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6 章 神探狄仁杰

沙尔汗痛哭流涕，不知是悔不当初，还是因为事情败露，被狄公抓住，想到面见皇帝而将面对的凄惨命运而哭泣。

    毕竟，背叛皇帝的人从来没有什么好下场，尤其是沙尔汗这样曾经受过天高地厚之恩的外族人，更是狠狠让女帝犯下了一个大错误。

    许世德五马分尸喂狼了，他估计要给剁成肉泥。

    未久，皇帝的圣旨也到了。

    狄公复内史职，兼洛州牧，加葱山道行军大总管、流沙道行军大总管，并两道黜置大使，统领安西、北庭、崑陵、濛池四都护府，辖地内一切军政大权皆由其节度，可行便宜之权；复李元芳检校千牛卫大将军之职，加葱山道行军副大总管，复曾泰洛州刺史，加黜置副使；复有则理惠、义直古麻吕校军郎之职，在狄公麾下戴罪立功。

    阿苏听了也高兴。

    为了给被刺杀的吉利可汗一个交代，他们一行人到石国，受到了热情款待。

    两国再次重申友好盟约，并举行了盛大的宴会，重议了通商榷场等事宜。

    要走之时，吉利可汗前来送行。

    吉利可汗骑马相送到石国城外数里，狄公在马上拱手道：“可汗陛下，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请留步吧。”

    吉利可汗叹了口气，道：“狄公、元芳、文舒姑娘，曾大人，珍重。”

    以狄公为首，众人齐声道：“可汗陛下珍重。”

    道别过后，狄公率先调转马头，策马离开。一行人随后跟上，大队荡起阵阵烟尘。

    他们已走了很远，吉利可汗还在原地驻马，久久凝望。

    这回，与狄公怕是真的诀别了，再见时机，实在渺茫。上天何其仁慈，给他吉利这样的好友，又何其残忍！

    大队人马离开石国后，先到敦煌城，再转葱山道、流沙道境内等地。

    狄公身居两道行军大总管、黜置大使，自然不会白当这官，在两道巡视良久后，才回洛阳。

    北境平沙莽莽，横亘千里。一回洛阳，便觉气候时节迥然不同

    洛阳已是四月时节，两道之旁尽是嫩柳翠芽，柔花弱蕾。

    风吹在面上，很是舒服。阿苏放着马，慢悠悠地在青砖路上走。

    狄公、元芳、曾泰他们进宫见皇帝去了，如燕回家安置，她闲来无事，就来街上转转。

    比起边疆的漫天黄沙，神都洛阳可谓天堂了。

    阿苏纵马，到了临江茶楼，翻身下马，上二楼坐了临街的桌，让小二上了茶点来。

    微风拂面，日光也薄薄地落下来。

    茶与点心上了来，阿苏才端起来，就看见有几人上楼来，中间一穿天青色锦袍的青年男子，正是杨子皎。

    身旁，是同样身着锦袍的友人，一个个贼眉鼠眼的。

    他们在邻桌坐了下来，阿苏支起耳朵，听他们说话。

    杨子皎的夫人因父丧病了大半年，近来身子才渐好，他结交了这一众狐朋狗友，看中了青楼里的一个貌美女子，想为她赎身，纳为妾室，只是夫人是个悍妇，虽然近来身子不好，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狐朋狗友都劝他，在外置所宅子，金屋藏娇。

    阿苏放下茶盏，按得骨节作响，这人身上的气味越来越难闻，真是讨厌。

    待他们走后，阿苏放了银钱在桌上，悄悄跟上。

    到了黄昏，杨子皎才回府上，先去看了夫人。

    阿苏掀开瓦片一看，他正对着榻上的病弱女子嘘寒问暖，那夫人虽举止有礼，但其长相，不过中下之姿。

    夫人谢过关怀后，又让杨子皎修身养心，好好经营。兄长正在为他奔走，谋个好官位，她身子也渐好了，想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一同与他前往任上。

    阿苏哼了声，把自己的内丹留下保护夫人，就走了。

    回到狄府，阿苏把马给了小厮，一问狄公、元芳都回来了，就去找他们。

    元芳问她做什么去了，阿苏神秘笑笑，对他道：“也没做什么，就是随便转下。你们呢，进宫怎么样？”

    元芳这才说起，皇帝对他们无非是褒奖、表达愧疚之情，又赏赐了不少金银宝贝。

    “哦，”阿苏淡定地点下头，又问：“那沙尔汗、武攸德呢？”

    元芳道：“沙尔汗乱刀砍死，剁成肉泥。武攸德废郡王之位，赐死了，还有迎阳公主，知其父身份但不报，贬为庶民，一家子流放岭南。”

    阿苏撇撇嘴，“不出意料啊。武元庆、武元爽是她的亲兄弟，也被流配贬职，别说一个远亲侄子了。通敌卖国不是小罪，一家子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

    武元敏就是不认她那个爹，认狄公为养父，但血缘上的关系抹灭不了。八壹中文網

    “吉利可汗那边呢，”阿苏问，“还和亲吗？”

    元芳摇摇头：“这个尚不清楚，皇帝还在考虑。”

    阿苏听完就知道了，甩甩袖子准备回去睡觉，元芳叫住了她。

    “怎么了？”阿苏回头问。

    元芳道：“皇帝见你未入宫，还问起了你。”

    “问我干什么？”阿苏耸肩，“我可一点都不想被她惦记。”

    “哎，”元芳忙过来，“你小声点。皇帝说你救治吉利可汗有功，要褒奖你，听意思，要加封你为公主。”

    “公主？”阿苏扬眉，“那她可真大方，只是，她不是一向忌惮李家的人吗？”

    然后，阿苏鼓了鼓脸颊，说：“公主也行，只要不惦记着我做女官就行了。”

    “行了，”阿苏摆摆手，“我回去睡觉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晚安。”

    过了两日，宫里来了内侍传旨，叙述了阿苏的功劳，说她忠贞可嘉云云，封为浔阳公主，至于食邑什么，自然是没有的。

    阿苏跪后，接了圣旨，让狄春给了内侍银两，权作茶资，而后把人送了出去。

    阿苏拿着圣旨看了看，就放到木匣子里保存了起来，里面还放着她封郡主时的圣旨。

    武则天现在对太子、李姓宗室的态度都比之前好了许多，封她为公主，也是为了修复和李家的关系吧。毕竟，她已经打算把皇位还给李家了。

    狄公、元芳他们上朝回来，都来和她贺喜。阿苏笑道：“既然是件大喜事，那我们就上酒楼，吃一顿好菜，好好庆贺下。”

    阿苏看了狄公一眼，揶揄道：“元芳放心，有我做东，不会再叫你吃阳春面了。”

    元芳无奈地指着她笑笑，阿苏道：“快快，我们都去换衣裳，我再叫上如燕姐姐。”

    阿苏小跑回去，和如燕都换上了襦裙女装，盛装打扮一番，都挽好发髻，才手挽着手出去。

    狄公已换了常服出来，看了两个娇俏女子，抚须笑道：“我看你们两个姑娘，比世家的千金也不差了。”

    阿苏凑到元芳跟前，问：“好看吗？”

    元芳红了脸，半晌才忸怩着回道：“嗯。”

    阿苏笑得更欢了，和如燕左右围着狄公说：“阿耶|叔父，我们走吧。”

    狄公乐呵呵的，由她们两个拥着出去了，元芳在后跟上。

    月亮明净极了，周围没有一片云，无遮无拦的，让人担心它会掉下来。

    街市繁华，人往车喧，处处都是太平之世的景象。

    狄公沿途所见，百姓安宁康乐，不由很是欣慰。

    一行人到了酒楼，叫了一桌丰盛的宴席。

    酒楼之上，宴行过半，阿苏手里把着个玉色瓷杯。杯中的酒是葡萄酒，香气不似寻常的酒那样浓烈，而是醇厚幽香，回味绵长。

    放下酒杯，阿苏吃了口鱼道：“他们这酒酿得不错，回去时打些。”

    元芳皱了下眉，他长在凉州，又是个硬汉，喝酒自然要浓烈辣口的。

    不过，阿苏和如燕是很喜欢的。

    阿苏看元芳酒几乎没动，挥手道：“小二，给他上一壶烈酒来。”

    如燕也跟着附和：“对，看我们的李大将军，能否千杯不醉？”

    元芳叹气：“如燕，文舒幼稚，你怎么也跟她一样？”

    如燕往阿苏身边一偏，搂着她的肩膀，说：“哪有你这样说话的，我和文舒，不过想看看你的酒量罢了。”

    元芳是扭不过两个女孩子的，于是把目光转向了大人，狄公道：“文舒、如燕，你们就别合伙逗元芳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阿苏、如燕这才齐齐正色，把桌上菜解决了，结账后掂了一壶酒回去了。

    京中出了一桩案子，杨家三郎意欲杀妻。

    原来，那青楼女子眼看要被别人赎走，杨子皎无奈之下，动用了公中的钱为她赎身，并买了一处小宅院安置。这事自然瞒不住他的夫人，杨夫人恼怒之下，带人去砸了宅院，又那女子卖入了青楼。

    杨子皎丢了脸面，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做小伏低与云氏赔罪，夫妻俩一同在后花园游湖赏花，将云氏推入湖中，做出不甚失足溺水的假象。云氏被推入湖后，内丹救了她。

    云氏险些溺死，素来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立刻到衙门与杨子皎和离，以杀人罪告官，让兄长从中周转，判了他重罪，罚没官身，家产都归她所有。

    这等结局，阿苏自然是拍手称快的。

    她收回内丹时，见云氏虽然仍旧病弱，但心情与精气神却是极好的。

    这后的日子，轻松而悠闲。这年十月，在狄公的见证下，阿苏与元芳完婚，回家拜见了伯父、二兄后，又回了元芳老家河北的祭扫，然后定居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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