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
九天神皇小说推荐阅读:
遮天
天官赐福
AWM[绝地求生]
万古神帝
明朝那些事儿(全集)
道君
雪鹰领主
重生:官运亨通
官神
冰河末世,我囤积了百亿物资张奕方雨晴
11
白田玉初夏时又来了。他行李搁在道班后,就去找六队队长九九。前次九九输得精溜光之后,白田玉教了他几样“绝活”,这次见了先就问他“如何?”意思赌赢了没有,九九笑着对他称谢。白田玉便说到正事上来,问九九:“坡上荞麦开花了吧?”九九对他这个季节来感到奇怪,怎么关心这个就更奇怪了,笑道:“开了哇,荞麦花有啥看头?”
白田玉将从徐来那里拿去的几本农业书籍看了一遍,觉得荞麦地人工辅助授粉这项科学实验,适合在金银滩搞。一则荞麦是金银滩的主要作物,二则这里农民种懒庄稼,播种后就基本不管。人工授粉花不了多少劳动力,而且用竹竿作赶花的工具,简单,对提高产量又有立竿见影之效,容易被接受,所以他想试这个。
他这时道:“九九,我来,是要在荞麦地里,给你变个戏法,一亩增产个几十斤!”“白哥子,变啥子戏法哟,不变戏法,不变戏法!”
他晓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虽然面带笑容,其实已经在央求了:“九九,你就让我来耍一耍,试一试,如何?”就差没说高抬贵手这四个字,不能这样说,那完全成了拐棍倒起杵。“你只要给我派一个工,当助手,别的就一概不管了。”
这时白田玉在赌博方面对九九传授真经,起了意外的作用,九九不便再坚持下去:“你说真的,派个工给你,就不管了?”“嗯,就不管了,我们击个掌!”“那要得,击个掌。”击掌之后,九九笑着说:“那我跟你派个漂亮的知妹,好不?”“哈哈,哈哈哈,但是懒的不要!”“嘻,说懒又不懒,说不懒又懒,她们有个出工只做半天。而且还不晓得她们来不来——白哥子的面子,恐怕还是要来。”
九九说的漂亮知妹乃白玉和史蕾,白田玉早有所闻,却从未谋面。这主要因为二人不爱闲逛,更不来围观他嘣爆米花。探花蛱蝶又不可能轻率登门造访,只能在暗地里徒呼奈何。
白玉现在双手双腿有力,手特别灵巧,都异于一般女性。另外不可对人言的是,她就像如意附体时的白药师,出汗时便有异香,这人或不疑是她,以为是风从远处送来。如果汗多连内衣都被濡湿了的话,晚间便会痒得难受,不像白药师那样光是身痒,还要加上个心痒,这才真正是难熬哇!所以她出工只肯做半天,盖由于此。别看她外表温婉秀气,半天做的已经超过了其他女工全天做的,所以女工全天的工分七分,只给她减一分,得六分。
次日上午出工时间,白田玉去与九九约的地点,见有个知妹已站在那里,身颀而白如玉肪,如立水晶屏也。
他不知为何会失去呼吸和心跳,走近机械地向她挥了挥手。史蕾欲启唇招呼前嗅到股淡雅的杏仁蜜香,这因为后来郞乔爱到她们家来,她嗅到过,知这叫“男士香”,连在城市中都难遇到……她这时哪有时间再想下去,忙叫声“白哥子!”这是组上男生丁俸昨晚教的,是一种带江湖气的尊称,知哥中流行,女生这样叫稍微有点搞笑。白田玉人如其名,看去有玉树临风之感,女生见了他一时间都会摒住呼吸。她目光中却似乎只带有逗笑、好玩儿甚至些须一点儿轻慢和不以为然,就这样。“摒住呼吸”的情态都拱手奉送给对面站下的白田玉了。
白田玉这时脑中不知何因跳出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后来这句第一时间闪现的“偈语”竟然应验。且不谈。
白田玉远看少女像个水晶人儿,近了觉其临风飘举芳华四射,就差赶快鞠躬作揖了。他这呆傻的神态史蕾出于少女的本能又如何感觉不到呢,她虽然从小就被夸奖长得漂亮,还是不太敢相信大名鼎鼎的白哥子会在自己一个小丫头片子面前折腰,况她的心……不说已有所属的话或许可说已有个玫瑰色与白玉一模一样呼吸气息与共的梦,她便忍不住挑逗——用逗趣更准确:“白哥子,你喝了酒哈?”她第一声叫白哥子是初见面只好按丁俸说的叫,按说再不会这样叫出第二声,“嘿”呀“喂”的就行,没想又会脱口而出。魂不守舍的白田玉被喊醒,头微微点了一点,好像说我的失态与你并无关系。他用仍然是雾蒙蒙的眼神,看着面前风趣又可爱的知妹,“好笑”,他强迫着谴责自己一下,我也有束手就擒的时候,而且是在瞬息之间,刚一碰面?但同时他明明又在想,如同来到金山上小偷小摸全都失去意义了,如同深陷玫瑰丛中还有什么采花大盗不采花大盗。当你眼里有心中同时有个可爱的小月亮那就是个没有回头路可走的幸福男人了,我就是这样的人,从今至永远。
“你是白玉?九九说你每天只上半天班?”在知妹对他呆滞梦幻般的表情已感惶恐不安、想要开溜的时候他才张口,他素来发音溜顺带有共鸣的口舌和鼻腔像在喘息。昨晚,他在公路道班听大家谈论白玉、史蕾,说白玉长得最乖,两个在人们眼中总是并肩而行,一根板凳坐,是形影不离的姊妹花。
“哼,我说发什么呆呀,原来在想白玉,没门!”史蕾边说边笑。说完笑完了还使劲挤了挤嘴角,连这边眼睛都挤成条缝儿。
“那你,史蕾!”从此,他就将未见其人只闻其好的白玉打入冷宫去了。“因为你们队长说只做半天,所以以为……”他没来由地这样含混解释了一句,为免再开黄腔,便开始一本正经交待任务,荞麦人工授粉时间就在上午十点前后的一两个小时,同一块地隔天赶一次,大概赶个三四次,总共十来天就行了。
史蕾手中握着一长两短三支竹竿,这是九九交给她的用来做人工辅助授粉的工具,白田玉说完就去接过来。两个因而靠近,他同时在翕张鼻孔深吸气,他不是野兽但现在特别想吸入某种气味的念头就像只野兽。史蕾猝不防从他手中抽了一根短的回去,舒展笑容在空中舞了几下。他恍一定神,由此更见出了她的好来,多么活跃、幼稚与天真。“哎!”他故作姿态地叫,意思是被竹竿上的节疤割痛了,右手掌亮给她看,他成功了!史蕾差点要伸手把他这只手托着,伸一下又缩回了,看见他手掌一排老茧子,其中一个茧子上果然带有擦痕。忙先说声对不起,又问:“欸,说你是个逍遥派,逍遥人生,咋还像个劳动人民的手?”“逍遥人生”这词是史蕾头脑中突然间冒出来的。“呵呵,”白田玉愉快地笑起来,“逍遥人生——知哥很多爱出我的言语,幸好见面就给你看了我的手板心,说明问题,今后就不需要再多花口舌来对你解释了。”“出言语”是背后说坏话之意。他这里所谓幸好、今后、多花口舌这些词都是有讲究的,史蕾未过一下脑子就让它轻飘飘从耳边过去了。
坡路斗折蛇行,忽上忽下,白田玉在前矫健引领,不时回头说几句。他话多而不腻,纵横捭阖,胸怀知青,放眼天下,造成小姑娘惊讶、赞叹、快活及悲戚——是的悲戚——等种种表情。当他仿佛随意地问起史蕾读到几年级的时候,史蕾回答初一。他风趣地说道:“呵,恰好当红卫,而不是红小兵!”没回答,他回头看一眼,小姑娘也把他看着,乌亮的眼珠带有一层泪膜和一种幽怨的眼神,令他感到不解,又觉得好有个性。“当了几天红卫,就没资格当了……”他听了便又回头看她,小姑娘却侧过脸去,口气也变得随意:“也不想。”
淡蓝的天空匀抹着一些鹅黄的色块,飘着些极薄的蚕丝般的云絮。路边草丛中“啪啪啪”飞出几只蚱蜢,史蕾拿手中的竹竿去扑,身体因之晃来晃去,腿就像在舞蹈。他忍住了没有伸出援手,当她看似将要摔倒实际能掌握好平衡的时候。一失手成千古恨!通罗马的道路需要慢琢磨!
坡上除荞麦外还种有洋芋,同时都在开花。洋芋地里,绿叶肥茁茁的,紫色黄蕊的花大朵大朵,花与叶可谓平分春色。荞麦花是小不点儿的,一团一团,荞麦地即使在仲春棕黄的枝杆也瘦得可怜而又零乱纷纷,是飞燕慵起衣带未理吧,是庭中狂舞领斜钗横吧,那妩媚又狂野的气息哟,那悄静又灵动的魂灵哟,那暖怀又煽情的氛氲哟,化而为枝撑叶托着的一片片粉白的、浅红的、淡金的小小的云彩,这便是白田玉和山精野怪都情有独钟的瘦燕,之所以说起山精野怪是因为史蕾与白玉耳鬓厮磨甚至共被而眠——她二人各有小床却经常挤在一起睡,也沾了如意的光,有那么些须儿的仙女气,它们也跑到荞麦花的烂漫云朵上来蹦蹦跳跳,左近几匹山的蜂儿蝶儿也朝这里赶,这就是后来这几面坡的荞麦增收比例高于书上的背后原因。
史蕾虽只念到初一,好读书,对植物人工授粉略知一二。她到了地头不像白田玉还在分神想其他,而是马上将袖口挽起,拿着竹竿问“开始了啊?”白田玉说:“等会,露水干了来!”她听了就低头去看脚边草叶儿上的露水,又双手撑着膝盖去看荞麦花,随后又直起腰来看升起已有两篙竿高的太阳,让脸蛋去感受阳光的热度,及风大风小,只有些须微风。她又跑到其他荞麦地去寻视,白田玉呆在原地编织着玫瑰色的梦,乜斜着眼神儿观赏她纤细的腰身以助梦兴,享受着精神大餐。
史蕾观露的趣态使他联想起一个与露有关的故事,有个阿拉伯王子,每晚凌晨时分,总会有个美女出现在他的窗前,对他嫣然一笑,追出去看又什么都没有。他不耻下问地向园丁请教,得知美女出现时刻,正是园中开始起露的时候。他便在黎明时分,从满园玫瑰中找出了那朵不带露珠的玫瑰,捉住了花园的玫瑰花精。
白田玉这样想着,情不自禁将手伸出,隔空向“荞麦花精”抓挠了一把。恰好史蕾抬头看见了他这个动作,觉得很好笑:“嘿,你干啥哟?”他这无意间的动作既被她看到了,他率性放松自己,大声道:“哈哈,我把荞麦花精捉住了!”这一刻真是他有记忆以来最自在、快活的时刻了!
他这话真有点儿露骨,但回答得又很爽快,尤其还是自己招来的,所以史蕾尽管恼羞成怒还对他真没法儿,忍不下这口气想追去用竹竿子打他,又想你承认自己是什么荞麦花精啊?只好算了。
二人各择地方坐下,隔了一丈多远。他开始不停地说,而她几乎就是一言不发地听,这样有四五十分钟,她除了不时被逗得咯咯直笑,还暗地里佩服觉得这人知识太渊博了。
工作开始后较大的地块二人分站两边各捏着长竹竿的一头进行扫花,小地块用短竿各扫各的。史蕾反倒比他细心,“嗨,抬高一点!”“低一点——你的脚,别跘着了!”她逐渐掌握了扫花的门道并指导他:手轻轻颤动着适当的小弧度的摇动竹竿——唉,谁是师傅呀,真是搞颠倒了!操作中花粉在花面上轻轻扬起,形成玫瑰色的雾状,本来十分清淡的花香变得香气袭人。白田玉身手不凡,可以他那次“三拳夹一腿”十几秒钟便救下了徐来为证。她爱笑,他故意笨一点逗她笑。一笑一朵花,这家伙想要头上戴花兜里揣花连身上也滚起是花。
白田玉第二天将蓝卡叽青年装里的和尚领汗衫换成了尖领白衬衫,下面青哔叽裤子,依旧抹很淡的男士雅霜,水梳了头。比昨天提前20分钟到达。史蕾走来见了,惊讶得咋舌尖儿。她昨天回去组上白玉、詹红兵、丁俸、卢伟免不了问她跟白田玉一起的情况,江湖大神太有名了,故事不少,包括武斗和采花什么的,大家一起吹了半夜,既敬意盈怀又笑翻了天。今番见他这副打头,心想他是想采我的花呀,感到不寒而栗。但她很快就稳定下来了,哼,我才不怕他呢,我就要看他怎么采法,转念又想我不要自作多情了……
她手上拿个棉纱纺锤似的东西,展开是根拼接做成的约有手掌宽的长长的布条,两端带有竹手柄。白田玉挺出大拇指晃动:“好!革新工具!”史蕾开心笑道:“我觉得竹竿儿容易把花托刮断,这个就好得多。而且布条有弹性。”布条还居然锁了边且锁得很好看,白田玉问:“你锁的边?好用心,针线我服了!”“边不是我锁的,是你昨天冲口而出的人锁的。我虽然也会,但要说好,比她差得远。”白田玉听她话中有刺,说另一方面:“这是剪的包单布?咋这种颜色,也正好,经得脏!”史蕾笑道:“嘻,是我们组上卢伟捐献的包单!天啊,他这条包单,我昨下午拿到河边去搓,用了半块肥皂,还把半条河水都清黑了!该你赔我的肥皂哈!”
两人正说话,旁边山壁在动,都吓了一跳,要说地震的话脚下又并没有动。在此关头白田玉非常绅士地伸出一只手,将史蕾挡在后面,自己面向移动的石壁跨出半步。他手置于她的腹前,手指微微勾着腰侧,好境可遇不可求难免不会分一点儿心,真是泰山崩于前也不改本能和初衷!山壁复又静止,然后其中一块松脱出来,带着山藤树苔及各种自然色调向前移动。
白田玉虽然已分心在指尖儿上,对眼前所见还是很惶惑,差点就要转身簇拥着史蕾撤退。史蕾见怪不怪,把白田玉的手移开,上前问:“卢伟,你来出工?”
同对白玉一样,白田玉对卢伟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乍一看见不说大惊失色,也吃惊不小。若不是接着就另有说法的话,倒真想送他个石猴之名了,美猴王从石头中蹦出只有一次,这石猴不止。
“出工”,卢伟说,他穿件原可能是蓝色的夹克,袖口张着,原来应该是白色的衬衫衣袖从内探出又翻起像开的两朵黑色的花。裤子率性可称为田野色,脚上是双小黑鸭似的张着翅膀的网球鞋。“参加一个。九九说只要两个人,我说是两个人嘛,白大哥又不算工。我还出了条包单布。”卢伟回答完史蕾,对白田玉咧嘴笑道:“锦毛鼠小弟,钻天鼠卢伟向你有礼啦!”移动手臂做了个抱拳的手势。
白田玉虽是老江湖还是有些愕然,也草草握了个拳问:“喔,照兄台这个鼠来鼠去的说法,我的确该是小弟,问题是这些鼠名哪个封的?”旁边史蕾笑道:“卢伟,我说你上午都是在梦周公的,今天咋回事?白玉这么厉害呀,把墙上的钟馗都说得下来!”车过来对白田玉笑道:“白哥子,”她又来个白哥子,自己都好笑起来,把脚轻轻跌着原地打个圈儿,转回来继续道:
“他充大你不高兴,听我给你解释。我们班有个蒋军,六队知青,瘦筋筋的,调皮捣蛋,游泳特别好,红卫时期冲锋在前,是武斗干将。因为《三侠五义》有个翻江鼠蒋平,名字差不多,就叫他翻江鼠。昨晚我们组上几个在一起,白玉、詹红兵、丁俸、他,”指了指卢伟,“他把你的名字念来念去,突然像得了病说白田玉,白玉堂,锦毛鼠白玉堂,翻江鼠蒋平,钻天鼠卢方,还有什么鼠……”卢伟接过:“陷空岛五鼠为,钻天鼠卢方、彻地鼠韩彰、穿山鼠徐庆、翻江鼠蒋平、锦毛鼠白玉堂。”史蕾笑着继续道:“白玉便说,金银滩知青也正好有这五个姓,韩方,徐来,蒋军,还有你,他,妙不妙?她当时还说,不妙的就是把白大哥排成了幺毛弟。”卢伟对白田玉欠了欠身:“是的是的,也只有白玉敢这样排,我等不敢!”白田玉既已被赶鸭子上了架,大哥欠身也赶忙一欠身,心里想的却是你娃!看在史蕾面上,不然大爷马上给你一拳!
史蕾问:“说来说去,白大哥,你到底接受没有啊?”白田玉暗想,这丫头!这正是我抬身价的时候,处处听她反而不妙。便故意地带着微笑沉吟不语。卢伟道:“那就排过,我们排我们的,锦毛鼠排第一,只不过……”史蕾道:“只不过什么?”卢伟道:“该由白玉定夺。”史蕾像生气地看着白田玉,嘟着嘴,将肩头和垂着的手臂摇晃着:“你咋不说话呀?”白田玉笑了起来:“接受接受!”
https://www.biqugecd.cc/21205_21205047/96759196.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ugecd.cc。九天神皇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gecd.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