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见

十年后

        “哗啦、哗啦、哗啦……”垂挂在峭壁上的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

        如“鲛绡万福，横罩门外，直下者不可以丈数计，捣珠崩玉，飞抹反涌，如烟雾腾空，势甚雄厉。”

        所谓：“珠帘钩不卷，飞练挂遥峰”，俱不足以拟其壮也。

        在清湍激流中，一抹绚丽的红色若隐若现于晶莹剔透的湖面上。

        近瞧，十八岁的少女明眸皓齿，天地间响起清澈爽朗的笑声，令人如痴如醉。

        “姨，您瞧，我抓的这条鱼肥美不？……”

        话未说完，只见一群黑衣人持剑偷袭而来，约莫三四十人。

        鱼儿似乎感觉到危险的逼近，摇着尾巴挣扎两下“扑通”钻进水里。

        霎时，少女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迅速出水向岸边飞去，拔剑转身。

        双眸警惕地观察四周形势，小嘴却不饶人道：“有完没完，这十年来暗杀了本宫多少次了，心里没点数，就你们这样，本宫揍得你们裤衩都不剩。”

        黑衣人似乎被冒犯而气急，不约而同地向少女围剿而去。

        少女眼珠一转，逮住空隙，脚底像抹了蜂蜜般迅速向一个紫衣妇女滑去，“姨，快来救救我！”

        紫衣笑笑道：“公主，就当做给您练练手了，让我瞧瞧剑术精进些没？”

        闻言，少女转身定住，语气颇不耐烦道：“好吧，本宫确实也得好好跟你们清算下，吓跑本宫亲手抓的鱼儿的账。”

        黑衣人被少女周身清冷的气质吓得一顿，但迅速反应过来刺向少女。

        他们是死士，无论目标人物是强是弱，都必须义无反顾地冲上去，不计生死。

        少女先发制人，剑划破空气，随即沾上一抹鲜血，一人应声倒地。

        这时，同伴的鲜血刺激了他们，这少女，不可小觑。

        数轮激战，双方衣裳都被汗水湿透了，少女怔怔望着眼前约莫十来人，持剑的手微微有点颤抖。

        突然，一剑刺来，划破了少女的手臂，鲜血渗出却隐匿了自己的踪迹。

        旁人瞧着也只是衣裳划破了，只有少女明白，手臂传来的灼热感和疼痛感。

        “公主！”随即紫衣飘过，斩杀了冒犯之人。如伟岸般，紧紧地护住身后之人。

        自责爬满紫衣的心，都怪她的疏忽，令公主受伤。

        交战之下，紫衣竟慢慢落了下风，因要护住公主，紫衣有所顾虑。

        不，是来者实力较之前的暗杀者强。慢慢地少女也瞧出端倪，心里暗道：“秦家为了杀我，可真是费尽心思。”

        苦笑一声，便重拾剑，与紫衣拉开距离。紫衣惊悚盯着。

        少女扯扯嘴角笑道：“姨，我们比比，看谁干掉的人头多。”不等紫衣反应，便冲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黑衣人。

        紫衣因放开，干净利落地干掉了一半人数。

        “嗯哼——”紫衣回头，断魂般看到一把剑锋利地向公主脖颈刺去，吓得她直叫：“快躲！快躲啊！”声音撕心裂肺。紫衣迅速朝公主飞奔过去。

        忽然，瞧着那黑衣人痛苦倒地，身后站着一位束发的俊美的少女，手中利剑沾染些微红色。

        但少女一脸镇定，大开大合，约莫不足两分钟，黑衣人均已倒下。

        宋随这时呆呆地看着少女，一只手潜意识地抚上咧开的下嘴唇。

        紫衣好笑道：“公主，口水要流出来了”，随即宋随慌乱地擦了擦。

        顿时反应过来，气急败坏道：“姨，您可真讨厌”。

        宋随想着“果然，女人帅气来就没男人什么事儿了。”

        “参见公主殿下，末将来迟，还请公主殿下恕罪，”少女单膝跪地，低头抱拳。

        “末将？谁派你来的？”“陛下！”

        宋随这时反应过来，来人应该是父皇的“卫人”秦家嫡女——秦风。

        突然，宋随觉得特别好笑，顿时好感全无。

        “秦少侠，你可知你杀的是谁家的人不？”宋随轻蔑问道。

        “末将不管是谁家的人，陛下吩咐护公主安全，那威胁公主者都得死。”少女坚定豪迈地声音冲击宋随的心里。

        但依旧嘴硬道：“是么，那按照你这乌龟的速度，本宫都快要见阎王了？恕罪？本宫凭什么恕罪？嗯——”

        语罢，衣袖裹着手指挑起了秦风的下颌。为什么用衣服裹着呢？因为宋随嫌晦气。

        秦风被迫看向公主，但眼睑微闭，不敢直视。

        突然，宋随手一松，踉跄倒退了几步，暗想：“她为何与母后有几分相似？”。

        秦风晚到的解释响起在耳边，但宋随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脑袋里直嗡嗡叫嚣着。

        望着秦风不卑不亢地跪着，宋随甩了甩脑袋，用手直掐另一手背，疼痛令她清醒了几分，“起来吧”。

        秦风注意到公主的手臂衣服上有一截裂痕，裂痕周围颜色比四周要深。

        常人可能看不出来，但像秦风这样常年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的人，怎么会不明白。

        就像她爱穿黑衣一样，纵使满身是血，旁人也看不出来自己的虚弱。

        顿时心头一悯，拿出自己随身带的金创药，递给公主。

        宋随不仅对这少女产生了些许好奇：“哦，这是看着本宫没死，准备要毒死本宫了。”

        随即又感觉可能自己说话重了些，忙道：“帮本宫上药吧，本宫就原谅你了。”

        宋随盯着这张与母后神似的脸，顿时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然有一天会让秦家人离自己这么近，不禁自嘲般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湿润起来了，她都不知多久没有梦到母后。

        宋随突然感到，自己这副模样倒是与疯子无二，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宫里人私下里都称她为疯子，只是她不甚在意罢了。

        但今天不知怎么，突然想和面前这人唠唠。

        “喂，秦大侠，你是不是觉得本宫像个疯子？”

        随即另一手缓缓捏紧了衣角，心脏砰砰砰一声一声地跳动，宋随也不知自己紧张什么。

        可能是期待着她的答案，母后若是在，会不会对她现在模样感到失望？

        “不，末将倒是觉得，公主活成了真性情，羡煞旁人。”

        随即宋随心里石头落地，哈哈大笑起来。

        对啊，谁知道还能不能活到明天呢？那就该把今天过好，当做最后一天来过！这是从母后逝世之日起，宋随便明白的道理。

        不过也是，自己的面具都戴了这么久，怎么会轻易被旁人识破，看出她心里的荒凉和孤独无助。

        但不知怎么的，心里涌上一阵失落，可能是酷似母后的人也不能真正地懂她吧，也可能世上没人懂她。

        呵呵，惆怅啥呢？你想要别人看到你自己的狼狈吗？

        然后在背后当做笑话一样成为饭后谈资？

        指不定别人看你像个小丑在舞台上尽情表演。

        这伪装，不是成功且美好的么？

        分别之时，宋随颇为热情地喊道：“秦大侠，后会有期。”

        “公主，别忘了，她是秦家人。”

        “姨，我知道。只是您不觉得皇宫太无聊了么，我就玩玩儿。”

        宋随盯着远去渐渐消失在视野里的少女背影，眼底森冷，毫无血色，仿佛盯着一个猎物般。

        少女背影略显消瘦孤漠，但却更加刺激了宋随的征服欲，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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