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1·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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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人口密集,商业发达的大城镇不同,花悦镇以农业为生,人口主要分布在周边村落,镇子只在赶集时人会多一些。这样的地方,几乎不会有外来人,自然也没有有客栈。
找人的事还没有线索,在哪过夜的问题却迫在眉睫。
谢辞故提议:“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找一户人家,花钱借宿;二,随便找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将就一晚。”
林凡虽爱钱,也不至于为了省这三瓜两枣让自己遭罪:“第一个。”
第二个问题接踵而来:谁去问?
两人猜拳,最终谢辞故以二比三惜败。他寻了个枯木堆将剑藏好,敲响了一户农家的柴门。很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来开了门。
谢辞故先作了一揖:“老乡,在下谢辞故,这位是我表弟林凡。我们是从彬州来做生意的客商。咳咳,方抵达贵宝地,天色已晚,找不到地方过夜,因此冒昧打扰。不知老乡,咳,能否让我们兄弟两借宿一宿?我们愿意付一定的借宿费。”
老汉将两人上下打量了一遍,才慢吞吞侧身:“寒舍简陋,若不嫌弃,便进来吧。”
“多谢老人家!不知老人家如何称呼?”
“叫我全老汉就行了。”
穿过种满花木的庭院,老汉将两人引入堂屋,招呼老伴为他们倒茶。
不多时,一个老妇端着茶水出来。
她衣着与外面的人并无差别,唯独脸上蒙了布巾,布巾坠着一条吊有圆铁片的链子,铁片比通用的通宝铜钱还大一圈,颇为厚重,沉沉地坠在唇前,已经超出了装饰的范畴。
仔细想来,白天遇到的那个沉默的农妇也有类似打扮。
“谢谢,我来吧。”谢辞故试图伸手帮忙,但老妇并不理会他。
“让她来就行了。”全老汉开口道。
老妪放下茶水,又点燃烛火,沉默地做完一切后又退回了厨房。
有了烛火,谢辞故勉强能看清一些东西了,堂屋的布置很简单:一张饭桌,几条板凳,还有一座神龛。
神龛中供奉的并非先祖牌位,而是一尊戴着珠纱手持“荆条”的女子雕像,形体修长,眉眼殊丽,很像入镇前他们在道旁见到的“娘娘”。
“敢问这上面供奉的是谁?”谢辞故本就有意借借宿打听花悦镇的情况,此时正好打开话头。
老汉回道:“这是山神娘娘。”
听他解释,这是花悦镇家家户户供奉的神明,既是女儿神,也是花悦镇的守护神,千百年来庇佑花悦镇风调雨顺,水草丰茂。
“有什么来历吗?”
对这种问题老汉不吝解惑。
数千年前,永州被山神一脉统治,花悦镇也饱受一位名为“邺”的山神的奴役。他要求花悦镇每年献祭一名纯洁少女,这个规矩一直持续了上千年,直到神族被推翻。
神族覆灭后,为了纪念为了保护花悦镇而牺牲的高义女子,乡民便以“山神娘娘”之名供奉她们,而塑像的原型取自最后一位被献祭的女子。
“山神都被诛灭了,为什么还叫她山神娘娘?”谢辞故颇为在意他们对这神像的称呼。
老汉理所当然回道:“她已嫁给山神,自然被称作娘娘。”
“我的意思是,她有自己的名字啊。”
“谁知道她叫什么。”
话题聊死,谢辞故也不尴尬,换了一个:“我们来的路上瞧见不少新坟,镇上近来有很多白事吗?”
这个问题引起了林凡的注意力,想起白天在路上见到的新旧不一的纸钱,他也把目光投向老汉。
全老汉有意在回避:“生老病死,本就是常事,没什么好稀奇的。”
含糊的回让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白天那个花农,这里的人乍看和善好客,但都有意在向对外乡人隐瞒一些花悦镇的事。
谢辞故:“是在下冒昧了。”
不多时,热好的饭菜送了上来,谢辞故已经辟谷,但林凡却是饿得不轻,狼吞虎咽。
“慢些,没人和你抢。”瞧他一口灌完了杯中茶水,谢辞故把自己的杯子推给他,继续与老汉说话,“我们兄弟其实也是第一次来永州,东家之前是做草药生意的,赚了一些钱,便想试水花卉买卖,于是差我们俩先行打探合适的产地。”
这番说辞顺便解释了为何他们声称来做生意却无车马。
“我沿途过来见贵镇的花成色极佳,但却未在长右郡以外听过,是要供给特定的买家吗?”
全老汉郁郁道:“哪有什么特定买家,每年种的花能卖光不亏本就算运气好了。”
“不会吧!”谢辞故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我以为贵镇的花会供不应求。莫非是交通的问题?以前就没有长右镇以外的客商来过吗?”
“哪有什么外地客商,老家伙活这么大,还是头一遭见到你们外地人呢。”虽然全老汉这么回答,但语气中不自然的停顿与迟疑并未逃过谢辞故的双耳。
套不出话,谢辞故换了方向:“我们初来乍到,不知贵宝地做生意的讲究,老人家可否告知一二?”
“你们要做生意,那得去拜会四老爷。花悦镇的一花一草想卖出去都得经过他点头。”这个问题又回答得积极热情,看来这里的人并不排斥与外地有往来,甚至很期待花卖出去。
谢辞故了解到,花悦镇共分五个村落,有近千人,其中以张姓氏族最为势大,几乎垄断了花悦镇的花卉售卖,也是镇上最有钱的人家。
俗话说,富不过三代,但偏偏这张家气运极盛,做什么都顺风顺水,反倒是那些与张家作对人最后都没什么好下场。
全老汉也姓张,是较远的旁支,他口中的四老爷,是张氏如今的族长。
“明天我带你们去见四老爷。”
他们又不是真来做生意的,谢辞故忙拒绝:“倒也不急。若是方便,我想先看看镇上的花。等回禀东家,敲定主意,再去拜访张四老爷,如此也不算冒昧。”
“那明天我让我家小子带你们去转转,他去田里干活了,晚些回来我与他说。”
“有劳了。”
……
晚上,两人被安置在收拾出来的偏房内,林凡躺在几块木板拼凑的床上,头下枕着他的小包袱。
谢辞故则搬了两条长凳拼在一起,将腿放在上面,背抵着墙,准备将就一晚。
林凡拿着一块穿了绳子的铜钱吊在自己的嘴前,感叹:“这里的女人戴面巾也就算了,干嘛还在面巾前坠铁片?说话吃饭多不方便?”
“你好奇刚才怎么不问呢?”
林凡哼哼唧唧:“我懒得问。这里的人不爽快,要么支支吾吾,要么说半句掐半句。”
这点谢辞故也赞同。镇里有事情瞒着他们是必然的,问题在于他们两个外来人怎么才能让本地人将花悦镇的辛密尽数相告?
用钱,林凡不干;用武力,又不太适合。要怎么找到突破口呢?
林凡又问:“明天你真要去看花?”
“左右没有线索,静不如动,多走走说不定还有意外发现。你不想去可以等我回来。”
“我也没说不去,但愿不要白费功夫就是了。”林凡嘟哝着翻了一个身。赶了一天的路,身心俱疲的他很快便睡着了。
在他均匀的呼吸中,谢辞故也闭上眼,渐渐沉入了梦境——
是风铎清脆的响声。起风了,莲池泛起波浪,露出含苞的菡萏。昨夜有雨,池边海棠零落了一地。再往前,是水榭入口,匾额上题“泽世”。
泽世堂。
自当年狼狈逃离云麓后,也只有在梦中谢辞故才能故地重游。而十次里也只会有一两次这般安宁祥和,更多的时候,地板上淌满了血,滴答滴答,如同挥之不去的梦魇。
“嘶!”抽冷气的声音将他的目光引向水榭内。
彼时还叫薛朔的他,正坐在摆着药瓶桌矮几边给身上的伤上药,绷带圈圈向上,包裹住尚泛鲜红的条条伤疤。
一个身着墨青长袍的男人坐在他对面,适时给他递去药瓶或绷带。
这是他当时尚活着的师父,谢晖。
“阳泽”其实才是谢晖的字号,但因其卓绝风姿与传奇经历,世人更喜用“遗世天君”来称呼他。
谢晖相貌很是出挑,俊得明快利落,一双桃花眼澄明透亮,总带着几分笑意,仿佛永远不会被世事摧折,不会对人世失望。闻君扬的五官很像谢晖,但却少了这股神气。
有人说谢晖就是凭一张脸才将闻家嫡女迷得神魂颠倒,不顾其出身低微,招他入赘,还将他捧上云麓山主之位。
这话带了强烈偏见,但对“将师娘迷得神魂颠倒”那部分薛朔是认同的。
准确地说,他们都对彼此用情至深,受到了对方极深的影响。因此,生性散漫淡泊的谢晖才会愿意在闻秦月亡故后继续担任云麓山主,承担起这份本不属于他的责任……
“右手恢复得怎么样了?”谢晖开口关心自己的弟子。
薛朔看似不以为意地回道:“不碍事。你忘了,我两只手都可以使剑的。”
谢晖听明白了,就是没好全。
细微的迟钝对常人来说无碍,但对剑者来说是致命的缺陷。他看着弟子的右手,眼露歉疚:“那孩子的事,辛苦你了。”
薛朔不乐意听这种话:“我自个儿乐意,和你没关系。”
谢晖不这样认为:“是我引你入修途,你如今与以后的样子永远不能说和我没关系。”
“师父。”
薛朔的语气忽然认真起来,谢晖看向他。
“你为什么收我当徒弟?”
首先排除的就是天赋,天下天赋好的多了去,薛朔虽不差,但天下肯定还有比他更好的。
莫说云麓山主谢晖,就算下属宗门的宗主放话说不看出身,只论天赋收弟子,那天才也是萝卜白菜般地由他挑选。挡住庶民的从不是天赋,而是出身。
这个问题初入山门时薛朔也问过,但那时的答案已经满足不了他。
“为什么?这可是个复杂的问题。”谢晖摸着下巴,一边思索一边回道,“不同的角度会得出完全不同的答案。”
“从一般的角度,你有天赋,心性也不差,会是个优秀的徒弟;从感情的角度,你让我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我们都是修界的‘外人’;从实用性出发,有个弟子帮我跑腿打杂很不错。”
“怎么样?有你要的答案吗?”
看似诚意满满,但在避重就轻。薛朔又问:“你让我修的那套功法叫什么?”
“没有名字。”似是自己也觉得这答案不靠谱,谢晖找补道,“但挺强的,不是吗?”
“名字都不知道你还让我练!”
谢晖不以为意:“我也是先练过了才传给你的啊!”
薛朔恼火,咬牙:“你要是哪天倒了霉,一定是被自己坑的。指不定还捎上我。”
“那以后你留心点,我走前面探路,你见我掉坑了就别踩了。如果我侥幸没死,你就拉师父一把;如果我直接摔死了——”谢晖顿了顿,继续轻快道,“你就什么也别管了,过你想过的日子去吧。”
薛朔灌了一口药酒,麻痹掉身上的疼痛,呛嘴:“你那时候都死了,我管不管还干你什么事?”
“你的意思是,我死后就管不住你了?”
“死人还想管活人?你喝酒了还是我喝酒了?想让人听你的,还是先改掉你满口胡话,乱说‘如果’的毛病吧。”
原来闹情绪了,谢晖无奈:“好吧好吧,我说错话了,我收回。”
对薛朔来说,除了师尊,谢晖还是一个能无话不谈的朋友,而他间歇性认真,持续性没谱的行为习惯也让薛朔很难对他毕恭毕敬。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君扬每次请安都要打听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和他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薛朔将外衣套回身上,在红色的腰带外系上了那条精致却也违和的绿丝绦:
“这个嘛,不是我想瞒着你,主要是先答应了君扬保密。少年人总有些不想让长辈知道的心事,你就别追根究底了。放心吧,我给他把着关,出不了格。”
谢晖哀叹:“有时候我这个当爹的真忍不住吃你这个师兄的醋。”
“你要不嫌吃亏,可以让他也管你叫哥,以后咱们兄弟相称。”
“你想占我便宜就直说。”
“我说了,你要不嫌吃亏就这样;你要嫌吃亏,咱就算了。”
谢晖轻笑:“好话坏话都让你说尽了。嘴这么贫,怎么不给我哄个徒媳回来?”
“徒媳算什么?等我给你整个更厉害的。师父,你要没其它事吩咐,我就先去找师弟了,他怕是等得心慌。”薛朔说完,朝他露出一个颇有意味的笑,抬脚走了。
谢晖回味着这番话,片刻之后,他恍然大悟,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闻君扬!这个臭小子!”
这并不是谢辞故第一次梦到这个场景。
谢晖似是早预料自己的不测,因此将对弟子的嘱托隐藏在闲谈之中。
“什么也别管”是谢晖对他的告诫与关爱,但重要的人没了,不求一个真相,教他如何甘心?
师父怎么死的?
为什么让他谁也不要信?
他要他去放逐之地见的到底是谁?
身为薛朔的最后几十年,谢辞故一直在寻找这些答案,但似乎命运都在阻止他,越用力,招来的不幸就越多,姐夫、阿姐、师弟、义子、好友……
终究是,无能为力。
……
起夜的林凡借着月光瞧见了谢辞故睡梦中也不安静的眉眼,他也跟着皱起了眉头:这家伙做噩梦的毛病还没好吗?
骗钱的庸医!根本没用还收他那么多钱,要是再遇到看他给那庸医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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