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一次见到龙王

“金鱼重伤，乌龟也重伤，我的两个大臣现在生死难说，变成这个样子，派谁去呢？你们说派谁去处理这件事情？”龙王的情绪很激动，坐在宝座上大声吼道。

        聚义堂里站着密密麻麻的大臣，他们都低着头，没人敢吱声。

        “一个都不敢去是吧？好，你们不去，我去。我就不相信，那两个年轻人有多大能耐。”龙王离开宝座，独自一个人从海底上岸来。

        我和大龙，一个拉风箱煽火，一个抡锤打铁。闹出来的声音响彻海域。

        此时，正是正午时候。日头毒辣的照在这片海域，照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突然，太阳被飞奔而来的乌云吞没，一场瓢泼大雨即将来到这个喧闹的人世间，即将来到我和大龙的身边。

        与此同时，我们看见海面的浪花，突然腾空而起，豆大的雨珠跟着从天而降，砸下来，砸在地面上，接着狂风大作，昏暗的天地间连城一片，我们的火炭顷刻间就被水浇灭。

        巨浪一浪高过一浪，在最高的一波巨浪里，我看到了一条几百米的有脚的蛇，尾巴一摆，打在巨浪上，轰隆声威震海域。

        大龙看着这条蛇，眼睛直瞪瞪的。

        “哥，这肯定是父亲，一定是父亲。”我大声说道。

        “一定是。赶紧准备好铁链子，一旦他靠近，马上拴住。”大龙大声说道。

        “好。”我说着就把链子的一端拿在手中，准备着那条巨大的四脚蛇靠近。

        “小子们，找死。”龙王刚开口，就被迎面而来的铁链给套住，紧紧套在他的身上。

        我们两弟兄的力气，在村里同龄人当中，是根本没法比的。力大如牛，相当惊人，我们使出浑身力气，把龙王从天空的乌云中拉出来，拴在大榕树上。

        榕树摇晃起来，整个天空瓢泼大雨，海浪一浪高过一浪，海天浑然成为一体。

        我和大龙被海浪拍打着，然后被狂风卷起来，狠狠的摔在地下，瓢泼大雨像石子一样砸在我们的头上，脸上，身子上。

        龙王在海边翻滚，嘴里狂叫着，石子被他的尾巴带起来，飞向空中，狠狠的朝我和大龙砸下来。

        最艰险的一次，我和大龙困兽斗，一不小心被龙尾卷进去，然后把我们抛到空中。

        接着数道闪电划过天际，雷声大作，一声紧跟一声，电光雷鸣中我和大龙差点被雷击中。

        还有一次，长长的龙尾把我们兄弟两抛向深海中。我们在深不见底的海中摸索着，费了大半天才爬到岸上来。

        所有的困难都抵挡不住我和大龙的斗志，我们与天斗，与浪斗，与风斗，与龙斗，越斗越勇，越斗越觉得挺值得的。

        在慌乱中，我和大龙保持着迎难而上的斗志，用链子一圈一圈绕在龙王的头上，把他拴在大榕树上，然后用另一条链子把他的手脚困住。

        龙王挣扎着，在大榕树的周围翻滚着，三天三夜，仍然没有从铁链中挣脱出来。

        这期间，大雨下了三天三夜，海浪翻滚了三天三夜。到第四天早上，大雨停，海浪止，龙王静静躺在岸边，头上拴着铁链，身子一半露在岸边一半躺在海里，眼睛半睁半闭看着兄弟两，已无力挣扎。

        “累吗？累就对了。”我揪着龙王的胡须，左右摇晃。

        龙王无力的任我摆布，我想，他真的是累了，不想再挣扎了。

        “不挣扎了么？生活中有些事情是需要挣扎的，即使没有成功的可能，也要挣扎中过下去。”我讥笑着说道。

        “你知道我们是怎样过日子的吗？十八年来，我们在人们的唾沫中长大，鄙视中生存，妈妈在不守妇道的骂声中讨日子。”大龙说着，也走到我的旁边来。

        “一句话，活着就要挣扎…”我补充道。

        “我们日思夜想，就想见你一面，只想证明，我们有父亲，妈妈有男人。”这时候，大龙也揪着龙王的另一根胡须，继续说道。

        龙王没有给他们任何一句回话，一直没有开口，就静静的躺在那里，眼睛半睁半闭。

        就这样，我和大龙把龙王拴在大榕树上，直到七七四十九天。在这四十九天里，大雨下了停，停了又下，海浪翻腾后归于平静，平静后再度翻腾，龙卷风来了一波，然后又是一波。

        反反复复，翻翻覆覆。山头洪水滔天，海水一刻也平静不下来。

        第五十天的早上。

        “你们把我拴在这里也不是办法，都是徒劳无功，所以你们还是放了我吧。”龙王第一次开口说话。

        “那你告诉我们你是谁，是不是我们的父亲？”我显得有点疲惫，很无趣的问道。

        “告诉你们我是谁，起不到任何作用。不如就把我给放走，这对你们有好处。”龙王说道。

        “我们之所以不放走你，至少，我们想知道我们的父亲是谁。也可以向那些欺负我的人们证明我们有父亲。”大龙的目的很明确。

        这时候，龙王疲惫的脸上带着笑容，尽是笑容，尽管他受尽折磨。

        他看着我们兄弟两个，以及想着我们所做的常人不能做的事情。

        从我们兄弟两个做的这些事情上，可以判断得出来，我们决不可能是普通的村民，那我们是谁？

        答案是肯定的，就是他龙王的儿子。所以，尽管受到折磨，龙王此刻的心情却特别的好。

        龙王在想：我的孩子在人间，这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

        “我承认，我是你们的父亲。”这时候龙王再次说道。

        “为什么要抛弃我们？”大龙问道。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你们的意思。”龙王回答。

        “那为什么不跟我们在一起，我们受尽村人们欺辱的时候，你在哪里？”大龙眼里充满仇恨，眼里却蓄满泪水。

        “孩子们，听我说。我虽然是你们的父亲，但是，人跟龙不一样，一个在地上生活，一个在海底生活，一种是两只脚走路的人，一种是四只脚走路的蛇。不是我不想见你们，我是不想打扰你们人间的生活。”龙王无奈的说道。

        “骗人，你说什么都没用。你就是不想负责任，抛下我们母子三人不管。你现在跟我们回家，一起生活在人间，我们还认你这个父亲，否则我们断不可原谅你。”我说话很凶，却开始慢慢接受我的父亲是一条龙这个事实，而且我希望父亲回去跟他们过日子。

        “你是二龙吧？我不能跟你们回去，我刚才跟你们说过，我们不能生活在一起，你们是人，我是龙，龙不可一日无海，海不可一日无龙。”龙王语气温和下来，柔和的说道。

        “现在你们知道你们的父亲是一条龙。既然你们知道你们的父亲是一条龙，你们回到村子也可以跟村人们一个交代了，而且是很自豪的那种交代。你们还是回去吧，不要在这里风吹日晒。”龙王继续说道。

        “哥，要不，我们把他拖到海上遛遛，遛狗一样遛遛龙？”我对大龙哥建议道。

        “这个想法好。只要是好的想法，我都愿意尝试一下。”大龙说道。

        于是，我们把龙王拴在破船上，然后敲锣打鼓在海上转来转去。

        狂风暴雨，海浪冲天，把锣鼓声掩埋在巨大的风浪中。

        龙王已经承认他是我们的父亲了。但我们为什么还把他拴在破船上在海里游行？

        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龙王跟我们回家，跟我们一起过日子。

        人与人之间，无所谓对与错，无所谓好与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如你所愿，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道理。

        我们这样逼迫龙王，其实我和大龙的做法显得有些自私，只是当时我们太想要个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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