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困境

林照说，顾北承目前陷于前所未有的困境。

        宋韶曼深信不疑。

        她虽没有观察入微的秉性，但她对顾北承的些微变化都了如指掌。

        林照又说，他无能为力，但是她或者可以做一点事情。

        宋韶曼意识到什么，压低声音，“林照，这通电话，你是背着顾北承打给我的？”

        “是的，宋小姐。”林照倒是坦然。

        明知顾北承不在家里，赵秋萍更不可能突然闯入，她还是打开卧室的电视机，走到阳台外，半倚栏杆。确认视线范围包括卧室和楼下庭院，她才平静开口：“你说吧。”

        她不大了解林照，可她相信顾北承的眼光。再者短短几次交涉，她清楚林照是个有能力、忍得住的人。

        足够从容的林照能迫不得已打这个电话，顾北承的困境怕是真的难以跨越。

        “宋小姐，你愿意为了顾总，以身涉险吗？”

        宋韶曼拢了拢衣领，加深嘴角的弧度，“你打给我，难道不是相信我愿意吗？”

        林照轻笑，“也不过是在赌。”

        “那你赌赢了。”她不疾不徐，“快说吧。”

        实在看不下去顾北承四面楚歌的境遇，林照才打这通电话。眼下宋韶曼爽快，他自然没有忸怩的必要。

        简单阐明因果后，林照说出最终目的：“宋小姐，李夫人善妒。要是她知道李文剑怂恿他对付顾总是因为你，她一定会抽身而退。李夫人猜忌心又重，她这次对付顾总，也有自己的私心。所以，你平白去说李总觊觎你，可能只会被她暗中处理。因此，我想请你演一出戏。我再让李夫人捉/奸在床。”

        捉/奸在床。

        原来是这么个以身涉险。

        林照并非胡来的人，前因后果都说给她听了。

        她几乎脱口而出，“我答应，你安排吧。”

        近来顾北承比谁都关心她，想避过他的耳目去勾/引、设计李文剑，必然需要林照一番准备。

        宋韶曼的反应，无疑再次震惊了林照。

        他说：“今晚顾总要应酬，李总和李夫人都好安排，就今晚？”

        听到这话，她忍不住问：“你时间安排这么紧，那我要不答应怎么办？你绑我去？”

        品出她话里的讥讽，他忙不迭解释：“主要是瞒过顾总，他这段时间应酬不少，哪天都行。我主要怕夜长梦多。如果事情顺利，也能早点皆大欢喜。”

        不再为难林照，她淡淡说：“你先去忙吧。”

        掐断电话，宋韶曼略略偏转身体，面向满园姹紫嫣红，盎然绿意。赏的是艳丽美景，觉出的却是丝缕的怅然。

        她知道顾北承是不需要她担心，可这样被第三个人转告他的境况，她实在不是滋味。曾经他们是共患难过来的。是否他觉得，他们的爱情经历过风霜，再经不起一点敲打？

        “宋韶曼，你可不可以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选择放弃我？”

        她耳畔模模糊糊地响起顾北承和她争执时撕心裂肺的呐喊。

        莫非，他认为她会因此离开他？

        她刚想摇头。

        眼前忽然浮现奶奶苍白的病容。

        假如顾北承变得一无所有，她依然要支付奶奶的医药费。

        要是她能有正途赚钱就算了，否则，她估计真会离开顾北承……

        难道她真的是命中带煞？

        先克死了父母，再害奶奶变成植物人，现在又害风光无两的顾北承面临危机……

        胡乱想了一通，宋韶曼愈发坚定要去帮忙的念头。

        哪怕林照一个不周全，她可能再次遭受李文剑的虐打，甚至……

        如果她注定要经历这些劫难，她希望她爱的人可以少受一点磨难。

        在宋韶曼心里，她跟林照上赌场，是为顾北承做出过努力的，至少是他可以看见的。

        落日西沉。

        坐在阳台发呆一下午的宋韶曼，果然接到顾北承的电话。

        “小曼，今晚我得晚一点回家，你先吃饭，也别熬夜。知道吗？”担心宋韶曼性子拗，顾北承又补了句，“听话，知道吗？”

        回忆起林照的话。

        想起顾北承在风雨飘摇时，依旧努力地为他撑起一片天。除了彰显他们的爱变得脆弱，也有他在努力爱她，努力地维持他们的现状。

        丝丝缕缕的甘甜漾开在心间，她软了调子，“知道。北承哥哥，你也要记得吃饭。”

        听到久违的昵称，他不自觉笑弯了眉眼。

        她真情流露还是勉强演戏，他还是分得出来的。

        感受到她热切的关怀，因工作积压一整天的繁重顿时烟消云散。

        “好。”他回得缱绻不尽。

        短短一个字，涵盖了万千情意。

        想到晚上有硬战要打，她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

        赵秋萍见状，自然是乐不可支，更没想到宋韶曼是为了偷偷溜走。

        最近顾北承和宋韶曼生活得和谐，宋韶曼是自由的。和林照接过头，她顺利地赶到风荷茶楼。

        林照的意思是，她和李文剑多有过节，她亲自去联系，李文剑未必会去。

        旁的一切他都会处理好，她只须照做。

        包厢里清雅且安静，显然李文剑还没到。

        晚饭吃太多，宋韶曼觉得撑，等李文剑的空档，她慢悠悠泡起茶来。

        “哗啦——”

        她正在抿茶，忽然听到动静。

        手下意识轻颤，她将将放稳茶盏，循声望去。

        “咣当。”

        太过震惊，她的手拂落了茶盏。

        “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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