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Chapter68.到头来，根本就没有百分之百的好人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呢，小平。”

        越水七槻笑得苍白无力。

        “也对，”她自顾自地说着，“我也没打算真的瞒着你。”

        越发暗淡的阳光投在服部平次的身上，他的表情却一直淡淡，完全看不出喜怒。

        “你父亲也要感谢你的啊……”

        她的声音越发飘忽不定。

        “如果没有你这个如此优秀的儿子在公安里帮他运作，在金井雅仁出事儿的时候，怕不是连他也……”

        “够了，越水。”

        他冷漠地打断了她。

        “服部平次，”越水紧盯着他的双眼，“明明都是深陷于泥沼，又何苦劝人挣扎呢？”

        “因为你知道了，活到头来，根本就没有百分之百的好人，也没有百分百的坏人。我们所看到的漆黑的人，也会时而温柔，时而软弱。”

        “你的不忍，你的善意，你的愤怒……到底是为了救赎别人，还是救赎你自己呢？”

        越水七槻静静地躺在床上，对面墙上的时钟指针刚指过十二点的位置，她左手边的床头柜上摆着一杯温水和一黄一白两枚药片，手机则被放在房间斜对角的窗台上充着电。

        “吃药。”

        正对着床的书柜上，一个小型的家庭监控闪着灯。

        越水从发呆的状态中脱离，接着看向床头，等了两秒，才拿起水杯和药片仰头吞下。

        “我到黑羽这儿了，”监控器那边的人继续说，“吃了药就睡吧，不用等我。”

        她木然地点着头，拉了拉身上的薄被。

        那边的通话咔哒一声断掉，而后卧室内的灯光也慢慢变暗，空调也被调到了一个比较舒适的温度。

        “欢迎光临。”

        厚重的铁门被吱呀一声推开，门口的侍从毫无感情地重复着同一句话。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裹挟着室外扑面而来的热气，目光如炬，迅速穿过了灯红酒绿的大厅，一转身又隐在了黑暗中，

        “黑羽。”

        他推开其中一个包间的门，错开身闪了进去。

        屋内和屋外完全是两个世界。此刻黑羽翘着二郎腿坐在浮夸的暗红色沙发上喝着酒，面前的大屏幕上放着搞笑综艺。

        “来了？”

        他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屋内一片寂静。

        “你要给她的东西，”服部摘下帽子扔在黑羽面前的茶几上，“拿来吧。”

        黑羽快斗像是没听到般，摇晃着酒杯，忽地又偏头打量起来面前的人。

        “把东西给你？”他笑了笑，“喂，你们公安也会把杀人证据交由杀人犯保管吗？”

        “呵……”

        服部也勾起嘴角笑了一声，笑声却冷得发紧。

        “看来你真的有两把刷子，黑羽。”

        “只是我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黑羽继续摇晃着酒杯，欣赏着杯中的冰球来回滚动发出的清脆的撞击声，“最后会是你来拿这份报告。”

        服部走上前，坐在黑羽右手边的单人沙发上，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和u盘，打开手提包里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快速浏览起u盘里的内容。

        “原件呢？”

        “如你所见。”

        “…最好是。”

        “服部平次。”

        他缓缓抬头。

        “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那双漆黑的眸子缓缓划过黑羽的轮廓。

        “黑羽快斗，只要你闭好嘴……”他轻哼了一声，“我不会亏了你的。”

        【删除】

        【确认】

        “andy交给你处理，手脚干净点。”

        黑羽快斗大笑了几声：

        “卸磨杀驴你用的倒是顺手。”

        服部平次将u盘拔下，连同文件和电脑一同装进了手提包里。

        “事成之前，你最好也给我放老实点……”

        他抬眼，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面前的人。

        “ok,ok，”黑羽举起双手，对着服部公文包侧面露出的黑漆漆的枪口努了努嘴，“我知道了，这次是我的失误，以后凡是跟越水有关的，我绝对事无巨细都报告。”

        “我让你找的人呢？”

        服部缓缓放下了枪，腰身向后轻靠，换了个稍显轻松的姿势。

        “你、越水，还有那个小侦探，你们仨加一起都找不到，还指望我？”黑羽摇着头。

        “人是你放跑的，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么，怪盗基德？”

        “…行，算你们狠……”黑羽嘟囔着，“我也奇怪，这工藤志保到底能跑到哪儿去……”

        “要么，她现在已经寻求到某方庇护，彻底隐匿起来；要么……”

        “你说…可能还在日本？”黑羽不可置信。

        “过两天，东京地检特搜部会邀请cia的人来做交流，我已经申请了接待任务。这是这次来访的名单，你帮我探下底细，重点检查这些人里近半年来有入境记录的。”

        “这种事，公安查起来不是更方便么？”

        “工藤志保失联的事情，田中幸一还认为是出自降谷先生之手，他还不知道我们也失去了对她的掌控，”服部平次思索着什么，笑了一声，“她若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更好，这样，她还有那么一丁点利用价值。”

        “对了，我还没问你，jane到底怎么回事儿。”

        “谁？”

        “就你那个老乡，早川，”黑羽拿起酒瓶，又给自己续了一杯，“我听红子说，你特意挑我不在的时候把她带走了。”

        “有用。”

        “行吧，你别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行，”黑羽见他不爱提这茬，摆了摆手，“虽然我现在搞不清你和越水关系如何，但是jane也不是像她看上去那样简单，和她打交道你小心些，小心养虎为患。”

        “我以为，你会感谢我帮你除掉这个定【】时炸】弹的。”

        “无所谓啦，弃子而已，不差她一张嘴。”

        “你倒是转了性。”

        服部假意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慢慢站起。

        “行事再谨慎些，黑羽，我只保得了你一时。”

        黑羽快斗挑了挑眉，拿起手边的遥控器继续看起了综艺。

        服部平次也不在乎他的态度，收拾起所有的物件，带上鸭舌帽推开房门，迅速隐匿在了人群之中。

        “真想不到，会在这儿再见面。”

        “我也没想到，我们还会再见。”

        明亮的波洛咖啡厅内，只有两名穿着制服的男子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你是故意来堵我的吧，服部君？”靠坐在沙发的男子推了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水蓝色的眸子被掩在平光镜后，“我们真的很久没见了。”

        “我也以为你早就死心了，”服部平次拿起桌上的黑咖啡轻抿一口，慢条斯理地回答着，“看来只是逃避。”

        “那又如何？”那男子笑了笑，“人生是一种平衡，拥有了这样，必然会错过那样。”

        “要是真洒脱，你也不会选在这儿了……本堂君。”

        “呵，看来大家境遇都差不多啊。”

        本堂瑛祐笑了笑。

        “你这次这么明目张胆地来…准备待多久？”服部轻点着桌面，“你要知道，现在降谷和你的工作有对接的部分，纵使有我，你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他跟那家伙一样，披着人皮罢了，在我眼里可算不得人。”

        “你姐姐还好吗？”

        “不劳挂念。”

        服部点点头，深知以他二人如今的立场，知道的少不失为一件好事。

        “服部君，”本堂瑛祐打量着他，“你今天特意选择这个地方和我‘偶遇’，应该是有别的事情想找我吧？”

        “帮我查个人，”服部平次推给他一张证件照，“看看她有没有在美国活动过的痕迹。”

        “就一张照片？”本堂瑛祐打量了几眼，却没收下，“什么资料都没有的话…就是在大海捞针吧。”

        “或者…你去查查你姐夫？”

        本堂愣了一下，似笑非笑地别过了头去。

        “他有什么可查的？为了我姐姐，他已经隐退一线很久了。”

        “他到底在做什么，我相信你比我清楚吧，”服部不甚在意，“这个人对我对他都很重要。如果这个女人真的在他手里，麻烦转告赤井先生，我不会反对他们的计划，我只想亲自确认这个女人的安全。”

        “哦？”本堂瑛祐依旧保持着有些阴冷的笑容，“你这是…转了性了？”

        “需要提醒你么？”服部哼了一声，“之前在欧洲，你搞砸的那次大动作，让证人逃回了日本，若不是我及时给你收场，你怎么可能还出现在这次会议上？”

        “嘛，我也没说不帮，”本堂错开了他的目光，“只是……”

        咔哒。

        哒，哒，哒，哒。

        吱----咚。

        越水翻过身背对着门，直直地盯着面前的白墙。

        “不用装睡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男人略带疲惫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随后身后的衣架传来轻微的声响。

        “你去见cia的人了？”

        越水忽然开了口。

        “嗯，”服部脱着外衣，“本堂瑛祐也在，聊了两句。”

        “是因为宫野志保的事情吧。”

        “你不也怀疑，她的失踪可能和fbi的新企划有关吗？”

        服部套了件浅灰色的t恤，靠坐在了床的另一侧。

        “你怎么想的？”越水慢慢撑起身体，不留痕迹地避开了他搭过来的手臂，“让她彻底消失吗？”

        “或者说，让宫野志保这个人消失更恰当。”

        “zero也这么想？”越水挑了挑眉。

        “不知道，”服部摇摇头，“只是无论她在哪儿，我们都得在田中幸一动手前，先确定她的状态。”

        “你……”

        话说到一半，越水忽然倒吸了口气。

        “伤口裂了吗？”

        服部见她脸色不太好，连忙扶着她慢慢躺下。

        “小平，”她紧盯着他的眸子，“…为什么要帮我？”

        服部紧张的神情慢慢放缓，踢掉了拖鞋躺在她身旁，左手撑着头，右手轻抚着越水的面庞。

        “你…”越水别过头，“完全可以装做不知情的，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何必分得这么细。”

        他笑着打断了她。

        “七槻，你和我，我们已经是最亲密的关系了。”

        越水怔怔地看着他俊朗的脸，恍惚间有点捉摸不透面前的人了。

        服部将右臂小心翼翼地搭在她的胸前，搂着她有些清减的身躯，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感受着她的呼吸，又像个小孩子一样默默地蹭了蹭。

        “之前的，”他的声音闷闷的，“我们都忘了，好不好？”

        越水一僵，不明白他所述的话背后的意义。

        “我不想再失去了。”

        他抬起头，一路亲吻着她雪白的脖颈直到下巴，温柔得不容她挣脱。

        “等一切结束了，我们就结婚，好么？”

        【注：日本东京地检特搜部：前身是隐匿退藏搜查部，1947年成立，主要负责搜查二战中日本掠夺的隐匿物资，所以这个部门不是日本的部门，打一开始麦克阿瑟主导的美军成立的。所以从成立开始就有强烈的美国背景。

        到了后来这个部门基本上管的就是日本政治家的腐败，所有进入这个部门的检察官都在美国cia进修过，由美国独立指导。一旦有反美的政治家上台，就会上演美国收集情报，东京地检特搜部调查的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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