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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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生，有个问题想问你。”

        阿乔看完带回的资料，并没有第一时间向老卡询问情况，而是抓着阿生问出了问题。

        “阿生，你在部队的时候有参加过野外救灾或者什么越野生存之类的活动或者训练吗？”

        “啊？”

        阿生被这没头没脑的问法问得有些茫然，但转眼便又恢复过来，单眉微戚，思索了一下子，便开口答道。

        “um……就我们自治区那块，地形怪异复杂，也处在季风区，救灾自然是有经验的，至于你说越野之类的，军队日常拉练和比武那自然也是有的。”

        “那你对卫星电话之类的，应该有了解吧？”

        “用过，算不上了解。”

        “那你合计一下，如果说一个秘密机构要在每120分钟之内做出一次秘密通讯联络，那么这个秘密机构是不是应该会备有一个卫星电话之类的？”

        “高深技术之类的我是不大懂，因为我在部队的方向不是这边，但是我个人认为捏的猜测可能性还是挺高的。因为，根据我的了解，有个别种类的卫星电话是能够实现秘密通讯的，并且，它们所受到的各项影响可能相对较小。”

        “如果，这个地方有卫星电话，并且有备用电源或者我们能够为它充上电的话，那么我们能够联络上部队吗？”

        “不敢肯定，但是有机会。”

        “你觉得……”

        “五五开吧，毕竟卫星电话这么多种类。”

        阿乔和阿生伫立在屋子内的一角，二人结束了对话之后，不约而同地望向窗外，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之中。一只孤燕在不远处出现，它忽而向左，忽而向右，有时翻飞，偶尔曲坠，对抗着那些被钢筋水泥改变得凌冽的气流。二人着力于眼，细细凝望那作着斗争的孤燕，原本想过要说话的心情忽而也被按下了。一阵烈风贴着一栋大厦的外墙从地面而至，来到半空的时候，与另外一阵怪风相撞汇合改变，忽而便追向了那孤燕。那燕可能是感知到了，振了几下翅膀，想要摆脱困境，却是一时没预想得来，撞进了一束被大厦玻璃外墙反射下来的刺眼亮光里，一下晕眩，被从后赶上，撞了个痛快，改变了方向之后，被一栋大厦给遮住了。

        “我记起那年秋天，飞过一只心酸小孤燕，”（陈奕迅-四季）

        “半枯干的枝节于窗边发颤。”

        “这怎么就唱起歌来了呀你们俩。”

        屋子里的其他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歌声给吸引了开去，而那一直关注者这边的老卡则是小声嘟囔了一句。听见老卡的嘟囔，窗边的二人倒是没有作声，而阿乔则是稍微伸出手在后面，轻轻地招了招，示意大家过来这边。大家也算是有些默契，看见阿乔的手势，都默默起身来到了窗边。

        “看那边。”

        几栋处在一块的大厦之间，一个黑点仿佛正在与空气阳光作着斗争，躲避着看得见的光与看不见的风。

        “咩啊？”

        老卡也是耿直人，没有掩饰地便问了出来。

        “不唱了吗刚才，心酸小孤燕啊。”

        “好家伙，陈医生也没有你会。”

        “感怀一下身世罢了。”

        “看！”

        另外一旁，一直盯着那方看的小乔突然出声，一下子将众人的注意力从老卡和阿乔的对话当中拉回了那孤燕身上。只见那孤燕在几处光亮，数阵烈风之间上下翻飞，左闪右避，刚躲过一阵，又撞进一处，飞了几下，跌了几下，眼看就要撞上一栋大厦的外墙了。忽然之间，羽毛看着已经触碰到了大厦外墙的时候，那燕一个翻转腾挪，扭出了一个人类理解不了的角度，消失了。

        众人的心情就像被这孤燕控制了一般，心悬在半空，忽上忽下。

        数秒，大厦的另外一边，一只孤燕飞出，振了几下翅膀，飞出了钢筋水泥的森林，慢慢远去了。

        “来，老卡，给我简报一下你的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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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录b：

        自本机构获得可研究的样本之后，对于ta-0103的研究一直都在进行当中。根据多项研究记录表明，该病毒的可感染且可转化范围大致锁定在哺乳纲的特定几目动物下，需要特别提出的是，与其余目类不同，灵长目目下所有的动物都会感染该病毒，并且会被转化成为极具攻击性的半死亡感染个体。哺乳类动物以外的感染和转化在长达数十年的研究里并没有发现。

        由于人类以外的可感染动物种类数量过于庞大，目前该方向的研究并不深入。

        总参部获得资料后的补充附录f：

        ta-0103，活死人病毒，感染者具备极强的攻击性，民间简称丧尸。根据实验室研究观察以及战场汇报消息，确认感染者种类目前存在一个常规状态以及四个大亚种。因为观察到的时间顺序有所不同，所以按照时序进行分类命名。

        第一批常态型：

        详见本档案原文。

        第一批变异型：

        数量约为常态型的五十分之一，大约具有感染者生前的八到九成身体机能，出现奇怪的人类本能少有的行为，动作类型常见为拟灵长目行动，分为敏捷型和强壮型两种。

        第一批人畜共患型：

        动物病发会有高攻击性，攻击并啃食周围生物，可以致使感染并转变，并无观察在案的怪异性机能增长。

        第二批变异型：

        分为两种，其一为印度亚种，致使转变的速度超快，聚集性强，移动速度约为常人15倍，其他机能不详。（因为该亚种聚集性强，且次大陆的关门作战行动大多为大规模的重火力集团作战，没有收获太多的可用情报。）其二为阿尔法型，该亚种在广府灾难爆发后约一个月出现，相信是第一批常态型的持续变异品类，感染时间到达某个节点（现时观察大概为30±5天）便有机会出现变异。该亚种对于存活人类存在的敏感程度得到了强化，并且身体机能也得到了难以统计的，不同程度的强化。根据特战士兵的回报，有目击过两倍人类机能的感染者。

        第二批人畜共患型：

        该亚种的感染动物会出现不稳定的两倍机能增长，对于人类具有超强的敏锐感觉，并且出现皮肤硬化的现象。出现时间和出现过程与阿尔法型相同。有极少数自行消亡的目击记录。

        正文

        “也就是说，你留意到那个地方有密室改装和隔音改装，以及一些里外对立的现象？”

        阿乔听完老卡的简报，稍微思考了一下，将老卡话语的重点简要的指了出来。

        “对，还有一个点，强叔你来说说。”

        老卡将话□□给强叔，而强叔则是显得有些始料未及。

        “额……”

        大家把眼神集中到了强叔的身上，这让给本来就不怎么擅长言辞的强叔一时有些语塞，“额”了许久也没组织出来。

        “叔，就看到啥就说啥，憋紧张。”

        阿乔拍了拍强叔的肩膀，老卡也拾趣的照做。

        “额……是这样的，当时我们砸开墙之后，谁来着……反正我们要形成队形以防意外，阿生和老卡占了前面两席，那我想我拿的是□□，挤在一起不好操作，所以我就站在了后面运着武器。然后，因为密室里面爬出来了一个什么，他们两个就同时协同向第一时间攻击，我是因为被挡了一点攻击角度，所以稍微挪了一下位置找角度。”

        “叔，着重说一下那怪物。”

        阿生试着引导了一下。

        “哦，就你们俩被叫懵了那下，在阿生你出售之前，我大概就看见一个两三岁小孩模样的丧尸，但是那丧尸样子很奇怪的……就像……也不知道像啥，但是就看着好像挺多毛的，爬出来的时候也不大像人类小孩，反而有点像猴子那种。”

        “你们俩有补充吗？”

        阿乔怕强叔的描述有所遗漏，问了问老卡和阿生。

        “这个我和老卡刚交流过，可能因为站得太近了，我们就看见一个小孩模样的东西出来了，然后就被炸得脑袋发懵，几乎就来不及动手了，幸好当时强叔在。”

        “动物之前我们也不是没见过，但你说像猴的小孩丧尸，这好像还是第一遭。”

        阿乔说着，大脑开始运转。

        “对了，我临走之前还看了一下，密室里面还有好像是两只被束缚衣制住的丧尸，我让强叔那水管卡住了一只，以强叔那水管的长度，那丧尸应该会一直卡在室内，也算是一招强制留院观察了吧。”

        “……”

        阿乔没有回答，看着窗外思考了一阵子。未几，阿乔将自己心里的猜想和推测向大家明言。

        “是这样，我有一个比较大胆的推测，这个偶然摸到的地方，很有可能是一个秘密机构的点，而这个点位，从种种可疑的线索分析，很有可能跟丧尸病毒爆发有着莫大的关系，当然，目前这个对于我们来说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一个秘密机构点位，里面很可能会配有一些向外界联系的设备，并且很可能是有备用电的可用设备。”

        “怎么推出来的啊。”

        一直留心听讲的小乔同学提出了问题。

        “老卡捡到的资料上面有写着通讯要求，结合刚跟阿生的交流，我推测可能是卫星电话之类的。”

        “卫星电话的确是符合资料写着的要求，并且这种设备都有特殊的备用电源，可能是电池，也可能是发电机器，毕竟，按照老卡所说，做了隔音的话，在里面发电应该是能够掩人耳目的。”

        阿生接过话头补充道。

        阿乔引导的这一大串的对话，其实意图算是十分地明显，他想再次探索那个神秘的密室，并且尝试利用里面可能存在的通讯设备向外界军队求救。众人一向都十分看重阿乔的意见和领导，这次也是没有例外，在这个会议之后，众人便按照阿乔提到的要点进行了一系列的准备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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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来藏在人们心底里的，被期待到来的，将人们带离危险的军方救援还是没有出现，一直到来的只有每天如期而至的楼下闹钟，和一波又一波涌动的尸潮。

        这几天以来，行动组的几人一直都趁着楼下闹钟早上的拉扯，将可以搜寻的楼层搜寻了一遍，但是，随着日子的行进，同时也是由于南方人并没有多少储备食物的习惯，众人的收获可谓并没有多少。

        “这午餐肉过期了，要不要啊？”

        “过期多久了？”

        “一个月。”

        “拿上吧，应该他们应该有办法的。”

        “这土豆呢？这里有俩土豆，不过发芽了。”

        “没发霉就行，拿上吧。”

        “你说这边的人家里都不存粮，平时都吃些什么啊。”

        “还能是什么，外卖呗，你看这家的垃圾桶，外卖盒子都长……不说了。”

        这是最近几天逐渐驾轻就熟的行动组几人的日常对话。

        情况不能算很差，但是看着房间里摆放的食水和食物每天不断消耗，众人的心里还是不多不少有一点不安的情绪。

        另一边厢，阿乔这里也正在为之前提到的，密室再探索计划而苦恼。原本，阿乔以为能够利用早间时段楼下闹钟的拉扯引开该楼层的丧尸，然后再派行动组探索，但是，不知为何，即便是那个楼层通往楼梯井的门已经被撞开，即便人们利用电梯井引诱部分丧尸自觉跳楼，还是会有一部分丧尸围绕在该楼层单位的附近，并且不断会有丧尸从其他楼层默默补充。总体来说，这个密室被打开之后，对于丧尸就像有某种不可避免的吸引力一般，一直将那些看着只渴望血肉的愚蠢死物牢牢抓住。

        还有一样比较糟糕的事情是，因为那个楼下闹钟的关系，在下层商场前往上层住宅的关口，不断有丧尸被这声音拉扯上来，导致这里丧尸的数量总是会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增长。

        “阿乔啊，我有个意见。”

        “嗯？嫂子您说。”

        现在是行动组活动的时间，留守楼层的只有阿乔和强嫂两个。

        “其实，我们手里的物资真的有些……你懂得……然后是你说的那个计划其实也挺不错的，但是万一那个地方真没有通讯工具的话……我们是不是有点孤注一掷呢，而且，楼下那闹钟，虽说是拉扯了，但是吧，这几天也是有不少丧尸从下面涌进来……总感觉我们可能还需要一个预备计划。”

        “当然，嫂子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只是提一下而已，会不会除了坚守，坐直升机以外，会有重新回到地面的选择？”

        “um…………”

        “其实我也想过，但是，还是那个问题，我们目前可以获取的信息，只有那个通往上层住宅的关口，下面商场的信息我们完全没有。”

        “其实压箱底的选择还是有一个的，但是我觉得这选择不大现实，所以也就没有提出来。”

        “你说说，让嫂子心里有个底？”

        “其实只要我们能够控制住那个往上的关口，我们就能够用计谋逐渐清空这里的丧尸，到时候，无论是坚守还是利用其他办法，直接从外墙索降下去，我们都可以尝试。”

        “哦，我大概懂了，不大现实那个点就是关口是吧？”

        “是啊，那里太危险了……老乌走之后……”

        “没事儿，嫂子懂的，天无绝人之路，没事儿的。”

        强嫂将手搭到了阿乔的肩膀上，轻轻地捏了几下，试图安慰阿乔。

        日子又是过去，转眼又是两日。

        因为绳索长度的关系，行动组目前已经基本将可以探索的地方都探索完了，除了密室所在的那层，但是，那里的丧尸依旧是不依不饶，始终被某种东西狠狠地吸引住，轻易用一些普通的办法看来不能收得成效的。阿乔也是因此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辗转反侧，为的就是想要找最适合现在的破局之法。

        这一天的晚上，如往常一样，睡不着的阿乔独自一人溜到了楼层的走廊里抽烟。他靠坐在电梯井对面的墙壁上，一手拿着烟，一手拿着一个矿泉水瓶子，对着那个祭拜的位子正呼吸着。

        慢慢，阿乔的状态看着好似越来越不对劲了，随着一根又一根香烟的点燃，一次又一次的灌水，阿乔的眼神好似有了一点迷离。但就在每次阿乔想要迷离下去的时候，总是会有一阵冷风将他激醒。若是此刻有人走近过去，就会明显地闻到一股酒味。阿乔的那个伪装矿泉水瓶，里面装载的实际是酒水。

        阿乔的意志告诉自己，他不应该再喝了，但是，在阿乔心底里，又有另外的一个声音，似是在窃窃私语，试图操纵起他的手去拿起酒瓶。就在阿乔心里的这两股意见在纠缠着的时候，关闭着的，仅容一只手的电梯门的缝隙里，传来了一丝奇怪的声音。

        “嗒……吧嗒……”

        阿乔起初还并没有太过在意，还想着是不是自己喝太多了，耳朵是不是听岔了，但是，在理智重夺主导权的情况之下，阿乔越听越觉得这声音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这声音好像是越来越接近了。

        阿乔生怕有意外发生，嘴叼着香烟，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掏出一柄随身折刀，另外一只固定住不能动的手则是拿着点燃了的打火机，慢慢向着这发出怪声的电梯井靠近。

        “吧嗒……吧嗒……”

        声音越来越频密，也越来越靠近。阿乔即便是受伤了也不改以往的敏捷，一下子将身体贴到了电梯门上，然后随手点燃了手边的香烟纸盒，试图以那一点火光照亮电梯井内的黑暗。借着那一点火光，透过那不大的缝隙，阿乔看见黑暗的电梯井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活动。

        “吧嗒吧嗒……”

        声音越来越近，甚至有一丝振动通过电梯井的金属板传到了阿乔的背上。

        “……”

        “吧嗒！嘭！”

        一头一手同时向电梯门的那条缝隙发起进攻，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刻，也算是发出了不小的动静，那一头一手猛烈急促地扒拉着门边试图将自己拉进楼道内。与此同时，躲在丧尸视野死角的阿乔明显感觉到了一丝的诡异，从一开始踏进走廊开始抽烟喝酒，阿乔都没有出声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任何很明显的会将丧尸吸引至此的动作，但是那扒拉着门边的丧尸，似乎是已经知道了阿乔就躲在门的后面一样，不停将手往阿乔那边靠拢。

        “来，再靠近一点，对了。”

        阿乔面对着那只躁动不安的手，和那张塞进来半边，张着血盆烂口的破烂嘴脸，丝毫没有急于出手的意思。他趁着那丧尸挣扎着靠近的时间，将打火机收好，移动到合适的位置，然后才准备出手。

        “不要乱动。”

        阿乔不管那挣扎着想要够到自己的丧尸，原地运劲踢出一记鞭腿，直取那丧尸躁动的手臂。

        “咔嚓”

        隐约一声，似乎是从那丧尸手臂的关节位置传出的。

        “叫你不要乱动，到时吵到其他街坊邻居就不好啦。”

        阿乔看见这丧尸一只手臂耷拉着，却是一点也没有留情，直接将膝盖一把顶到了那丧尸的脖子上，将那原本躁动的丧尸死死顶住，一分不得动弹。

        银光稍过，一柄折刀缓缓没入那丧尸的脑袋，它那原本的躁动也慢慢地停止了。

        阿乔将那丧尸的躯体单手托住，而后找准时机和位置，一下发力，将尸体推到了中间位置，避免发出过多的声响。

        “嘭。”

        一声低沉的声音回传到阿乔的耳朵里，阿乔再次点燃叼在嘴角的香烟，之后，抽出一根香烟，点燃了香烟的滤嘴部分。滤嘴部分的棉花很快就燃起了一点火焰，阿乔将那点火焰稍稍递进了电梯井的黑暗当中，试图再次窥探黑暗中的秘密。

        只一眼，那点火焰突然掉落，在黑暗之中画出长长的一条光带。

        看在眼里的，是数不清的瘦长鬼影，传回耳朵的，是愈发攀爬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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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年幼时顽皮的你偶尔掀开了肮脏的下水道盖子，看见那密密麻麻的挪动黑影一样，阿乔现在的心情，就是如此。借着那一点的火光，阿乔仿佛看见了一大片他生平最为可恨与可怖之物——南方蟑螂一般，汗毛自立。

        “这他妈是变……”

        一只攀爬迅速的丧尸一马当先，借着电梯井内部一些的金属支杆，爬到了一个稍微可以透过缝隙仰望阿乔的地方，然后奋力一跃，却是没能抓住任何东西，重新躲进黑暗。

        “嘭！”

        低沉响声刚起，又有一只丧尸效仿前任，来到了相同的位置，但这一次的接过却是有些不同，那丧尸死命地一跃，堪堪将自己的小半个身子撞进了那道不大不小的缝隙里面。

        阿乔怎会轻易让那丧尸得逞，他想也没想，直接一个直蹬，将那还没站稳阵脚的丧尸蹬飞出去。

        “……嘭！”

        又再造成一滩肉酱。

        阿乔清楚地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他必须通知队友，同时尝试据守住楼层的这片能够作为回旋的地方。他看见队友之前在走廊布置下来的天罗地网，想起来这是一个大家发动智慧布置出来的，直接连接到卧室的警报装置。阿乔据守位置，同时拿手去拉动一条颜色鲜明的绳子。绳子一被拉扯，散落在走廊个各处的绳结便马上一栋了起来，一秒之后，一些轻微的物品掉落的声音堪堪传回。

        最先出现的是今晚负责守夜工作的阿生，只见阿生从走廊尽头的另外那个单位提着刺刀火速赶来，他的样子看着十分镇定，但行动却是显出了半分的慌张，披在身上的衣服有一颗扣子是扣错了位置的。

        “井内。”

        阿乔并没有声张，只是作着口型，拿手指向这个危险的电梯井。

        “嘭！”

        一声巨响响起，阿乔险些被井内那边的撞击振离电梯门。

        “嘶——”

        整栋大厦出现一种大家许久未闻的死亡低鸣。

        “嘭！”

        “嘶——”

        “令寿堂有没教过你夜晚唔好吵噶。（你妈妈没教过你夜晚不要大声喧哗的吗？）”

        撞击声又再响起，这一次的幸运儿堪堪将身子塞进了缝隙，但是却没能占住多久，迎面而来先是一句广府人都十分熟悉的问候语，然后又是一脚，丧尸再次回归黑暗。

        阿生最先赶到，其他的伙伴此时也开始出现在了走廊附近。

        “什么情况？”

        阿生率先发问。

        “不清楚，这些丧尸好像忽然tm变了猪猪侠一样，一个个开始在电梯井里面飞檐走壁往上爬了。在这么让它们爬让它们撞，这tm整个海珠都知道我们在这里了。”

        不知道是否喝了一点酒，阿乔的情绪有些许激动，话语丝毫不剩文雅，说起话来活像一个市井粗鄙之徒。

        “嘭！”

        “嘭嘭！”

        一连几次撞击，阿乔几乎起飞。

        “dnlm，不要吵啊！”

        阿乔也不管什么了，单手扶着，一腿疯狂蹬踩，将那些试图撞开，挤开电梯门的丧尸们一一击退。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样持续的声响是，还是在对丧尸比较有利的夜晚，我们迟早会被围攻的。”

        阿生这边是提刀赶到，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开始运着刺刀向那电梯门的缝隙里面捅。

        “阿乔，你组织他们想办法，这里我先顶着。”

        阿生说着，看了一眼，却发现阿乔已经点头离去。

        “现在我也不清楚具体什么情况，我只知道情况有些紧急，大家听我指挥。”

        阿乔一边往回跑着，一边向大家说道。

        其余人慌乱地收拾着手边的装备，准备听从阿乔的吩咐投入战斗，但是，阿乔说完这句话，自己便埋头到了屋子里的一个工具堆里面，上演了一段诡异的沉默是金。

        除了那边逐渐疯狂上扑的丧尸，楼梯井渐渐响起的声响，以及堵在电梯门边的阿生，大家都在等待着阿乔的沉默结束，给出指示。

        “阿乔。”

        老卡尝试走近，拍了拍阿乔的肩膀，看看阿乔到底在等什么。这一看，老卡便知道出事了。阿乔别过去的埋头，遮掩住的是阿乔带着些醉意的呆滞慌张。阿乔的手似是在挑选合适的工具，但这微微颤抖的手，其实只是在榔头和菜刀之间不断徘徊。

        阿乔慌了，这个所谓安全楼层的布置是经过阿乔改进的，日常对于丧尸的情报工作是阿乔统筹的，行动、总指挥、计谋也是阿乔管理的，他努力驱赶自己的醉意，却是一点也想不明白这一遭突然来袭到底是哪里除了问题。

        “kaka，hujambo？”（斯瓦希里语，兄弟，你还好吗？）

        阿乔还是没有答应。

        老卡知道不能再等了，他拍了拍阿乔的肩膀，低声留下了一句，而后想起来一个动作，他抬头将周围的一切快速地扫描了两遍。

        “丧尸……夜晚……声音……攀爬……”

        “电梯井……家具……武器……”

        老卡似乎是有了主意。

        “来！强叔强嫂，拿上武器，手电，巡查每个房间窗外，大厦的外墙看看有没有丧尸通过攀爬接近，有的话，看强叔你的发挥了。”

        “小乔，加固楼梯井的门，并且随时准备移动补充。”

        “老w……来！其余的我和阿乔会搞掂的！大家行动起来！”

        老卡拉起身边的阿乔，用手用力地捏了一下阿乔的伤口，低声地说道。

        “我们需要你，兄弟！别发呆了！”

        一阵疼痛将阿乔从另外一个世界拉回现实世界。

        “别想了，先试试我的办法。”

        刚刚清醒了一点的阿乔，被老卡拉着返回了室内，当二人再次出现在走廊的时候，只见二人一人腰带上插着一把菜刀，努力地推着一张沙发往阿生封堵的电梯井位置靠拢。

        “嘭嘭嘭！”

        电梯井的门被撞击得越来越厉害，出现了大小不一的凹陷痕迹，而防守一方的阿生则是拿着刺刀，不断地对着电梯门的缝隙来回□□，显露出一点疲惫的姿态。

        “这沙发是什么玩法啊？”

        阿生看着二人推来一张沙发，不觉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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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生，看到里面情况怎么样了吗？”

        “卧槽。”

        阿生靠在门边，刚想探头看看情况，谁知那电梯井内瞬间又撞上来两只丧尸，这两只在争抢之下，都勉强把自己腐烂的肢体塞进了门缝里面，把持住了位置。阿生这边哪里怎么会敌人轻易达成目的，他看准那丧尸塞在门缝不能动作的时机，两进两出，刺刀见红，将又一波敌人击退。待到敌人被击退的时候，阿生才抽出时间来观察电梯井内部的情况，他掏出手电，将光束穿过门缝，细细一看，不禁头皮发麻，这往下两三层的电梯井内，竟然密密麻麻地爬了将近二十只丧尸。

        “md，将近二十只，头皮麻了。”

        “距离？”

        “嗯…最近的2米，最远的可能6/7米吧。”

        “应该是可以的，来阿生，开门！”

        “哈？这沙发不是堵门的吗？”

        这边一直在门边防守的阿生不禁露出惊愕的眼神，他不太懂这举动的意义，一边动作着，一边将眼神头像那边那背顶着沙发的阿乔。

        阿乔虽然还处在一个呆滞的反思回溯状态，但是大脑还是保持着运转，他与老卡的默契让他选择相信老卡的决策。阿乔迎着阿生有些疑惑的目光，送出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开！”

        一声喊出，老卡和阿生同时发力，将电梯门一下子拉开。

        电梯井内，数只正在准备扑击的丧尸看见上方的门户打开，看见活人出现在眼前，赶忙运劲，向着电梯门的位置张牙舞爪发起冲击。

        “阿乔！”

        那边的阿乔听见信号，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背靠沙发，两脚蹬墙，一下子将沙发送出，直接送进了电梯井内。但不知是阿乔用力过猛还是伤了一只手保持不好平衡，只见阿乔在送出沙发之后竟然一个踉跄，巧合之下，竟然向着那黑洞洞的电梯井内倒去。

        阿乔这边虽说是事出突然且有巧合，但老卡和阿生二人却是十分专注，两只大手同时赶到，在阿乔即将摔进电梯井的前一刻，将阿乔及时拉回。

        这一刻，阿乔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后背瞬间冒出了一阵冷汗，这一刻，阿乔也同时感受到有两只有力且温暖的手将一股热量传送给了他。在被来回的那一刻，阿乔看见了老卡和阿生二人眼里的鉴定与复杂。在这一刻，阿乔仿佛卸下了心头的某些事情，整个人好像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起来。

        那数只扑击而上的丧尸刚刚快要扑到身前的时候，一张厚重的沙发便已经开门而出。

        “啪！”

        那丧尸重重地撞击在了坠落的沙发上，却是没能阻止沙发的下坠。

        “哐当！”

        那被推下的沙发拉着几个垫背的丧尸，开始了自己的电梯之旅。它先是撞倒了几只勉强攀援在井内的丧尸，而后因为受到了碰撞的外力，稍微的改变了下坠的方向，撞到了已经断裂的电梯钢缆上。

        “嚯嚯嚯！”

        那电梯钢缆被撞击之下，开始了一阵无规律的肆意甩动，甩动力量之大，竟然在这狭窄的电梯井内甩出了破风之声。

        “啪啪啪！”的几声，几只挂在井内的丧尸被无辜甩中，失去继续向上的能力，追随着沙发的脚步踏向了前往黑暗的旅程。

        “咚——”

        “啪啪爬！”

        这一趟的沙发之旅，成功地为守卫电梯的工作添砖加瓦，将大半数挂在井内的丧尸带回了黑暗之中。

        井内剩下的几只丧尸望着上面的一丝亮光，闻着那鲜活的人类气味，这时却还是不知悔改，几个跳跃攀援之间，试图再次向电梯口发起进攻。

        “来！”

        站在门口的老卡和阿生正准备运劲御敌，却看见阿乔布置到从哪里弄来了几个玻璃瓶子。二人话也没说，接过阿乔递来的瓶子便直接向那边的丧尸扔去。

        “啪！撒——”

        几下简单精准的命中，将那些丧尸的行动轨迹改变，只能饮恨。

        见电梯井好像没了动静，阿生拿着手电再次探头出去，这一次却是没能再发现那些令人毛骨悚然事物了。

        “留了一手啊伙计。”

        老卡拍了拍阿乔的肩膀，他并没有留意到阿乔是如何把这一手变出来的，这一下让阿生和老卡可以不用和丧尸们来一次近距离接触，也说明了阿乔的大脑正在逐步恢复运转。

        “吧嗒——”

        “嘭！”

        正当三人还想再闲聊调侃多一句的时候，数阵听着不妙的声音将他们拉回到了紧张的现实当中。这急促杂乱的脚步声，这听得耳朵起茧的撞门声，听着这熟悉的，已经成为众人每日生活伴侣的声音组合，他们哪里会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现问题。

        “楼梯井。”

        三人有些异口同声地说出了出问题的地方。

        “先关电梯门，关好门之后，阿乔，你留在这里，我和阿生去支援？”

        老卡见阿乔好像逐渐恢复状态，尝试给出问句，将指挥调配的动作交回阿乔的手里。

        “轰！”

        电梯门被快速关上。

        “不，关门这里暂时不留人了。阿生，房间里的衣柜或者其他什么能够卡住堵住门的东西，你看看能不能弄到这里，暂时堵上给它上个保险。搞掂之后，随时游走支援。”

        “老卡，你支援小乔，有事直接喊吧，反正我们现在也暴露了，先保证好信息传达。”

        “我去找强叔强嫂他们帮忙，清楚了吗？”

        听着阿乔能够如此顺利地给出方向，理顺顺序，二人知道那个团队核心在掉线一轮之后终于又重新上线了。

        128

        “啊！”

        这边阿乔的话音刚落，那边小乔的方向就传出了一声尖叫。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也没说什么，便一下散去了。

        那一边，老卡刚赶到时，便看见小乔被门上传来的力量直接顶飞了出去，狼狈地躺在一堆杂物之中，虽说如此，但是小乔却是没有一点点的停留和犹豫，只见她马上爬起身来又再投入到了防御工作当中去。但是好景不长，这边她刚刚拿起一张凳子顶住门把，那边的一张桌子就被撞开了，那边的桌子堪堪复位，这边的凳子就已经承受不住压力折断了一只凳脚。

        这一道由数张桌椅，两个柜子，十多条绳索和无数个明插暗插组成的，在之前抵挡住数波尸潮冲击的防线，在今晚却是显得有些薄弱。小乔一个人在这防线里是忙得顾此失彼，甚至没来得及向自己的队友求助。

        “嘭！”

        一次撞击又再来临，赶忙补防的小乔又再一次被门那边传来的力量一下带倒，但是，就在小乔被顶得飞出的那一刹那，一个高大的黑影从小乔的身边闪过，那人想也没想地便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扛住了这一波的冲击，让倒地的小乔有了那么几秒的喘息时机。

        “没事吧妹子？”

        老卡一边用力猛扛，一边抽空询问着小乔的情况。

        而小乔这边，则是勉强地撑起了自己的身体，靠在那堆杂物防线里面大口地喘着气，用手势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嘭！”

        随着背上传来的冲击越来越频密，力度越来越大，老卡渐渐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汗水开始一点一点地湿润他的光头，浸湿着他的衣服。

        “嘭！！”

        “吼！！！”

        又是一下冲击，这一下的冲击，几乎就要将所有人里面最强壮的老卡也给顶飞出去了，与此同时，伴随着冲击而来的，还有门外尸潮听着便让人汗毛竖立的，撕扯着嗓子的肆意吼叫。

        丧尸的低语倒是偶尔有发，但是这一声声像是要吞噬一切，让鲜血洒满大厦的吼叫，此前是从来未有过的。

        “tm今晚到底是出了个什么问题啊？”

        老卡的心慌从内心慢慢地往外渗透，他有点害怕，每一次背上力度的加强，每一次看见没有退路的走廊，他便愈发地刚赶到害怕，即便是此前他独自一人在中层平台上亡命飞奔的时候他也没有过这种害怕，他不想再想，但是偏偏却又不由自主地去想，“一锅端、没有去路、甚至不能留个全尸”，在老卡振作起来鼓舞起阿乔的不到几分钟之后，反而是老卡被这些奇怪且带着些绝望的念头给迷惑了心智。

        “嘭！”

        一阵冲击又再来临，但是在这冲击来临的前一刻，小乔又再重新加入到了防线之中，以她娇弱的身躯，辅助老卡又再守下了一城。

        因为守住了防线，又或是因为小乔的帮助，老卡的心里好像坐了一次小小的过山车一般，原本开始准备走向灰暗绝望的心情，瞬间便有了有了些好转，理智也趁此机会找回上风，让老卡的大脑再次运转。

        “阿生！来救命啊！小乔，快！堵！”

        老卡刚看见那边的阿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便大喊求救。与此同时，娇小灵活的小乔也是有默契地听从老卡的指示，开始在杂物堆里闪转腾挪，试图在尸潮下一次撞击之前再次加固防线。

        “哇！！”

        “淑仪，站我身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一次的事发地点是不远处众人平时居住的单位内。

        “哐啷！”

        镜头来到屋内。

        阳台之处，几只大意的丧尸从天而降的时候直接被阳台的陷阱洞穿，弄得一个半生不死的状态。阳台边缘，数只黑手从下而上正准备粉墨登场。两个有玻璃窗户的房间之外，四五只丧尸攀爬在上面，撞碎了玻璃，抓着防盗网在发狂。

        “哐！咔嚓！”

        防盗网始终干的不是承重的活，几只丧尸合力之下，那防盗网竟然被摇折了几处，几只幸运的丧尸被头顶的同伴双脚一蹬，被倒下的防盗网带着开始向下坠落，而那另外的几只丧尸，则是用同伴作为垫脚石，一个飞扑之下成功“登堂入室”。与此同时，阳台那边也有丧尸进入，一时之间，对强叔形成了围攻之势，大战一触即发。

        右边围攻的丧尸率先发难，三只披着人皮，行为却更像狒狒的恶臭之物，从高中低三个角度手脚并用地展开扑击，而左边的丧尸却是或行或爬，选择后发。

        右边高处敌人双手肆意高举扑击同时带着不怀好意的爪击，中间敌人三肢发劲一爪独秀在空中做出一手神头鬼脸的电光毒龙钻，低处敌人四肢交替奔走带出一副恶狗扑食模样。

        “淑仪！左！”

        强嫂也是默契，强叔话语还未说完，就已经躲到位置。

        强叔看定形势，同时扎起马步，运起手里那削尖水管，左脚用力后蹬，右脚一步踏前，腰跨用力一摆，手中水管一下从右向左上横扫。水管猛烈直击那高处丧尸，力度之大，甚至将那丧尸的头脸直接砸得变形，并顺势扫到了另外一边，将那几只丧尸砸成了一团。击退一只，但强叔动作却是没完，之前强叔腰跨复位，右脚一收，将手中水管向右一拉，直接甩到了那中间丧尸的脸上，将它一下甩进了一旁的卫生间里面去了。说时迟那时快，地上那恶狗扑食此时已经快要杀到身前，却见强叔是不慌不忙，一下稍稍后撤，拉出半个身位，右手持左手运，将那削尖的水管快速画出两圈，将那丧尸限制在了原地，然后突然发力，连着捅出数下，将那丧尸的头脸扎出几个血洞。

        收拾完一边，强叔就要应付另外一边将近杀到身前的敌人，但此时却是有一阵穿堂风忽然从身后赶来，强叔用余光稍微一扫，那是赶回来支援的阿乔。

        “右！”

        听见此话，强叔赶紧抽出一手反向夹住身后的妻子，向右边闪去。

        阿乔身影闪出，只见他一手顶着一张椅子发起了一次无畏冲锋。那边的丧尸看见阿乔就要送到眼前，自然是不再理会那边躲了开去的强叔强嫂，反而向着阿乔这边铺了过来。阿乔眼见就要一下子扎进那几只丧尸里面去了，却见他忽然一个闪身，向旁斜出一步，躲开了耿直的丧尸，将原本顶在身前的椅子忽然抡出了满满一圈大回环。

        “哗啦！”

        木质的椅子在阿乔这一圈的充能之下，直接砸在了丧尸堆里面，刹那间，屋里木屑飞扬。

        129

        时间回到数秒之前。

        时间仿佛忽然慢了下来，那被阿乔抡出得凳子，慢慢地击打到了某一只幸运的丧尸脸上。

        “啪！”

        方形的凳腿，在接触丧尸面门的瞬间，开始印下那属于它自己的特殊印记。凳腿继续推进，那丧尸松垮的皮肤随之起舞，继而，面门上那仅剩的烂肉带着奇怪的律动加入舞会。凳腿行到劲时，那丧尸的下巴也迈着夸张的步伐加入，随后忽而扭转，展出一幅令人惊悚的图画。那些舞步落下的位置，慢慢隐现乌红的斑点，随后忽的裂开，洒出丝丝黑红。

        “哗啦”的一声，那凳子的腿应声断裂，木屑飞舞，那星星点点的木屑，伴着参差不齐折断的凳子腿，慢慢地飞向那丧尸的同伴，一些刚好砸中面门，一些却是恰巧扎进了肢体，那些丧尸，或翻或滚，或倾或倒，一时之间竟恰巧构成了一幅和谐的图画。

        木屑渐渐飞不起了，渐渐落下，时间再次恢复正常运转。

        这边的丧尸堆是人仰马翻，而那边的阿乔也是因为冲力过猛，差点失却平衡，几乎就要顺势倒地，只是突然一柄水管赶到，阿乔一手猛抓，借着强叔那边传来的力量，顺利回到安全地带。

        趁着那边的丧尸人仰马翻之际，屋内强叔强嫂还有阿乔三人赶紧抓住机会就要反击。阿乔再次单手捡起一张凳子就要故技重施，那边的强叔运起了水管，对准敌人就要一顿猛扎，而躲在强叔身后的强嫂也不是等闲之辈，趁着之前偷得的一些空隙，从厨房抽出了一口平底锅来，看哪只丧尸要惹她发难。

        一只丧尸在尸堆里率先起身，迎来的便是当头一张木凳，“啪”的一声，那丧尸又再倒地，强叔的水管迅速跟上，趁那丧尸倒地的间隙，猛地刺出一枪，将那丧尸的眼眶瞬间洞出一个血淋淋的口子。陆续有丧尸起身，阿乔和强叔依法故技重施。

        忽然，之前那被强叔扫进厕所的丧尸偷摸起身，眼看就要扑向阿乔。

        “阿乔，后面！”

        一直持锅警戒的强嫂突然大喊。

        阿乔心里大喊不妙，却心知自己伤未痊愈，转身可能不及，只得忽然下蹲，同时向强嫂发出眼神。

        强嫂虽然不是队伍里的常备战斗人员，但是一路走来也是经历了不少的战斗，她看见阿乔的眼色，马上便双手抡起了平底锅。

        一阵急风从阿乔的头上扫过，随后是清脆响亮的一声。

        “咚——”

        阿乔抓住强嫂为他争取的这次机会，将手里的凳子向身前的丧尸堆扔去，继续为强叔留下压制，随后一个转身，便看见了一只鼻子被直接砸得塌陷了进去，面目模糊的丧尸。

        阿乔此时也顾不上可能牵扯伤口，双手勉强配合，一拉一扛，将丧尸扛住半秒，随后一个顶肩，把那未知死活的丧尸送回了同伴的身边。

        那群丧尸本该是杀得众人措手不及的，但此刻人仰马翻的却是自己的一方。趁着这混乱的机会，强叔一瞄一刺，几下动作，将眼前危机及时化解。

        危机虽然杂事化解，但是喘气的机会还是没有到来。刚解决完眼前的这一茬，马上又有零星丧尸从窗外靠近，踏着碎玻璃和陷阱，为后来的同伴铺出一条黑红之路。

        这边尚未战罢，那边也已经开战。

        那边的阿生刚刚处理好电梯门，就要往楼梯门那边支援，还没踏出几步，便听见了楼层里另外一个单位传出了嘈杂的声响。眼前的队友被困在门后苦苦支撑，看着很快就要顶不住破门进攻了，但是此刻另外那边却偏偏传来了不妙的声音，这样困难的二选一，让阿生刚刚快起来的步伐似乎有了一丝犹豫。

        “嘭！”

        又是一次撞击，将靠在门后的老卡和小乔二人再一次撞得飞起。与此同时，铁门出现了更大幅度的变形，而连接铁门门框的水泥块也开始剥落。

        “阿生！没事的，你去另外一边，快！”

        勉强起身重新顶门的老卡并没有犹豫，而老卡身边的小乔也是同样如此。

        “对，生哥，你去吧，我和老卡还能顶一阵的。”

        阿生看了队友一眼，也没说什么，拔出自己的刀便大步流星地赶往另外一个单位。

        “你说我们这里能顶多久呢？”

        小乔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有些力竭还是有些害怕。

        “你看我这身肌肉，不是白练的好吧。”

        老卡的这句话并没有显出多少底气，反而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

        对话之间忽然出现了一秒的沉默，老卡却是因此猜到了小乔声音颤抖的原因。

        “咚——咚——”

        与此同时，楼梯里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刚一出现，老卡便知道不妥。

        “哎！小乔，你快把这些防御物品再堆得紧密一些，先堆你那边，然后再试我这里，我们要尽量利用说这些东西的体重来阻挡门外的进攻。”

        小乔有些犹豫，她似乎觉得老卡这变化来得有点莫名其妙，但在老忽然连声大声的催促之下，还是决定照做。

        其实，老卡这决定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他只是想利用自己的尽量的大声盖过门外的声响，并且想尽快让小乔离开门边。这门外的声响小乔可能并不熟悉，但是老卡却是对此有些心有余悸。

        结局篇

        丧家之犬，丧，（sāng）原意为有丧事人家的狗，因主人忙于丧事而得不到喂养；丧，后念（sàng），转指为无家可归的狗，比喻无处投奔到处乱窜的人。该词语较为正式，含贬义。

        而丧家之人此词，原本是我改自丧家之犬，用以自嘲我那有些众叛亲离意味的孤家寡人的生活，却也没想到，这玩笑一般的自嘲，居然也有成真的一天。

        别了许久，或许也不是那么久？而后，相遇重逢的画面时常都会在我的内心展开，我总会盼望那是一些美好的，赚人热泪的，有拥抱的，温暖的画面；我总会盼望，在某时某刻，能够被环抱在那些未有血缘关系的血亲中间；我总会盼望，在一些新的陪伴之下，能够再见一次我的家人，能够再见那一幽风飞散发；我总是盼望。

        之前听阿生说……对了，阿生……听他说，南部海岛好像被军队保护的很好，是南部的大后方，也不知道凌凌姐到底收没收到我的短信，见没见着家里人。说起来，上一次往南部海岛探亲，该是两年前了吧？大概？也不知道小侄女还认不认得我，哥哥嫂嫂还好吗？老妈身体也不知是否还硬朗。

        “这自行车倒是不错，但是这保养应该还是要跟上的，除锈，抹油这些例行操作还是马虎不得啊。”

        我也是奇怪，总是爱一边干活一边自言自语。

        外面那有节奏的声音逐渐变的越来越响，我看了看挂在房间里的时钟和我自己的手表，然后复查了一下心里的时间表，感觉应该是时候了。我将手边的工作简单收尾，咬着牙重新扎了扎身上的绷带，将那绷带收到到最紧，紧到那隐隐渗出的疼痛不再能够被感知，紧到我额头和后背的汗水开始慢慢渗出。我走到镜子旁，看了看自己的样子，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将稍到下巴的头发分好层，扎出了一条小马尾。

        “始终都系甘靓仔。（始终还是那么帅气。）”

        我无厘头地对着镜子内的自己称赞了起来。镜子内的我，好像是瘦了一些，脸上的轮廓明显了一点，配上那道从嘴边画到耳下的抓痕，以及那脖子上的青筋却是让人感觉怎样都是狰狞而不是帅气；身上长短两件t恤已经被抓得破烂，领口变形并且被撕开了一边，血液和污渍将那t恤原本的颜色掩盖，现在只看得出这原本应该是灰色的衣服；下身穿着的牛仔工装裤可能用料要好上一些，虽然经过了许多的风霜，但也只是被抓出了几大块猫须；扎紧的绷带早已丢失原本的洁白，三个月以来从未退下火线的运动鞋，此刻已经活出了一副历史文物的模样。说着说着，我不自觉地提起了一边脸，露出了一个怪异的微笑。带着这怪异的微笑，我最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马尾辫子，带着装备走到了门前。

        “车子、刀子、绳子、老子。”

        齐全了，我推着车子，打开了门，门外仿佛一片空白，画面却是随时间回到了一个小时前。

        一小时前。

        深夜时分的大厦，平常人认为的安静祥和的睡眠时间，此刻却是弥漫着一股疯狂、一阵恐怖与一抹诡异。由远至近，一阵看似稳定但却疯狂涌动的，厚重的黑暗，严严实实地包裹在大厦表层。那大厦上半部，有一阵又一阵的，密密麻麻的黑色在涌动，那黑色有些盘踞在大厦的中层平台上，有些则是从住宅楼的地面或者门窗位置，慢慢地向上攀爬。而那大厦下半的商场部分，伴随着激烈甚至惨烈的推搡打砸掉落破碎的声音，不断地传出或骇人听闻或撕心裂肺的嘶吼。在这骇人听闻的声音之间，一浪又一浪的黑色浪潮在商场之内奔涌，此起彼伏，跌宕绝伦。大厦之下，四面八方的潮涌不知从哪里自发地流向了这方，原本早已没了昔日繁华的街道，在此刻深宵，竟然隐隐往日模样，只不过这往日再现的景象，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黑色，同时也带着一些腐败的气息。阿乔他们所在的大厦，此刻就像偶尔掉在蚂蚁窝附近的糖果盒一样，被这复杂的黑色洪流紧紧包围着。

        但是这看着可怕且特殊的案例，在这偌大的广府却并非个案，在这七千四百多平方公里之上，有四五个地方也同样上演着这样的戏码，但是与这大厦不同的是，这其他地方的表演并没有持续很久，有那么一两个地方更是早早落幕了，只有这大厦之上的表演才能算得上是真正好戏，引得各地早早散场的疯狂粉丝们，不知怎地也开始往这边赶。

        除开广府，那些沦陷了的地区也在差不多的时候同时上演好戏，这引得了隔离区外一直在监控着的军方的注意力，让那些在指挥帐里监视器前的技术人员和参谋人员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南方前线总部，妈阁港。

        与沦陷区一样，那些被水路分割开来的一个又一个军事缓冲区也同样遭受着考研，但不同寻常的是，靠近研究区域的那个方向总是承受着最猛烈的冲击。这个现象很快便被报告给了参谋人员，参谋人员一边忙着布置战术，一边还要抽出空档来分析这袭击为何来得如此诡异和激烈。

        另外一方面，分散在各方督战的高层在这个紧急的时间节点召开了一个简短却十分重要的视频会议，会议之后不久，一份预备命令从最高方面正式下达，数十万的被当成底牌后备人员在深夜时分被紧急送往交通节点待命，各导弹旅和数不清的发射设施被唤醒。军方终于还是启用了最迫不得已的方案，无数的技术人员在计算着各种复杂的公式，那些原本期望可以通过战斗收复的，被称为城市的地方，在地图上被无数个红点标记得死死的。

        然而，这一切却是并没有被还困在大厦之内的众人得知。

        那边的阿生才刚刚赶到楼层内的另外一个房间，却是看见了那原本空荡荡的阳台此刻塞满了不知从哪里来的丧尸，那阳台的钢化玻璃门在那些丧尸的挤压之下原本就已经不堪重负裂成了一张张蛛网，在阿生刚露头就一秒的时间后，“哗啦”的一声，那玻璃门终于宣告失守，七八只丧尸在顷刻之间快速地泄出，就要向着阿生袭击而来。

        “轰！”

        一声刚完，又来一声，那单位内其他房间的窗户似是也出了问题。

        “哐哐！”

        不过瞬间，两声防盗网落地的声音传来，那单位内的两个房间似乎瞬间又再多出了几个不速之客。

        阿生提着刺刀，两个选择在脑海中轰然而出。

        “走还是留？”

        阿生在心中问自己。

        这看似简单的问题，却是在阿生的脑海中震耳发聩。若是平时，看着那阳台处不断落下的丧尸，不断涌出的杀意，阿生本该关上房门立马退到安全的位置再做后手，但是，看着单位内摆放着的各种重要物资，再看看身边这看似厚实却其实未能作挡路螳臂的铁门，阿生却是有了选择。

        “轰！”的一声，阿生提刀大力锁死了房门。

        “md，老子今天就不信了，我堂堂特种兵，还挡不住你们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房内丧尸见阿生不退反进，似乎嗜血本性更甚，竟然不管身边的同伴，推搡着就朝着阿生扑来，进退之间，一只较为强壮的丧尸推翻了其他同伴，大步流星地举着双臂就扑继而来。

        阿生虽勇，但还未勇到失去理智的时候，他看准时机，快速向前推进，避免丢失太多防御的空间。在那先头丧尸杀到的一瞬，随手用力翻起了客厅的一张玻璃茶几，就要砸到那丧尸的身上。

        钢化玻璃制成的茶几腾空而起，在那丧尸就要杀到阿生身前的位置时，完成了一个180°的华丽翻腾，一下子砸在了那丧尸的身上。只见那玻璃茶几不留情面地砸倒了那愚勇丧尸，数块伶仃玻璃结结实实地插在了那丧尸的面门喉管上，瞬间血腥喷涌，而那厚重的茶几钢架则是压在了丧尸的身上，让丧尸只得吼着自己已经被捅破了的喉咙，留下一阵悲凄惨叫。

        “哗啦！”

        玻璃四处飞溅之间，阿生想起了童年时看着成龙大哥的电影，模仿着那一幕幕的“家具城血战”，耳后仿佛还响起了母亲大神叱骂的声音。

        “呼”的一声，一张换鞋的木凳子腾空而起，向着那些还在发起冲锋的丧尸废了过去，那凳子还未到位，又有一大张地毯像一张大网被甩出，事还未完，随后又是两个鞋架赶到。

        那边从阳台空降下来的丧尸们还未品尝到一口鲜活的血肉，却是被这一阵突如其来的家具雨先先砸得头破血流，其中最幸运的，要数一只被挤在正中间的丧尸，那丧尸原本还算长着一口好牙，但在一轮的洗礼之后，口中牙齿却是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一口模糊。

        阿生见计谋得逞，还想故技重施，却见旁边两房间内的丧尸此时已是拔得头筹，从侧面杀了过来，挡住了阿生往厨房卫浴借道具的道路。

        既来之，则安之，阿生也不是什么挑剔的人，只见一刻之后，那侧面先得头筹的一只丧尸已经被阿生洞穿了大脑，侧面其他丧尸抓紧合围而上，却见阿生快速下地，一个扫堂腿将那些丧尸全部扫倒了在地。

        “嘭！”

        “啊！”

        屋外传来一声巨响与一声惊呼，阿生虽然忙碌，却也分辨出这是老卡的声音，他不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此刻也是身陷囹圄，只能偷得短短的一秒在心里为老卡默默祈祷。

        扫堂腿刚完，阿生立马起身，抢出一步，闪到了厨房的区域。他刚拿起厨房的一口平底锅，便已经感觉到身后吹来一口腐烂血腥之气。阿生反应迅速，身体前倾一闪，一手抄起平底锅向后甩去，另外一提刀的一手却是扶住厨房的台面，借着前倾的力量，顺势翻转上了厨房台面。

        “砰！”

        那平底锅结结实实地甩在了偷袭丧尸的脸上，鼻骨被直接拍得陷了进去，一股红色喷涌而出，溅得阿生一身都是。

        虽然阿生竭力奋战，但是屋内此时已经是被丧尸塞得满满当当的了，而那边阳台的空降丧尸更是拥挤得摩肩接踵，两个房间内也是接连传来恐怖之声。但是阿生却是没有一点退却，他趁着自己上台居高临下的机会，将手中平底锅挥舞了起来，使得那些丧尸暂时近不了身。而后，他看准机会，将那锅送给了其中一直丧尸当面膜，然后一下奋力，搬起了灶台上的燃起炉灶。

        “给老子！死！”

        那炉灶被直接扔了出去，砸在了一堆丧尸中间，砸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阿生看准机会，一个跳跃翻滚，竟然跳向了尸堆之中。

        那丧尸见到这送食入口的机会，一个个睁大双眼张开双臂，向着阿生合围而去。一时之间，那尸群竟然压到了阿生的身边，眼见就要被吞噬。

        “啊！！！”

        一声怒吼，阿生奋力起身，提着手中那刺刀疯狂乱舞，一只丧尸贴到阿生身边，阿生反手一肘便将它干到，又一只丧尸近身，刺刀却是已然等待多时，留下一个深深的血洞。

        阿生虽勇，但双拳始终难抵群手，那些丧尸一拥而上，在阿生身上留下了数不清的抓痕。

        “人终有一死……”

        阿生没有继续想下去，因为一只恼人的丧尸此时已经贴到了阿生的面前，近到几乎能送给阿生一个法式湿吻了。阿生忍着疼痛，以拳带刀，直接向那丧尸打去，力道之大，甚至直接将那丧尸的面门打凹了半边，而那被带出的刺刀，也是恰好将那丧尸身边的同伴同时带走。

        阿生没有停止，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举起那面前丧尸的尸体作为屏障，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一堆丧尸推回了阳台那方，为自己杀出了一条去路，那去路并非指向逃走，他也深知自己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了这个选项。他抽身出去，冲进了屋内的卫生间，也不管刺刀上流淌着的血液，直接将这柄陪伴自己多时的兵器咬在嘴里，双手用力举起了卫生间内的那浴缸。

        这是他进门时候便想到的办法，他要以这浴缸作为自己的盾牌，将那些从阳台入侵的丧尸赶回去，只要那阳台积攒足够的重量，他就能就此为身后那些认识了不久的队友拖延出一段可用的时间。

        这一刻的阿生，刚勇无比，他举着那能容纳两人的浴缸，顶着那些还试图分多一口血肉的丧尸向着阳台前进。

        六只七只……被逼到阳台的丧尸渐渐超过了阳台所能承受的重量，支撑阳台的钢筋开始发出异样的声音。

        就在这时，那些还伶仃留在屋内的丧尸已经贴到了阿生的身边，那些腐朽的手已经摸到了阿生的身上。阿生反身顶住浴缸，双手不断抵抗着那丧尸的进攻。

        “呃！”

        一只丧尸咬在了阿生的手臂上，阿生一下吃痛，暗哼了一声，而后反手一个擒拿，将那丧尸绞在了怀内，一下用力，“咔”一声，绞断了那丧尸的脖子。另外两只丧尸似是看见了空档，马上便扑了过来。阿生顶住身后的压力，踢出一脚，将一只丧尸踢飞，但却是没有时间处理另外那只丧尸，只得任由它在自己的手臂上撕出了一片血肉。

        “啊！”

        即便是军人硬汉，这一下也是没得好受，一阵痛楚从阿生的手臂传来，阿生又是一声闷哼，冷汗马上便湿润了阿生早已满是血液的衣裳。

        “吱啦——”

        “嘣！”

        “呵呵。”

        阳台已经是苦不堪言，阿生却是冷笑一声。

        “嘣！”

        又是一声，阿生身后的那阳台再也承受不住，就要彻底变形下坠。

        阿生心知计谋将成，松了半点身后的力量，反身去对付刚刚要他付出血的代价的那群丧尸。一下拳打，一下脚踢，阿生将围在自己身边的几只丧尸粗暴放倒，也不管他们是否死活，一个翻滚便滚到了屋内一个房间的门口。

        “轰！”

        阳台那边此刻已经尘埃落定，却也不知道陪伴着它的那些丧尸此刻还是否留有全尸。

        他要处理的不多了，只要能够堵住那两个房间持续进犯的丧尸，那他就自认是回本了。

        “嘭！”的一声，阿生也不管那些手指扒拉在门框上的丧尸，直接将房门大力关上。但那些手指毕竟还是原本人类的肢体，哪能像电影里面那么容易便一下关断，但阿生却是没理，一下不断，马上补上一脚，又再疯狂关门。

        那些扒拉在门框上的手指，被阿生一下又一下的大力关夹，竟硬生生地被夹断了大多。

        “嘭！”

        又是一下巨力关门，力量大得阿生觉得这门好像也要倒下似的。但就是这么地一下，门终于被艰难地关上了。

        回头去看，另外一边的房间里看着已经集聚了几只四肢爬行的丧尸，而客厅内刚刚被放倒的那部分丧尸也有几只挣扎着起了身。

        眼看那边那些爬行丧尸便要攻出客厅来，阿生此时也管不了这么多，懒得理会地上的残渣与碎玻璃，一个翻滚，直接来到了另外一边的门边，抓起门把就要故技重施。

        一只爬行丧尸见此机会，飞扑而至，直接咬在了阿生的手上。阿生虽然吃痛，却也未有犹豫，双脚撑在门框两边，以此借力，就要一下关上房门。

        “嘭！”

        血在空中飞舞，伴随起舞的还有两只历经沧桑的手指，以及那被拉飞出来的爬行丧尸。

        “啊！！”

        疼痛终于还是超出了阿生的忍耐阈值，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响彻黑夜。

        “草！”

        阿生骂着，提起刺刀，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翻滚便骑到了那爬行丧尸的身上。一下，一下，又一下，那丧尸初时还试图反抗，但渐渐便失去了动作，化成了一滩满是洞口的烂肉。那些留在客厅内的丧尸原本还想过来劝架，却是被阿生无情击倒，杀得起兴之时，阿生抓起地上那摊烂肉，向着那些好事的围观者疯狂抡甩。

        血满屋，残肢满地，一片狼藉，一个原本在和平年代还算温馨的小家，此刻已经变成了杀戮小屋。

        阿生的听觉慢慢地在褪去，他却是十分享受，他想要安宁，不止片刻的安宁，但那些死人却是不依不饶，在敲打着那两扇已经被关闭上的房门。

        阿生想要捂着自己的伤口，让自己感受好些，却又不能全部照顾到，最后他索性不管，摇晃着起身，用自己仅剩的力气，将一件又一件的东西堆在房门之前，而后不再看一看，蹒跚着步出走廊，用力关上了房门。

        刚一出门，阿生便看见了走廊的铁门此时已经被攻破了一半，满身是血的老卡正死命地顶着，一手胡乱地反击着那些在他是身上留下印记的丧尸爪牙，而就在老卡身边一步，二乔正奋力反抗，击杀那些突破了的丧尸，试图收复失地，重新堵上缺口。

        突破的丧尸不多，但是却足以让二乔十分难受，因为这些丧尸里面有一只像黑猩猩一样巨大的似人非人的丧尸。

        阿生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他扯断了自己的铭牌，握在手里，向正在反抗的二乔扔去，然后使出自己最后的力气，奋步向前，和还在顶门的老卡贴到了一起。

        “老卡，我来。”

        阿生发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将一份力量送到了残破的铁门上，然后向老卡送出一句话。

        “卡，卫星电话，0xxx，最后机会了。”

        他没能再说出一句话，他只是撑着。

        “阿生！no！”

        老卡想用力大喊，但是他却只能喊出一小声，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悲天悯人的时候很多，但时间总是会无情地继续向前。

        镜头稍微一转，杀得难分难解的是二乔和数只爬行丧尸以及一只似是猩猩的不死物体。

        这边的阿乔虽然伤势未愈，但是他依然将战斗的焦点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将小乔护在了稍稍身后的位置，在那几只爬行种和猩猩之间闪转腾挪，为小乔杀出了几个制敌机会。

        说来也奇怪，那些突围而来的丧尸似乎堆阿乔特别感兴趣，只要阿乔一直保持着，它们便一直将关注放在阿乔的身上，即便那边的小乔几次出手杀戮，却也是少有理会，就连那边还在门边的老卡，也是缺乏问讯。

        阿乔似乎是之前便发现了这一点，把这些怪物的注意力吸引得死死的。一只爬行种朝着阿乔受伤手臂那一边猛扑而来，阿乔此时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了，偷得一下空隙，直接便就着自己受伤的手臂一下下地翻滚，堪堪躲过一击。空中一下银光闪过，那是阿生投掷过来的铭牌，也是没理由地，阿乔觉得这铭牌自己必须要抓住，他动作不停，借墙根反蹬，一下接过阿生的铭牌，而后顺手一甩，甩向了，身后的小乔，小乔也没问，一下单手接过挂在手上，而后便运起一个平底锅，向那袭击阿乔的爬行种挥舞了过去。

        阿乔能在这奇怪的战斗之中闪转腾挪，除了自身过硬的反应之外，还要得益于被晾在一旁的小乔的提醒。

        “上！”

        小乔一边趁机偷袭，一边观察着阿乔那边的情况，话音刚落，那边那猩猩便挥舞起一双合拳的巨大的手，向着阿乔砸落。

        “轰！”

        那猩猩用力一砸，将走廊的地砖都一下砸烂，发出一声闷响。

        但却是阿乔灵敏一滚，躲开了致命一击，却又无意躲到了一只爬行种的身边，那爬行种见大礼上门，也没有推脱，马上便四肢发力一扑，想要骑到阿乔的身上实施袭击。阿乔也不是等闲之辈，虽然只有那么零点几秒反应，但他还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他双腿一蹬，将那袭来的丧尸勉强蹬开，而后顺势借力，双臂勉强一撑，一个蜈蚣弹，让自己重新站了起来。

        “两侧！”

        说巧也不巧，就在阿乔弹起的一瞬，两只爬行种刚好从两侧袭来，为阿乔上演了一出正儿八经的双鬼拍门，刚站起的阿乔立马腰腹用力，双手后甩借力，一个极致下腰，将自己弯成了一个字母“n”，将柔韧性展现得淋漓尽致。两爬行种在阿乔的脸上堪堪越过，距离之近，让阿乔几乎闻得到那死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腐朽气息。

        一下躲过，阿乔顺势双手撑地，打了一个跟头，大腿发力，从空中发起一记鞭腿，就要让这从自己脸上越过的过客留下买路钱。阿乔这反应和急智虽是极致，但是却是忘了自己也是有伤在身，受伤的手臂一下吃痛，失却了一丝平衡，这原本应该只是倒打一耙的鞭腿，却是阴差阳错之间踢到了那丧尸的后脑勺，直接一腿放倒了一只。

        “芜—湖——”

        阿乔踩在了那丧尸的后脑勺，却是意想不到会有这么一阵让人感觉恶心的湿滑，不禁弹出了一句奇怪的台词，但是他没有停留，而是立马调整重心，顺着那湿滑的脚感就坡下驴，然后向着另外一只刚刚掠过的丧尸身后，一肘架起，一步抢出。那丧尸的头颈部被阿乔的肘子直接一下架到了墙边，随后便是一声清脆的“咔嚓”声，这预示着阿乔架肘绞杀显示出了它应有的威力，那丧尸被逼到墙边绞断了脖子。

        “后——”

        情况刚刚开始想要变得好起来，然后便戛然而止。就在后方的小乔话音未落之时，阿乔感觉自己脑后生风，一股劲力从后而至。即便阿乔灵敏过人，但他也并非后脑长眼，他看见了小乔眼神里的惊慌，他试图做出反应，他试图去躲。

        “轰！”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阿乔的后背传来，那力量之大，直接将阿乔一下子拍出了数米的距离，阿乔在数米的飞行之中，看着身边的事物慢慢从快而慢，极慢之时，阿乔甚至看见了逐渐贴近的小乔的眼中竟然慢慢浸出了一层浅浅的泪光。

        与此同时，一种熟悉的分筋错骨的感觉在阿乔的脑海中被唤醒，这一种熟悉的感觉，让阿乔眼里面的画面慢慢转变，原本昏暗灰白的走廊天花板，竟变成了一片蔚蓝的天空。蓝天之下，仿佛莺歌燕舞，似乎还有一些青草和泥土的气息，阿乔稍稍努力回想，便想起来这是哪里了。这是他重新回到自行车速降之后第一次受伤时的情景，在当时那迷幻且危险的一刻，他觉得似乎有一种奇怪的舒适感忽而笼罩在他的身上，这奇怪的舒适感甚至一度让阿乔觉得，就这样一下子过去了，也并非不行，但在那迷幻一刻的下一瞬，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阿乔的脑海之中，一句轻轻话语，让阿乔似是神推鬼一般轻轻一扭，以一个合适的姿势落在了地上。熟悉的肌肉记忆再次被唤起，阿乔似是无意又却是有意地微微扭转了身体。

        “啪嗒。”

        一声沉实的落地声如期而至。

        一声本应惨烈的暗哼从阿乔的身体内迸发而出，却是被疼痛感硬生生钳制住，换来的不过是短促的倒抽一口凉气。

        最前方的老卡还在死命扛着铁门，前方的小乔慌忙胡乱地还击着，后方姗姗来迟的强嫂刚刚赶到就要加入战局，事情好似又要好起来了。

        天不遂人愿，福无重至祸不单行。

        “嘭！！！”

        我倒在地上，看着扛着铁门的阿生和老卡被一下顶飞出几米，而后便是一扇崩坏飞出的铁门，再是汹涌如潮水的尸潮。

        那疯狂涌入的尸潮除开一些以外，其余大部分好似有意无意地避开了我的同伴们，似乎是对我有十二万分的憎恨，试图直接将我生吞活剥。

        我的背好痛，我的手似乎也是夹杂着麻痹与疼痛，但是我不能继续躺着，我知道我不能。一双手似乎从后面伸出，向扶着我往后拉，我回头稍稍看了一眼，那是强嫂，我借力起身，然后一下向后推开了强嫂，反向自己身前扑去，只扑出一步，我便抓住了那试图以一叶孤舟对抗惊涛骇浪的小乔，将她一下向自己的身后拉去。

        我看见了在尸潮当中漂泊的老卡，以及已经失去反应的阿生，我看见潮水汹涌，再有几秒便要直接涌到身前，我看见那猩猩似的怪物摩拳擦掌就要发起冲锋。我再看一眼老卡，手中抓住了走廊内那些之前布置下来的天罗地网，纵使不舍，也还是喊出了话来：“kaka！（兄弟！）对不起啦！”

        我拉动了那个装置，成群的障碍物从各方落下，试图阻断那进击的尸潮，但那天罗地网，在这惊涛骇浪之前，不过是剑首一吷，那猩猩丧尸带头冲锋，身后跟着的是六七只爬行种，再身后便是数不清的腐朽死人。那尸潮冲破障碍，没有一点停留，将走廊内一切阻碍它们前进的事物全部推翻，走廊之内，那刚不久才堵起来的电梯门也被这天罗地网所影响，砸出了几分变形，隐隐有一些重新开启的样子，而走廊里的其他一切更是不用说了，就连那个平日里我们用来纪念逝者的小盒子，这时也不能幸免。

        别过头去，我不忍再看，只得迈起步伐往后奔跑。

        我看见强嫂和小乔好像已经是到达了房子门前，正急急向我招手，我发力飞奔，但偏偏却是捉错用神，脚下一个踉跄，几乎就要以头抢地，跌撞之间，来回几次，却偏神奇地能保持向前。

        “快！阿乔！”

        “跑啊！”

        我似乎看见了强嫂和小乔的脸上早已流满了泪水，而她们的眼神则是被绝望蒙蔽。她们的悲伤很明显，她们的绝望则是更甚。望着她们近乎崩溃地向我招手，一瞬间我仿佛想明白了些什么。我不想死，但是我更不想的，是我爱的人和我所保护的人收到丝毫的伤害，这大概就是船儿、老乌、老卡、阿生他们留下的原因。我不想死，但是我明白我身后的那群洪水猛兽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以刚刚的表现，以我的推断，它们最想要的应该是我。

        无他，可能我纯粹比较帅吧，哈哈。

        我不禁自嘲着，同时眼里搜索着一切我可以做的。

        走廊那边是几乎崩溃的她们，但是再远一些，我却是看见了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过窗户，我看见了外面那黑麻麻的天空。

        “到底还会不会天亮呢？”

        我不禁在想。

        再看看其他地方，那是强嫂腰间扎着的一捆绳子。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其他办法了。

        “等我！”

        我并不打算说，我打算撒个小慌。

        身后的响声越来越近，腐朽的气息也越来越重了，如果此时再不用尽力气奔跑，大概从此也就再也没有机会奔跑了，我心想。

        几步之间，我终于又有机会重新回到队友的怀抱之中，我很想就这么跑进那个门口，然后不理其他什么，等待一些不可能的奇迹发生，但是我也不想，对的，我一点也不想。我微微一躬身，躲过小乔和强嫂试图拉我进屋的手臂，而后伸手一抓，把强嫂腰间的绳子一把抓了过来，血色外渗的肩膀顺势一撞，那二人被我这突然的操作吓呆了，被直接撞回了屋内，我顺手关闭铁门，然后继续发力奔跑。

        路过走廊里的一个消防栓，我将绳子快速地结成扣子套在了上面，而后向着那走廊尽头的窗户三步并两步，飞身而起。

        “哐当！”

        丝丝割裂的痛感刚刚开始散布，而后便是一下猛烈的撞击。

        “嘭！”

        那是我狠狠反撞到大厦外墙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片从我头顶位置开始往下覆盖的，带着腐朽气息的尸潮。

        “到底能不能看见天亮呢……”

        我想着，我看着，直到尸潮彻底覆盖住了我的视线，然后渐渐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多久之后，但是，在混沌之中的我，尝试着活动自己的身体，但是几番动作，始终还是无用。忽然，我仿佛听见一把女声，那把女声很熟悉，我一听便知道是谁，然后是一群人的声音，那群人的声音也并不陌生。我试着挣扎，然后慢慢发现自己的手脚好似又再重回自己的支配，我活动开来了。我在混沌之中循着声音慢慢地向前摸索，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见了一丝清明，我缓缓而至，拿手拨开了那最后的迷雾。

        眼睛里的画面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但天色依然还是乌黑。

        “呼——”

        身边一个黑影从上而下掠过，我抬头看了一看，刚刚那副尸潮落九天的模样依旧。虽然我无法从天色的变化读出时间过去了多久，但是眼前这幅景象告诉我，我刚刚应该只是昏过去了片刻。

        又是数个黑影即将从上而至，我扯了扯跳下时绑在腰上的绳子，确认还算稳妥之后，我试着利用绳子荡开自己，以躲避那些致命的天上来客。

        “哐！”

        一声不妙的声音从上方的窗户传出，我试图尽力荡开自己，但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我最先见到的是一颗变形的螺丝，而后还未及抬头，便是一阵倾盆尸雨赶到。

        “吧嗒……吧嗒……吧嗒……”

        那一只只的丧尸砸落在我的身上，我尽力躲，但是作用并不大。

        “嘶——”

        一个铝合金窗从我身边掠过，而后便是一声割裂声。

        “啊！！”

        而后便是一声惨叫从我的胸膛中窜出。

        我感觉到自己的右脸就像被什么火焰燃烧一般的火辣，而后又快速地变成一阵痴呆的试图掩盖住疼痛的麻痹，但那麻痹终究还是不敌，被疼痛重新占领了高地。我看见自己的衣领又再粉刷了一阵鲜红，我看见我脸上翻起了一块烂肉，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在心里骂了出来。

        “md，毁容了。”

        “啊，我好想放弃啊。”（是的，我写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00）

        “安安生生让人过点日子不行吗？草！”

        真的好吵，无论是丧尸的叫声，还是它们那些杂乱无章的撞击声。

        脸上那剧烈的疼痛使我分外地清醒，也分外地烦躁，我依旧在躲避着那该死的丧尸雨，但是在这躲避之间，我确实看见了一些大厦之外的风景。黑暗之中，我看见有一些比黑色浅一些的队伍正在缓缓朝着大厦进发，近一些，大厦的中层平台上，尸潮依旧涌动，商场往上的入口，住户闸机此刻已经被直接推翻出了几米远，此外，还有一些爬行种不时从平台边缘攀登而上。

        “这就是死局吗？”

        我不禁在心里问自己，想起这些日子里，自己自诩有些小聪明，还学着领导大家，还说什么团结求生，现在听着还真有点那么可笑的意味呢。

        我的心十分的跳跃，它时而像个刻薄的卑鄙小人，满脑子讽刺与嘲笑，时而又像个正直乐观的老好人，一下子又充满正向的想法。

        就在我的心左右横跳之间，我偶然抬头，忽然看见了上方大厦外墙的边缘，有一面绿色的布在挥舞着。再细看，我看见强叔强嫂把着小乔的身子，正试图以这种无声的方式引起我的注意。

        我把视线移开，呆望着乌黑的天空几秒，似是决定了什么，然后在目光里搜索着什么，最后又把视线重回他们，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试图用力在我血淋淋的的脸上憋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我看见了他们在作着一些什么尝试，试图利用什么奇怪的办法将我带回屋内是，但是我并没有接受，我松开了套在腰上的绳子，裹在手上，延长自己可以下降的距离。到恰当时，我用力反蹬墙壁，向外一荡，而后向着某层走廊的窗户回荡过去，适时松手。

        “哐当！”

        又再接受玻璃的洗礼，但那些疼痛已经不再能唤起我半声惨哼。

        我快步走向该层的电梯井，试图以电梯井继续向下，但刚刚靠近，我便听见了里面传来了激烈的破空声，我硬着头皮借路了一段，而后便又转战楼梯，楼梯之中照样到处是嘈杂涌来，但我的选择也不多，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楼梯不行便该走其他，总之，尽量把尸潮带离我的队友，如果可以的话。

        我不知道我的痛觉是否已经坏死，我也不知道我在这剩余的时间里干翻了多少挡路丧尸，我知道我尽力了。

        我尽力了，于是，我便变成了一个小时后的我。（时间线恢复正常）

        外面那有节奏的声响我听着是十分熟悉，那是直升机的声音，我不知他们为什么会来，也不知他们为什么这么迟才来，我怀疑他们原本并没有想过要来，我怀疑那是我那兄弟老卡拼死换来的，我曾在往下赶时看见一个像他的身影，但我没时间思考为何他会出现在那个楼层那个位置，也不忍去想那个失却半边身体的人，是否真的老卡。

        但我没去再想了，我推开门，阳台的门，不理身后那经已破了半边的门里传来的嘶吼与尖叫，看着窗外那渐渐变浅的黑色，以及那夜空中的一抹闪光。

        直升机那巨大的躁动似乎有着足够的吸引力与免疫者的血肉分庭抗礼，随着那直升机的靠近，丧尸们似乎又慢慢地开始向上移动了，但我不会让这飞行怪物夺去我的光彩的。

        我最后一次向楼上喊话，而后跨上自行车，像着阳台飞蹬而出，等给我再次出现时，相信我已经反荡绳索来到下一层的客厅内，如果顺利的话。

        “哒哒哒哒哒哒——”

        如果足够幸运的话，我应该上能够听着那机枪声，看着队友们在空中离去的，如果顺利的话。

        事情总是不顺利的，阿乔的计划并没能完全实现，但他确实让直升机内那些当兵的都湿润了眼眶。

        在即将登陆楼顶之际，他们听见一阵奇怪的巨大的持续的声响，他们看见原本向上的尸潮挣扎之间竟然开始向下，他们看见一个小小的，依稀可见的影子在四处乱窜，将尸潮如玩弄一样拉扯，他们看见一人几次被淹没，又几次爬起，几次被合围，又几次杀出重围，直到不再有任何动作。

        ……

        “总部，已接收三名生还者，请求返航。”

        ……

        此去经年，某个客厅内，一家人正为用晚饭的是忙得团团转，这家人很多，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妈子，有两对夫妻，一对年轻一些，一对老一些，还有两个女生，那老妈子将她俩唤作囡囡，还有一个小女孩，她正指着一张残破的合照里询问那人是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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