赶来的时候，看到小冉，心中纵然有千言万语，话到了嘴边也只能说这句话。

        他从小无父无母，是在小冉家中长大，依靠小冉的父亲叫他识字读书，考取功名，没想到也没能保护她。

        “公子何出此言，你我既和离，不应当再见。”小冉说完，把大门紧锁，不在见他。

        他就一直跪着，跪了一天一夜，也没有等来对面的女人开门。

        后来他不在跪了，每天都去宅子里面刷存在感，官也不想当了，早朝也不去了，天天就陪在小冉身边绕着。

        但是小冉再也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

        苏冉宇和苏冉煜发现爹爹回来了，自然是开心的，但是小冉不许他们和苏衡说话，也不许他们跟苏衡有任何互动。

        日子变得很快，已经入秋了。

        那个秋分，小冉还是病倒了。

        苏衡发现她昏倒在家中的时候，小冉的病早已病入膏肓，他像疯了一样去宫里找御医帮忙，御医皆不理会，太子问讯赶来招来了御医帮了他。

        但是已经束手无措，小冉的病已经久病成疾，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病床上的小冉瘦骨如柴，是苏衡印象中最瘦的一次，她不似以前一样带着笑，眼眶里常含泪水，常常对着窗外发呆，不在说话。

        末了，她终于开口，对苏衡说了话：“苏衡，这是你欠我的，我要你永远欠着，永远记得这一天，永远也不能忘记。

        无论你到时候另娶也好，娶谁都好，你要记着，宇儿、煜儿还有韵儿只能叫我一个人叫娘亲，要是被我发现叫了别人，我死都不会瞑目。

        你若是有良心，就好好照顾他们，我现在才发现，我最舍不得的竟然是我的孩子，而不是你。

        当年你对我父亲许的诺言，就算了吧。”

        就算了吧，小冉说完这句话，就断气了。

        那年，夫子病重，拉着苏衡的手，要他发誓，如果不能对小冉好，天打雷劈。

        其实他从未变过心

        至此之后，苏衡便搬来这个小宅院，和三个孩子一起生活，再也没回过之前皇帝赐的官宅。

        一个月后，先帝仙逝，新皇登基。

        登基后的那天，皇帝第一件事情，就是乔装打扮出了宫，来到了苏衡家。

        “如今朕成了皇帝，朕需要支持，苏衡，朕命你成为朕的心腹，你可愿意？”

        纵然对皇家有万般复杂心情，他总不会忘记太子对他的恩情。

        公主软禁他之时，是太子拯救他与水火之中。

        又先帝逼迫他之时，也是太子把他救出，虽然带他绕了一圈才回了京城。

        他与太子是至交，是知己，亦是知音。

        曾几何时，还不是太子的他和苏衡登上高山远眺，他许诺苏衡：“如果哪日我当上了皇帝，你苏衡，必然是我的心腹！”

        他这么说过，于是便来实现诺言了。

        这是大丈夫之前的许诺，苏衡尽管负了他最爱的女人，但是不可能再负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至交。

        那晚秋风习习，星光熠熠。

        皇帝仍然记得苏衡对他说的那句：“臣愿意追随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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