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赵露橙和杨旭忐忑不安的等着，可能是晚上的缘故，医院走廊处，异常的安静。

        杨旭拨通了心血管科王主任的电话，说了奶奶的情况。

        过了小半个小时，赵露橙见杨旭挂了电话，低着头，压低声音，“谢谢……还有对不起……”

        杨旭身体靠着墙，紧握着拳头，越捏越紧，“用不着和我说谢谢，我是为了奶奶才打的电话，要是躺着的是你，我才懒的搭理你。”

        赵露橙想到自己假装失明，骗了杨旭好几天，原本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可看他这幅嘴脸，她心中瞬间气血翻滚。

        她伸手指向杨旭的眉心，“要不是你光着膀子在我家，奶奶能晕倒吗？”

        杨旭怒顶胸口，手腕青筋暴起，“你跟我装什么傻，你不装瞎，我用得着去你家吗？”

        赵露橙被噎到，闭上眼睛，强抑下愤懑之气。

        杨旭还是不解气，一想到被骗的这几天，还是有奶奶竟然让他娶这个黄毛丫头，他就气不打一出来，“你以为闭上眼睛就真瞎了……”

        赵露橙原本想忍了，见杨旭不依不饶的，她实在受不了。

        我傻我瞎，谁要和你在一起才是又傻又瞎，杨姨还说你要和前女友私奔…

        要我看啊，杨姨真是多虑了，就你这样的人，谁和你在一起，谁才是脑子有问题。

        杨旭听完气得头发都要炸起来，“奶奶也真是英明，看出自己的孙女没人要，才要逼着我要娶某人……”

        赵露橙身子不由的晃动了一下……

        “你们还要吵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周姨从病房出来，眉头紧锁着，虽然声音虽不大，但是语气却很重。

        两人赶紧闭嘴，像是两个做错的孩子，“周姨，奶奶醒了吗？”

        周姨深吸一口气，“老太太醒了，不过她让我告诉你们俩，她不想见你们，你们回去吧。”

        奶奶最疼她这个孙女了，赵露橙从来没见奶奶如此生气过。

        赵露橙带着哭腔，“周姨你帮我说说好话……我真的很担心奶奶，就让我见一见奶奶吧……”

        “周姨，奶奶也不见我吗？杨旭问，周姨，你让我和奶奶解释一下吧。”

        周姨面色凝重，“小橙，小旭，周姨不是不帮你们，老太太思想保守，这一次老太太是真的生气了，她是不会见你们的，除非你们……”

        “除非什么？”赵露橙眼含泪水，“周姨你说，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只想见见奶奶……”

        “除非你们能听老太太的话，同意结婚～”

        “什么？周姨你听我们解释，我和杨旭，我们怎么能结婚呢，他是我哥哥啊……”

        杨旭听到哥哥二字，也不禁动容。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给小橙补习功课，冒充小橙的家长，去给她开家长会，就连自己的初恋女友，小橙也参与了他整个追求过程……

        他们怎么能在一起呢，让他和一个小孩结婚，杨旭完全不能接受。

        周姨语重心长，“这事，也不是小事，你们好好考虑一下吧，小旭，你回家也和父母商量一下，好了，今天也很晚了，奶奶要休息了，你们都回去吧。”

        他们两人，还想说什么，被周姨拦住了，“奶奶这里有我，你们都不用操心，回家吧。”

        第二天，赵露橙来到公司就开始在工位上发呆，早上给奶奶打电话，奶奶竟然挂了，这是她有记忆以来的头一次，心里很是难过……

        虽然难过还是要工作了，不然，周扒皮可不会留情面，她拿出待办事项清单，按照工作紧要程度，对每项工作进行排序……

        赵露橙忙完手头上的事，活动一下肩膀，便起身去楼下买杯咖啡……

        电梯里同乘的，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女同事，微信语音连着微弱的信号在和朋友通话。

        那女生有气无力地靠着电梯，语气透着疲惫，“愁死了，合同没到期，可房东要卖房，又要搬家了……”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无力感。

        就短短几句话，那个女孩便下了电梯，赵露橙却脑补了很多画面，自己如果没有奶奶护佑，她也会和同龄人一样吧。

        奶奶很疼赵露橙，父母离异后，她被判给了妈妈，可妈妈工作很忙，几乎无暇顾及她。

        但是奶奶会按时给赵露橙打电话，问学校的事，问生活的事，事无巨细，每次通话都一个多小时。

        赵露橙想买什么，奶奶每次第二天就会送到学校。

        直到有一天，爸爸来学校看赵露橙，告诉她，她要当姐姐了…爸爸再婚后，有了第二个孩子，还是个男孩。

        那天，妈妈醉醺醺回家，告诉女儿，“你爸人家又当爸爸了，你奶奶这回有了孙子了……”

        妈妈的话让赵露橙痛哭不已，她的确有好几天没接到奶奶的电话了，她颤颤巍巍的拨通了奶奶的电话……

        也许是奶奶发现了什么，从此赵露橙便被奶奶接到身边照顾。

        虽是小时候的事，赵露橙依旧记忆犹新……

        如今赵露橙在一家品牌服装设计公司上班，服装行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光鲜。

        它确实跟时尚很近，但是从画图到制版，从工艺到材料，每一个环节都要求精益求精，最后才是品牌到销售，这些步骤缺一不可……

        赵露橙刚毕业那会，她做好了去留学的准备，留学可以对不同国家的多元化进行了解，还有就是有海外留学经历，会有更多被录用的机会……

        奶奶嘴上说支持孙女，自从把孙女接到身边，奶奶每天事无巨细的照顾着孙女，从没想过孙女要离开自己，去那么远的地方。

        真当孙女要离开的时候，奶奶却病了。

        最后，赵露橙决定留下来陪奶奶，她现在就是条可爱的咸鱼，每周双休，陪陪奶奶，幸福又快乐。

        赵露橙自我安慰，周末休息就去看奶奶，只要自己撒撒娇，奶奶一定会心软的……

        午休时间，赵露橙见同事小孙有些无精打采，脸色也有些难看，便递了自己的养乐多给小孙，“怎么了，不舒服，还是困了？”

        小孙微笑中带着疲倦，接过养乐多，“别提了，平时我男朋友只会煮方便面，昨晚好不容易下一次厨，刚拿起菜刀，就嚷嚷着手被刀划伤了。”

        “没啥事吧？”

        “有啥事就好了，我过去一看发现根本没事，估计要用放大镜才看的到，后来就吵起来了，折腾了大半夜，害得我今天没啥精神。”

        小孙义愤填膺地说完，打了个哈欠，赵露橙昨天也难以成眠，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

        两人相视一笑，一旁的李姐却开始抱怨自己的老公。

        “每次出门前，他必然说先去个厕所，最可气的就是，每次洗澡前，他都要来一句：你能让我先去个厕所吗？

        你们说，要男人干什么，回家就知道蹲厕所……”

        赵露橙听着听着，竟笑了……

        小孙也来了精神，凑上来问：“橙子上次来接你下班的男人，是谁呀？”

        赵露橙叹了口气，“别提他，他现在是我死对头，要不是他，我……”话说到这，又咽了回去……

        “死对头？那就是你男朋友了？”李姐坏笑道。

        赵露橙差点被同事李姐的话惊掉下巴，“我和他绝无可能，他的前女友，还是我帮她送的情书呢……”

        “呦呦，你们这关系够复杂的啊……还有什么事，快说来听听。”小孙和李姐，意犹未尽。

        “走吧，走吧，该工作了……”赵露橙赶紧催促着，原本枯燥乏味的午休时间，变成了八卦中心。

        口腔医生很少需要值夜班，但也并不轻松，口腔科住院部，有时候会和其他医生一样早起查房，值夜班，写病历。

        “我回来了……”杨旭懒散地脱下鞋子，走向客厅。

        杨妈和杨爸原本在看电视，见儿子回来，端着水果凑了过来，“儿子，你今天给小橙打电话道歉了吗？”

        杨旭却一脸理直气壮，“为什么要我道歉，明明是你们串通好骗我……”

        “小旭，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男人要有担当，道歉怎么了，你看爸爸，甭管谁对谁错，在咱们家，爸爸都是先认错的那个。”

        “爸，我可不想和你一样，整天被我妈欺负……”

        “你小子说什么呢？”杨妈气得站起来，叉着腰，“我看雅茹朋友圈写着要出国，又看到你书房里的护照，这不才以为你们要私奔嘛……”

        “妈，你怎么有雅茹的微信？”

        杨妈眼神闪躲，赶紧解释，“你们交往的时候，雅茹来家那次，加上的……哎呀，先别说这个了，妈问你，你们为什么分手啊？”

        不管是谁，杨旭对前女友的事，从来都是只字不提，“妈你要是再追问，我也要搬出去住，你看小橙大学毕业就自己住公寓了……”

        “一边去，人家小橙不会开车，在公司附近住，你有手有脚，开车溜着呢，你想搬出啊，除非你结婚了，否则，没门……”

        杨旭不再理妈妈，自顾自上楼去了。

        “老婆，你说咱家这臭小子和小橙有戏吗？”

        杨妈眉眼带笑，“走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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