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029章 生辰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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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生辰礼
“六叔!六叔!”
陈壁刚将人领到书斋门口, 宋佑嘉就忍不住热忱招呼。
陈壁笑了笑,拱手退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陈修远还在练习左手写字,确认左手可以灵活使用。
宋佑嘉欢喜道, “来做伴读呀!天子不是说了吗, 让我来做殿下的伴读,六叔要给殿下上课, 我当然是来六叔这里上课的呀!”
陈修远不置可否。
宋佑嘉凑近, 环顾四周, 没见到旁人,只有陈壁一人在书斋外候着, 宋佑嘉悄声道, “六叔,我之前演得像不像?”
他笑着轻嗯。
宋佑嘉也跟着笑起来, “六叔,可别小看我当时那个从没出到认出你的表情神色,层次渐进, 张弛有度, 我练了好多次,每次都要严伯替我看着,小到一个眼神, 大到一个诧异的神色,哪个都对着铜镜不下几十次。”
陈修远笑着看他, “张大儒这么快给你放学了?”
宋佑嘉轻咳两声,“我同老师说,我还要来六叔你这里呀!天子点了我的名给东宫做伴读,那我当然就要按时来学习,不能迟到, 不能偷懒!诶,殿下呢?殿下还没回东宫啊?不是过时辰了吗?”
陈修远落笔处也微微顿了顿,是有些久了。
她今日不用去政事堂旁听秋调的事,就算例行去见天子,也应该回来了……
陈修远唤了声,“陈壁。”
陈壁入内,“太傅。”
“去问问看,殿下怎么还没回来?”他心中也有些担心。
陈壁应是。
等陈壁离开,宋佑嘉又问起,“六叔,你的肩膀没事吧?”
太傅在东宫遇刺一事,稍加打听就清楚。
“没事了,快好了。”陈修远看向他,“佑嘉,这次多亏你了。”
宋佑嘉笑道,“说什么谢呢!不过六叔,你来了,七叔在哪?”
“他最近都不会出现。”陈修远淡声。
宋佑嘉托腮看他,“六叔,你是以后都在西秦留下了吗?你都做太傅了!”
他忽然问起,陈修远愣住。
正好陈壁折回,“太傅,殿下来了。”
听到殿下来了,宋佑嘉站直了,毕竟是东宫,在东宫面前还是要有礼数的;陈修远也从俯身写字到起身看她。
屏风后,是一袭青鸾色的襦裙身影,搭着梨花白的薄衫。
抬眸间,宋佑嘉愣住,眼中都是惊艳。
陈修远却一眼看出她眼中有事。
涟卿没想到还有宋佑嘉在,目光稍微怔在他这处。
宋佑嘉赶紧拱手,“宋佑嘉见过殿下。”
他是宋佑嘉?
天子同她提过这个名字,他是兆宁宋家的子弟,母亲是天子的闺蜜,这次入京求学,天子让他来做她的伴读,因为年纪相仿,好像,还有他的父亲是岑远的师兄这层关系在。
涟卿轻嗯一声,宋佑嘉欢欢喜喜抬眸看她。
宋佑嘉的年纪原本也同涟卿差不多,涟卿应当比他还大上一岁,宋佑嘉的性子不至于让人觉得别扭,但涟卿今日不想多说话。
“开始吧。”她淡然,而后上前,往案几处去。
宋佑嘉看着她的背影,还目露惊艳,等她走开,宋佑嘉还轻声朝陈修远感叹,“哇,六叔,你怎么不告诉我,殿下生这么好看的?”
话音刚落,头上挨了一记重拳,疼得他眼泪都要出来了,“六叔 ~”
陈修远冷声,“没大没小。”
他赶紧捂嘴,东宫面前,这样是逾越了。
六叔提醒得对。
陈修远没再看他。
宋佑嘉来了东宫,他就不是同涟卿两人对坐了,书斋中的案几只有一张,宋佑嘉与涟卿对坐,陈修远在案几一端,“今日讲《古时记》。”
宋佑嘉惊讶,“啊,这种老学究的书!”
陈修远看他。
涟卿也看他:“……”
陈修远平静问道,“马上就是国子监论道了,来的都是什么人?”
这句话是问宋佑嘉的,涟卿没多嘴,宋佑嘉不以为然道,“国子监学生,大儒,还有……老学究。”
自己说完,自己都没有了。
陈修远没有再多开口,余光一直在涟卿处。
涟卿今日不对,到眼下还不对。
宫中遇到事情了,他心底澄澈。
“先抄一遍,第五章至第八章。”他说完,涟卿已经伸手去翻册子,宋佑嘉哀嚎,“上来就抄书啊~”
陈修远看他,“你也可以出去。”
宋佑嘉老实去翻册子,又朝陈修远笑道,“不是,六叔,是老师这处才让我抄了书。”
他同陈修远说话的功夫,涟卿已经开始认真誊抄,没有吱声。
宋佑嘉这处,还在一面抄书,一面寻话同陈修远说。早前没有对比,眼下才凸显涟卿的安静和专注,但宋佑嘉的嘴一刻都不能闲着。
陈修远没多制止他,是因为注意力都在涟卿这里。
宋佑嘉吵成这幅模样,她都在低头抄书,是在宫中遇到了事情,还是棘手的事。
陈修远心知肚明。
再等宋佑嘉开口,陈修远看他,“你是用嘴抄的吗?”
宋佑嘉悻悻闭嘴。
涟卿抬眸看他。
应当是,没见过他这么凶的时候……
他也看她。
深邃的目光没有特意,但好像将她看穿。
涟卿低头。
陈修远没有戳破。
……
等书册摘抄完,陈修远照本宣科得讲了几句,今日的功课就算讲完了。
宋佑嘉目瞪口呆,“啊,就完了?”
他可是盼着同六叔学的,这明显……
陈修远轻声,“嗯,就完了。”
涟卿也抬眸看他。
他轻声道,“马上就是国子监论道,殿下不需要自己论道,但要在国子监论道之后,同国子监官员,大儒,还有你口中那些老学究一道点评,《古时记》是古语,在这些大儒和老学究口中是珍宝,殿下要做的就是记得滚瓜烂熟,用的时候信手拈来就好。这几日的授课都是这些,你也可以日后再来。”
涟卿会意了。
宋佑嘉忽然眯着眼笑起来,“六叔,你讲什么我都来。”
陈修远看他一眼,“今日到这里了,回去吧。”
宋佑嘉伸手挠头,“可是六叔,我还想多呆一会儿啊,诶,六叔,我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涟卿此事才觉得被他吵得几分头疼。
岑远应当也是。
然后,就听岑远唤了声陈壁,陈壁入内,将人架了出去。
涟卿:“……”
等涟卿回过神来,也撑手起身,今日的功课确实结束得早。
“去哪?”他轻声。
“不是结束了吗?”涟卿看他。
“出什么事了?”他淡声。
涟卿愣住。
他平静看她,“宫中出什么事了?”
涟卿:“……”
见她没出声,陈修远温和道,“跟我来。”
涟卿随他上了二楼阁楼处。
早前,有一次替他换药的时候,她来过书斋二楼这处,等到这里,好似另一个环境,刚才迟疑没开口,眼下在案几前对坐,他温声道,“我在,我听着,说吧,这里没旁人。”
涟卿低头,“天子让我提前一两日去京郊鸣山书院,提前同国子监的学生在一处,安心准备论道的事,也多看看学生中的好苗子,哪些是能日后用得上的,在论道大会上多提点。”
“那是好事。”岑远看她。
这些事,不至于她会如此。
涟卿看他,“天子让信良君随行一道,说朝中有我与信良君二人不合的传闻在,这一趟一道去鸣山书院,传闻能不攻自破。天子能吃下一枚定心丸,朝中也能吃下一枚定心丸。”
“你担心信良君?”
涟卿想起今日在宫中的事,都是不愉快的事,先是信良君这处。
岑远面前,她如实道,“我今日在宫中见陛下之前,遇到信良君了。”
“他为难你了?”岑远看她。
她轻叹,“有些话说得很直白。”
“说给我听。”岑远低头,避开她目光。
涟卿微顿,他抬眸看她,“不怕,我听着。”
她心底好似在宫中就一直紧绷,没有松下的弦才稍稍缓下,尽量平静,但眸间还是带了没藏好的委屈,“他让我把背地里的心思收起来,狐狸尾巴也夹紧了,别拿什么失忆做文章,当初挑选储君的时候,我在所有人里是最急功近利的一个,但要我在背地里做任何事情,他一定不放过我……”
岑远一直看着她眼睛,“还有吗?”
她喉间轻咽,少许,才继续道,“不管我听不听懂,但要我记着,他会一直看着我,如果真在背后动手脚,我一定让你后悔做这个东宫。在他这里,捏死我,同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涟卿想起那枚捏碎的玉佩,脸色越发有些难看。
“殿下怎么做的?”他眉头拢紧,还是看她。
“我记得你说,敬而远之。”
“他还做了旁的事情吗?”他目光如炬。
涟卿原本不想说的,但在他面前,涟卿轻声,“他捏碎了我的玉佩。”
岑远微顿,一瞬间,涟卿好似看到了他眸间的怒意,是她从未见过的动怒模样。
但很快,他又敛了眸间怒色,尽量心平气和道,“信良君与东宫不合,朝中都知晓。如果这次在鸣山书院,信良君不生事,那信良君以下,朝中和军中的任何人想在殿下这处生事,也都要在心中多掂量,信良君这么张扬的人都不敢,谁敢轻易迈出这一步?”
涟卿微楞,“你是说……”
岑远平静道,“天子即便久病,她也是天子,即便眼下不在朝中,却未必不知道生辰宴的事。我们昨日说过什么,殿下临政,最需要的是威信。生辰宴的时候,各方诸侯,封疆大吏都会入京,这里面形形色色的人,哪一个都不容小觑,如果每个人都来试探殿下一次,殿下光是忙于这些人都应接不暇。但如果明知信良君与殿下不和,但在鸣山书院的这几日,信良君都没敢生事,你说旁人会再轻易冒险试探殿下吗?”
涟卿仿佛会意。
岑远继续道,“国子监论道来的都是学生,国子监官员,大儒,还有宋佑嘉口中说的的那些老学究,这些人不乏自恃清高的,对朝中施政贬低的也大有人在。殿下在,这些针砭时政都会让殿下难做;但信良君在,对殿下反而是好事,无论是信良君往那一坐,旁人不吱声,还是针砭时政的时候,信良君的性子会忍不住驳斥,都会衬出殿下的对学子的尊重,这原本就是提高殿下在学子心中威望的方式。东宫的威望是一点点积攒的,殿下在学子有威望,朝中旁人也会刮目相看。”
听他说完,涟卿心中才豁然开朗,又看向他,忍不住感叹,“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也看她,“我是站在天子的立场,殿下也尝试站在天子的立场去想,很多事情能通透。只是信良君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殿下总要学会同双刃剑相处,这也是天子的用意。天子应当叮嘱过信良君,我也会同殿下一道去鸣山书院,信良君的事,殿下不必担心。”
他自己说到要同她一道去,她心中一块沉石仿佛落地。
好像有他在,她也没那么怕了。
“今日吓到了吗?”他又问了声。
她想了想,颔首,“嗯,早前也准备,但是他说话和捏碎玉佩的时候,还是很吓人。”
岑远看她,温声笃定道,“就这一次。”
涟卿眸间错愕。
岑远继续看她,“还有事,是吗?”
信良君是会吓到她,但一个信良君,最多也是会恶言恐吓,捏碎玉佩吓唬她。她从方才起就一直神色恍惚,不是信良君的缘故。
她曾经说过信良君像狮子,猎豹,随时准备撕碎猎物,她是怕信良君这种人;但她还说过,她怕黑暗中伺机吐着信子的毒蛇……
他看着她,她僵住,没有应声。
他猜到了十之八九。
“说吧,我听着,我说过殿下可以信赖我,任何事情。”他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
听到他的话,她眸间微红,与说起信良君时不同,声音里都带了些许轻颤,“上君单独见了我。”
岑远眉头皱紧,“在宫中?”
她轻嗯,“他假借天子的口谕,单独同我说话。”
“说什么了?”
“他说……”涟卿喉间再度咽了咽,不知道怎么同他说那些话,也避开他目光。
岑远低声,“他说,他之前想错了,前事不提,但告诉你储君之位不好做,互取所需,他会压着信良君,替你扫清道路,日后也会替你清除障碍要,告诉你皇位你唾手可得的,只要你去找他,是吗?”
涟卿抬眸看他,“你……”
她是想说,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四目相视中,他轻声,“答应他了吗?”
她知晓他是特意的,她也没移开目光,低声道,“没有,我有自己喜欢的人……”
他看她。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看着他道,“他很好……”
“哦。”他轻声,“这么好?”
她心砰砰跳着,脸色也微红,“嗯。”
见她低头,他唇畔微微勾勒,她耳后都跟着红了起来,没有再看她。
正好楼梯上“蹭蹭蹭”的脚步声传来,是陈壁,“殿下,太傅,何妈来。”
何妈?
涟卿看向他,她有印象,他说起过是他家中的老人,借魏相的名义同天子提起过,魏相很信赖他才会这样。
“让何妈来。”他吩咐一声。
稍许,何妈的脚步声传来,涟卿转眸看向一侧阶梯处,何妈正好顺着阶梯上了阁楼。
涟卿见她慈眉善目,模样有些富态,眸间不似惠嬷嬷一样严厉和不容置喙在,而是,第一眼看去,是亲切的。
其实自惠嬷嬷之后,涟卿对宫中的这些嬷嬷大都讳莫如深,但何妈看起来不同。
何妈朝着她和岑远拱手,“老奴见过殿下,太傅。”
涟卿看向岑远,岑远颔首。
涟卿才开口,“太傅同我说起过了,何妈,免礼吧。”
“谢殿下。”何妈抬头。
涟卿又仔细看了看她,确实温和亲厚。
“何妈,上前来吧。”岑远出声。
何妈大方上前,沉稳,端庄,笑容可掬,是高门邸户的管事妈妈才有的底蕴。
岑远朝她道,“何妈是我家中的老人,照顾我母亲,妹妹。”
涟卿第一次听他说起母亲和妹妹。
但如果是照顾过他母亲和妹妹的管事妈妈,应当在他心中是不一样的。
涟卿颔首。
他继续道,“何妈同我一样,如果有事找不到我,找何妈就好。”
她点头,但莫名觉得他耳朵红了。
一侧,何妈笑道,“老奴省得了。”
涟卿忽然觉得,何妈是不是知道什么。
“今日太晚了,明日让瓶子带何妈熟悉下东宫吧。”岑远说完,涟卿应好。
何妈看了看他们两人,知道他们两人还有话要说,“老奴给殿下和太傅做两个菜吧,是太傅爱吃的菜,殿下也尝尝?”
岑远爱吃的?
“好啊。”涟卿笑起来,好似早前的阴霾也一扫而空,多了些对旁的期待,也不知不觉启颜。
何妈也笑道,“那殿下,太傅,稍候。”
何妈离开,岑远也起身,“还要些时候,去湖心亭走走?”
“好。”她轻声。
华灯初上,在湖心亭附近的水榭散步时,湖风驱散了夏日的燥意。
漫步在湖上的水榭长廊处,好似心都静了下来,柯度几人远远跟在身后。
湖上的水榭长廊刚好够两人的身位,可以并肩踱步,长廊一侧,不时有锦鲤窜头。
“这里好多锦鲤。”
“你不常来?”他看她。
她点头。
她其实来东宫的时间也不长,千水别苑这处也没有细致看过,只是在夏日夜里会来书斋这处看书,消暑,至于湖心亭这处的锦鲤,她真没怎么留意过,但入夜里,宫灯光晕下的锦鲤湖畔还是让人心情愉悦,也不由驻足多看几眼。
“跟我来。”他引路,她快步跟上。
是长廊处的一个拐角尽头,开了口子,有阶梯往下,有一个很低的露台。
岑远先下了露台,然伸手,“来。”
她其实不知道他去这处做什么,但他伸手,她没迟疑。
等下了露台,才见这处露台因为同水很近,所以围了慢慢一池的锦鲤在,很壮观。
“哇~”她不由展颐。
“陈壁。”他唤了声。
陈壁会意上前,将手中的袋里递上,涟卿好奇看他,“什么?”
他递了一枚袋子给她,“鱼食,在这里喂鱼,心情很好。”
涟卿欢喜接过,真的朝着池中洒了一把,大大小小的各色锦鲤顿时涌了上来,比早前还要壮观些。
她从来不知道东宫内还有这样一处地方。
她脸上笑意藏不住,他也莞尔。
看着她坐在露台一侧,笑着喂鱼的模样,他不由想起早前,那时还有涟恒在。
“阿卿,喂鱼,快来啊!”涟恒朝她招手。
她在亭中看书,头都没抬,慢悠悠道,“不来,喂鱼有什么意思,你喂了它,叫它它会答应你吗?”
涟恒喂鱼的手僵住:“……”
他笑开。
她继续道,“那我还不如喂大黄呢。”
言罢,她唤了大黄一声,大黄“汪”的一声,涟恒手一抖,鱼食都掉到湖中,涟恒脸都绿了:“……”
想起早前的事,他眸间还有暖意。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见涟卿凝眸看了他许久。
他也看她,“喂完走吧,差不多了。”
涟卿也起身,阶梯有些陡峭,他还是伸手牵她,然后,没有放开。
涟卿:“……”
他也似忘了一般,还同她说着话,“什么时候启程去书院。”
她回过神来,“明日再去一侧政事堂,旁听秋调的事,后日就去。”
他轻声,“嗯,那来得及。”
她看他,“来得及什么?”
他应道,“肩膀这处的伤好。”
她眸间惊喜,“你的伤好了?”
他伸手做了一个嘘声的姿势,“嘘,还也好继续装作不好。”
“为什么?”她笑着看他。
“不要轻易把自己的虚实透露给旁人,除非你很信任他。”他轻声。
涟卿唏嘘,“那你告诉我?”
“我信任殿下。”他如实。
她微怔。
他牵她的手紧了紧,温和道,“走了。”
长廊的檐灯映在他身上,好似拢上一层清晖,她脸红了,心中似揣了一只小鹿,兔子,小狗,小猫,总之什么都有,也什么都好。
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又怕他听到。
到湖心亭的时候,菜果然已经端上了。
听何妈说都是他喜欢的菜,她依次动了筷子,好好吃……
岑远看着她,笑而不语。
都是她爱吃的菜,他让何妈这么说的,她在燕韩呆了很长一段时间,有喜欢吃的燕韩菜,何妈会做,她是许久没吃过了。
这顿饭,涟卿吃得比往常都殷实。
……
等用完饭,涟卿以为还是他会像往常一样,散步消食送她回寝殿处,但今日,是往书斋这处去的,“我有东西给殿下。”
虽然湖心亭从就可以看到书斋,但如果在水榭长廊这处绕行,也会走不短的时间,正好当散步消食了。
刚好眼下的氛围,也适合在水榭长廊处慢慢踱步,但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只是清风晚照处,当时明月在。
不说话,也很好……
等回书斋的时候,涟卿看到那枚锦盒,不由笑开,“你说给我的东西?”
他也轻笑。
她当然认出这枚锦盒,同上次装糖葫芦的一样。
她笑着打开,果真是糖葫芦。
“是让我拿回去吃的吗?”她眸间有笑意。
“这里也可以。”他轻声。
她从善如流,从锦盒中拿起,轻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好似通过唇边渗入四肢百骸,也渗入心底,暧昧看他,“这次不怕我蛀牙了?”
他看她,“阿卿,今日我生辰。”
涟卿意外,“真的?”
他上次就骗郭维说是他生辰。
他轻嗯。
涟卿放下手中的冰糖葫芦,一面说着“生辰快乐”,一面歉意,“我没准备生辰礼。”
“不用准备。”他淡淡看了她一眼。
她还没反应过来,湖畔的清风拂来,屏风后,案几上的清灯微微晃了晃,屏风上映出的天青色身影微微俯身,吻上她唇间。
她不由愣住,心跳声都似漏了一拍。
“很甜,我收了。”
她抬眸看他,屏风前,‘没想好’歪着脑袋,看着屏风后的身影再次阖眸,俯身吻上她唇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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