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结伴同行

张续皱着眉等待着老白猿的下文。

        “那个地方号称是妖怪的坟墓，你不知道？”老白猿找了块石头坐下，“罗斯湖，是天庭一个人族地仙的道场，光是金丹境的修士那里就多的数不清，元婴境外界推测甚至都不下百位！这些年光是死在罗斯湖的妖王都不知道有多少个，你确定你要去的地方是罗斯湖？”

        “难道人妖已经势不两立到这种地步了吗？”张续说道。

        “这倒不是。罗斯湖从来没有明令禁止过妖怪进入，但是，却有一条规定。在罗斯湖，人妖厮杀是不禁止的，而人族之间相互出手却不行，违反者将会受到罗斯湖竭尽全部力量的追杀！所以，这百年来，敢前往罗斯湖的妖怪越来越少，除了那些修为顶尖的妖族大能。就是黑虎王，去了罗斯湖也多半保不住性命。”

        “你是不是想着可以偷偷隐藏身份潜入进去？告诉你，根本不可能！整个罗斯湖就在一个大阵里面，这个阵法对妖气特别敏感，任何一个妖怪进入其内都没有办法隐藏自己身上的妖气，相反，进去后，妖气还会散发出淡淡黄光，百丈之外就能清楚发现。”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我必须要去罗斯湖一趟，这关乎我的性命！”张续说道。

        老白猿面露无奈，摇摇头道：

        “以你的修为，去了必死！”

        张续沉默。二姐一反常态的竟然安静作何，没有吵闹。

        “你在这里多好啊，听我的，别去那个鬼地方了，太危险了。就算你要去，至少也得等你修炼到元婴境才可啊。”老白猿目光中露出担忧，苦口婆心说道。

        听着老白猿的一番话，张续靠在干草垛上，脑海中却慢慢升起一个念头。

        “天罡三十六变和地煞七十二变一样，都有万千变化，如今，虽然我才刚刚踏入天罡第一变，可未必不可以一试！就算现在还无法变化身形样貌，但相比若只是隐藏妖气不会太困难。只要隐藏著身上的妖气，再想办法遮掩住头，这个罗斯湖，可以一闯！”

        张续心中打定了主意。

        翌日黎明，太阳还未升起，天蒙蒙亮。

        石洞内。

        “你真要去吗？”老白猿不死心问道。

        张续点点头，“我走了。你们自己好好保重！”

        二姐什么时候不知道也醒来了。她揉着还未睡醒朦胧的双眼，迷迷糊糊走到张续身前，“猪头，我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你去不是添乱吗？”

        张续果断的拒绝了。这一路上路途遥远，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别提再带着个小女孩了。

        “猪头，我要去。”二姐眼睛睁大几分，剔骨尖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到她的手上，不停的上下翻着刀花。

        “不行！”张续不为所动，软硬不吃。

        “对啊，二姐，你就别跟着去了。那个地方太危险了！”老白猿跟着劝导。

        “我要去。”

        “二姐，他这一去很快就会回来。等他回来，我们再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不，我要去。”

        “二姐！你……”

        “我要去。”

        老白猿着急的挠着头，却怎么也说不服小女孩。

        “那我也去！”

        最后，老白猿说出一句让张续差点摔倒的话来。

        “老猴子，你别激动啊。你都说了，那地方很危险，你去干什么？”

        “二姐，我想好了。你若非要去，那我也去。”老白猿道。

        “两个疯子！”张续无可奈何，赶紧走出洞外。

        二姐和老白猿也在跟着他出了石洞。

        张续回头看了一眼，直接迈腿向前跑去。

        “二姐，我背你！”

        老白猿将她一把放在肩上，撒着大脚丫追在张续后面。

        半个钟头后。

        张续停下脚步，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水，说道：“好了好了，我算是怕了你们。我求求你们，能不能别再跟着我了？”

        老白猿和坐在肩上的二姐，齐齐摇头。

        “马上快要出了黑心寨的地界了。老猴子，你走了之后谁来打水？你不怕妖王最后怪罪下来？”

        老白猿眼中露出悲切，幽幽道：“这一行还能不能回来都是两说，哪里还管得了那些。”

        “唉，”张续叹气一声，“我先说好，你们跟着我可以，不过，快到罗斯湖你们就得停下，在外面等着我，不然，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们继续跟着我！”

        老白猿没有说话，而是侧过头望了望二姐。

        “好。”二姐脆生生的吐出一个字，答应了张续的要求。

        “那我们继续出发。老猴子，你知道罗斯湖的具体方位，你在前面带路吧。”

        炎炎烈日，饿了，张续他们还能用背囊里的果子果腹，渴了，却必须忍着。出发时带在身上的一竹筒水早已经喝完，而走了这么久了，居然没有看到一条河流。

        就连饱含水分的果子，长时间高温下来，水分流失，也都变得干干瘪瘪，吃在嘴里味同嚼蜡。

        二姐虚弱的趴在老白猿的背上，两只手无力的抱住老白猿的脖子，目光黯淡，“水……我要喝水。”

        老白猿一身舒展柔顺的白毛，此刻都变得皱皱巴巴干枯分叉起来。他的嘴唇干裂开，后背驼的更厉害。

        “二姐，再撑一会。马上，马上就有水了。”老白猿嗓子嘶哑，声音干裂。

        张续拄着根木棍，走在前面，四处寻找着水源。

        可是周围，荒凉的连一棵树木草丛都没有。只有黄土，沙石。

        转身走到老白猿前，拿出背囊中最后一个果子，用手攥紧，挤出残余的一点点汁液到二姐的嘴唇上。

        “天黑之前我们必须走出这片荒漠。不然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张续说道。

        老白猿沉重的点点头，脚步一轻一重慢慢朝着夕阳快要落下的方向走去。

        “二姐？”老白猿说。

        “恩……”小女孩回答。

        “奥，没事。”老白猿说。

        一刻钟后。

        “二姐？”

        “……恩？”

        “呵呵。”

        半个时辰后。

        “二姐？”

        “……”

        “二姐？”老白猿声音大了几分。

        “你老叫我干什么。”小女孩趴在老白猿背上，虚弱问道。

        听到小女孩说话，老白猿眼中如释重负，轻声道：

        “我怕你睡着了。”

        太阳慢慢落下，落日的红霞在天边映红一片，空气中炽热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一丝清风微微吹过，掠过了南岗城，吹过了黑心寨，掀起一些尘土如雾，在黄昏的夕阳下，轻轻转了个弯儿，卷在乌斯藏国边界的荒漠上，落在了此刻正风尘仆仆长途跋涉的小妖身上。

        小妖有些瘦弱，手中拄着根弯曲木棍，后背上背着个蓝色包袱，看起来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个子不高，肩膀之上却是一副野猪面容，清澈的双眼中此刻却带着一抹疲倦，但神色中突然涌出的喜意让他不由精神了几分。

        “快过来！这有人家！”朝着后边使劲招手大声呼喊，小妖脚下的步伐逐渐加快。

        在他后边，是一只灰毛老猴子，背上还趴着一个虚弱的小女孩。

        “二姐！有水了！有水了！”老猴子喉咙沙哑，神情激动的唤着背后的小女孩。

        “水……水……”小女孩无意识的喃喃。

        老猴子抓紧小女孩，拼了命的朝着前面跑去。他只有一个念头，二姐要喝水……

        吱嘎！

        推开木门，张续抱着一脸希望的走了进去，那颗踊跃跳动着的心脏，却渐渐冰凉，沉落到底。

        屋子里面黑乎乎的，借着外面的光线，张续看到，屋内只有一张桌子，一个简单的土炕和几个木凳。上面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像是许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这里根本就没有人住。”张续表情麻木，心中绝望到极致。

        “水！水呢？”

        老白猿背着二姐气喘吁吁的推开门，看到屋内的场景后，双腿不由一软，重重的跪倒在地。

        “水……水……”二姐双目紧闭，嘴唇干裂喃喃着。

        张续突然冲到屋外，捡起一块锋利的石头，走回屋子，对着自己的手心一割，然后攥着拳放在二姐的嘴唇上方。

        鲜血一滴滴落入二姐嘴中，干裂的唇皮被鲜血浸染，像抹了口红一般。

        “真好看。”张续神不知鬼不觉的说出一句话来。

        老白猿在一边怔住了，他两只眼睛空空的望着张续。不知为何，眼睛突然有种很酸涩的感觉，有点湿，却落不出泪。

        伤口很快结了痂，张续抓着石头，对着手心将血痂划破。

        拳头攥的更紧，血液一滴滴汇聚成流落入二姐口中。

        二姐的喉头涌动，饥渴的吮吸着水分。

        老白猿伸手去抢张续的石头，“你失血太多了，换我来吧。”

        张续点点头，将石头给他，却在他要对着手掌割去的前一刻，猛然一肘砸在了老白猿的脖子后面。

        老白猿头一歪，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老猴子，你这一路已经太劳累了，休息会吧。”

        张续扳开老白猿的手掌，将石头取出来，结痂的手抓住石头，对着另一只手心，继续狠狠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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