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药引

门外没有人理他，由着他叫了一阵子。老三见实在是没有人搭理自己干脆就不叫了，又忍了一会儿。

        他挣扎着叫了几次之后就放弃了，下面实在是涨得难受，再不舒缓一下估计要爆了。

        于是他认命地站着小解，任由尿液顺着裤腿往下流。

        旁边两人闻到味道，老二问了一句：“老三？”

        老三不吭声，这么大年纪了，如今被关在柴房如此羞辱，他现在很累，连话都不想说。

        雨神也开口问道：“老三，你怎么了？”

        这时两只老鼠刚好从老三脚下溜过，他惊得直剁双脚，一边驱赶老鼠一边崩溃地说道：“大哥，我想回去，我不想待在这破地方了，你快想想办法，我想回去！”

        雨神也没有办法，江祚丞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啊，一开始确实是硬气，打死都不会说。

        但是现在不给吃不给喝，还不让排泄，头顶的水就一直这么滴着，一晚上下来，他的头皮都凉麻了。

        脚下的老鼠只要你没动静，它就开始制造动静，根本没有一刻安宁，更别想睡觉。

        老二也妥协了，开口劝雨神：“大哥，要不咱们说了吧，这么熬下去也不是办法，想等人救咱们出去起码要十天后。”

        十天后正好是神女出庙的日子，女子的父母定会去雨神庙接人，届时发现人不在才去报官，黄花菜都凉透了。况且他们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听他们的口气，像是来头不小。

        “大哥，你没听那男人说吗？真等到他去质问陛下的那天，咱们还有命在吗？”老二继续劝他。

        “他有能力直接去南诏找陛下，就说明他的权力不小，陛下虽然和周王做了交易，但咱们毕竟是在人家的国土。大康摄政王就是周王最大的敌人，保不齐这批就是摄政王的人，他已经猜到咱们的身份，地下室的东西十有八九也被找到了。”

        老二越说越沮丧，他现在只松绑后好好歇歇，这种头上悬着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感觉太折磨了，他一刻都不想尝试。

        雨神还在负隅抵抗，他不愿松口，老三逐渐开始暴躁：“大哥，你还在想什么，出了事，陛下和国师只会把责任都往我们身上推，高相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落在高相手里你觉得咱们还有活路吗？”

        “出息，你们怎么就敢肯定他是大康摄政王的人，仅凭他两句话就被吓得托盘而出？若是我们说了，还不是一样没活路，不说至少他们不敢杀我们，活着还怕找不到机会？”

        话毕，柴房内一片寂静，谁也没有说过话，天边露出鱼肚白，外面的侍卫开始换岗，仍然没人理会柴房三兄弟。

        江祚丞下令将他们分开关押，既然有人动摇了就不怕撬不开他们的嘴。关了一天两夜后，老三率先被带走，去的不是别地，而是他们的老巢--雨神庙。

        侍卫粗暴地把他往地上一丢，随后扯下蒙着双眼的黑布。老三一睁眼，强烈的光直射眼睛，他花了好长时间才缓过来。

        只见江祚丞身穿广袖飞肩束腰银色长袍，仍然坐在昨天的椅子上，手里正把玩着腰间汉白浮雕玉佩，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扔给地上的人。

        从昨晚的表现看来，老三的心理防线最弱，他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初雀让人把水和食物放在他面前，他双眼放光，想挪过去喝水。

        初雀就跟逗他玩似的，他往前爬一段，东西就往后挪一段。

        最后只能舔舔干到起皮的嘴唇，认命朝江祚丞开口：“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什么都说。”

        江祚丞似笑非笑地问：“不再坚持一下吗？”

        老三低看地上，一言不发。初雀踹了他一脚：“这副死样子给谁看呢？回话！”

        老三虚弱地对初雀说：“可以先让我喝口水吗？”

        初雀看了看江祚丞，江祚丞抬抬下巴示意把水给他。

        老三接过水，咕咚咕咚拼命往里灌，他们被关一天两夜了，滴水未进。他身上的尿渍已经干透，但味道……不太好闻。

        等他喝的差不多了，他又问：能不能先给我吃的？”

        初雀抬起手吓唬他：“蹬鼻子上脸了是吧你！”

        老三弱弱地缩起头，江祚丞开始问他：“你是南疆巫师？”

        老三点点头。

        “南诏国师和你们什么关系？”

        “我大哥是南诏国师的亲传弟子。”

        江祚丞摩挲着手里拿块玉，继续问道：“你们来大康是奉谁的命？国王？还是你们的丞相？”

        他瘫坐在地上，认命地回答：“我知道的也不多，重要的事情都是我大哥和国师传信，我和二哥听命于他。我们来这里七年，加上今年两名女子，一共选了一百零七个女子。大哥说要取这些女子的心头血做药引子炼丹，奉献给陛下。此事高相并不知情，是陛下听了国师的建议后，才派我们来来此地寻药引。”

        “七年来，我们送了上千颗丹药回南诏，可是陛下仍不满意，要我们加大数量。金城内家境优越的女子都快被我们搜寻遍了，官家女子我们不敢轻易动手。”

        江祚丞调整位置，狐疑地问道：“一百零七个都是富商家的女儿吗？”

        老三苦笑了一声：“金城哪来这么多富商的女儿给我们嚯嚯。其中四十九个都是家世优越的富商女，剩下的全是普通平头百姓人家的女儿。”

        “你们选这些女孩到底是为了什么？”

        老三轻呲一声：“国王的身体日渐衰弱，却一直没有立太子，国师给他上供了一个方子，传闻是蓬莱岛长寿仙翁的秘方。其中有一味药材，便是处子的心头血。”

        江祚丞听到这话问出心里的疑惑：“为什么非得选富商家的女子？既然是通过祈雨节选神女来达到目的，普通农家女子有什么符合你们的要求？”

        老三满不在乎的口气说道：“只有那四十九个女子才是我们选出来的神女，其他的全靠我们骗来。不过我们也没伤她们性命。”

        江祚丞不满他这个语气，仿佛自己做的是件家常便饭的小事。

        “畜生！”江祚丞怒极，他拿起茶杯直直向他扔过去，杯子砸在他的额头处都出血了，力道之大可以想象。

        江祚丞问了他半天，大致情况都了解的差不多，此事多半又和他那野心勃勃的周王兄有关。

        他吩咐初雀单独把雨神提过来审讯。雨神同样被蒙着黑色头套拉到古雨殿中间，江祚丞交给初雀去审，自己和宋知意则坐在神像后头旁听。侍卫把雨神殿头套摘下，雨神抬起头闭眼适应了半天外头的强光。

        他冷静地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什么抓我？”

        初雀可比江祚丞直球：“为什么抓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还有脸问！你兄弟都招了，你的坚持也是无意义。”

        雨神不死心，“你们是摄政王的人？”

        初雀转了个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他：“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是摄政王的人而不是周王的人？”

        雨神略显激动地说：“不可能，你们不是周王的人，他不敢这么对我！”

        初雀哂笑：“呵！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你和周王达成了什么约定我不知道，但我确实是他的人。怎么样？意不意外？”

        雨神听到这句话明显不信，嘴里不停地喃昵着：“不可能，他竟敢背叛盟约！”

        初雀继续诈他：“你也不想想你这几年多嚣张，表面上官府不查你，但实际上你已经被摄政王的暗哨盯上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的人过几天起就会赶到此地。你说你是落在我手里好，还是落在他们手里好？”

        雨神反问他：“既然你说你是周王的人，那你又何必问我这么多？还是说，你不怎么得周王信任？”

        死到临头了他还在挑拨离间，初雀可不怕，他本来就不是周王的人，于是接着编：“你的国王陛下事事都能告诉国师，但他能告诉你吗？你虽然是国师的亲传弟子，也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工具罢了！我想知道事情的全貌，不过是想多一份筹码，谁知道哪天我不会不会是你这个下场。”

        初雀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继续忽悠：“他能背叛和你们的盟约，同样也能对我翻脸无情，说不定我还能为你报仇呢，如此划算的买卖你居然不做？我没有太多时间跟你废话，如果在摄政王人马到达之前，你还没有说的话，那就别怪我没提醒你了，我只好把你交给他们。”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大康的天牢？那里关押的人多的是敌国探子，甚至不乏高官显贵，至于天牢的兄弟们用什么手段，这我就不清楚了，有机会的话你自己进去尝尝吧。你还以为你能像现在一样，有机会重见天日吗？”

        初雀恐吓他，一步一步突破心底防线。

        “哎呀，你说说你，作为南诏国师亲传弟子，不出意外的话你是下一任国师。可是此时像颗弃子似的被困在金城，南诏那边下一任国师人选已经定了。你是不是还心里抱着希望，你的师傅会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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