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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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厦楼顶，风雨交加之际。

        众人围在铁门平房之前，将同伴的尸体集合到了平房之内，各自安静地忙碌着，有人在收集这能用的东西，有人在楼顶布置着显眼标志，有人在调整着手上仅有的装备，也有人坐在一旁的角落，无声哭泣。

        眼见风雨渐大，楼内动静渐息，阿乔看了看手表，将众人聚到了一起。

        “致生命，敬勇敢，如幸获救，小弟定三牲祭祀。”

        阿乔口中默念，拿起了剩下的一点燃料。而阿生则是逐一将牺牲士兵的名牌撤下，小声地说了些什么，然后起身走到了一边。在众人的注目礼之下，阿乔将燃料淋在了尸体堆上，拿打火机点燃了尸堆。

        “嚯——”

        “噼里—啪啦—”

        火焰渐旺，众人戴上简易的布条口罩，掩上了已经不成样子的顶楼铁门，不多留一言一眼，转身循着楼梯向下了。

        楼道内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和些许残留的烟气，目光之内到处都是被烧焦的尸体和熏黑与火烤脱落的墙面，众人以阿生和老乌作为前排，缓慢且安静地向下走去。

        “呼——”

        “啪啦—啪啦—啪啦—”

        外面的狂风骤雨声在楼道内回响，将室内映衬得十分的安静。随着雨势和狂风的暴起，楼顶的排水设备开始无力应对，雨水成股地流入室内，开始顺着楼道往下流去。

        “嗒……嗒……嗒……”

        虽然火计就像火烧连环船一样的成功，之前楼道内集成一坨的丧尸也因此被焚烧殆尽，但是众人依旧是不敢冒进，行进在尸堆之间十分小心，每次见到没有烧尽的尸体都拿削尖的水管捅上一捅。

        一只被焚烧得焦黑的手慢慢地颤动着，待到强嫂恰巧走到的时候，摸到了强嫂的鞋边。强嫂立时吓得一惊，却是没叫出声来，只快速抬脚然后一跺，踩住了那只手，然后拍了拍丈夫的肩膀，指向了那处。强叔也是很快，一根削尖的塑料水管直接一撩，撩开了遮盖住那只手的尸体，然后一下将水管捅进了那顽固黑手的脑袋。

        走走停停之间，众人已经向下走过了两层。因为这两层的防火门已经是烧得变形，而且有众多的尸体堆积，众人并没有冒险强行打开进入。又再行进，逐渐的，楼道内火烧的痕迹开始逐渐的弱了一些，那些被烤得半死不活的丧尸也逐渐多了起来。

        阿乔拍了拍前排老乌和阿生的肩膀，示意二人稍微停下，然后靠在了二人的耳边，低声耳语道：“看来下面应该会开始危险起来了，我们能进的楼层尽量进去，我让使□□的强叔跟在你们后面，如果你们俩有危险尽量往左右两边闪，让出空间让强叔对付。”

        虽然阿生是本领高强的军人，但是因为阿乔才是目前队伍里大多数人所认同的指挥者，并且阿乔也的确对丧尸又一套独特的应对模式，所以阿生对于暂时听从阿乔的指挥也并没有多大的意见。

        二人点头，等强叔换到身后再继续前行。

        即将又下一层，半死不活的丧尸堆满了这小小的楼道，这仅容两人并排通行的方寸之地，竟然堆了不下十只丧尸。那些丧尸因为只是受到了火攻的强弩之末，所以只是丧尸了机动能力，但依旧足够众人喝足一壶的了。

        队伍并没有冒进，而是在等待着阿乔从楼梯井缝隙观察的情报。

        “再往下丧尸太多了还是，我们就下一层，那里虽然有不少的丧尸，但是铁门有小缝，而且铁门是往楼道里拉的门，丧尸撞的话是不会直接撞开门的，楼层里面应该是安全的，小心脚下，不要恋战，开路快速通过。”

        “等我信号行动。”

        情报到手，指令下达，行动开始。

        前排老乌拿的是一只垃圾桶盖当盾牌，一个扳手作为武器，而阿生则使的是□□加刺刀的组合，后面老卡强叔使的是削尖水管，小乔强嫂二人拿着板砖碎块磨成的锥子，断后的阿乔则是自带一把日常使用的短小折刀。

        阿乔拿起一块板砖，将板砖伸出了楼梯井中间空出来的位置，看了几看，量了几量，将板砖放到了合适的位置，松手让板砖自由落体。

        “……啪！”

        板砖落到底层，瞬间散作碎片，发出了响亮的声响，阿乔的调虎离山再次老调重弹。

        “……呜……吼……”

        虽然外面的雷声雨声多少影响到了丧尸的判断，但楼道内还是瞬间便充满了低沉恐怖的死亡回响，盘桓在楼道内的尸潮重回激活状态，开始向下移动，有些丧尸更是鲁莽，听见声音从下面传出，直接便翻过了楼梯井的围栏，自由落体放飞自我。

        “啪！啪！”

        几只丧尸追寻着那声音，直接坠到底层，换来一滩模糊血肉。

        计谋生效，队伍再次前进。

        当头的老乌顶着盾牌，配合着阿生，开始前顶。两只半死不活的丧尸盘桓附近，还未反应过来来，便前排被击中数下，后人及时赶到，抓起那丧尸的下盘便是一举，底层的烂肉又再增加了两份。脚步不停，前排左冲右突，将丧尸制住，后来人则是逢过必补，每只被经过的丧尸都是例牌被捅上两次心脏，敲崩了三回脑袋。

        虽然众人勇猛，但是因为楼道内实在是堆积了太多的尸体，行进速度始终不算很快。一只趴在一旁装死的丧尸见老乌行到，突然奋起一扑，直接扑到了老乌的脚边。老乌也不甘落后，他仗着自己身高腿长，直接一脚，命中丧尸头颅，将它直接踢到一边，然后往前一顶，右手扳手下捞，给那丧尸的脑袋直接敲得脑花迸溅。老乌前顶，阿生和其他人自然也是快速跟上，就这一下快速的突进，让前方那些本来还在蛰伏和准备往下的丧尸注意到了这一众活生生的美食，差不多六七只或站或爬的丧尸开始向着众人反包。

        一只当头丧尸行动迅速，迈开步子，便直接冲了过来。阿生看准时机，一下刺刀突刺，直接刺到那丧尸的眼眶里面，然后一个正蹬，将丧尸从楼梯直接送回了楼道。尸体一下摔在了那群正在反包的丧尸里，将原本逐渐密集起来的尸群摔散了一些。

        战斗的声响把楼道里尸潮的注意力重新的吸引了回来，有一些靠得近的楼层的丧尸更是已经重新开始向上移动。

        纠缠慢斗是时间所不允许的，所以众人并没有停下脚步或者过多缠斗，而是团结一致地加速往前突进。

        前排二人奋不顾身，即便身前丧尸数量不少，但依旧是直接顶到了尸群的面前。虽然他们不能马上将面前丧尸击杀，补位的丧尸也已经杀到眼前，但他俩并没慌张，处理完手边的丧尸之后，不慌不忙地便往两旁一闪，两根削尖的水管便直接到位，将来犯敌人悉数击杀。

        一刺一顶，一挥一打，原本才几秒的路畅，众人是千辛万苦才能够终于走完。

        “快！开门！”

        阿生伸手拉开铁门，却是发现铁门被一些什么东西卡住了，铁门只能勉强拉开半人缝隙。

        “咔啦！”

        铁门在阿生的用力猛拉之下，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快！帮忙，其他人拖住来犯的感染者。”

        阿生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便让话语大喊出口。话语刚出口，队伍便瞬间分成了两截，一边的人去帮助阿生开门，而老乌和老卡则是站到了楼梯的下方，准备抵御即将来临的尸群。

        “快点！楼下的丧尸已经快要涌上来了！”

        老乌和老卡看着楼下逐渐涌上来的尸潮，心里不自觉生出一丝寒意，二人暗暗的握紧了手里的武器，准备要来上一场大战。眼看第一批丧尸一个转角就要杀到眼前，只见一具尸体被后方的阿乔举起扔出，一个黑影在楼梯井内飞过，直接砸在了那尸潮之前，将快速涌上的尸潮一下子绊了个措手不及，人仰马翻。

        “老乌老卡！别顶太前，留点操作空间给我！”

        留后几个身位的阿乔一边提示二人不要冒险往前，一边在楼道里和包里寻找着可以为队伍拖延时间的东西。

        眼见尸潮准备恢复阵势重新冲击，阿乔无奈又再准备举起一具质感不算太好的尸体，尝试故技重施。但阿乔刚一上手，便发现了这尸体的不妥，这尸体一触碰到阿乔的手，便忽然振动了一下，然后突然一下梦格列翻转，将原本面对地面的身体一下子向阿乔转了过来，双手暴起就要向着阿乔的上半袭来。阿乔虽然是有所防备，但还是被这突然的诈尸惊了一惊，稍稍向后退出一步，却是被楼道内随处可见的尸体给绊了一下，脚步又再踉跄，几乎便摔下楼梯。但幸好队友当中有人留了个心眼，出手搀扶，才不至于酿成大祸。

        “扑你个街，玩我？”

        阿乔心里有火，在队友帮助重回平衡之后，在那丧尸重新彻底起来之前，阿乔看准脚下路程，手里换出那把日常使用的短小折刀，一个疾步向前，向那丧尸发动了攻击。

        丧尸抬手向前，阿乔不退反进，一下子闪到了那丧尸双手中间，眼看那丧尸便准备双手制住阿乔，却见阿乔一下扭腰发力，一个强力的上勾拳直接轰出，击中了那丧尸的下巴。那丧尸上一刻还张牙舞爪的，下一刻便是吃了张口的亏，巨力唆摆之下，上下颚猛烈交击，那丧尸的口中瞬间化出一团红色浆糊，浆糊之中隐隐看见一些白色的物体，但却也分不清那是牙齿还是骨头了。一下重击却是仍然不能解阿乔的气，只见在那丧尸因脑部震荡而停滞之际，阿乔一把折刀反握，摆拳带刀，直接将那丧尸的脖子抹出了一道骇人的切口，血液飞溅，刹那之间，一下重拳又到，直击丧尸脑门。因为那丧尸失去了大半脖子的支撑，重拳之下，颈椎折断，脑袋直接向后九十度翻转，也不知是死是活，失缺平衡之后，翻落楼梯摔成了一滩肉酱。

        99

        即便是阿乔一直不断的将楼道内的尸体扔出作为障碍，即便是众人小乔和强嫂二人也加入阻击的行动，尸潮还是很快便杀到了眼前。老卡和老乌作为队伍阻隔尸潮的前排，义无反顾地和丧尸直接战到了一块。第一波尸潮的冲击力，比以往要来的更加的强力。其实众人在逃出钟潭之后，一直都没有跟大规模的尸潮起过身体冲突，所以众人其实并没有感受过第二阶段变异丧尸的威力。这一下的冲击，几乎就将原本站稳架子的前排二人撞倒在地。

        “快啊！这边快要顶不住啦！”

        前排二人奋力顽抗，老乌使着盾牌和扳手是左挡右挥，一只丧尸迎面而来，却是被老乌直接拿盾牌一顶，直接顶翻了在护栏上，翻落下楼摔成肉酱；而老卡则是一副莽夫模样，将手里原本应该用于突刺的削尖水管直接使成了横扫□□，每次身前的丧尸眼看就要近身，却是被老卡扫中下盘倒地，成为下一批进攻丧尸的绊脚石。二人勉强利用自己身高体长的优势压住了第一波的冲击，退出了原本的防守范围，慢慢向身后的队友靠拢。

        那边的防守告急，这边自然也不会说能够顺心到哪里去。阿生面对这奇怪的铁门捣鼓了很久，各种蛮力巧劲全部都试过了，才勉强推开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位置。他本想自己进去试探有否危险，但是无奈自己身形较为壮硕，硬挤恐怕会将自己卡在里面。他有一瞬间有想过这个铁门本不该如此，这一层里面可能会有蹊跷，但是由于当时情况紧急，他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让身后的身形较小的两个女生侧身进入，期盼能够尽快将大伙都带离这个地狱一般的楼道。

        “妹子，嫂子，你们一切小心，这□□你带着，还有三发，记住，尽快！”

        阿生将□□交到了小乔的手上，让小乔和强嫂从门缝中钻了过去，留下强叔一人在门前协助操作，然后便反身去到防御的最前线，和阿乔还有黑人兄弟俩一起对抗下一波来临的尸潮大军。

        之前曾经提到过，因为现存的丧尸大多经过了第二阶段的变异，所以大多有了力量或者敏捷上的增长，如果是人类与丧尸一对一的话感觉其实不是特别的明显，因为毕竟人类的头脑配合身体的优势才是人类最终统治地球的法宝。但是如果是丧尸连成了一片尸潮的话，那么人类的胜算就会开始直线下降了，即便你是部队里面最强的特种战士，面对这些不知死活不计体力的怪物的车轮战，最终也是难以抵挡的。

        虽然现在顶在尸潮最前线的四人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情况，但是好在楼道内空间比较狭小，尸潮不能直接大面积形成有效的攻击，即便是那些丧尸挤破了脑门想要冲到最前，也只能是一次有四个幸运儿充当敢死队，同时还会因为拥挤的关系，减低丧尸同伴的冲击能力。

        阿乔他们四人两前两后，前面的负责顶住第一下的扑击，而后面的则是在扑击被挡下的空档中寻找机会，将丧尸击毙或者翻落楼梯。

        便守边退之际，尸潮和四人之前突然出现了一刹那的空档，一只长得特别瘦小的丧尸忽然从尸潮中突围而出，手脚按压踩踏这同伴的尸体，就要发动飞扑。前排二人见此自然是严阵以待，但那丧尸却是侧翼跳跃，扒在墙壁上，想以跳跃的反作用力直接越过前排，去找后排的阿乔。这动作说起来是容易，但实际上哪会这么顺利呢，那丧尸在墙上反跃而起的时候，缺见前排的老乌忽然盾牌往上一顶，将那丧尸的扑击轨迹打乱，阿乔和老乌的默契也是十足，就在老乌起手的时候，阿乔稍稍后仰，避过扑击，而后单手撑地，另外一手反握的折刀已经赶到，银光一闪，那丧尸喉管应闪割裂。阿乔支撑手一下用力，将自己撑起，一个朝天蹬将丧尸送达到了后方。

        “强叔！”

        最后方强叔虽然在忙着开门的事情，但是始终的兵不离手，在阿乔喊话的同时，一根削尖水管被一掌托出，将那丧尸张开的血盆大口直接洞穿，水管直贯后脑，强叔及时控枪，将武器把好一甩，将那不知死活的丧尸直接摔到了楼道另外一边的楼梯护栏处，“哐！哐！”几下声响，丧尸在几处金属护栏之间来回跌撞了几次，最终还是逃不过一滩的宿命。

        这一下的配合虽说是精彩，但却也是这么一下的空隙，出了一个大问题。

        楼道之内，不知是否是丧尸里的变异者在这一刻都挤进了攻击范围，两只同类型的瘦小丧尸忽然从楼梯的对面栏杆处准备直接发起扑击，试图跃过楼梯井中间的空档直接袭击后排的阿乔。而与此同时，一只身材特别强壮的丧尸忽然发难，顶起一边臂膀就要在云云尸潮之中发动一下无差别的蛮牛冲撞。

        楼道外的楼层之内，两位女生进入之后只稍微确认了两下，便马上心急地准备帮助队友将铁门打开，却是看不见楼层走廊之内，二人查看的空隙之间闪过了几个黑影，正渐渐摸近。

        因为楼道告急，强叔也是目不暇给，只捣鼓了几下，透过门缝看了一眼感觉大概无误之后，便马上拿起武器去为前线的队友解围。

        一只瘦小丧尸从对面栏杆飞扑而来，意图直取阿乔，却是忘了阿乔身边还站着阿生这个队友，阿生也是没有含糊，直接一下□□刺刀突刺，将丧尸在空中拦截了下来。而另外一只丧尸的下场也是同样凄惨，在空中避无可避的情况之下，直接被后方赶来的强叔雷霆一击打会地狱。

        “吼！”

        楼道内尸情汹涌，只一眼便能看见几只或行动敏捷，或身体强壮的丧尸正不计代价地往楼上赶。之前提到的那强壮丧尸此时也是杀到了眼前，因为次丧尸非同一般，不能轻易放它冲击后排，所以前排两个一米九的黑人大高个是扎足了马步，准备直面这冲击。

        100

        “嘭！”

        那强壮的丧尸顶飞了数只同伴，几只无辜的丧尸要么是被挤到了墙边直接挤出了五脏六腑，要么是被挤翻了出去，直接跌倒了底层，摔成了一滩。那丧尸突破重围，一下子直接撞到了老乌和老卡的怀里，将强壮的二人愣是撞得一下踉跄，几乎便摔倒在地。好在前线丧尸此时也是人仰马翻，没有来得及抓住这个机会向前排补刀，才让老乌和老卡能够有时间略作调整。

        那强壮丧尸撞击之后也没有停歇，将前排撞开之后，一下蓄力猛击便准备越过前排直接轰击阿乔。但阿乔这前极限运动员的反应自然是不吃这一套的，他往旁边闪身一躲，躲开一击。强壮丧尸的那孔武有力的手臂在阿乔的身旁擦过，一下用力直接打在楼梯阶梯上，手臂直接变形折断，骨头断裂的声音十分清脆抓耳。阿乔抓住机会，抽空扶起了身前的老乌，然后一下随身而上，抓住了那丧尸的手臂，瞄准那丧尸手臂发力的肌腱，狠狠地一刀划过，将那丧尸一只手臂的活动能力直接废除。

        此时，强叔的一柄尖水管从后而至，将丧尸制在了原地，前排二人趁机起身配合着队友反击，多手成群，各种武器纷至袭来，把那丧尸打得失去平衡。阿乔最先潜下身来，双手抓住了那丧尸的一只腿，发力大喊：“起！”

        阿生随后而至，跟着阿乔的动作，下潜抱腿，二人合力一下子将那强壮的丧尸抱起，一下摔翻在了楼道之内，那丧尸一翻一滚地就像保龄球一般，又再回到了同伴的身边，将刚刚勉强起身的尸潮再次击倒。

        说时迟那时快，又有两只瘦小丧尸在阴差阳错之间把时间差打得刚刚好，在众人忙着应付眼前丧尸的时候，从一旁的栏杆处一跃而出，取的位置又再是我们倒霉的阿乔。阿乔这边是刚出龙潭又入虎穴，刚刚才站起身来，眼前就马上闪出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旁边的队友七手八脚之下，勉强将一只腾空的丧尸拦截了下来，但还是让阿乔被另外一只扑中。那丧尸扑到的一刹那，阿乔凭借自己的极限反应，堪堪将双肘架在了身前，“嘭！”的一声，一人一尸撞成了一团，直接一起摔到了楼道的墙面上。这一下的扑击，实在是将阿乔撞得不清，他只见眼前金星直冒，却不见那来犯的丧尸踪影。原来，那丧尸腾空之下并不能控制方向，直接一撞，将自己的头脑撞在了阿乔带有护具的双肘之下，折断脖子一下便软倒了下去。

        阿乔在眼冒金星的情况之下，看着身前的队友不断退守，自己也被身后的队友拖着往后退。

        “老婆！门开了没有！？这边顶不住啦！”

        “啪！”

        话分两头，之前楼层内的黑影此时已经是来到了开门的小乔和强嫂身后，就在铁门内侧的阻挡物终于被弄开了的时候，两双手忽然抱住了正专注开门的小乔。一双手直接制住了小乔的双腿，另外一双则是直接抓到了小乔的胸部。

        小乔这时才反应过来，她看见有两个黑影在自己的身前闪出，正准备向着强嫂摸去，她一个反肘向身后打去，同时大喊出声：“姐！小心！”

        “啊！？”

        “卧槽！”

        强嫂回身一看，才发现自己和小乔的身后居然站了几个男人！而那一声“卧槽”，正是一个被小乔肘击中的男人发出的声音。

        强嫂也算冷静，没有被这忽然的一下吓慌了神，她一边是伸腿猛蹬，一边则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将阻塞已久的铁门猛地打开了。

        正当她准备向队友呼喊的时候，身后的小乔开枪了。

        “啪！”

        小乔在这些日子的洗礼之下，也算是练就了一身不错的本领，她借着刚才的肘击，将一只手挣脱了，然后快速掏出了随身的□□，向着自己的整改后方开了一枪。

        “啊！”

        一声惨叫传出，那制住了小乔双脚的手立时便松开了，那边刚刚还缠着强嫂的两个男人，立时便向小乔这边反扑。小乔刚刚准备挣脱还击，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大大的灭火器。

        “咚！”的一声，小乔应声倒地。

        “快来啊！这边出事啦！”

        那伙人眼见不行，便准备放弃进攻，抱起昏倒的小乔往后撤退。强嫂眼见如此，哪里肯让他们轻易得手，她抓起自己当武器的水泥锥子，一下扑到，抓住了跑得最慢那人的大腿，一锥子便猛地扎了下去。

        “啊！”

        那男人顿时一声惨叫，扬起手便想打向强嫂。那手扬到半空，却是突然软了下来。强嫂抬头一看，缺见一柄尖水管直接洞穿了那人，鲜血流得强嫂满手都是，她又转头一看，只见自己的丈夫从一个投掷的姿势恢复了过来，急忙向自己跑来。

        “老公！那伙人把小乔妹子抓走啦！”

        强嫂指着那伙往远处跑着的人大喊道。

        此时铁门已经大开，还停留在楼道内的同伴们都听见了楼层内这一阵吵闹，纷纷鱼贯而入，阿乔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脚步没有停歇，直接便冲出追去，紧随其后的是阿生，此前作为前排的老乌和老卡则是改为殿后，和强叔一起把门外紧逼的尸潮处理好。

        因为身后队友一下子的拉开，使得殿后的劳务和老卡二人处在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一只丧尸当先一扑，老乌举盾一挡，将丧尸勉强挡下，做势还要再打，却见身边一根水管赶来，将丧尸刺倒，老乌定睛一看，是老卡及时赶到。老卡将水管用力横扫，将那刺中的丧尸当拖把一样使唤，扫倒一大票正在上楼重心不稳的丧尸，而后索性将手中武器一扔，拉起身旁的老乌便往铁门内赶。“嘭！”的一声铁门一关，老乌将手中扳手往门把一塞，算是勉强卡住铁门。

        “啪！”

        “啊——”

        殿后的几人还未搞清楚发生何事，却听一声枪响，楼层内传来一声惨叫。

        101

        “啪！”

        “啊——”

        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无论任何人，即便是有着前极限运动员的反应，面对着一颗破空而行的弹头，依旧是没有任何办法。只与阿乔差了几个身位，跑在第二位的阿生一转角便看见了一阵血雾在阿乔的身侧骤然出现。

        “阿乔！”

        作为军人的阿生对于这种在演练中出现了无限次的情况再熟悉不过，他在零点几秒之内便弄清楚了情况，阿乔被自己交给小乔的配枪击中了，而根据他所见的身侧出现血雾的情况，阿乔应该是被击中了肩膀的位置，虽说是枪伤，但是在有后续处理的情况之下，危及生命的几率还是很小的。眼见那边的那伙人瞄着阿乔又再作开枪的模样，阿生一个飞扑，直接扑向阿乔，试图将阿乔从枪口救下。

        在那边，本来立意瞄准阿乔心胸上半的那□□，在那把握着它却不甚适应后坐力且摇晃的双手之中，阴差阳错的瞄错了地方。而在这边作为对手的阿乔，在疼痛彻底征服他的神经之前，微调一步，身体同时大幅度的扭曲，努力将自己带离□□瞄准的十字线。

        “啪！”

        火光乍现，弹头出膛，在这场只有三位参加的生命竞速之中，阿生却是不能如意，只跑得个第三名，但第一名却不是那出膛的弹头，而是中了第一枪之后身体自然有所防范的阿乔。

        弹头擦着阿乔的身体而过，替他受罪的却是走廊里呆呆挂着无辜的闭路电视。

        因为阿乔的躲闪，阿生的飞扑自然扑空，但是在他扑空之际，却是见到阿乔竖出了三根手指。

        “三枪。”

        阿乔并没有说出口，他用手指给出了信息。而阿生也没有说话，只是给出坚定的眼神，而后一个调整，举着自己的刺刀，向那伙掳走小乔的人袭去。

        在阿生疾驰的那短短几秒里面，他将那伙人所有的特征全部都记下了，持械三人，空□□一人。因为带着小乔的缘故，那伙人的速度自然地被拖慢了，阿生仔细地计算着，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在心中验算了几回。

        “你别————”

        真正的厮杀并不如老套电影里面那样的会喊出口号，而后放出绝招。在贴近那伙人的瞬间，阿生动作利落，一下□□突刺刺出，敌人甚至还未看清楚其动作，便已经成为了刀下亡魂。一下刺刀接扣，刺刀留在了敌人的身体里，但是□□却是留在了阿生的手里。阿生手里不停，将□□还原位置，而后双手带着□□用力向上一格，将□□的枪托一下带到了敌人的面前，□□本应该是一杆远程兵器，但谁又能想到第二个倒下的敌人竟是被近战击倒的呢。

        虽然阿生速度飞快，在瞬间便击倒两名敌人，但即便是如此，敌人还是迎来了些许反应的时间。一个体格较为瘦弱，脸色慌张的男人，在阿生的下一次攻击来临之前，将用作武器的灭火器大力挥出。阿生急忙转守为攻，用□□将迎面而来的灭火器向身旁格下，而后顺势放弃□□，双手同时抓出，一下擒拿直接拿住了眼前的敌人，一下突进，力气没有放松，咔嚓一下，将怀中敌人直接绞杀。

        “快！快过来！”

        响起的声音并不熟悉，是从走廊尽头一扇大大的铁门后面传来的。那铁门在阿生杀生的同时被打开，里面走出来的是三个彪形大汉，而在大汉的身后，还有两个较为瘦小，面黄肌瘦的男女。那三名大汉呼唤着仅剩的同伴回归，同时手拿着一般平民不该拥有的砍刀向着同伴迎了过去。

        那原本还拖着小乔的男人见前是队友后有追兵，急忙扔下晕倒的小乔，拿着手里早已空仓的□□急急退去。

        阿生见对方已经放下了小乔，又顾及后面受伤的阿乔，便准备去接回小乔而后再作打算，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阿生的身体就像自然反应一般，马上倒下。

        “倒！”

        一柄折刀在空中从后而至，擦着阿生的发梢，往前飞去。折刀在空中上下翻转几个来回，在那后退敌人即将重回队友怀抱之际，准确命中，刀刃直入敌人大腿，让一声惨叫迫不及待地从某人喉咙当中突围而出。

        “啊！”

        “吧嗒—吧嗒—”

        急促的奔跑声从走廊的另外一端传回，从另外一个方向包抄的强叔和老卡此刻终于赶到。那三个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彪形大汉此刻忽然像是慌了神一般，因为他们看见另外一边的老卡此刻正披着浑身血色，像个死神一般向他们冲来。他们马上便放弃了那个中刀倒地，向他们伸出手的绝望队友，急忙向大铁门的方向回撤。

        “左！！！”

        这意味不明的一声大喝让那三人更加慌神，急乱之间马上加紧脚步，不理身旁人的情况，推搡着想要抢先退回铁门之内。

        另一边走廊之内，只见原本凶神恶煞的老卡忽然一下向左闪避，让出一个身位，让强叔有了一个开阔的视野。强叔瞬间混劲，力从地起，手中水管脱手而出，向前方飞去。

        “唰—哐！”

        水管飞跃了几米的距离，在最后一个大汉退回铁门顺势回身关门之际，直接洞穿了那大汉把门的手掌，钻进了铁门的栅栏直接，将一手一门直接留住。老卡和阿生从两个方向趁机冲出，冲向了那一扇铁门。

        102

        “你别过来啊！”

        “啊！”

        “唰…哐当！”

        “啊？”

        “……”

        “dlnm！”

        “啊！”

        “你们还是人吗！？”

        “你别拦住我！”

        “我……”

        “……”

        “滴答……滴答……”

        不知是否肾上腺素逐渐褪去的原因，不知是神经的发出的危险信号逐渐占据了阿乔的身体，也不知是这么久以来累积起的一切一切逐渐推倒了阿乔的意志，原本应该是充斥着各种声音与杂乱的走廊，在阿乔的耳朵听来眼睛看来，此刻却更像一个中场休息的或是准备谢幕的舞台。原本铺满全场的光亮，随着阿乔的一呼一吸，慢慢息微；原来欢唱吵闹的各式交响，提琴慢奏鼓点渐息，阿乔看了看眼前不远的那几个摇晃人影，用力地细看，分辨出那几个熟悉的人影此刻应该是无碍，而后便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一二……三…四…”

        阿乔心中默念。

        “好像是不是还少了一些？”

        很静很静，很暗很暗，阿乔感觉自己仿佛处在播映完毕的电影院里一般。他拖着自己愈发沉重的脚步，转头往回走。一步两步，三步四步，阿乔倚着墙，行过走廊的转角，眼中的黑暗忽然闪出两点微弱的光点。他看见有两个人，一个女人慌忙地用各种方法加固走廊门，另外一个男人则是用自己的后背死死地顶着门。女人十分的慌乱，她将目光之内所有有的没的全部都堆放加阻在门前，而后思前想后，将自己的体重也堆在了门前。她想喊，但是话语尚未喊出，已经被嘴巴收回。她看见阿乔这蹒跚前来，却是不敢再移开半步，生怕身后那扇门再出一些什么事故。这个女人是强嫂。而在强嫂身边的，是一个黑人，但此刻这黑人还能看出些许黑的，只有他那黑黑的脸庞和黑黑的头发。他死死地顶着门，他不敢离开，不能离开，也没有办法离开。他腿上的伤口此刻正不断往外冒血，血液的外流逐渐湿滑了他的鞋底，剥削着他仅有的平衡。他不断努力地保持着平衡，顶住身后铁门，但是每一次门上传来的力量却是使得他不得不用力，逼得血液不得不更加用力外流。他不断地流血，不断地滑倒，不断地再次起身。

        阿乔依着墙壁拖行，将斑斑点点的鲜红留在了长长的走廊过道上，五步六步，他终于来到了队友的身边。他用仅仅剩余的力气，将自己带到了门边，一旁的强嫂和老乌稍稍的让出了位置，让阿乔将自己的体重加在了门上。

        “我来啦，两位。”

        阿乔的声音很低沉，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些话语清晰能否传到队友的耳中。

        “哈，讲哩滴。（哈，说这些。）”

        “阿嫂，等多阵啦，我地好快没事啦。（嫂子，再等一会儿我们就没事啦。）”

        “…呜…嗯……”

        “只脚点啊你？（你腿怎么样啦？）”

        阿乔转头向老乌。

        “未死得，不过好似有滴振遮，你只手ok嘛？（还行，不过好像有些抖罢了，你手怎么样啦？）”

        “许……舒服啊，痹到咧，又唔知系痛定冻喔，成只手好似唔系自己嘅甘啊。（语气词……太‘舒服’了，麻痹带酸爽，也不知道是疼还是冻，整只手好像不属于我自己一样。）”

        “嘭！”

        门上传来一下突然的大力，将虚弱的阿乔直接振离门板，幸好身边的强嫂此刻还是清醒，眼疾手快之下一把带住了阿乔，将阿乔重新领回位置。

        随着那伤员二人的失衡滑落，整扇门的重量多渐渐落到了门前唯一的健康人强嫂的身上。她暗暗地咬紧牙关，牙齿之用力，甚至让一阵甜味在她口中绽放，在用力的同时，她还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她要留意着身旁队友的情况，要倾听走廊那头传来的声音，更要时刻留意着门后力度。

        “嘭！嘭！”

        门后力度慢慢攀升到了铁门所能承受住的巅峰，连接门框的混凝土开始有了些许的松动脱落，而铁门更是变得凹凸不平，让三人即便是背靠也不能靠得安生。

        “阿乔，阿嫂，不如你地走啦。（你们不如走吧。）”

        老乌站着地方，血液流成了一片，甚至开始融到了阿乔滴下的那滩血里。他爱的声音很颤抖，声音也开始向阿乔那样轻微低沉。

        “傻啦，最多到时叫老卡拜埋我嘅遮。（别傻了，最多让老卡到时到点给我俩上柱香就行了。）”

        老乌咧嘴轻笑，阿乔望见也嘴角微微挑起。

        “嘭！”

        门，看来撑不了多久了。

        老乌用肩膀碰了碰阿乔，阿乔转过头，看见老乌充满混沌的双眼中带着一点清澈。老乌眼神轻轻扫了一下，阿乔便已经接收到了他想表达的信息。

        “嫂。”

        强嫂急忙收起眼泪，准头望着阿乔。

        “你话，你同强叔到时生个仔叫咩名好啊啦？（你说，你跟强叔生的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好呢？）”

        “我话咧，不如叫李吾祖咧？（不如叫李吾祖吧？）”

        老乌说完，将手递到了阿乔的背后，计算时机准备给出一下助力。

        “哈？”

        “嘭！”

        二人计算已久的时刻终于到来，在强嫂出奇与惊愕交加之际，而后阿乔将他那蓄谋已久的手轻轻一递，插到了强嫂的腰身背后，拿捏住强嫂的软肋，轻巧一送，将面带错愕的强嫂一下送离了身旁。

        阿乔的眼里的画面，定格在了走廊那头仓皇赶来的队友和被推开的强嫂身上，他希望努力地将眼里的一切看得仔仔细细。他看见，强嫂脸上的惊愕当中夹杂着许多复杂的感情，一戚一惊一奇之中，眼角分明流下了一滴带着闪光的泪水，他看见，远处阿生的懊恼，老卡的不舍和强叔的复杂，他看见，更远处，一张熟悉却是有些模糊的许久未见的俏脸，却也看不见。

        相比阿乔看见的种种，老乌眼里最后的画面，却是简单得多了，他看见了被日光与阴影分隔开来的天花板，这一幅简单的图画，轮廓有些像故乡的肯尼亚山。

        “usikumwema”

        “各位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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