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只有我可以欺负你(2)

我走到米小妮面前转过头看见米小妮的眼眶红了，米小妮看到我的那一瞬间，两行眼泪刷地就涌出了眼眶。我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欺负米小妮，在我们还小的时候，我们大院里有一对和我差不多大的双胞胎，最喜欢到处欺负人。因为他们是两个，所以落单的我们经常会被他们欺负，我也不例外。那个时候我就学会不反抗，因为我知道我打不过他们两个，反抗只会被打得更惨，所以只能选择忍气吞声。直到有一次他们居然无聊到去欺负米小妮这个比他们小好几岁的女孩子，米小妮被他们推倒在地上，新裙子弄破了，膝盖上好几道擦伤，米小妮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欺负我可以，就是不可以欺负米小妮，我当时就冲上去和两个小子干了起来，虽然就实力来说，我不是对手，但是当一个人发火到完全不顾一切的时候，就会爆发不一样的能量。虽然我最后还是很惨，以拖鞋被打飞，鼻子流血，左脸肿起，其他数处内伤的损失，换来双胞胎兄弟仓皇逃跑的战绩，但是那一战奠定了此后在大院里没人再敢和我动手的地位。此刻回想起我打跑那两个小子后拉着米小妮的小手，看着米小妮挂着眼泪冲我笑的时候，就下过决心，以后绝对不允许有人欺负米小妮。

        “你干吗？”那个男人回头看着我。

        我没有答理他，用手帮米小妮擦了一下脸上的眼泪，问了句：“是那个家伙吗？”

        米小妮完全懂我的问题，点点了头。

        我一句话没说，走到那小子面前一拳直接将他放倒。我知道武力不是文明人应该采取的行动，但是对于某些特定的人群，使用武力会来得更加直接和畅快。

        “你疼不疼啊？”回家的路上米小妮跟在我旁边。说老实话，那小子的战斗指数还挺高，要不是我占了先手的机会外加愤怒的情绪，我还真打不过他。即使如此，我手背和脸上也挂彩了。手背是因为打他挂彩，脸部是因为被他打挂彩，看来力学的作用力与反作用力还真是正确啊（这时候，你还有闲工夫想这个）！

        “还好，不疼。”

        米小妮伸手用力按了一下我的伤处，一阵剧痛让我直咧嘴。

        “哎，米小妮，你干吗？”

        “逞强，还说不疼。”

        “你这么大力，能不疼吗？”

        “那你还和人打架！”

        “那还不是为了你，小时候就为了你和双胞胎打架，都不知道你记不记得。”

        “我当然记得了，你被打得很惨嘛！”米小妮你不会就记得我被打得很惨吧？

        “你就不能记住点好的，我是为了你才出手的，一个打两个哎。”

        “知道了，回去帮你敷药还不行吗？”

        “这还像句人话。”

        我和米小妮走到住所楼下，米小妮突然停下来问了我一句：“你为什么这么大火气和他打架？”

        “啊？我就是不允许别人欺负你。”这确实是我的真实想法，脱口而出。

        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伟大，我想米小妮一定会十分感动。

        没想到米小妮回了我一句：“那你还不是经常欺负我！”

        “……”

        说到欺负，可能我让米小妮哇哇大哭的次数，是这个世界上次数最多的人，甚至比其他所有人加起来的次数还多。

        “我，我欺负你就可以，别人就不行。”嘿，我还挺理直气壮，这也不知道是哪门子逻辑，总归我就是这么想的！

        4

        和17楼合作的计划其实只是我们公司众多合作中很小的一个项目，但是我秉承认真负责的态度，亲历亲为，任何小的细节我都会亲自去17楼和对方负责的人员进行磋商，绝对不使用类似电话、MSN这种很多事情说不清楚的所谓便捷方式，为的就是让项目可以最完美地进行。停。这样写实在连我自己也看不下去了，我还是老实交代：我是为了能够看到路涵。虽然对方的项目负责人不是路涵，但是我总能从大玻璃隔断外看到路涵，去得多了，还能有机会遇到聊上几句，为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里可以和路涵取得比较亲近的关系，为日后正式约会打好基础。

        今天合作项目已经算是正式开始了，其实已经没有我什么事情了，但是我还是坚持要将所有项目的材料再一次转交给对方，虽然E-mail已经发过一次。毕竟剩下的机会不多了，我要做出最后的努力。

        我到达17楼顺着长长的走廊慢慢地向对方办公室走去，（因为在走廊停留的时间越久碰到路涵出来的几率越大，虽然大得有限！）老天开眼！路涵还真的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我清了清喉咙，挺直了胸膛，准备和路涵交谈几句。可是路涵出来并没有向我这个方向（传统的洗手间方向）走来，而是低着头走向另外一边，出了走廊尽头的门。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跟过去。

        等我走出走廊门，并没有看见路涵的身影，我瞄了一眼这端的两部电梯，一部在底层，一部正向17楼行驶。由此可以判断，路涵并没有搭乘电梯离开，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在安全楼梯。我没有任何理由会走这个安全楼梯，如果在里面遇见，假装偶遇的方式就不可行了，明显是我在跟踪，这样一定会让路涵对我产生不好的印象吧！

        我的手拉在安全楼梯的门把手上，大脑中进行着快速的运算，希望找寻一个合理的理由。这时，我隐约听见门外有抽泣的声音，这是路涵的声音，没错，我立刻拉开门冲了出去，在我还没想好怎么解释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的理由之前。

        我看见路涵这个“温柔+气质”的美女穿着淡绿色的裙子，居然坐在楼梯台阶上，头埋在两腿之间，一头秀发从两旁散落，发出低低抽泣的声音。这是一幅多么凄美的景象啊！看得让人多么心疼，是什么人什么事让路涵这么伤心？

        路涵听见我开门的声音（因为这个声音真的很大），抬头看见我，脸上的表情有点愕然。路涵没有说话，但是略微止住了哭泣，也许她认为我还不是一个适合看到她哭泣样子的人吧。

        “你怎么了？”我找不出更好的开场白。

        “我没事。”路涵拿着纸巾轻轻地沾拭着眼角的泪水。淑女就是不一样，什么动作都这么轻盈和优雅。我想起我一直有的一个想法：开设一所学校，专门传授如何让女人变成淑女。如果满大街走的都是淑女，那该是一个多么赏心悦目的景象啊！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我的脑海里会迅速浮现出米小妮的样子，把米小妮改造成淑女？我脑海里呈现出米小妮成为淑女的画面时，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学校还是不要开了吧！淑女看来不是传授改造可以完成的。

        “没事会一个人躲在这里哭？”我很大胆地坐到了路涵的身边，我也不明白自己的勇气是哪里来的，也许是我天生具备的强烈正义感，以及作为男人要保护女人的天性在发挥功效。

        路涵对于我的举动有些惊讶，因为我坐得离她很近，除非她一直保持目前的姿势，否则难免会有肌肤之亲。路涵并没有移动她的位置，或者说她那边是栏杆她没办法移动，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路涵没有对我的举动作出任何不良反应。

        路涵没有说话，微低着头，我还是第一次能够从这个角度细细地欣赏路涵。路涵侧面角度的样子，也许是她最漂亮的角度，我没办法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是或者不是，因为我看路涵哪个角度都觉得漂亮。

        “如果你觉得我还算你的朋友，在你心里还算一个能够保守秘密的人，还算一个值得信赖和能够分担忧愁的人，告诉我你怎么了。”这句话我冒了太大的风险，因为一旦路涵拒绝，在路涵心目中我就成为了一个不是她朋友、不能够保守秘密、不值得信赖和不能够分担忧愁的人当中的一种或者全部。

        路涵抬头看着我，我知道她在作激烈的思想斗争，但是我的思想斗争比她还要激烈，我在盘算被她拒绝后该怎么办。

        “我……”路涵拖了一个长音，将我的心同时提了起来，因为对于路涵我是否能够成为一个是她朋友、能够保守秘密、值得信赖和能够分担忧愁的人，结果就要在这声“我”之后公布：“我其实一直有男朋友。”

        晕倒！

        老天又和我开了一个玩笑，它在把我晋级到一个路涵的可以保守秘密、值得信赖的朋友这个等级的时候，却又告诉了我在路涵身边还一个和她之间关系等级更高的男人。

        “哦。”我这声哦，实在很难掩饰我心中的失落。

        “他不在国内，三年前去了美国，我们一直保持着远距离的恋爱。”路涵的眼神告诉我她的思绪已经回到这三年当中去了。

        我的心情开始平复，对于这种事情我一向平复得很快，因为像我这样国民条件的男人如果能够找到路涵这样的女人叫做幸运，路涵看上我那叫做垂青，我得不到路涵的垂青则算正常。如果整天为必然的结果烦心的话，那一定会少活很多年。

        远距离的恋爱其实是很辛苦的事情，我不知道那个男人在美国的日子过得如何，但是路涵在这三年里一直没有谈恋爱，去守护和等待这份感情的精神让我深深感动。

        我看着路涵，很认真地等待着她下面的故事，也许我的眼神终于达到了我一直自认为的真诚的级别。路涵继续她的故事：“出国前他就说要和我分手，因为他觉得让我一个人留在国内去等候一段无法预知结果的爱情太残忍了，会浪费我的青春。可是我不同意，任何一段感情都不可能预知它最后的结果，怎么能就这样放弃呢？所以我告诉他我会等他，他出国之后我们一直用E-mail、MSN和*保持联系，从他刚到那里，一切都很艰苦到现在情况大为好转，我觉得我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努力，这种感觉很开心，也很幸福。我以为我们的感情已经度过最艰难的时期，接着等待我们的就是幸福的结局。可是……”

        路涵停下了她的讲述，她不用再继续她的故事，“可是”这个转折词已经将后面的故事全部包含了。也许我的心理很阴暗，但是我坚持认为路涵爱错了人，那个家伙从一开始假装伟大说要和路涵分手我就认为是一个陷阱，根本就是一个以退为进的伎俩，他害怕自己出国之后并不会顺利，存在灰溜溜地回到国内的可能，所以他必须在国内留下路涵这么一个可爱的女朋友。随着他在国外的情况越来越好，他可以放弃国内的生活的时候，他同时放弃了路涵。我同时坚信现在的他一定在美国有了新女友。

        “他有新女朋友了？”我问出我的猜测。

        路涵有些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这种简单的故事以我这么高的智商，怎么可能猜不对结果。

        “可是你还是很爱他？”我问第二个也是我不想问的问题。

        路涵又点了点头，只是头埋得更低了。低得我已经看不见她的脸了，但是我知道她流泪了，唉，为什么世界上会存在这种“幸福”的男人，“幸福”到可以抛弃这样一个女孩。

        “忘记他，重新开始。”我给她一个结论或者说建议，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也是说起来最简单、做起来最难的办法。

        “如果你觉得我不是那么讨厌的话，我给你做垫背的。”我给了第二个建议，这句话说出来，其实我很有一种悲壮的感觉，因为它几乎等同于放弃追求路涵的宣言。我始终认为一个人去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另外一段感情，但是如果感情都可以这么容易招之即来的话，爱情就不再是爱情。所以很多人在失恋之后都会选择一个不讨厌的人开始一段被我称为“过渡爱情”的感情。这段感情只是因为要用来遗忘上一段感情产生的，所以永远达不到爱情的级别。当一切过去，重拾心情之后，就是这段感情结束的时候。当然这个办法也有一个麻烦的地方，就是用来做垫背的人也许会纠缠不清，又或者你会觉得伤害了他（她）而感到内心不安。而像我这样自动请缨做垫背的就解决了这种方式中所有可能出现麻烦的地方。

        路涵抬起头用红红的眼睛、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我给了她一个很坚定的表情，说：“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放心，我绝对做好垫背的工作，当你宣布垫背工作结束的那一天，我会立刻走开，绝不纠缠的。”

        我想这个时候你会觉得我和那个男人一样的卑鄙，采用了以退为进的策略，迅速接近路涵，确定自己临时男朋友的地位，然后找寻进一步突破的机会。你错了，我绝对没有这种想法，而且请你相信，这种办法是不可行的。当对方将你放进了垫背的位置里之后，想爬出来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难的事情，虽然电视剧上经常无视这种困难天马行空地发展，但是正因为电视剧中经常发生恰恰说明了现实生活中不常发生。如果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他（她）最多会对垫背多给予一分同情和感动，但是那和爱情无关。有人说也许可以因为感动产生爱情，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所以我不知道这句话对不对，但是我不喜欢同情基础上的“爱情”。

        路涵的泪水涌了出来，她趴在我的腿上肆无忌惮地哭了，我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这一刻我和路涵的举动如此亲密，但是我却知道我和路涵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

        奇怪的是这一刻的我自豪的感觉居然大过了伤悲，我觉得路涵愿意在我面前这样痛哭，绝对说明了我是一个非常能够给予别人安全感的男人，我自己的行为也透着一股壮士赴死的悲壮，所以自豪带来的得意完全暂时性地掩饰住了我的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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