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流言蜚语

“喂，你们听说了吗？那个新来的转学生被许默当众扇耳光，可丢人了！”

        “是吗？平时看起来一声不吭，只知道闷头学习的三好学生，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真是刮目相看！”

        “谁知道呢？哎那个转学生也真可怜，刚转来第一天莫名其妙就被打了，不知道心里有多憋屈呢！”

        “听说是因为他跟许默表白，在她课桌上涂鸦。”

        “那也不能随便打人吧！就因为他喜欢她？以后还是躲远点吧！女人不好惹，许默更不好惹！”

        “不过我还听说那个转学生家里很有钱，是个富二代呢，城里长大的小少爷，家里要啥给啥，极为溺爱。”

        “哎，这样说，没准是那个富二代欺负许默，许默才打他的呢！像那种从小被宠到大的男生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他能善罢甘休吗？”

        “谁知道呢？许默这回可摊上大事了！”

        “你们几个说够了吗？”张洁一脚踢开厕所隔间的门走了出来，冲着那群叽叽喳喳的女生怒吼道。

        “就因为这点破事说个没完没了，有什么可说的！背后嚼舌根也不怕烂舌头！”

        “张洁，让她们说，清者自清。”我从另一个隔间推开门走出来，脸色有些发白，强装镇定的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手。

        那几个女生看到我，个个面色窘迫，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其中一个女生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许默，我们这不也是关心你嘛，毕竟是同学一场……”

        我不说话，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深吸了一口气后，抬起头微笑着说道：“我没事，谢谢你们的关心！”

        接着走出了女厕。

        眼泪开始无声滑落。

        为什么总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

        感觉命运在作弄我，就连老天爷也在看笑话。

        不够幸运的人只能拼命努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如果说李凡辰是我生命中的一束光，那刘小波就是我上辈子造的孽，被老天爷派下来惩罚我的。

        “小默，你别受她们影响，本来就不是你的错，是那个刘小波欺人太甚！你不要管这些，好好复习知道吗？”张洁跟过来担忧地说道。

        “放心吧，我还没这么脆弱。”说着我们相视而笑，一起走进教室。

        就在这时，校长走进来，点名叫我和刘小波出去，我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校长办公室。

        “身为班长，全班第一，在这最关键的时期，不做好的表率，带头殴打学生，给学生造成严重的身心伤害，你知道错了吗？”校长托了托老花镜，表情不怒自威，盯着我一脸严肃地问道。

        “我没错，是他先出言不逊，我只是正当防卫。”我挺直胸膛，不卑不亢地说道。

        “你！你还不知悔改，看来是要打电话通知你父母了！”校长一脸怒气。

        父母这个词对我来说相当陌生，几乎可以说没有，如果打电话给家里，只会让年迈的奶奶跟着受累。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想牵连到家里，更不想让奶奶担心。

        “……我知道错了。”语气突然软下来，带着一丝不甘和无奈。

        “罚你写五千字检讨，打扫厕所一周，你可接受？”

        “是！”

        “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

        刘小波突然出声，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只是希望她能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然后当面跟我道歉，就够了，至于写检讨，打扫厕所没有必要。”

        “那就听刘小波同学的吧！许默，只要你跟他道个歉，我就不罚你了，下不为例！”

        我站在原地，紧握拳头，浑身气的发抖。

        我不知站在我身后的刘小波此时是什么表情，但是我知道我此刻的心里，对他只有恨。

        “许默，你在干嘛？不要耽误刘小波同学的时间。”

        我僵硬地转过身，直视刘小波，眼中充满倔强，不甘和愤恨。

        “对不起，我错了。”

        “大声点，我听不见。”刘小波勾起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无耻！

        “对不起！我错了！”

        “这才对嘛，这才是优秀学生干部该有的表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校长露出欣慰的笑容，挥手让我们回去上课。

        回到教室，我努力将眼泪憋回肚子里，然后一声不吭地低头做题，将刘小波当成透明人。

        还有一个多月，等中考结束，我就解脱了。

        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我一定要坚持住。

        成败在此一举！

        可是我低估了刘小波的耐心，他可不是吃素的。

        当天晚上放学，我再次被他堵在校门口。

        我看着他眼角眉梢间的坏笑，彻底崩溃了。

        “刘小波，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怎样你才肯消失在我眼前？！”

        少年低下头，眼底有一丝怒火：“你以为爷那么好欺负吗？长这么大从来没人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你今天当众羞辱我，这个仇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

        “那你到底要怎样？！”

        少年突然表情正经起来，眼底多了道光芒。

        “做我女朋友，我就原谅你。”

        “你做梦！”我不禁冷笑一声，感觉像是听见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为什么？你就那么讨厌我吗？”他的语气有些失落。

        “对，我讨厌你！讨厌你的自以为是，讨厌你那头乱糟糟的黄毛，讨厌你抽烟，讨厌你穿破洞裤，讨厌你手脚不规矩一点不懂得尊重人，讨厌你的恶作剧，更讨厌你装腔作势狐假虎威，你从头到脚，就没一处地方是我喜欢的！”

        眼泪汹涌而出，心底拼命压抑的怒火和委屈像洪水猛兽般跳出来，任凭我怎么拦都拦不住。

        少年脸色铁青，像是受到严重打击，表情有些狰狞。

        “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毁掉你的一切，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信，我当然信，你家里有钱，有父母撑腰，想怎样就怎样，哪像我啊，我就是个没人管没人问的可怜虫，在这世上苟且偷生罢了，我碰见你，我就活该被欺负，任人宰割，谁叫我没有个有钱有权的爹呢！”

        说着说着，我就蹲下来，抱住膝盖，不管不顾地大哭起来。

        那是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那么无助。

        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的不公。

        以前看书上说：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一定会开一扇窗，可是现在才发现，并不是人人如此。

        也许上帝根本就没做门，也没做窗。

        “喂，你哭那么大声干嘛？搞得好像我又欺负你似得……”

        “呜呜呜——”

        “喂，别哭了，我不吓你还不行吗？我刚刚是逗你玩呢！”

        “呜呜呜呜呜——”

        “好了好了，我原谅你还不行吗？真是怕了你了，别哭了别哭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少年抓耳挠腮，一脸的手足无措，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我哭，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对不起！”

        我一时间愣住了，哭声戛然而止。

        我没听错吧？

        抬头含泪看他，此时的我眼眶红肿，脸颊通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少年哪见过我这副模样，他还以为我刀枪不入无所不能呢。

        “你刚刚说什么……”我的嗓子都哭哑了，声音很小。

        “别哭了！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没听见你再说一遍。”

        “许默，你不要得寸进尺！”

        “呜呜——”

        “好了好了，对不起行了吧！”刘小波一脸无奈。

        “你真是我的克星！”

        我站起身，擦干眼泪，再次看向他，突然发现他也没那么讨厌。

        原来他也有害怕的事情，他怕女孩子哭。

        “喜欢一下我会死吗？”少年突然转过身，背对着我，沉声说道。

        “不喜欢我会死吗？”我反问。

        刘小波笑了，感慨万千：“许默，你真是个奇怪的女生。”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爷得不到的东西，你怕是没看见多少美女倒贴爷都不要的。”

        “我的心里有人了。”

        “谁？”他转过身，望着我，表情严峻。

        “我的心很小，只能装下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李凡辰，他在我心里的期限是一辈子。”

        他静静的注视着我，一言不发。

        “我跟你之间不可能，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原来，你喜欢的人是李凡辰，怪不得不接受我……”他苦笑一声，仿佛在自言自语。

        “可我哪点不如他……”

        “刘小波，如果你不再骚扰我，也许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我冲他微微一笑。

        他愣住了，像是思考了许久，冲我点头。

        自那以后，刘小波消失了，我的生活恢复了平静。

        李凡辰在一周之后出现在教室里正常上课。

        看他的神态，似乎一切如常，只是他看向我的视线，多了些疏远和冷意。

        我们依旧每天结伴同行，只是我们之间，好像有一条怎么跨都跨不过去的沟壑，一路上相对无言。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难道是听到了什么传闻吗？

        只是我没有时间去问清楚，中考即将来临，眼下最重要的是复习，争分夺秒的做题。

        不知不觉，中考来临，我们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走进考场，出来后，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前所未有的解脱和自在，当然，还有一丝丝怅然若失。

        张洁和我在教室里收拾自己积攒了大半年的试卷和习题册，一脸惆怅地说道：“时间过得好快啊！每天习惯了早起晨读，晚上上晚自习，中考就这样结束了，突然不知道该干嘛了。”

        “小默，你现在最想干嘛？”

        “我也不知道。”

        “你就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比如……跟李凡辰表白什么的。”

        “你瞎说什么呢！”我脸颊发烫，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还太小了，等高中毕业再说吧！”

        张洁一脸恨铁不成钢：“我说姐姐，你没搞错吧，你真打算暗恋他四年以后再表白啊！你就不怕他到了高中以后遇到漂亮女生追他改变心意嘛！到时候你就躲被窝里哭鼻子去吧！”

        “他不会的。”

        他不会吗？其实我自己也不太确定。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突然就心情不好了。

        他好像从来没有直接表达过对我的感情，好像一直都是我在自导自演。

        他喜欢我吗？有多喜欢？我完全不知道。

        “你看看，你的表情都出卖了你，你自己都不确定他以后会不会变心，为什么不去问清楚呢？”

        “我怎么问？”我有什么资格问呢？

        “还是得我亲自出马！”张洁冲我挑了挑眉，恰巧李凡辰走进教室，她立马跑过去，对他说了什么。

        李凡辰朝我这边望了望，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张洁开心地笑了，又跑了过来，在我旁边位置坐下。

        我心里有些不安。

        “你对他说了什么？”

        张洁捂嘴偷笑，在我耳边小声说道：“我说，你很感激他这段时间的照顾，打算放学以后请他吃顿饭。”

        我双目圆睁，心里想掐死这个女人。

        怀着比中考还紧张忐忑的心情，我终于等到了放学铃声响起。

        “我不行，我真的不行，小洁，你陪我一起去吧！”我几乎一半身子贴在了张洁的身上。

        “你就不想搞清楚他是怎么想的吗？我去了他有些话就不方便说啊。”

        “他如果想说自然会说，他如果不想说，我问了也不会说。”

        “真是个死脑筋！”张洁一脸无奈，最终决定陪我一起赴约。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李凡辰也带了一个同伴，那个人是刘小波。

        四个人坐在餐馆一张圆桌上面面相觑，尴尬至极。

        说是修罗场一点也不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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